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那边说:“行,那你自己收拾起包袱滚蛋吧,马上滚蛋。”
方简说我不滚,房租我付了一半的,家具我也掏钱买了,凭啥让我滚蛋。小莱让她找把锯子,把房子锯成两半,自己揣兜里带回家去……
肖逢从朋友圈里看到她俩新添的狗,昨晚就发消息约了今天拍照,顺便野炊,狗也带过去,主题都想好了,叫《一家三口》。
地点在大学城往东七八里地的茶干河水库下游,还接了个啤酒广告,肖逢那边带上火炭和烧烤架,让她们这边准备点肉食蔬菜。
方简蒙头大睡的时候,小莱已经从菜市回来,鸡翅、牛肉都腌上了,烤生蚝和扇贝的蒜蓉辣酱也配制好了,蔬菜洗尽切好串成串,一样一样装在塑料方盒里,搬进车子后备箱。
方简洗完脸进厨房,料理台上的白瓷盘里盛了两个煎蛋一根肠,还有半杯温牛奶。
“你吃过了呀?”方简扬声喊。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光等着吃现成。你以后别来了,我忙前忙后,老妈子似伺候你,找到你这样的懒婆娘真是倒霉。”
刚在一起那段时间骂得都没这么凶,方简端着瓷盘靠在门框看她忙前忙后,自己也是个轻骨头,人家越骂得厉害她心里越得劲儿。
小莱就是嘴上一套,手上一套。哪天她不骂了,就生分了,不好了。
方简说:“分都分了,还管什么勤快婆娘懒婆娘,人家又没有专门叫你做,哼,你还不是喜欢我?”
小莱在床边叠衣服,“大小姐,吃慢点,别噎着,更小心呛了气管。”
方简:“呛不着,好着呢,能活九十九。”
小莱:“不寻死?吃饱了才好寻死。”
方简:“我还真巴不得死你前面,没人伺候我,我可活不下去。”
小莱:“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到带上狗出发的时候,小莱坐在副驾驶一直盯着她看,方简瞥她一眼,“干嘛?”
小莱笑着说:“我觉得你打方向盘的样子特别帅。”
方简抿着嘴唇笑,不时侧首看她一眼,小莱轻声:“看路了,真讨厌。”
车跟着导航走,出了城,下环城路拐进一条乡道,往前开五百米,停在路边草丛里。
下坡一大片石头河滩,河水清亮,微微泛绿,水很浅,最深的地方也就没大腿。河对岸的高山上一股飞泉,泉水溅到浅滩上,滩子边还有个黑黝黝的被野蕨挡了一半的山洞。
“这地方不错。”小莱跳下车,高举双手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肖逢先去开后备箱看东西,狗“咻”一下窜出来,一脚踹在他胸口,方简喊了一声,它子弹一样眨眼不见,再显出身形已经跳河里刨上了。
肖逢还带了人来,是新找的模特,躲在河边搭的小棚子底下,看见狗喊了一声,衣服都没脱就跳下去了。
他抱着狗一身水滴滴答答上了岸,小莱这才看清他,很秀气的一个男孩子,中长发,高瘦。
“介绍一下,薛允。”
肖逢把肉和菜搬到支好的烧烤架旁边。
薛允把狗放地上,狗又跳进河里,他“哎”了一声,无助地看向小莱,小莱一挥手,“随它去,淹不死的。”
薛允才十九岁,刚上大一,周末在咖啡店兼职,肖逢用忽悠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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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那一套把他忽悠来拍照。
双方相互介绍过,肖逢让小莱多带带他,教他点技巧,小莱说好,薛允很乖地喊她姐姐,方简甩着钥匙过来,狐疑地看向他们。
今天这组照片说是《一家三口》,其实没方简什么事,拍的是小莱、薛允和聚宝盆,肖逢设计的,拍一组姐弟,气氛小温馨小暧昧。
肖逢最近又有了新想法,准备开店卖衣服了,卖男装,薛允就是他找来的新模特,先预热一段时间,让他露露脸,熟悉熟悉镜头。
聚宝盆喜欢收集树枝,摇着屁股尽往草窝里钻,小莱领着薛允去河边,让他摆几个姿势看看。
方简两手叉腰站在烧烤架旁边,肖逢埋头摆弄机器,“工作需要哈。”
“我知道。”方简扯了折叠凳坐下,“你怕我捣乱啊?”
肖逢笑嘻嘻的,“酒广告拍完给你们单独拍一组,湿身的,拍不拍?”
方简给自己开了一听可乐,没说拍不拍,只是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站河里拍啊。”
肖逢一指对面河滩上的小瀑布,“咋样,飞流直下三千尺。”
可乐喷了她一手,她仰脖哈哈笑。
河边两个人转头看过来,方简敏锐捕捉到小男生眼尾一抹害羞的飞红,他脖子是扭过来了,眼睛还盯在身边人脸上。
“我觉得他不行,太青涩了。”方简把可乐瓶用力掷在一旁折叠桌上。
肖逢笑容玩味,“那你教教他?”
方简说:“现在就拍?”
肖逢不同意,“晚点吧,别吓坏人家了,刚有点状态。”他举着机器过去,小莱牵着薛允,仰头甜甜一笑,薛允登时魂飞魄散,快门咔咔响。
小年轻给她整得五迷三道的,姜小莱确实也招人喜欢,身段正脸蛋俏,一股机灵劲儿,笑起来最好看,又乖又野。
方简鼓着腮帮子坐在那看,心想怪不得肖逢非把小莱叫过来,看那二楞子浑身冒傻气,明显是着了道了。
“有些人真是没公德。”中场休息的时候方简咬着牙根在那阴阳怪气,“为了出片,不择手段。”
肖逢笑得很欠揍,“你要想干这份活,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你还得给他们修图,剪辑,编辑文案,更重要你得给他们拍照,指导他们。”
聚宝盆叼了一大堆树枝扔在烧烤架旁边,哈呲哈呲吐着舌头等人夸,肖逢给了它一根火腿肠,把它领到两人中间,人和狗一起拍进去。
小莱给烧烤刷酱,薛允在旁边帮忙,不时给她递工具,眼神黏得能拉丝,肖逢赶紧抓拍几张。
方简弯腰脱了球鞋,挽起裤脚,踩着被太阳晒得发烫的鹅卵石走到河边浅滩处,脚伸进浅水洼里裹一圈黑泥,垫着脚尖挪回来,脚底往肖逢鞋面上一搁,留下湿哒哒一个泥脚印。
肖逢毫无防备,惊叫一声,“干嘛!”
“闹着玩的!”方简喊。
“我新鞋!”肖逢崩溃了。
“新鞋都得踩三脚!我奶奶说新鞋带晦气,踩踩去霉运!”说着又补了两脚,两只鞋全给他踩黑了。
“小莱你看她!你看这个人!”肖逢欲哭无泪,两腿站桩似的动不了,“我的限量款!”
“哎呀,对不住,我给你脱下来拿去河边洗洗。”说着就趴下要扒人家鞋。
肖逢落荒而逃,“你这个死变态!”
方简指着他骂,“你以为我扒你裤子啊,你才是死变态,你想得美!”
“方简!”小莱喊了一声,方简立即站得笔直,眨眨眼,摊着两只手,一脸无辜,“我错了,说给他洗洗嘛,他自己不干。”
肖逢远远站着,“你肯定拿稀泥汤给我洗!没安好心。”
“真让你猜着了。”方简笑嘻嘻。
小莱让她别捣乱,方简还生她气呢,哼一声,走到水边去洗脚,肖逢偷偷溜到她身后,往水面上扔了块大石头,溅了她一头一脸的水。
方简默默揩脸,不声不响,过了会儿,聚宝盆咬着树枝回来,方简蹲在一边冲它招手,狗颠颠过去,她拎起它一片大耳朵,手指着肖逢,“去,朝他鞋子上撒尿。”
狗瞪着一双懵懂透亮的黑眼睛,头左偏一下,右偏一下。
肖逢拿了只生蚝蹲在对面招手,“来,聚宝盆来。”
这个没良心的聚宝盆,马上叛变了。
到下午,瞧见酒广告拍得差不多,方简用湿巾把脸上的汗和手上的泥擦干净,去肖逢车上翻箱子。
肖逢的行李箱拍照都带着,里面啥都有,现在又多了一个,粗略一翻,都是男装,应该是那小子准备的。他倒是公平,一人一个。
小莱的箱子里翻出一条质地很好的藏蓝色丝绒吊带裙,也不知肖逢从哪捡来的,裙子很长,小莱肯定穿不得,方简探头往外瞧一眼,小年轻忙着献殷勤,肖逢蹲在河边洗鞋,小莱不时抬头看一眼她的方向。
“瞧好吧都!”
她换了裙子,在后座理理裙摆坐好,先拉开车门,不急着下去,探出一条雪白纤细的小腿,没穿鞋,足尖点头,重重咳一声。
小莱眯眼瞅她,看她整什么幺蛾子,河边的肖逢回头,“呦”一声,扔了鞋子跑过去,“大明星怎么来了。”
他请老佛爷似的躬身把手伸过去,方简手搭在他手背上,提着裙摆下车,垫着脚尖扭腰摆胯在鹅卵石上走,竟然也能走得头不歪肩不斜。
小莱擦擦手走过来,“哪来的裙子呀。”
肖逢说:“我姐淘汰不要的,挺新的,跟情敌撞衫了,让我捡回来了。”
挺骚的一条裙子,细带低胸,裁剪很显腰身,方简的骨架能撑住,倒给她穿出一种冷淡禁欲风。
她高傲一甩瘦得尖尖的下巴颌,戏瘾上来,“小逢子,开拍吧。”
肖逢配合“喳”一声。
这样的方简,配只纯良的小白兔最好,小莱换了衬衫短裙,肖逢把烤肉用的黑色小围裙给她系上,又找了个蝴蝶结别在领口,就着白色的折叠座椅,酒水杯碟,开拍。
小莱刚靠近,方简猝不及防俯身把她压在桌面,手捞起她大腿,从裙摆探入,手指纤长,关节凸起,指腹微微陷进皮肉,肖逢喊了声“好家伙”,咔咔一顿拍。
过会儿肖逢又找了只金属鲨鱼夹把方简头发夹起来,亮出整张脸,清晰的五官轮廓显现出来,下颌锋利,鼻梁高直,眼深邃,目动人,小莱一时也给她摄住,呆呆仰脸看她,纯情懵懂小白兔模样。
“简直了!攻受分明。”肖逢恨不得把镜头怼她们脸上拍。
还是得真情侣拍着来劲,肖逢这种人精,最懂现在人喜欢看什么,薛允给小莱教会,还刺激了方简,两组照片都拍得很成功。
每换一个动作,方简就抬头看一眼电线杆子似杵旁边的薛允,小莱和肖逢眼睛没看她的时候,她伸出两根手指虚虚点点眼睛,点点薛允,警告意味十足。
——你敢惦记我的人?
小少年早给她们的大尺度吓傻了,双手交握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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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小鹌鹑似缩着脖子。
一组好不容易拍完,方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用扇烧烤炉的小扇子对着鼻尖飞快地扇,拍照也是体力活。
小莱拉着肖逢袖子,“你再说一遍,谁是攻谁是受。”
方简也拿扇子指他,“你给我好好说啊!”
肖逢仰着身子直往后躲,谁也不敢得罪,“我猜,是互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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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 大家用聚宝盆捡来的树枝搭堆点了篝火,狗子辛苦一下午的成果付之一炬,气得没处说理, 只能对着火堆一通狂吠。
这些可恶的人类只顾吃肉、喝酒、张狂大笑,根本不理会它的愤怒和伤心。
狗气得直转圈,小莱把箱子里最后一只没烤的生蚝丢给它, 这才把它嘴堵住。
酒精催发下, 她们肆无忌惮谈笑怒骂, 同学、父母、亲戚、燃油价格、民生问题、国际局势, 什么都能扯到一起。
人之共通是二两小酒下肚都狂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网络上讳莫如深的屏蔽词,任何人、事、关系都可以毫无道理谴责、批判, 或是赞扬、歌颂。
荒山野岭, 面对河流森林, 总没有人来捂我的嘴,出口的话叮铃咚咙掉进河里,散进风里,寻不见了。
吃饱玩够, 东西都收拾好了,等代驾来,方简靠着小莱歪着身子站在车灯光柱里,狗也累了,走到主人身边坐下。
肖逢举起相机远远给她们拍了一张, 镜头里看见方简动起来, 把小莱压倒在车子引擎盖上, 画地为牢, 埋头深吻。
大家都醉得不轻, 肖逢步伐颠倒着来到她们身边,小莱惊惶瞥他一眼,喊了声什么,方简不耐地将她双手高举至头顶,带着浓烈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廓和脖颈,手放肆伸进裙摆。
薛允蹲在一边跟代驾吼着打电话,指路,这荒郊野岭人家都不敢来。旁边车子上两个女孩吻得难分难舍,肖逢举着机器连连鬼叫。
雪白的皮肉,纠缠的长发,衣衫凌乱剥落,唇滚烫,面绯红,睫羽飞颤。
谁喊了一句:“你大爷,你真来啊!”
也许是小莱,很大概率是她,在场所有人都精神恍惚,如置身一场疯癫的美梦,方简最是疯得厉害,肖逢嗷嗷叫着在旁边拍个不停。小莱推开身上作乱的方简,混乱中一脚蹬在肖逢肩膀,把他蹬得一屁股坐地上。
她软软一摊仰躺在引擎盖上,鞋子丢了一只,白袜踩着车前杠,撑着手掌费力坐起来,肖逢的车子车灯正照着她,刺目的白光里,她被蹂凌得狼狈极了,衬衫垮到肩膀,蓬松的天然卷散开,虚掩着钮扣掉落的前襟。
就这样肖逢还不放过她,坐在地上抓紧给她拍了几张‘事后’。
裙摆飘摇,方简吃吃笑着扑过来,半趴在引擎盖上,质地上好的丝绒长裙勾勒出身体纤娆曲线,她坨红着一张脸,泛着湿漉水光的手指含进嘴里。
小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个骚货。”
酒精、癫狂、迷幻、混乱终结在车门用力砸上的一声“砰”响里,车子渐渐驶入市区,城市夜晚霓虹汇聚成一条璀璨的光河,如置身炫目的时光隧道。
方简说要回奶奶家,报了地址,肖逢连人带狗一块送过去,两人坐在一楼台阶上醒了会儿酒,叮嘱聚宝盆不准嚷嚷,脚步很轻地上楼。
走到一半,小莱被推到刷满小广告的斑驳墙壁,方简手揉进她衣服里,声控灯熄灭,彼此耳畔急促的呼吸声仍不足以惊动它,直到再无法克制,婉转娇咛幽幽,伴着遥远天边滚滚而来的闷雷,惊醒层层楼道灯,她们才依依不舍捡拾起满地的燥渴。
“聚宝盆都看见了。”方简搂着她胳膊小声说。
小莱说:“没事,它是母狗。”
方简说:“那更可怜,它早就绝育了,我们伤害了它的心灵……”
狗傻傻地看着她们,对她们目光中的怜悯不解其意。
奶奶还以为方简不回家了,老俩口都熄灯睡下,她们没怎么发出动静,洗完澡回房间相拥着睡去,聚宝盆趴在床边的一堆脏衣服上,也睡了。
次日醒来,枕边已不见小莱,她有早八,天不亮就爬起来走了。
方简在枕头底下摸到她留的字条——我鞋只有一只了,穿你的鞋走了,狗先放你这儿吧。昨天的你很漂亮,爱你,简简姐姐。
屋里不见狗,门半敞着,方简穿上衣服走出去,狗正在吃饭,她蹲下去看,碗里是素面,水煮肉片和猪肝。
“你可真享福啊,走哪都有人疼你。”方简对着狗说。
奶奶和爷爷在客厅茶几上吃午饭,奶奶问:“昨晚小莱来了吧,一大早又走了,你赶紧洗洗脸来吃饭。”
方简站起来伸个懒腰,“她早上有课。”
奶奶说:“有课还玩那么晚,昨晚多久来的?睡没睡够啊?”
“跟朋友在河滩边喝酒,吃烧烤,叫代驾开车回来的,怕你们担心嘛。”方简说着进卫生间洗漱,洗到一半,奶奶进来跟她说,要牵狗出去遛弯,她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它叫聚宝盆。”
奶奶说知道了,大门一声响,屋里静下来。
洗完脸出来吃饭,方简发现自己的伙食跟狗是一样的,碗里素面、肉片、猪肝,跟狗唯一的区别是放了调味料和葱花。
是个阴天,也许会下雨,昨晚下了吗?方简不知道。
房间里暗暗的,在书桌前坐一会儿,在她们分开的时候,无边的哀愁和寂寞涨潮的海水般不知不觉淹没了她。
但人这一生中,孤独是常态,带一丝秋凉的风已将热情、疯狂冷却。
方简摸出手机,点开微博,昨天的照片分三组发出,一组是薛允和小莱,一组是小莱和方简,最后一组是引擎盖。
肖逢很诡,两组都把酒广告揉进去了,他想看看哪一组的效果更好。
结果不言而喻,当然是大小姐和小莱,但评论转发数最多的还是引擎盖那组。
方简险些没认出自己,她怎么能笑得那么浪,扭腰摆胯的,还把手指含在嘴里,搞什么啊?
她一拍脑门,不会吧!难道昨晚她们还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做那事了?不可能!那也太疯了,酒后乱性,古人诚不欺我。肖逢竟然还拍下来发网上了,这个崽种。
记得昨晚小莱还骂她了,骂了什么,忘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评论区都炸了,全是啊啊啊,方简一条条往下翻,有夸奖有祝福,当然也有骂的,说她们恶心,还有说什么不守妇道。这些人甚至都不认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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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不用她们管,肖逢会处理的,大小号齐喷,再拉黑删除。
对于方简,重要的只是当时的感受,不相干的人和事对她构不成伤害。
三次生活圈子太小,网络本就是因喜好聚集,当然可以不喜欢,但不应为了维护自己的价值观和喜好,去羞辱、否定、攻击别人的喜好。这样的道理不是每个人都懂。
摁灭手机,方简继续读信,写信,在阅读和书写中,获得并享受这份超然的自在。见面时,她们接吻、拥抱、做尽亲密之事。分离时,叩问心门,以灵魂沟通。
连下了几天小雨,气温骤降,但爷爷奶奶的遛弯四季雨雪从不间断。人老了,是万万不能停下来的,什么时候停下来,走不动,就坏事了。
这天雨停,方简下楼拿着图谱看花,远远看见聚宝盆,吓一跳。
这狗穿得跟个人似的,四爪踏着奶奶做的软皮靴,身上穿条旧衣服改的碎花裙子,外面还套了件橙黄的半透明塑料雨衣,十分的娇俏可人。
它好像也知道自己被打扮得很美,走路屁股左一扭右一扭,骚得没边儿。
狗整天跟着爷爷奶奶风里来雨里去,累够呛,到家就吃、睡,竟然从来没咬坏过东西。狗和猫都是尊老爱幼的。
方简给小莱拍了个视频发过去,那边发了一大排捂嘴笑的表情。方简通过表情的数量判断出她现在的心情,相当的高兴。
那边拍了照片过来,黑桶里几只肥鲤鱼。
爷爷奶奶让她早点上楼吃饭,方简答应一声,蹲在花坛边给小莱发消息:在干嘛呢。
小莱回:人工湖边钓鱼呢,秋天鱼都长肥了,还认识了几个钓友,我教了他们一些钓鱼技巧,现在我是他们的师父。
方简问:那你想我了吗。
小莱说:我想着怎么吃鱼,可以先养在家里,等你来做给你吃。
方简说我经常都在想你,小莱问怎么想,她恬不知耻:自摸。
那边问:你多久来。
方简说周六。
没到周六,周五难得是个好天,下午出了太阳,方简招呼都没打直接开车去了学校。
姜小莱整天生活丰富得很,跟谁都能聊上两句,什么人都能处朋友,倒要看看她一个人的时候都在外面搞些什么。
学校人工湖边的桂花全开了,味道香甜,有两个女孩在桂花林里吹单簧管,方简采了一把花揣进衣兜里,花香就留在了身上。
人工湖很大,上次她们来湖边聊心事,几个男生占领的垂钓点竖了块红牌子——禁止垂钓。
这块牌子也没起多大威慑作用,这帮钓鱼佬肯定转移到更深的地方去了。
爷爷年轻的时候,方正之前有段时间也很迷钓鱼,好像男人一旦上点年纪就得迷上垂钓。
才二十出头的姜小莱已是一位资深垂钓爱好者,水边的她板着脸抱着胳膊坐在小马扎上,机警地竖着耳朵,关注水面的动静,也防巡视的保安队。
方简藏树林里观察了半天,等得有点无聊,准备起身过去的时候,一个女人一步一跌从树林里跑出来,跑到她面前。
小莱吓一跳,手忙脚乱收鱼竿,连连作揖求饶。女人不介意地摆摆手,冲她温温笑一下,弯下腰同她讲话。
方简眯起眼睛,隔太远听不清她们说什么,凭一种本能,感觉到小莱防备的肩背和攥紧的拳头在慢慢放松。
那个女人从包里翻出手机亮给她看,她放松的身体再次变得僵硬紧绷。
很快,小莱收起鱼竿和马扎,那个女人帮她拎起水桶,她们一同离开学校。
方简的车就停在学校外面的马路上,小莱竟然都没发现,被那女人拍花子似的拍走了。
方简立即开车跟上,心里拿不住她们是什么关系,同学?老师?还是朋友?以前也没听说过啊,看她们像刚认识。
拍花子女的不知道给姜小莱下了什么迷魂药,出租车四平八稳开进市区,在红绿灯前三百米停下,方简也跟着停下,下车走了不到五十米,车窗上“啪”地被交警贴张罚单。
也顾不上,她人行道上一棵树一棵树地躲过去,自以为藏得挺严实,不一会儿就被人发现了。
她站路边水果摊假装挑水果,转头看见那拍花子女的举起手机对着她录像,问她为什么跟踪,还说要报警!
哎呦,这是谁呀!好大的官威啊!
看着挺成熟的打扮,戴个眼镜,气质清清冷冷,长得还蛮好看的,怎么是个缺心眼。
小莱不理会,拉着人继续往前走,“是我前女友,脑子不好使,你别介意。”
隔得不远,说话声飘过来,方简气晕了,掏出手机给她发消息:私底下说前女友我都忍了,当外人面你还这样说,我不要面子的?好,咱俩完了,这回是真的分了,你给我记着。
低头磨蹭的功夫,人又走了,方简继续跟,跟着她们进了条巷子,看见俩人站门口说了会儿话,前后脚进了门。
方简小跑过去,发现这门里是家纹身工作室,院门口竖了个块照壁,院里情形全给照壁挡完了。
正准备给她打电话,墙后面闪出个人影,姜小莱拧着两条眉毛走过来,“你又犯什么神经?”
方简靠着门框转车钥匙,“哼”一声,“叫我逮住了吧!”
小莱问:“逮住什么?”
方简睁圆眼睛,“捉奸来了我,逮住什么,你跟那拍花子女的跑这里干嘛?”
小莱翻个白眼,“你愿意藏呗,我看你怎么藏,整一身黑,给谁奔丧回来。还有人家不是拍花子女的,是我姐女朋友好嘛,是你老嫂子!”
姜小莱有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姐,这个方简是知道的,私下里讲过好多次了。
三言两语一交代,原来那拍花子女的……额不,那老嫂子是去树林里偷花发现她的,双胞胎嘛,很好认,天大的缘分在学校里遇见,说什么也不放她走,这不就领她认亲来了。
小莱拉着她,“你跟我一起进去,看看我姐。”
方简攀着门框狂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见人,我还没准备好!”
小莱:“你是鬼啊,见了能灰飞烟灭还是咋滴?那是我姐,我刚看了,跟我长一模一样,但比我白,可漂亮了,她还在干活呢我才出来找你的。”
“不行不行。”方简还是一劲儿往后退。
丑媳妇就要见公婆,她全无准备,那可不是一般人,那是她亲姐,血亲血亲的。
“见你爸见你哥我就见了,可那是你姐,你自己都没见过你让我见,尴不尴尬!”
小莱拉她去壮胆的,方简竟然比她还胆小,“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你说你有个屁用,滚蛋吧!自己回家玩蛋去,约会取消,我要跟我姐玩!”
方简求之不得,“万一我发病吓着她,你等我,等我病好,我肯定主动来见!你先跟她相处相处,看看她人怎么样。”
小莱:“你是狂犬病啊,发病会咬人咋滴!”
方简也怒了,“你自己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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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不了解的人,就让我见,万一人家不喜欢我!”
原来她是怕这个,一个回忆里都不曾出现过的人,完全摸不准性格的人。
小莱说:“不是所有人都是谷映兰好吗?你怕她赏你大耳刮子吃?”
反正就是不见,方简说啥也不见。
小莱气得,“你跟姜植树简直是一模一样。”
方简问:“咱哥咋了?”
小莱说:“过年家里来亲戚,来得突然,他找不到地方躲,藏水缸里,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趁其不备,方简一下挣脱她跑了,“拜拜了您嘞!下周见吧!”
小莱追上去朝她屁股上飞踢一脚,“胆小鬼!驴蛋!”
作者有话要说:
老嫂子:我不拍花子,也不是缺心眼,我是雪大律师(掏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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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姜小莱跟她失散多年的亲姐姐相认的第三天, 方简一大早开车来了那间纹身工作室。
不急着进去,她坐在巷口支的小摊上吃一碗炸酱面,先想想待会儿进去该怎么说。
从姜小莱那打听到, 老嫂子和小莱姐姐都还是学生,小莱姐姐当然是跟小莱一样大,这不用说, 老嫂子也只比小莱姐大一岁。方简不幸发现, 她是这四人里面年纪最大的, 她成了个老疙瘩。
小莱姐姐跟小莱一样都是务实派, 学画画的,边上学边打工,靠双手勤劳致富。老嫂子法学院的, 大学霸一枚。
成个老疙瘩已经够让方简伤心了, 辍学不说, 还是个有精神病的无业游民。
但没关系,咱已经在学习,在进步了。只要脸皮厚,什么都不是问题。
吃完面方简掏出手机照照牙齿上有没有辣椒皮, 兜里摸出颗陈皮糖嚼碎,喝点水漱漱口,起身朝着巷子深处那两扇大敞的木门走去。
绕过门前照壁,工作室有个很漂亮的前院,院墙爬满凌霄花藤, 花期已过, 凋零一地残红, 墙下是菜圃, 栽的蒜苗、小葱和韭菜。左边空地一棵银杏树, 一棵樱花树,右边搭了个好大的葡萄藤架,正是收获的季节,藤架上挂了几串等待采摘的紫红果实。
店里的小学徒接待了她,请她到沙发上坐,给她倒了杯水,问她有什么想法。
方简说:“我对她能有什么想法,我可不敢。”
小学徒愣一下,“小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是问你对纹身有什么想法,就是想纹个什么样的图。”
她皱起眉头,故作深沉,“我要找那个,眼睛大大,卷头发的女孩子。”
“蒋老师啊。”小学徒仍是笑眯眯的,“蒋老师要预约的,您有预约吗?”
方简含糊“嗯”一声,小学徒说:“那您应该有她联系方式,可以直接跟她微信联系。”
方简心说我有她微信你还上这干嘛,她不慌不忙喝口水,“我跟她说了,她没回,可能在忙,我今天正好办事路过嘛,我就进来看看。”
说得跟真的似的。
玻璃门边柜台后面的男人站起身,“她最近确实忙,要不我打电话问问她有没有空,行的话中午或者下午安排,还麻烦您多等会儿。”
“这是我们汤老板。”小学徒说。
方简说行,汤老板叼着烟,脑后扎个小揪揪,马上拿手机拨电话,方简全身肌肉绷紧,高高地支起耳朵。
电话拨通,汤老板简单说明情况,歪头,狐疑地瞥她一眼,“嗯嗯”两声。
方简扯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微表情拿捏得相当到位,坦然往沙发上一靠,那边倒迷糊了,难道真记岔了?
也是运气好,蒋老师正有空,答应一个小时后到店里,小学徒给她端了盘葡萄过来,方简安安心心坐在沙发上等。
工作室很大,进门右手边是柜台,左手边有一副很大的墙绘,色彩浓烈,极具张力,白衣少女被铁链镣铐缚于荆棘丛,女骑士手持长剑,黑暗中劈开一道光,俯身朝她伸出手,救她与水火危难。
“这是我们蒋老师的作品,送给她女朋友的。”小学徒在一边说。
方简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该惊叹小莱姐姐的画技还是小莱姐姐和老嫂子的感情。
据说同性恋也受遗传和基因影响,双胞胎倒真不愧是双胞胎,连性取向上也这么默契。
等待的时间里,方简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女孩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这个问题她很久以前就想过,那时很肤浅的以为,只是因为女孩大多温柔、善良,和女孩待在一起,放松又舒心。其次,方正绝不允许她们行差踏错一步,暗暗喜欢女孩,是一种无声的抗争。
想是这么想,没什么出门的机会,当然也遇不上中意的女孩子,再说精神病哪敢肖想爱情。
直到姜小莱出现,直到她寄来那封十多年前的带霉味儿的信,方简看到过去的自己无数次在信中对她表白。
——我真喜欢你。
——我好想你。
——想和你玩,想和你一起上学,想跟你一起睡觉。
——你有想我吗?
决定去死的那一晚,在罗马假日后门走廊尽头的厕所门口,那个画厚眼影的被她起绰号叫‘小熊猫’的女孩,在给她起绰号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问她有没有空?
她有足够的钱,也许可以说服那个女孩,就算不愿意,接个吻,抱一抱什么的也行。但当时并没有,她想也没想就走了,只是在心里跟自己开个玩笑。
然后姜小莱“咯噔”一下就出现了,一见面她们就开始做那事,之后常常都在做,好生过了段销魂日子。
原来并不是谁都可以的,是男是女,是美是丑,什么身份地位,并无差别。全人类对于方简来说,和猫、狗、鸽子、麻雀一样,只是共同生活在地球上的一个种群。
如果一定要将她划分到种群内,方简只接受精神病患者这类群体。超脱性别、财富、地位,只要你有精神病,咱们就是好朋友。
事实是她出院后不再跟任何病友来往,拒绝被划分为精神病患者,也融不进普通人的世界。
黑暗中焦躁地踱来踱去,不知寻觅的什么。
直到她来了。
肖逢、房东老太太、薛允、聚宝盆…… 方简是什么时候走进小莱的世界,走到太阳底下,主动走进深巷中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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