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就是。”
丹若:“………………”怎么感觉,大小姐也不是很在乎宴公子的样子?连参汤的碗底也要涮?
她很恍惚,但还是乖乖去拿水壶,聂峋就一脸复杂地看着她,把手里的碗,用清水涮了五次,这才把碗放下。
“终于喂完了。”穆昭朝如释重负放下碗,抬头看向面色十足复杂的聂峋,并冲他笑了笑。
见他面色诡异,穆昭朝诧异道:“是不是累了?把他放下罢,让他躺着,有灵……哦刘太医的妙手回春,还有另外准备的参汤,还有宴大哥估摸着能熬过去。”
聂峋觉得阿棠前前后后的反应,有些奇怪。
但他又瞧不出到底哪里奇怪,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依言把宴庭深放下,让他躺好。
而后便抬头再次看向阿棠。
她好像真的很开心,完全没有刚刚过来时的担心,明明……只是喂了一碗参汤而已。
就在他诧异时,刘太医已经开好药拿着方子进来十分尊敬地给穆昭朝看。
“刘某不才,方子多番斟酌,这才敢拿来给穆大小姐过目。”
且不说穆昭朝压根不懂医术,单单刘太医是聂峋带过来的人,穆昭朝就完全信任。
她笑了笑:“刘太医医术高明,我和殿下一样都是信任佩服刘大人的,既然方子已经开好,就赶紧让人去把药抓回来煎上。”
听到这话,刘太医直是受宠若惊。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得到穆大小姐这么高的评价。
见刘太医如此,穆昭朝想明白怎么回事后,甚是心虚。
但也不好解释太多,便吩咐了人去抓药。
“宴大哥情况还不明,”穆昭朝又对刘太医:“还请刘大人再多待些时候,等宴大哥情况好转,再送刘大人回去。”
刘太医心里正开心着,忙应道:“穆大小姐客气,平远郡王和穆大小姐信得过刘某,是刘某的福气,刘某自当竭尽全力照料宴公子……”
穆昭朝便请刘大人先去歇歇,打算等宴庭深清醒后再请了刘太医诊脉定性。
许是灵泉自带bug属性,或者是宴庭深主角光环深厚,刘太医刚应下还没来得及转身,床上一直躺着的宴庭深突然呛咳了一声。
屋里所有人都转头看过去。
宴庭深先是咳了一声,而后又是一声略急促的咳嗽声,伴随的还有紧皱的眉头。
早有心里准备的穆昭朝先回过神,忙一步走上前:“醒了?刘太医快来看,宴大哥是不是醒过来了……”
第一时间还不忘喊太医过来查看。
刘太医这才回过神来,也赶紧过来查看。
宴庭深睁开眼的时候,先看到的就是一脸欢喜的小禾。
她正一迭声地喊自己‘宴大哥’,还一迭声地询问他觉得身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这一瞬间,宴庭深眼前有些恍惚。
他心中更是在劫后余生思绪回笼的第一时间,升起一个强烈的念头。
她不是小禾。
宴庭深怔怔看着忙前忙后,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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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担心他的穆昭朝,不管她问什么说什么,也不管太医说什么,他都没有开口,只是怔怔看着穆昭朝。
直到她身旁出现聂峋的脸,宴庭深眼神骤变。
他死死盯着聂峋,看着他沉着脸查看他的情况,听着他沉声询问太医,这都让宴庭深想到自己落水时看到的那张总是出现在聂峋身边的面孔。
每次他去见聂峋,都会看到的一个面孔。
平远郡王的侍卫。
察觉到宴庭深眼神和表情的变化,聂峋眉头蹙起。
不对劲。
原本只是推测,这一刻,聂峋已经有了判断。
但宴庭深只是看了他一会儿,便收回了视线。
思绪和理智也渐渐回笼。
看到母亲趴在床榻前哭得快要断气,宴庭深先安慰了母亲一番。
穆昭朝也把宴母搀扶起来:“太医说了宴大哥现在已经无恙,伯母不要太难过了,别自己再把身子哭坏了,宴大哥还得好好休养着……”
宴母听到这话忙止了哭声,生怕自己哭起来让儿子担心,影响儿子恢复。
遭了这么一遭,宴母真的是……若儿子回不来,她也不打算活了。
幸好,幸好儿子没事。
这般一想,她又谢穆昭朝又谢聂峋,还朝太医道谢。
好容易才把宴母安抚下来,穆昭朝这才看向已经坐起来靠在床头的宴庭深,轻声询问:“宴大哥现在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宴庭深神思归位后,心里就升起一个更大的疑问——他现在感觉很奇怪。
不是思绪上的感觉,是身体。
身体很奇怪。
明明池塘的水很冷,但他这会儿却觉得浑身烧得厉害,由内而外的烧,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流汗,手指摸过胳膊,也凉凉的。
但他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相反,还有种……身体越来越轻盈的感觉?
像是,在慢慢变好。
尤其是他长久以来的胃痛。
今日会有,只喝了两盏茶,急着回来就没顾上吃别的,按理说应该疼得很。
因为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疼痛发作的前兆了。
奇怪的是,现在并没有一丝痛意,而且还是热烘烘的,热得很舒服,像是有一团温柔温暖的光在笼着自己。
还有腰背膝盖手腕各处……
以往见了冷水的刺痛,现在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都是那种暖烘烘的感觉,很舒服,很轻快。
宴庭深看着穆昭朝,好一会儿才点了下头:“没有,都挺好。”
话落,他又看向刘太医。
是因为这个太医么?
“真真是奇迹,”刘太医并没有留意到宴庭深的神色有什么不对劲,他跟他压根不熟悉,诊过脉,见人是彻底没事了,他笑着恭维道:“穆大小姐果然医术高明,多亏了穆大小姐这碗参汤,真是及时……”
穆昭朝忙道:“是刘太医救治有方,这份恩情,我替宴大哥记下了。”
刘太医清楚自己压根没做什么,他开的药都还没熬好呢,不过是扎了几针,那几针有几斤几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压根达不到现在这个样子,定然是穆大小姐行医了。
不过穆大小姐就是低调,听闻这位宴公子是定了穆大小姐童养媳的那位,穆大小姐这样低调避嫌,倒也在情理之中。
是以刘太医只谦虚地摆了摆手,不敢受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送了刘太医出去,一转身就看到宴庭深正直勾勾看着自己。
眼神甚是奇怪。
穆昭朝心里不自觉打了个突——他不会是发现什么了罢?
有这么敏感这么聪明吗?
在心里问完自己的穆昭朝,马上给了自己一个回答,按着设定宴庭深确实聪明绝顶。
穆昭朝维持着面上的淡定,不让他看出什么。
“宴大哥怎么会出意外的?”穆昭朝走上前,想要把他的注意力岔开:“现在的调查来看,今日应该不是意外,就是还没有明确的线索,宴大哥有没有留意到今日出门后有哪里不对劲?或者说,这几日,有哪里不对劲吗?”
宴庭深把满腔的疑问压下,没有回答穆昭朝,而是看向了聂峋。
聂峋只迟疑了一瞬,便肯定道:“是本王的人?”
宴庭深没点头,但开口道:“那个额头有疤的侍卫。”
圆四?
聂峋眉头立马蹙起。
他看了宴庭深一眼,马上吩咐人去找圆四。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得亏宴母被劝了出去歇着,否则听到这话,怕是又要担惊受怕。
穆昭朝也想起来,她刚刚过来国子监,接她的人是辰光,不是一直以来的圆四。
“谁在指使圆四?”穆昭朝皱着眉头道:“刚刚没看到圆四,我还以为你派了他去调查今日的事。”
聂峋脸色非常不好看:“暂时不清楚。”
宴庭深并不怀疑聂峋。
不是他夸大,他自认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聂峋压根没有除掉自己的必要。
就在穆昭朝猜测谁在背后搞鬼时,聂峋又道:“不过我已经有了猜测。”
说着他抬头看向穆昭朝。
聂峘?宸王?宁王?
左不过就是他们几人。
穆昭朝也觉得有些烦。
皇上就该早早立储,也不会到现在这样几方不死不休的局面。
再过几日就要赶赴考场参加会试,穆昭朝不想这事影响到宴庭深,便先打住了话题,转而认真对宴庭深道:“宴大哥安心养身子,好好准备几日后的春闱,这件事一定会调查清楚给宴大哥一个公道。”
宴庭深并不怀疑穆昭朝的承诺。
他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听他这么说,穆昭朝松了一口气,而后冲他笑笑:“谢谢宴大哥如此信任我。”
明确感觉到自己身体越来越好的宴庭深也扯起嘴角轻轻笑了下,而后顺势问道:“我昏迷后,只喝了参汤吗?”
穆昭朝一怔。
但很快她恢复如常点头:“是的,怕宴大哥身体太弱会撑不住,等春闱结束,宴大哥还是要好生再调理一番身体才好。”
宴庭深沉吟片刻,而后点头。
自打入京,各种名医补药,穆昭朝往他们这边送了不少,若说调理,早就开始了,都是鼎鼎有名的名医,还有那位德高望重的齐老太医,各种补药更是没断过。
穆昭朝为他们做了非常非常多。
但他确确实实从未有过今日的感觉,就是一种非常清晰的身体在渐渐好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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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位太医也提到了那碗参汤,还有穆昭朝的医术……
所以,是那碗参汤?
他沉默片刻,而后道:“我这会儿觉得有些热,想喝碗冷茶。”
哪怕名医名药调理了那么久,他现在依然是一吃冷茶就会胃痛。
他必须得做一个验证。
穆昭朝还未有察觉,以为他可能是烧了起来不舒服,皱着眉头劝解道:“宴大哥还是喝点热水罢,刚落了水,身子还有些虚,热水更好一些。”
“喝冷的罢,”宴庭深温文尔雅一笑:“我就喝两口好了。”
他坚持,穆昭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让丹若去端了冷茶过来。
宴庭深当真就喝了两口。
他等了一会儿,熟悉的刺痛没有传来,反而还是那股暖乎乎的感觉。
他抿唇,又等了一会儿。
还是没有刺痛的感觉。
至此,他的验证已经有了答案。
那一刻,他眼中最后一点儿光亮,登时黯淡下去。
见他这样,穆昭朝并未多想,只当他是太累了,要休息。
正缝派出去寻圆四的人回来,不好当着宴庭深的面,聂峋说了一声,出去处理。
穆昭朝犹豫片刻,也转身跟着出去:“宴大哥好好休息,我也过去看看。”
宴庭深却在这个时候抬头看着她:“穆大小姐,我可否跟你说几句话。”
穆昭朝眨了眨眼,最后还是点头:“好。”
宴庭深看了一旁的丹若一眼:“单独说几句可好?”
穆昭朝默了片刻,示意丹若先出去。
丹若心里那叫一个打鼓。
刚刚喂参汤都已经让郡王殿下那么,怎么现在又要单独说话啊,而且郡王就在外面啊……
但大小姐并没有回心转意,她只能硬着头皮出去。
等丹若出去后,穆昭朝这才轻声问道:“宴大哥想跟我说什么?”
她私心里是以为宴庭深想提醒她不要太信任聂峋,今日的事,确实不太好解释,他误会了,她也能理解。
但……
“穆大小姐不是小禾,对吗?”
宴庭深抬头,静静看着她的双眼,语气更是平静至极。
准备解释的穆昭朝:“……”
第184章 晋江
◎晋江首发◎
穆昭朝懵了一瞬。
虽然只有一瞬, 但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在对上宴庭深的双眼, 穆昭朝就明白再解释已然无用。
他开了口, 便是已经确定。
以宴庭深的性子,不会试探自己。
尤其是这种事情。
试探她就意味着,他内心深处已经猜到了小禾不在了。
这对宴庭深而言, 犹如自己剖开自己的心。
她完全可以否认,反正宴庭深没有证据, 他就算自己认定, 只要她不松口, 就证实不了。
但穆昭朝不想这么做。
她担不起宴庭深那份深情。
就在穆昭朝沉默的这片刻,宴庭深已经全然明白。
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刚刚死里逃生本就脸色苍白的宴庭深, 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见穆昭朝如此依然大受重创。
灵泉刚刚滋养回来的那一点儿血色也尽数消散。
本就因为身子弱而瘦削的脸颊,此番更显瘦弱。
眼睫颤了一下, 而后便是一直不受控地打着颤, 像是一尊脆弱易碎的冰雕,只等一阵轻风,就能把他吹落万丈深渊,摔个粉身碎骨。
穆昭朝瞧着, 心里颇为不忍。
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选择了问出口, 就是选择了要直面现实。
尤其是他刚经历了一番生死劫, 差点命断黄泉,却还是选择再这个时候问出口……
穆昭朝蓦然醒觉。
他不是要在这个时候问, 而是早就有了怀疑, 只是这此时此刻彻底忍不住, 问出了口。
哪怕过不几日就是于他而言顶重要的春闱,他还是都要问,还是要知道答案。
她早该知道的,宴庭深对小禾用情至深,她就算顶着小禾的小脸,小禾的身份,但她和小禾到底是两个人,宴庭深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穆昭朝眼眶有些泛酸。
房间里安静极了,也沉重极了,一股无形的悲伤笼在两人身上。
好一会儿,宴庭深才收回视线。
穆昭朝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道:“嗯,不是。”
宴庭深目光落在被子上自己的右手拇指关节处,良久:“我知道了。”
穆昭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他这样聪明的人,大抵是能想明白的,就像原书里一样,难过归难过,可日子总归还是要过。
只是心里永远放着一个人。
说实在的,挺苦的。
这世间,最苦不过心苦。
但这样的事,旁人说什么都是徒劳,穆昭朝更没有什么立场去劝解宴庭深。
或者让他一个人静静会更好。
又静静站了片刻后,穆昭朝轻声道:“你刚醒,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休养,我先出去。”
宴庭深没说话。
穆昭朝没停留,转身,轻手轻脚出去。
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一句很轻的——
“小禾呢?”
穆昭朝停下,回头看着他,沉默片刻:“我不知道。”
是不是真的不在了,她其实也不能确定。
宴庭深又不说话了。
穆昭朝想了想,又道:“今日的事,并非聂峋所为,你是因为我和聂峋才受到牵连,遭次大劫,实在抱歉。”
宴庭深:“你给我吃了东西。”
要不然身体不会是这种感觉。
一种枯死的树木焕发全新生机的明确感,非常清晰。
他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若是普通的汤药,决计不会如此。
只能是穆昭朝所为。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但她都能和小禾……能做到也不算稀奇。
他不会深究。
穆昭朝脸色大变。
竟然是因为灵泉?
男主光环这么厉害?连系统给她的外挂也能察觉到?
“……就不算亏欠。”宴庭深又补了最后一句。
更别说,打从进京后,她和平远郡王一直都很照顾他和母亲。
他都明白的。
穆昭朝被他这话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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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穆昭朝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道:“你好好休息。”
“穆大小姐,”宴庭深突然抬头朝她看过来:“能否求你一件事。”
穆昭朝:“宴大哥请说。”
宴庭深:“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小禾,能不能告诉她,我很想她。”
这一瞬间穆昭朝胸腔涌起巨大的悲恸,好一会儿她才轻轻点头:“……好。”
好半晌穆昭朝才从这巨大的悲恸中缓过来。
缓过来时人已经在外面,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只看到聂峋正拧着眉头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穆昭朝眼睛红得厉害,对上聂峋的眼睛后,眼睫颤了两下,眼泪便落了下来。
聂峋:“……”
聂峋吓坏了,原本还以为看到一脸魂不守舍从屋里出来的穆昭朝是在担心宴庭深,而心生警惕和酸意,见她如此,马上顾不上这些,只是心疼的不行。
“怎么了?”聂峋忙给她擦泪。
穆昭朝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了,就是突然很难过,她直接扑过去,把脑袋埋在聂峋怀里哭。
聂峋:“………………”
他朝屋里看了一眼,而后紧紧抿着嘴角,抱住怀里的人。
院子里人不少,但都是亲信,瞧见这一幕,都是齐齐一怔,而后全都自觉的转过身,只当什么都没看到——反正两人已经赐婚,也无伤大雅。
包括心思复杂的丹若。
丹若有些瞧不明白大小姐的心思了。
刚刚在屋里的时候,明明是那么的担心宴公子,这会儿……
聂峋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而此时,屋里。
穆昭朝一转身离开,宴庭深才刚垂下的双眸,泪便一颗颗落到被子上。
好一会儿,穆昭朝才从这股悲恸中抽离出来。
她松开聂峋,察觉到她的举动,聂峋也顺势松开她。
“怎么了?”他眉头还是拧着,缓了这么一会儿,那股危机感空前浓烈。
刚刚宴庭深到底跟阿棠说了什么?
穆昭朝摇了摇头,而后冲他笑笑:“没什么,就是一时间有些难过,想起了一些往事。”
聂峋心中金玲大震:“往事?”
之前在那个山村,和宴庭深一起生活的往事吗?
见他如此紧张,穆昭朝又冲他笑笑:“你不知道?我之前也在初春的时候,落过水啊。”
聂峋提着的心稍稍得了一丝喘息,他眸色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只是又轻轻抱了抱她。
他当然知道。
只是那个时候,他只是个局外人,甚至连自己的小命什么时候会没有都不确定。
也不能为她做什么。
后来他有了能力后,就去找林正清给她出气了。
“都过去了,”见他脸色有些不好看,穆昭朝笑着不在意道:“对了,刚刚来人怎么说,圆四找到了?”
提起圆四,聂峋一张脸彻底沉了下来,只是因为怕吓着阿棠,他还稍稍收敛了些,并不像刚刚得到消息时那么冷沉。
“嗯,畏罪自杀。”聂峋道。
穆昭朝眉头蹙起:“死了?”
聂峋看着她:“能买通我身边的人,自然没想过留活口,圆四估摸着也清楚,已经派人去调查他的家人了。”
穆昭朝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若他的家人也被……”
话落,又有人来回话。
果然如穆昭朝所料,圆四的家人,一家五口,尽数被灭口。
这下连穆昭朝都惊住了。
也未免太过残忍。
但同时也意味着,背后那个人,为了拉下聂峋,不择手段。
聂峋也更危险了。
她抬眼紧张地看着聂峋。
聂峋牵着她的手,轻轻捏着她的手指,以此安抚她让她放松不用紧张。
“放心,”他对她道:“就算做的再干净,总有线索。”
话落他又道:“而且现在目标明确,很快就能调查出来。”
穆昭朝脱口就道:“那你不是很危险?”
聂峋心里的不安稍稍得了几分安抚:“我没事,不用担心。”
相反,他反而更担心阿棠。
针对宴庭深不成,下次可能就是阿棠了。
想到这里,聂峋心中杀意那叫一个汹涌。
不过对着阿棠,他掩饰得很好。
然后他就看到阿棠朝屋里看了一眼,眉头紧紧拧着,对他说道:“我觉得宴大哥继续住在国子监也太危险了。”
聂峋心尖再次提起。
没等他开口说打算先把宴庭深母子安置在他御赐的还未搬进去的府邸中时,阿棠便说道:“还是把他们接去庄子上住吧,过不两日就要赴考,这几日尤为重要,不能再出意外了。”
住庄子上?
聂峋蹙眉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穆昭朝看着他,聂峋又道:“住我府上罢,已经清扫干净,府上也大,安全不用担心,住进去也清净,能好好养着准备春闱。”
穆昭朝摇头:“不太好,毕竟是郡王府,宴大哥和宴伯母住进去怕是会不自在,而且传出去也不太好。”
对两人而言,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太过亲近,总会有些不太好的传言。
比如聂峋结交有望高中的举子,亦或是宴庭深屈于权贵,与两人而言都不好。
“就住庄子上罢,”穆昭朝一口拍板:“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本来就是宴伯母养大的,无妨,而且庄子更清净,对你也好,现在你本就被盯着,别再因此寻你的错处。”
聂峋:“……好。”
“那就再等会儿,就让宴伯母收拾东西,直接接去庄子上。”穆昭朝又道。
再过一会儿,灵泉再起一些作用,宴庭深身子应当能恢复几成。
另外就是,给他一些时间,让他缓缓心中的悲痛。
说实话,这会儿,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走进去面对宴庭深。
末了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聂峋又紧张起来:“怎么了?”
穆昭朝扯起嘴角:“没事。”
“不,”聂峋固执地道:“你有事。”
穆昭朝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聂峋顺着她的视线,朝屋里看了一眼:“你在担心他?”
穆昭朝下意识点头。
她确实挺担心宴庭深的。
但点了一会儿,她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她抬眼看着聂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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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怪怪的,语气也酸酸的。
聂峋又道:“哦对了,刚刚忘了跟你说了,我也打算从今日起搬回庄子上住,保证你的安全。”
穆昭朝:“……”
你现在一个郡王,住她那庄子上?
“原本我就是住在你庄子上的。”聂峋像是说服谁一样,自言自语道:“搬回去也合情合理。”
穆昭朝:“?”
怎么就合情合理了?
民俗规矩,不是成婚前不能见面的么?
哦,不,这个规矩早就破了。
但住在庄子上……这样真的好么?
见她没说话,聂峋紧张道:“你、你不想我去庄子上住?”
穆昭朝忙摇头:“当然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你也是个郡王啊!”
住她庄子上,岂不是委屈了?
“都一样,”见她并不反对,聂峋道:“没有你,我可能早就不知道死在何处,哪里还能做这个郡王。”
穆昭朝捂住他的嘴,一脸不悦:“呸呸呸!别乱说!”
聂峋心情好了一些,拉下她的手,又道:“不搬回庄子上,我也不放心。”
指的是今日宴庭深遭遇意外一事。
确实很凶险。
若这事发生在聂峋身上,他可能已经提着刀去问候他那几个好叔伯好哥哥了。
穆昭朝点点头,都在一起也好,免得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这样也更牢固一些。
不过……
穆昭朝蓦然回过神来。
“你……”她看着聂峋,惊奇且诧异地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在吃醋啊?”
神色那么奇怪,语气也奇奇怪怪。
聂峋顿时一正神色:“没有,你感觉错了。”
这下穆昭朝更确定了。
他每次一说谎就格外严肃,连脊背都会挺直。
穆昭朝笑了下:“吃醋就吃醋,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聂峋还是硬着头皮道:“没有。”
穆昭朝便没再戳穿他,只是点了点头:“那就当你没有罢。”
说完便去找宴伯母,与她说搬去庄子上的事。
国子监这个地方,不能久待,宴庭深要亲自去拜谢姚大人,毕竟当时是通了他的关系住进的国子监,穆昭朝本想代他去,但宴庭深坚持,穆昭朝只好让聂峋陪着他一道过去。
宴庭深本来也想拒绝,但最后看着聂峋的神色,还是点了头。
等两人再回来,穆昭朝隐约觉得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奇怪。
倒不是不好,而是有种她也说不出的默契。
但庄子离得远,时间紧,穆昭朝也顾不上深究,便先让人上马车回庄子上。
等到了庄子上,时辰已经不早,还要安置,更别说今日宴伯母也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宴庭深更是在深度修复时期,穆昭朝便早早吩咐了晚饭,让他们早早歇下。
等安置好宴庭深和宴伯母,穆昭朝这才和聂峋还有哥哥在花厅分析新查到的证据。
期间穆初元有事外出,花厅只剩聂峋和穆昭朝时……
聂峋突然指着刚刚桃枝给他们端进来的珍珠圆子:“要不要吃点东西。”
晚饭阿棠都没怎么吃。
“你饿了?”穆昭朝看着手里的信报,抬头看他一眼。
聂峋点头:“嗯。”
晚饭他也没怎么吃。
穆昭朝:“那你吃罢,我等会儿再吃。”
她这会儿正在头脑风暴,还顾不上……
没等她思绪落地,嘴边就递过来一个勺子。
穆昭朝抬眼,就看到聂峋正目光殷殷盯着她。
穆昭朝:“?”
她一张嘴,这勺珍珠圆子就被喂进了嘴里。
聂峋又舀了一勺递过去,时刻准备着喂第二勺——阿棠没有喂过自己吃东西,没有关系,他喂阿棠好了,一样的。
心里虽是这么安慰自己,聂峋还是觉得有些酸。
他就是嫉妒了。
连着吃了五勺珍珠圆子后,穆昭朝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
“等你等……唔!”穆昭朝只能使劲向后躲:“我不吃了。”
聂峋遗憾地看了还剩半碗的珍珠圆子:“哦。”
穆昭朝哭笑不得:“你怎么了啊?”
“不是饿了么?”话落她坐回来:“怎么一直在喂我吃,你怎么不吃啊?”
聂峋欲言又止地看她一眼,没说话。
他还是想让她喂。
但说出来不就露馅了么?
不说,又过不了这个坎。
见他不说话,还偷偷看自己,穆昭朝更不解了凑过来一些:“到底怎么了?”
聂峋沉默片刻:“你很关心宴庭深。”
穆昭朝觉得这话问题很大,她必须得给他纠正回来:“是,我是关心宴大哥的安危,但我更关心你,更担心你,今天的事摆明了是冲着你来的,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聂峋心情好了一些:“哦。”
穆昭朝敏锐道:“你不信?”
聂峋摇头,他没有不信,他只是嫉妒。
穆昭朝又凑过来一些,聂峋抬眼,两人四目相接,呼吸都快纠缠在一起。
穆昭朝亲了他一下,忍着笑道:“还说你没有在吃醋。”
乍然被亲的聂峋:“………………”
他一张脸爆红,眼底又是压抑不住的欢喜。
片刻后,他直接把手里那半碗珍珠圆子塞进穆昭朝手里:“你喂我吃。”
穆昭朝:“?”
喂他吃个珍珠圆子,也不算什么,穆昭朝自然由着他。
喂着喂着,她突然想起来今日在国子监喂宴庭深喝参汤时抬头看到聂峋那复杂的表情。
这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当时是怎么回事。
穆昭朝又好笑,又说不上来的欢喜。
她忍着没拆穿他,等把碗里的珍珠圆子喂完,便添了些茶水进去,把碗涮了涮,继续喂。
得偿所愿开心不已的聂峋顿时一怔,抬头看过来。
结果一抬头就对上穆昭朝揶揄的笑眼。
聂峋:“……”
他迟疑片刻,而后张嘴把这勺涮碗水喝下,并一口咬住勺子。
穆昭朝还想再喂,结果抽了下,勺子抽不动。
她看着他,聂峋也静静看着,但勺子还是不松。
穆昭朝又动了下手,还是没能抽动。
聂峋嘴角缓缓勾起。
僵持片刻,对视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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