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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2、异梦(八)(第2页/共2页)

抬手,覆在连瀛双眼之上,动作轻柔,生怕把连瀛碰疼了:“要紧吗?”

    “嗯,”应了声,连瀛咬唇又反悔道,“不要紧。”

    说完后,连瀛抱紧祁凤渊,头又埋在了他肩颈,亲昵地蹭了几下,“祁凤渊,你再留两天,就两天可以吗?”

    “连瀛,你能好好考虑我的话吗?”

    连瀛以往在祁凤渊面前都是为了博取同情而假哭,少有哭得这般汹涌的时候,但即便他在如何哭,祁凤渊都不会再哄他了。

    铁了心要离开的人,任再多眼泪与话语都无法挽回。

    连瀛退开一些,捉着祁凤渊的手腕,脸贴在了他的手心,很快祁凤渊的指缝间淌了泪。

    连瀛侧目上望,眼尾扬起,看祁凤渊的目光哀怨又深情:“祁凤渊,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狠心。”

    “是我不好。”祁凤渊手指蜷起,摸了摸连瀛的脸,像是过往一样没有和连瀛辩驳,态度很好地认了错,“这是最后一回。”

    “连瀛,睡一觉吧,”手顺着脸颊滑到颈侧,指尖按在他的脉搏上,祁凤渊有些出神道,“睡一觉就好了,什么都不会发生,不会有天劫,也不会再有……我。”

    话音刚落,祁凤渊手指微动,可比他更快的是连瀛,连瀛一手搂着祁凤渊的腰,另一手并掌拍向祁凤渊心间。

    两人距离之近,祁凤渊根本避无可避,是春风过境自发出鞘,逼得连瀛退后三步,使那一掌掌力减了七分。

    “咳。”祁凤渊受了这一掌,体内灵力激荡,他收回剑,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你竟要废我修为?”

    “不过是修为而已,”连瀛拇指擦过脖子,低头看上面沾染的血,声音冷了下来,“你想要的可是我的命。”

    “我反悔了,先前竟有一丝想放你回仙门的念头,”连瀛朝祁凤渊走近,漫不经心笑道,“我就该废了你的修为,把你关起来,让你哪儿也去不了,日日夜夜只能看我一个人。”

    祁凤渊握着剑缓缓抬起,剑尖朝着连瀛。连瀛抬手握着剑尖,让它精准地抵在自己心口上,困惑问道:“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会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不再想要离开?”

    “连瀛!”

    祁凤渊抽剑,可他牢牢握住不放,掌心渗出鲜血,顺着手腕,一直流落到连瀛衣袖遮挡的深处。

    命契线吸了血,颜色妖异刺目。

    黑雾滔滔,像是无边无际的深海,祁凤渊浸在雾里,被牢牢钉在了原地,双足动弹不得。煞气攀着脚腕上爬,透过衣物,渗透祁凤渊的肌肤,一寸一寸蚕食他的灵力。

    春风过境在昏暗的屋里闪耀灵光,祁凤渊咬着牙,看了连瀛一眼,忽而猛地收回手,剑带出的鲜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点点滴滴洒在了黑雾中。

    祁凤渊第二剑朝下劈去,黑雾向两边堆积滚去,剑风在祁凤渊和大门间开出了一条干净的道来。

    连瀛张开手,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掌心,掌心划破,伤口深得见骨,红色的肌理翻出,面上还有祁凤渊的灵力残余,货真价实地告诉连瀛:这一道伤,确确实实是祁凤渊所为。

    连瀛歪着头,似是疑问,半是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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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我,竟然这么恨吗?”

    祁凤渊提着剑,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听到这句话,也仅是脚步一顿,并没有太多停留。

    连瀛转身,看不见祁凤渊神情,但当第二掌再次落到祁凤渊后背时,连瀛迟钝地想,或许祁凤渊也是痛的。

    不然,怎么会躲不开从背后袭来的这一掌呢?

    祁凤渊躺倒在地,扭头吐了一口血。见祁凤渊的手还想握剑,连瀛一脚踩在了他的手腕上,本来很轻,可祁凤渊挣扎了下,连瀛渐渐加大力度,直到那一掌在祁凤渊体内发挥作用,星星点点的灵力从他的经脉散出。

    祁凤渊头发散开,发丝被血黏在了脖颈、前襟间,他另一手支撑在地,慢慢仰起上半身,靠近连瀛,手抓着连瀛的衣摆,抬起头看他。

    祁凤渊没有说话,可那双眼睛在与连瀛对视间,逐渐红了眼眶。他好像在竭力忍耐着,因此抓着连瀛的手有些颤抖,一张脸也紧绷着。

    连瀛蹲下身,和祁凤渊面对面,他打量祁凤渊的神情,除了仇视以外什么也没看出来,他问:“你向我挥剑的时候,心会疼吗?”

    连瀛脑子疼得要裂开似的,但在此刻却奇妙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向祁凤渊生气。他像是要告诉祁凤渊一个秘密一样,凑近在祁凤渊耳边轻轻说道:“伤你的每一下,我的心脏都会很疼。”

    连瀛耳侧有些湿润,他侧头看,看到祁凤渊脸颊有眼泪蜿蜒而下,他顿了顿,手抚向祁凤渊脸颊,奇怪道:“你为什么哭?”

    “修为没有可以再修,等我度完天劫一定回来找你。你好好呆在这里,等我回来,不可以吗?”

    “虽然你扔下我许多次,但我绝不会扔下你。当然,你也不能再扔下我了。”

    “祁凤渊,你为什么哭啊?”

    外头雷声作响,电光照亮了屋内一刹,连瀛心里异常平静,既没有为祁凤渊抛下他而伤怀愤恨,也没有天劫在即的紧迫。他只是不解,不明白祁凤渊为什么哭了,好似弄清楚这一点是他目前最为要紧的大事,其他一切都可抛在脑后。

    祁凤渊仰脸避开他的触碰,连瀛哄道:“好罢,不给碰就不给碰。”

    连瀛的手落到祁凤渊衣襟上,为他整理好衣物,手掌下移,掌心贴在祁凤渊肺腑间。

    然后,又朝下发出一掌!

    “咳……”

    祁凤渊喷出一口血,有些落在了连瀛的半张脸上,耳廓与颈侧温热,那是祁凤渊血液的温度,一点儿也不似祁凤渊这般冷淡。

    连瀛贴近,搂住祁凤渊滑落的上半身,轻轻地把他放平在地上,仍是用那种深情的目光凝视祁凤渊,微微笑道:“这样,你就不会走了。”

    祁凤渊的唇缝间黏着发丝,连瀛轻柔地为他拨开,又替他擦拭唇畔的血迹。

    “连瀛,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

    连瀛反应迟钝,祁凤渊说完过了一会儿,连瀛才反应过来是祁凤渊在说话,断断续续,有气无力,连瀛听了这句话,终于放下心来。

    看来,祁凤渊是真的能够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哪里也不去了。

    连瀛心情放松,点头道:“是,我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你。”

    “如果可以,”连瀛灿然笑道,“我很想杀了你。”

    连瀛向祁凤渊使的全是杀招,若不是祁凤渊修为过人,恐怕会真的死在连瀛手下。

    “我真的很想留下你,”连瀛站起来,“不管是活着的你,还是死了的你,只要你能留下来,都可以。”

    “可是,可是,”连瀛皱着眉头,向外走去,“你一直想走,我留不住你。”

    “为什么你总是想走?是我不好吗?”

    “祁凤渊,你不要走,为我留下来,好不好?”

    连瀛步子迈得笨重,话也说得颠三倒四,眼睛赤红,神色隐隐有些癫狂。

    外头雷打得越来越急,在雷落下的间隙里,连瀛耳朵微微一动,捕捉到身后轻柔的剑风,他甫一转身。

    剑尖偏离心脏,没入胸膛。

    祁凤渊眼神冷漠,手往前,将那一剑刺得更深,剑气顺延连瀛四肢百骸,化作万千利刃,封住了连瀛周身穴道,同时,也在消解连瀛体内的每一分煞气。

    剑气碰撞,连瀛浑身抽筋拔髓的疼。祁凤渊用力抽出剑,连瀛当空呕出一大口血,随后慢慢瘫倒在地上。

    连瀛忘记了,祁凤渊即使使不出灵力,他的剑法依旧高超。

    连瀛若不转身,这一剑将会不偏不倚刺入连瀛心脏。

    祁凤渊收剑往外走,连瀛拼尽最后气力抓住他的脚腕,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仍是不解地追问道:“这一剑,是要杀我吗?”

    胸前伤汩汩流着血,浸润着连瀛的半边脸,连瀛咳嗽几声,又道:“你挥剑,心会疼吗?”

    “我的心脏好疼啊,祁凤渊,”连瀛爬起,又跌倒在血泊里,自言自语道,“你是不是刺进我心口了,为什么我的心脏这么疼?”

    祁凤渊脚抬起,连瀛抓得死紧,不肯放开,祁凤渊越发挣扎,连瀛就更加用力地扣紧他的脚腕。

    连瀛抬头想看祁凤渊表情,看不到,赤红的眼睛很是失望:“是我不好吗?你连看我一眼也不愿意。”

    “是我不好,”连瀛认错,“所以你才会总是想离开。”

    “不是。”

    祁凤渊手腕转动,连瀛看见祁凤渊回过头来,可是迸发的灵光太过耀眼,他眼睛一闭,察觉到光芒黯淡的下一刹那,剑没入连瀛手背,连瀛手掌慢慢松开。

    春风过境死死把连瀛的手掌钉在地上。

    好疼。

    祁凤渊目光和连瀛对上,祁凤渊还是在哭,连瀛不明白,素来爱哭的自己都已经不哭了,为什么祁凤渊还有这么多眼泪要流,何况,现在的连瀛比祁凤渊疼多了。

    起码,祁凤渊看起来心并不疼。

    祁凤渊移开脚,应该是最后一次哄连瀛了,他道,“你很好,你只是煞气过重,心神难以自控,”停顿了片刻,又说,“睡吧,睡醒就会好起来的。”

    “睡醒,”连瀛蜷缩手指,把伤口拉扯得更大,他盯着祁凤渊问,“睡醒,还会看见你吗?”

    祁凤渊下颌有眼泪滴落,滴在了连瀛脸上,连瀛想为他擦眼泪,可是起不来,做不到,心里是怜惜他的,毕竟祁凤渊从来没有流过这么多泪,可下一秒就不了,因为祁凤渊真的很不会说话。

    祁凤渊说:“不会了,你不会再看见我了。”

    “你,”连瀛喘了口气,脸贴在了地面上,血沁进耳朵里,“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祁凤渊好像哽咽了一声,连瀛耳膜鼓胀,听不清。

    连瀛真的,真的很想留下他,“你别……别走。”

    他的眼睛瞪大,目光追随着祁凤渊的背影,祁凤渊没有回头,离开得很决绝,背影拐了个弯,连瀛看不见他了。

    外头乌云聚拢,雷声势浩大,每一下都像是要把天空劈开成两半,连瀛瞧着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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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东西落在眼里都变得十分模糊。

    门被风吹得“啪”地一声关上,雨点拍门。

    雨声嘈杂错乱,春风过境也附和起难听的嗡鸣,听得连瀛心内烦躁。有光团从剑身里析出,飘到连瀛脸旁,春风一样柔和地抚过连瀛眉眼,轻柔温暖,慢慢地,那团光没入连瀛眉心,如同羽毛挠过,挠平了连瀛的烦躁。

    连瀛眼帘渐垂,头脑发沉,意识仍在勉力强撑,他心里想:外头雨这么大,祁凤渊会不会被淋湿呢。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绣着银线的黑色衣摆荡过门槛,一双黑色长靴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到连瀛眼前。

    连瀛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闭上了双眼。

    在彻底昏迷前,连瀛看见——手腕的命契线突然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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