p;这样的感受一点都不陌生。
小时候也是。
裴决时常会传达出一种笃定又坚决的态度。说的好听是这样。
说的不好听,就是不容分说的独断——看着人不说话的时候尤其。说话了,显得似乎可以商量,实则完全不是。
钟影想起那晚小区门口,裴决在车里和她说的最后几句话。
他说和小时候一样。
钟影相信了。
她总是轻易相信他——
相信时间过去这么久,两个人关系发生翻天覆地转变的时候,裴决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最近在忙什么?”愣神的当口,钟影听裴决问道。
其实有阵子没见,那晚车里聊完,彼此又回到各自的生活。
裴决参加了同事韩薇的婚礼。钟影忙着艺术团和手上四个学生的考级,还有琴行的一些琐事。等裴决加上她微信,之后吴宜联系她到家里吃饭,两人的聊天记录还是微信官方打招呼的两句。
“老样子。”钟影笑着说:“你呢?”
她笑起来眼睛的弧度很漂亮,只是这些年瘦了许多,少了些圆润明媚的少女稚气,眼眸明亮,多了点沉静和温和。
裴决看她,过了会,学她说话:“老样子。”
钟影脸上笑容更大,觉得裴决有点幼稚,但对上裴决看她的眼神,又忽然不觉得了。
他好像只是想逗她笑。说什么无所谓。
下山的路不算好走。
钟影和吴宜牵着闻琰走在前面。
小姑娘似乎有点累了,话没之前多,仰头认真听着两位大人说话,偶尔点头附和自己妈妈。
落后几步,裴新泊忽然问裴决:“你和影影说什么了?”
那会,吴宜一双眼只在已经当成亲孙女的闻琰身上。手里水果吃完,扭头想找垃圾桶,裴新泊就瞧见自己儿子和钟影相对而立,看着话没说几句,钟影就不吭声了。
裴决:“他说你们不常来,让我多陪陪你们——下午先回去。”
裴新泊大惊失色:“你同意了?”
裴决看了眼操心又八卦的老父亲:“没有。”
裴新泊拍拍胸口:“吓死老头子了。”
裴决:“……”
顿了顿,裴新泊还是忍不住问:“现在到底怎么想?”
都说自己生的自己最了解,但很多时候,裴新泊和吴宜都看不懂他们这个独生子。
那时候在宁江,研究所刚成立,项目难度极大,所里所有人都忙得天昏地暗。到家待不了多久又被叫回去。好在裴决早熟,会自己照顾自己,再大点,还能照顾妹妹,接送妹妹上下学。
有次钟影发烧,家里一个人没有。小姑娘却知道找谁。裴决放下作业赶紧背她上医院。等两家长辈出了实验基地,得到消息、赶到医院,钟影已经退烧睡着,而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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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一个人坐在窗口小灯下埋头赶作业。手边还搁着一碗白开水。
也许就是这样,在很多大人都无能为力的琐碎时间里,这小子就已经长成一副寡言少语、沉默担负的性格。
青灰色的石阶坑坑洼洼。
山里的风带着凉意,山脚的樱花不知何时进了山,浅荡在水洼里。
听到裴新泊问,裴决却只是看向走在前面的钟影的背影。
那晚和秦云敏吃饭,秦云敏的话还存留在脑海。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她肯定不想和宁江的任何人、任何事再发生牵连。”
裴决不知道怎样才算“发生牵连”。
但他知道怎样才不算牵连。
那句“和小时候一样”,多此一举的补充,好像是不想让钟影多想,实则是不允许自己多想。
所以他才会说的那么笃定、那么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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