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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爬上山岗, 只见一轮皎洁的月亮高高挂在天空上,田野、山林和草地都被渡上一层清冷的银白色,深秋的露水滚动在草叶间闪闪发亮。
她不由地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生平第一次产生了浓烈的分享欲。
打开手机对着夜空拍了几张照片, 拍完一看, 本来明亮皎洁的月亮成了一个昏黄的亮点,田野和山林黑漆漆一片。
萧楼大失所望, 暗道自己手机像素实在太糟糕了, 忽听“叮咚”一声, 弹出来一条消息。
【萧学姐, 你家乡的月亮是不是很美?】
她展颜一笑, 感觉这种突如其来的默契实在是曼妙之至, 马上回复过去。
【确实很美,我正在山坡上看月亮呢。】
【我也好想看一看哦】
萧楼犹豫了一下, 打字回复:【我拍有照片, 不过与看到的实景差了很多,你凑合看一眼。】
从刚才拍的照片里挑出一张发了过去。
过了会儿,吴意又回来信息:【看不太清,不过可以想象出来你家乡的夜景很美, 要是我能亲眼看一看就好了┭┮﹏┭┮】
萧楼看见这个表情,脑海顿时浮现出她鼓着脸有些遗憾的模样,不知怎么地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冲动,想也不想就点了视频发过去。
吴意很快就接通, 晃动的画面里传出她一声娇柔的惊呼,旋即便出现一张灯光下的俏脸。
萧楼看见她装束与平时大不一样。
她穿着一条金色亮片的吊带长裙, 柔顺秀丽的长发披散肩头, 露出了雪白如缎的肌肤, 修长的天鹅颈上戴着一条精致典雅的项链,梨形宝石吊坠在灯光下灿灿生辉,明亮的双眸专注地看着镜头,冲着自己嫣然一笑。
好美。
她心直发热,好想说句什么话来赞美她,却又觉得羞于启齿。
吴意眨了眨眼,眸光灿亮:“萧学姐,你怎么不说话?”
萧楼抿了抿唇,轻轻说道:“吴学妹,你今天戴了耳坠呢。”
吴意娇羞一笑,垂吊的钻石耳坠晃摆起来,优雅灵动,她当即侧过脸对着镜头,问道:“萧学姐,你觉得我带耳坠好看吗?”
“好看。”
“我还化了淡妆哦。”她又转过脸来,正对着萧楼,卷翘的长睫轻轻颤动,眸光似水。
萧楼定定看着,脑海里不由地涌出一句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认真说道:“很美。”
吴意又是嫣然一笑,眨着似水的明眸问她:“那我不化妆时呢?”
“一样美。”
她看见吴意唇角上扬,眸光流转,像是荡漾的水波,心里说不出的欢喜,说不出喜从何来,但就是很欢喜。
吴意见她目光灼灼看着自己不说话,微觉羞赧,目光竟不敢直视她,只从抬起的眸光里悄悄看她沐浴在月色下的清美脸庞。
过了会儿才问:“萧学姐,你怎么一个人在山坡上看月亮?”
“哦,我晚上来陪师傅吃饭,刚从他家里回来,看见月色很美就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对了,我给你看看。”萧楼忙将摄像头转换。
吴意见镜头里那张清美脸庞替换成了夜空,好生遗憾,又见明月当空,点点星光在幽蓝色的夜空中闪烁,月光下的连绵田野寂静祥和,像是全部沉睡过去,只留下了她们两个说悄悄话。
一时心情宁静曼妙,感叹地说道:“我以前参加夏令营去过很多地方,像是海边、原始丛林、沙漠、北极……”说到这里想到萧楼都没去过,赶紧住口,转而说道:“但我还没看过这样的乡间月色。”
萧楼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稀奇,只是乡村的风景与城市不太一样。”
吴意轻轻摇头:“怎么会,萧学姐的家乡是不一样的。”
萧楼听见她这句话,心中更加欢喜起来,吴意又道:“萧学姐,我看好了,你把镜头转过来嘛,黑漆漆的一团看久了有点怕。”
萧楼便把摄像头转过来对着自己,两人彼此对视着。
是时四野寂静,月色正浓,清风徐来,拂动发丝,吴意眨了眨眼,问道:“我听见有叫声,是什么在叫?”
“是草丛里的小虫子在叫。”
她眼睛一亮,偏着头,又问:“那有萤火虫吗?”
萧楼笑起来:“现在是秋天,夏天才有萤火虫。”
吴意盈盈一笑,又问她:“那是不是暑假就可以看到萤火虫啦?”
“对啊,暑假时刚好是夏天,正是萤火虫出没的时候。不过要在草木繁盛还有水的地方才能看见。”
吴意偏着头想了想,忽地目光热切瞧住她,问:“到明年暑假我刚好结束国考,到时候可以跟去萧学姐家乡看萤火虫吗?”
“这……”
她还没说出来,对面的明艳少女就嘟着红唇冲她撒起娇来:“萧学姐,国考好辛苦的,考完了想放松一下嘛,你就让我去你家乡玩玩好不好?”
萧楼很是犹豫,可对着这样软糯的撒娇语气,完全不忍心拒绝,便说道:“好吧,到时候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你就来。”
吴意只当她答应了,噢耶一声欢呼,又兴高采烈地说道:“萧学姐家里一定很好玩。”
萧楼生在乡村,知道家乡景色是很美,可也明白乡村的种种不便,赶紧说道:“吴学妹你先别高兴呀,夏天很多蚊子的,我老家尤其多,到时候咬一身包你可能就后悔来了。”
吴意摇着头笑起来:“才不会。”
“怎么不会?”
“我知道乡下蚊子多,可是我相信萧学姐一定不会让我被蚊子咬的满身包。”
听她这么笃定的语气,萧楼既感觉到被人依赖和信任的满足,又觉得很好笑,她跟着说道:“那倒是,你来做客,我怎么能让你被咬到。”
吴意很是开心,对着镜头左看右看,问道:“萧学姐,你家在哪个方向?我想看看。”
萧楼便将镜头调换展示给她看,又一样一样介绍:“这是我们村子西头的山坡,长满了青草,我小时候最喜欢在山坡上玩,南边是我家,北边是我师父家。”
吴意心中一动,问道:“你说的师傅是教你练字画画的吗?”
“对,我四岁开始拜师,然后跟着师傅练瘦金体,画国画。”萧楼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师傅姓孙。”
吴意哦了一声:“原来是孙师傅,他对你严厉吗?会不会用戒尺打你?”
说起这个,萧楼顿时有些羞涩,吴意眨动明亮的眼睛,故意撒娇起来:“萧学姐,你说话嘛,不许骗人哦。”
她唉了一声,只好实话实说:“会啦,师傅很严厉的,如果课业没完成或者完成的不好,都要罚打手心,我记得有次我偷偷溜去池塘摸鱼,大字没写完手都被打肿了,好几天都端不住碗,我妈妈差点去和师傅吵架,哈哈。“
她欢快地大笑起来,吴意也看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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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何曾见过这样意气风发的萧楼,只觉此情此景终生难忘。
萧楼又道:”不过后来长大一点,师傅就不打手心了,罚我加倍做功课。”
吴意心疼地看着她,脸蛋气鼓鼓地:“萧学姐这么优秀的人,孙师傅怎么还舍得罚你……那你这次回家,他有没有罚你?”
“嘿嘿……”萧楼又发出一串脆亮悦耳的笑声,笑着说道:“没有,这次回来师傅对我可好了,今天晚上他亲自下厨做了满桌子的菜,还给我发了……”说到这里猛然想起来孙学宗的叮嘱,赶紧打住话头。
可是瞧见吴意笑盈盈正看着自己,不舍得骗她,继续说道:“说我字画有进步,国考成绩也不错,给我发了奖赏。”
她怕吴意追问,赶紧弯腰去提起菜篮子展示给吴意看:“你看,师傅做了好多菜,吃不完,我打包带回家呢。”
吴意微微一笑,目光闪动,暗道这是有效果了,萧楼见她没有追问,反而像听故事的小朋友一般很期待地看着自己,一双大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光芒,她感觉自己充满了倾诉欲,许多从未说过的话像是虫儿的叫声般哗啦啦冒出来。
“……吴学妹,我这里夏天确实很好玩的,附近有池塘,一到夏天就长出满满一塘荷叶和莲蓬,你吃过莲子吗?味道清香,淡淡的甜,山上还种了很多板栗,一到夏天漫山遍野都是板栗的花,一串一串像是白色的毛毛虫,掉在身上能把人吓一跳,哈,你怕不怕?”
吴意立刻点头,露出怕怕的表情,萧楼大笑:“放心啦,是假的!”
“呜呜,萧学姐吓唬人家。”
“嘿嘿,不吓你啦。”
“板栗开花了然后呢?”
萧楼干脆坐到草地上,继续说了起来:“花香很浓很浓,吸引了成群结队的蜜蜂和蝴蝶,嗡嗡嗡飞个没停,板栗树下长满了茅草,又深又密,一眼望去看不见对面的人……”
吴意眼也不眨地瞧着她,听得津津有味。
忽地镜头里挤进来一张年轻的脸庞,好奇地瞪大眼睛看着吴意。
吴意啊了一声,萧楼扭头一看,萧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笑嘻嘻地看着镜头里的吴意问:“姐,我说你怎么这么久不回来,原来躲在这里和漂亮妹妹聊天呢!”
他说着嘎嘎嘎笑起来,正处于变音期的少年嗓音像只鸭子似的,打破了这秋夜宁静,大声嚷嚷道:“姐,你是不是在交女朋友,我要去告诉爸妈,嘻嘻!”
萧楼气的一把揪住他耳朵:“你胡说什么,这是我学妹,你偷偷摸摸的,有没有礼貌?快点打招呼,叫学姐!”
萧伟被她一呵斥,顿时老实了,乖乖喊道:“学姐好。”
喊完又嚷嚷:“不对啊姐,是你的学妹,不一定比我大,那我也要叫学妹。”
萧楼揪住他耳朵拧了拧:“没大没小,叫吴学姐。”
萧伟只好又喊了一声:“吴学姐。”眼珠跟着一转,对着镜头快速嚷道:“吴学姐,你是我姐同学还是女朋友?”
说完往后一跳,撒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嚷嚷:“姐,你要是再揪我耳朵,我就告诉爸妈你谈恋爱了!”
萧楼气的脸色涨红,扭头看着镜头里羞答答的吴意,好一会儿才说道:“吴学妹,对不起,这是我弟弟,他胡说的……”
吴意哪舍得她尴尬,赶紧主动说道:“没事的,你弟弟很可爱。”
萧楼便笑了一笑,笑完了却依旧觉得很是尴尬,萧伟方才的话像是投入湖心的一颗小石子,打破了两人方才那种谈笑风生的氛围,让她窘迫之余,又有些慌张。
“吴学妹,我弟弟不知道情况,刚才都是胡说八道,你千万别介意。”
“怎么会介意,萧学姐你别客气了,我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大家都是同龄人,直来直去挺好的呀。”
萧楼见她笑盈盈看着自己,眸光温柔又善解人意,愈发觉得无所适从,匆匆说道:“吴学妹,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下次再聊。”
“哎,萧学姐,你具体哪天回淮海,我去接你好吗?”
“不用,我同学去接我。”
“哦。”吴意有些失落,马上又问道:“那你是哪天回?”
“十月三号的晚上。”
“好,既然三号你约了同学,那我们定在十月四号的晚上,可以吗?”
萧楼知道她说的是两人的约定,当即点头,她感觉经过方才萧伟的嬉闹,气氛好像有点奇妙,一种说不出来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令她心慌意乱,竟然不敢再看吴意,赶紧说道:“吴学妹,时间很晚了,我要下山回家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她看见吴意点了点头,便马上啪地将视频关了,像是急着逃跑一样。
吴意看着断掉的界面,叹了口气,自语起来:“这个傻瓜,是不是怕我尴尬,所以干脆就不聊了?”
“萧伟这个混蛋,我好不容易哄的楼楼打开了话匣子,被他三言两语就破坏了,气人!”
她想了想,又往萧楼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
【萧学姐,今天和你聊天很开心,我晚上肯定会做个美梦,希望你也是,晚安好梦。】
这个书呆子,本来只当我是学妹,被她弟弟这么一搅和,会不会多想,然后自己吓自己再也不理我了?
她有点忐忑不安,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萧楼回复,干脆抱起双臂,靠在沙发上沉思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咚咚咚响起来。
“进来。”
齐晴推门而入,看见她一幅沉思模样坐在沙发上,面前桌子上还摊开着课本。
“阿意,我们都谈的差不多了,你还有心思做功课?赶紧跟我出去见见大家。”
吴意精神一振,将桌上课本收拾好装入包包里,站起身来。
今晚她和齐晴组局,将前世那些好朋友全部召集,准备发动这些纨绔手上的资源,来个异军突起。
齐晴联系人后,又出面帮她打点场面,做开场介绍,联络感情,吴意偷懒躲在豪华包厢的休憩间里,本来准备做功课的,后来就忍不住联系了萧楼。
齐晴今晚一直在忙,就连吴意来也没细看,此时见她明眸朱颜,灿若玫瑰,顿觉眼前一亮,真心赞美起来:“阿意,你今晚真是美的耀眼。”
吴意撩了撩发梢,笑意盈盈:“晴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嘴甜了,你也一样很美啦。”
“走吧。”
她主动走到前面领头。
齐晴跟在她身侧,落后半步,门一打开的瞬间,她感觉吴意整个人气势大变,明明只是普通吊灯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却像是闪光灯般万众瞩目。
豪华包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看她沐浴着璀璨灯光走出来,脸上挂着自信从容的浅笑,气场强大如女王出行。
齐晴赶紧从后面追上去,迎着众人审视、复杂、不羁或者漫不经心的目光,开口说道:“阿意来了,接下来由她给大家说最核心的内容。”
吴意迎着所有人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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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走到包厢最中央的沙发上,干脆利落地坐下,接着就伸手取了一瓶酒开始往杯子里倒。
那杯子是她早就让人准备好的,一只杯子足足能装半斤酒,一直倒了四瓶干红,才将八个杯子倒满。
她随手将空酒瓶扔在一旁,很是随意地说道:“秦舒、秦窈、柳龙飞、程星鑫、田沣、姜东来……你们我都认识,我吴意,这是我好朋友齐晴。”
“大家都是世家子弟,彼此根底都知道,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她靠向沙发,目光锐利地从众人面上一一扫视而过,开口道:“时间宝贵,场面话我也懒得说了,只说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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