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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被迫和亲之后》30-40

    31  ? 第 31 章

    ◎怎么?他死了你还要为他陪葬?◎

    “怎么?你们南人讲究夫唱妇随, 他死了你还要为他陪葬?”

    “哐当——”

    腕间一麻,匕首自手心滑落下来,那淬了冰雪般的冷声响彻整个大殿, 直直撞进她的脑海。

    “在北魏可不兴,咱们讲究的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木料翻飞间, 弯刀的弧面有暗色滴落, 银色铠甲上血迹斑斑, 夜风裹挟着腥气扑面, 拓跋纮阴沉着脸,像是暗夜里的修罗, 几步来到她的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凝滞了下来,禁卫分列两侧,跪在殿门外的内侍们听见这句禁不住瑟瑟发抖。

    阮阮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在说什么?

    几乎是身体的第一反应,她立马蹲了下想再把匕首捡起来,不料将将触碰到就被人给一把按了住。

    他说了那番话,她竟然还想要去捡匕首, 拓跋纮手上力气加大, 像是要将她的腕骨给捏碎, “留这匕首给你是让你抹别人, 不是抹自己用的。”

    此时这些话在阮阮听来,无异于胜利者的耀武扬威,她忍不住反唇讥道:“你说得对, 可惜我没能物归原主。”

    这是想要抹他的脖子?拓跋纮扯了扯唇角, 笑得有些渗人, “那承让了。”

    一口气憋在心口,阮阮差点没背过气去,梗着脖子将脸撇开,不再开口,愿赌服输。

    这模样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拓跋纮就着她的手腕将匕首远远甩了开,“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眼光真是差极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还要羞辱于她?阮阮忍无可忍,“现在整个行宫,不,整个大魏,都是你囊中之物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还花时间来羞辱我这个无用之人?”

    “羞辱?无用之人?”拓跋纮眉梢微挑,“你是这样想的?”

    原本他是可以再耐心等上数日的,等太子暂领大局漏洞百出,等徐州□□闹到南山,那样拿下行宫几乎可以说兵不血刃,但他硬是提前了,就是因为收到消息魏帝会在今晚驾临瑶光殿,他不能忍受,却原来她本就是心甘情愿的。

    他的眼神有些奇怪,阮阮莫名有些心虚,一时竟然不敢直视。

    看她这样,拓跋纮皮笑肉不笑,“你说错了,并非整个大魏都在我囊中,还有一样,不属于我。”

    他洋洋抬手,指背顺着她的雪腮,滑向纤长的脖颈,来回摩挲着又逐渐往下。

    阮阮浑身一颤,想起他进门时那话,脑子嗡嗡的,忍不住低声呵斥道:“你干什么?”

    她的余光瞟向一旁,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殿门也不知何时被关上了。

    这是什么情况?方才那话回响在耳畔,她咽了咽口津,他什么意思?

    拓跋纮似笑非笑,食指一勾,金缕衣无声自肩头滑了下来。

    阮阮赶紧一把扯住,惊恐地看着他,有些语无伦次,“你要干干干什么?”

    “你。”!

    联系前后句,配合他的眼神,言简意赅,直白无比,阮阮又羞又气,原本没甚血色的俏脸涨得通红,抬手就是一巴掌往他脸上乎去。

    “啪——”

    四周不算安静,但这一声却异常响亮清晰,手被震得发麻,她根本没想到他会让她打下去,一时间整个人都愣了下来。

    就在她惶恐不安之时,拓跋纮动了,高大的身子往前一欺,一把将她两只手给缚了住举过头顶,阮阮伸腿想要反抗,却被他长腿一曲给挡了住,随后她整个人都被困在了梳妆台前的春凳之上。

    拓跋纮俯身而下,手指揉戳着那靡软的樱唇。

    “为什么要侍寝?嗯?是想要荣华富贵?权力地位?还是为了帮拓跋赫?”

    他的动作很是急切粗鲁,像是要把谁的痕迹给抹除完毕,但在看见指腹上抹下的胭脂时,却忽然停了住。

    方才看见她红润的唇瓣,他情不自禁想起之前那一次,那是被□□过后才有的光泽,一想到父皇碰过她,他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戾气,再一想到她是为了太子才这么做的,他就更加控制不住想要发疯,想要毁灭一切。

    可是——没想到是口脂,倘若有人亲吻过,是绝无可能保持得这样完美的。

    拓跋纮愣了下来,怒气像是突然消散了些,偏她愤怒地瞪着他,他忍不住想她对他们也是这般面孔吗?显然不是,阴翳再度集聚,他再度垂首含住了那诱人的唇瓣,像是要将她的一切都吞吃腹中。

    双手被钳制住,根本无法抵抗,阮阮只得牙关紧闭,偏他另一只手不老实,她只能将身子尽量往后靠,刚巧后背的伤口抵在了梳妆台的棱角处,她忍不住痛“嘶”出声。

    谁知道这一张口,却给了他长驱直入的机会。

    后背的伤口再度裂开,阮阮整个身子疼得一颤,眼泪花儿也跟着涌了出来,偏那人似尤不餍足,冲锋陷阵毫不手软,血腥味刺激着神经,更加鼓动战士攻城掠地。

    “撕拉——”

    是布帛碎裂的声音。

    大掌顺着曲线游移,拓跋纮意犹未尽,不料却忽然碰到一抹湿哒哒的东西,他立马警觉地睁开眼睛。

    “怎么回事?背上有伤?”嗓音有毫不掩饰地喑哑。

    阮阮闭着眼睛没吭声,此时的她颇有些心灰意懒,于她而言,不管是魏帝还是拓跋赫亦或拓跋纮,他们在这个时候,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拓跋纮将她趴放在梳妆台上,淡金的外衫上隐隐可见渗出来的殷红血迹,随手将外衫给剥了开,里间是专为侍寝准备的纯白小衣,他的眼神一跳,透过绳结,能清楚地看见一条自蝴蝶骨到腰窝的殷红鞭痕,与雪肤相对比,简直触目惊心。

    他的目光移向一旁的长鞭跟散落的玉势,一想到这之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漆黑的瞳仁里霎时燃起了两簇暗火。

    “谁干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般。

    虽是疑问,但答案毋庸置疑,魏帝的怪癖在这宫里根本不是秘密,他原本警告过她,她也本可以躲过。

    阮阮最后仅有的一丝尊严在此时分崩离析,眼泪止不住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她也不知委屈从何而来,但控制不住。

    原本火辣辣的伤口忽的传来一阵温热。

    阮阮下意识一颤,想要回头,却又不敢看。

    拓跋纮轻轻舔舐着伤口,自腰窝,到蝶翼,血腥味与暗香充盈在鼻尖,有一种极致的魅惑。

    “阮阮”他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肩窝颈侧,既像是威胁,又像是蛊惑,“告诉我,你侍寝是被逼的。”

    阮阮禁不住有些瑟瑟,不知道他这是做什么?是作为胜利者,嘲讽她技不如人?还是顺带接收父兄的一切,包括她?

    看她不说话,他惩罚一般咬在蝴蝶骨的伤口上,阮阮吃痛,下意识回道:“是,是被逼的。”

    这下拓跋纮满意了,奖励般蹭了蹭她的颈窝,哑声道:“现在没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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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逼你了。”

    像是情人的低语一般,透过铜镜,能清晰的看见两人的姿势,这让他心情十分愉悦,迫她也看向镜子。

    秋水浸过的眸子带着泠泠水意,既像是直白的指控,又像是无声的委屈,“那你这又是在干作甚?”

    怕他又胡言乱语占她嘴上便宜,她立马改口。

    拓跋纮差点没笑出声,一口咬在她绯红的耳垂上,“我可没逼你,我只干——,还是光明正大。”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阮阮一时没有转过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整个人都要炸裂一般。

    “无耻。”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胸口因为生气剧烈起伏着,连声音都较平时多了分烈。

    却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拓跋纮的身躯原本就高大,这会儿还加上半幅铠甲,只需手臂一横,就将她重新给镇压了下来,“如果我是你,就识时务一点乖乖听话,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他目光落在她起伏不定的某处,唇瓣翕动着,那样子似在说“自讨苦吃”。

    这姿势太过羞耻,阮阮脑中嗡的一响,“啪”的将铜镜给扣了起来,眼不见为净。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她都在干什么?难道就这样放弃了?那她这么多苦都白吃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能活下去,贞洁算什么?

    她那些微不足道的尊严,明明早就被磨灭殆尽了,可是又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长出嫩芽,这是她痛苦的根源,倘若她能麻木一点,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神色变化自然被他看在眼里,拓跋纮本意也没想把人逼到极致,俯身吻着伤口。

    “你为什么觉得我要杀你剐你?”

    阮阮浑身一僵,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忽然有些疑惑了。

    拓跋纮勾了勾唇角,一把将腰带给扯了开,“是因为你是南唐派来的间谍?还是因为你跟太子密谋给父皇下药的事情?”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阮阮呕死了,负气一句话也不说。

    拓跋纮不爽,狠狠幢了下。

    忙来忙去,到头来发现被别人当枪使,阮阮内心悲愤无比,“是,没错,你既然都知道了,那就杀了我吧。”

    拓跋纮却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将她一把给捞了起来,面对着他。

    阮阮忍不住尖叫出声,双腿离地,脚完全没有着力点,吓得她立马将人给熊抱了住,双臂环住他脖子顺势坐在他胯间。

    拓跋纮闷笑出声,“我为什么要杀你?要不是你,事情怎么会这么顺利?嗯?”

    顾不得他的嘲讽,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那句“为什么要杀她”上,听这口气,这是当真不准备杀她?还有刚刚他说间谍还有跟太子密谋的事情,却决口不提怂恿太子跟崔进派死士去伏击他的事情,莫非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

    是了,就算他消息再灵通,他们之间也没有巨大的利益冲突,一切都是太子跟南唐做的,但凡是正常人,都不会怪到她身上,而且太子都死了,死无对证,她心虚干嘛?!

    如果可以选,没有人想死,更何况看他这样子,对她是有所图的。

    她看向帘幔上挂着的竹笛,她要活下去,活到陆璋说的那一天,她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想通了这层,阮阮霎时涌起了希望,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厚着脸皮仰首看向他:“所以,我算是变相的帮了你?”

    这一声,半是撒娇半是试探。

    小兔子眼中带着丝狡黠与明亮的希望,比方才绝望的样子令人愉快多了,拓跋纮一手托住她,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也算不上,只能说虽然你眼光不好,但是运气不错,再给你一次机会,取悦我。”

    点漆般的瞳孔沉沉望着她,阮阮情不自禁想要退缩。

    拓跋纮却不给她丁点退缩的机会,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白嫩的下颌,半是威胁半是蛊惑,“取悦我,像取悦太子那般,我就帮你拿到蛊毒的解药,你再也不用受崔进的控制。”

    阮阮脑中“嗡”的一声,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这人大抵是打小就羡慕拓跋赫,什么都要跟他比,太子有的一切他都要,太子求而不得的,他也要?

    阮阮把心一横,“你说话算话吗?”

    “当然。”

    有了之前的教训,她当然不会那么轻易的再相信他了,“可是怎么才叫取悦你?开不开心是你的主观判断,你说没有,我不是白干活了?”

    学聪明了,或许是“干活”这个词太过美妙,拓跋纮变得异常好说话,在她鼻尖上啄了一口,“你说如何?”

    依着两人的身份,外面还火光冲天,对于这般的亲昵,阮阮有些不太自在的将头撇开,“我不知道,但不能你说了算。”

    拓跋纮捉了她的手往下,“那它呢?”

    饶是自以为在妈妈的调教下见多识广,可当遇上真刀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懵。

    她整个人都像染上了一层绯,下意识想要逃开,却被人给牢牢控了住。

    拓跋纮当然不会允许她逃,托着她几步行至榻前,将人放下之后,随手将碍事的甲胄解开扔至一边,大剌剌坐了下来。

    “你大概还有一炷香的时间,钟声响起之后,我就要去大殿。”

    一柱香!

    阮阮把心一横,伸手环住了他的后腰。

    明明心中是既欢喜又期待,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忍不住出言激道:“堂堂春风坊的台柱子,就只会这个——吗——”

    话音尚未落地,忽然就被吞了下去。

    32  ? 第 32 章

    ◎要你由衷的臣服,身与心都独属于我。◎

    一定是门窗都闭得太严实, 不然为何这般的闷热与潮湿?

    急促的喘息伴着偶尔两声压抑的呜咽,像是一首怪异却异常和谐的乐曲,十足的动人心魂, 让人一点点失去理智,忍不住沉沦于此。

    忽然的一声昂叹打破和谐,既像是释放, 又像是解脱, 乐曲戛然而止, 呼吸渐渐匀亭下来, 整个内室都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味,阮阮动了动鼻尖, 觉得有些像少时路边栗子花的味道。

    手上黏糊糊的, 她的第一反应是找帕子跟水,她要将这东西擦得干干净净,可是刚跳下榻就顿了住, 行宫大乱,这殿中没有水,宫婢也都不知去了何处。

    也许是方才太过舒爽,拓跋纮神色松弛, 懒洋洋地挑眉看着她, “怎么不走了?”

    阮阮不理他, 随手将他扔至一旁的深衣捡了起来, 一根一根细细擦拭着,眼见着不那么黏糊糊了,将深衣摆至了他的面前。

    长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结实的肌肉与喷张的血管若隐若现, 想起方才那一幕, 她臊得慌,根本不敢正眼看他,“这是证据,你不能反悔。”

    看她这样,拓跋纮又好气又好笑,本想捉弄她几句,但想到方才她的表现,眸色情不自禁深了起来,他原本不想那么快让她如意的,可是当那柔软搅弄着风云,他还是不自觉就着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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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感觉与从前自我抒发的快慰不同,仿佛振翅入了云霄,俯瞰一切,若不是钟声响了起来,他甚至想要更多更深入的接触。

    也罢,来日方长,他向来耐心十足。

    坐了起身,随手不羁的将衣裳往身上套,“谁说要反悔?我说过让你不再受制于人,就说到做到,等着。”

    阮阮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余光扫到那劲削的腰身,下意识想起了方才的场景,一时间竟然忘了要说的话。

    拓跋纮一边拿过铠甲一边斜眼晲她,“怎么,意犹未尽?”

    他几下将铠甲套了上,大步往外走,“下次再干,我得去收拾残局去了。”

    “拓跋纮!”

    顾不得他这些下流荤话,阮阮鼓起勇气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拓跋纮回过身,幽暗的眼眸有野火燎原,“你说呢?”

    阮阮不明白,只是她十六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或许是自己还有可取之处。

    至于是什么可取之处,她不知道,她有的,无非是这张脸,这具身子罢了,但他心性坚定,她并不觉得他是会为美色所惑的人。

    她也不知她到底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只是固执地开口想要确认,“是因为陛下跟太子吗?江山你要取而代之,其他也一样?”

    眼中的火光顷刻喑灭,只余无尽的黝黑。

    拓跋纮摩挲着腕间的指骨,终是回过了身子,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没错,能让多年不近女色的父皇动心,甚至让懦弱的太子孤注一掷,他们都倒在你的裙下,你是个合格的祸水,怎么我不能尝尝滋味?”

    听了这话,阮阮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真相果然如此。

    她了然的神情让他心中怒火陡生,一把捏住她的下颌俯身强伆。

    唇齿间大幅度的攻击让她几乎难以招架,整个人都有些发软,甚至忍不住嘤咛出声,这种感觉太过失控,她瞬间惊醒过来,拍打着想要推开他,可惜她那点力气在他面前徒劳无功,一直到口中血腥味儿蔓延开来,他才放开了她。

    指腹替她揩着唇角的血迹,拓跋纮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我不仅要尝,还要你由衷的臣服,身与心都独属于我。”

    这话是告知,不是商议。

    阮阮的心忍不住一颤,下意识反驳道:“我,我是你父皇的妃嫔”

    这个倒是记得很熟,拓跋纮冷笑,“那又如何?这话你可跟废太子说过?”

    这话不像是疑问,几乎算是反问了,说完之后,看她张口就想说些什么,拓跋纮一把退了开。

    他既想知道她的回答,又害怕再听见什么会让他控制不住发疯的话,索性不想再听,扭头大步往殿门而去。

    果然是北魏蛮子,一点礼义廉耻都不带讲的,想起方才他按着她的手做的那些事情,阮阮随手捡了条鞭子朝他砸去。

    “拓跋纮,你做梦!”

    看着有些疯狂,但其实只她自己知道内里的心虚,鞭子并未砸中人,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只隐隐觉着他急促的脚步似乎微顿。

    殿外跪成一片的宫婢内侍瑟瑟发抖。

    拓跋纮扫了眼人,茕茕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无边夜色之中。

    留下邱穆陵河处理之后的事情,阿史那浑赶紧跟上。

    北苑在行宫东北角,算是行宫与围场中间的连接,但是因得年久失修,人工湖漏水,道路坑坑洼洼颇不好走。

    冲天的火光已经停了,喊杀声也消失了,天边甚至浮现了点点鱼肚白,青芜缩在一块断壁角,眼泪糊了满脸。

    她原本是来北苑找绛珠救阮阮的,可是到了北苑这么大的一片废园子,她进来没多久就迷路了,最倒霉的是一不小心踩滑了被滚落的大石头给砸到了脚,不幸的是推不开,整个脚踝都被压在下面,幸运的是这石头看着大,下面却有个坑,不然她的脚准被压成泥。

    痛是痛的,但也还能忍受,就是被困在这里快一夜了,她还怎么去找绛珠救人?越想越担心阮阮的处境,忍不住抽噎起来。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吓得她赶紧噤声。

    “大人,末将已经全部搜查过了,此处无人。”

    他们在找谁?不会是自己吧?还是绛珠她们?她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嗯,再去其他地方搜查看看。”

    咦,这声音倒是有些耳熟,但是青芜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不过她也没多想。

    耳听着脚步声渐渐的远了,她有些着急找人,赶紧坐起来挣扎着想要将断石推开,不曾想眼前却忽的暗了下来。

    她惊恐抬头,就见一人正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这人还不算陌生,之前在菩提斋跟伽蓝寺法堂都见过,经常跟在四皇子拓跋纮身边的那个,好像是什么什么卫的统帅?

    刚刚不是都走了吗?!青芜人都吓傻了,“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看她这傻样,邱穆陵河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三皇子拓跋骏与几名鱼鳞卫悄悄跑了,他原本是来追捕的,却没想到人没追着,方才听见动静,故意跟手下胡晃一枪想引蛇出洞,却没想到是个傻不拉几的小宫女。

    邱穆陵河不爱管闲事,转身就准备继续追人,刚迈出两步却停了下来。

    青芜真是无语,她再迟钝,也知道自家主子跟太子是一伙的,四殿下杀了太子,那就是对头,要是被他的属下捉到,还不是死路一条?说不得还要连累主子。

    她拼命低着脑袋做害怕样,心里祈祷着他赶紧离开,谁知道邱穆陵河却折了回来。

    “你是宸妃身边的人。”是肯定不是疑问。

    青芜知道逃不过了,输人不输阵,气势汹汹的抬起头来,“没错,我是在宸妃身边伺候的,你待作甚?”

    不明白这小丫头哪里来的火气,看她这模样,分明是被石头给压到了脚,邱穆陵河眼睫微抬,“要帮忙吗?”?

    知道她是宸妃的人还这么客气?青芜有些懵,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再压下去这脚就废了,立马点头如掏蒜,“要要要,谢谢,谢谢你。”

    那石头虽然大,但对常年习武的邱穆陵河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很快就搬了开。

    青芜着急想要站起来,不曾想脚根本使不上力,整个人差点没摔下去,好在邱穆陵河及时搀住了。

    “你这脚肿成这样,看来是不能走了。”

    青芜有些发愁,她还要去找绛珠,不对,这北苑颇为荒芜,哪里有绛珠的人影,只怕娘娘是故意将她支开,想要叫她好逃跑的,也不知娘娘现在如何了。

    越想越着急,也越发觉得自己废物,眼泪止不住的就往下掉。

    邱穆陵河见此,只得蹲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背,“上来。”?

    久久没等到人,他有些不耐烦了,可是一想到自家主子的心思,又耐着性子添了一句,“你若是不走,那我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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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黑黢黢的,谁知道又踩到什么?更何况她惦记着阮阮,此时也有些心动了。

    看她还在磨蹭,邱穆陵河立马站了起身,作势就要离开,青芜见状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别,你要带我去哪儿?是回瑶光殿么?”

    看他臭着脸没有吭声,但是却又弓了下来身子,青芜赶紧识趣地爬了上去。

    也许是她没什么心眼,也许是感觉到他没什么恶意,她的胆子大了起来,半是哭诉半是试探,“也不知道宫里情况如何了?我太蠢了,竟然真的相信了娘娘的话,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小丫头哭得人心烦,邱穆陵河不耐烦道:“有我家殿下在,能出什么事情?”

    青芜急了,“就是四殿下在才危险呢?!”

    邱穆陵河不服气了,他挺阿史那浑分析过,四殿下为什么临时改了主意要即刻行动?就是因为醋坛子翻了被气得不轻,要不然再等上些时日,那才叫完美呢,他们也不用费这么多力气收尾。

    这次被摆了一道,虽则不影响大局,到底损失了不少人,殿下那脾气,何曾对谁留过情面,可是就这竟然还下令谁也不准去闯瑶光殿暖阁,还命人找她的婢女,是为了什么显而易见。

    看他不说话,青芜以为被自己说中了,呜呜哭了起来,“你是四殿下的心腹吧?你去帮我给四殿下传句话行吗?我家娘娘什么都不知道,陛下的事情根本不干她的事情,太子的事情也与她无关,我保证,真的,呜呜”

    本来有阿史那浑做对比,邱穆陵河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武夫什么都不懂,可是听了这小丫头的话,他才发现原来他也不是那么笨,看她的眼神情不自禁像关爱傻子一般。

    “你别哭,哭有什么用?殿下的主我可做不了,不过你家主子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不然我还能这么和平的带你回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说得挺有道理的,青芜总算反应过来,就着他盔甲上的缨穗擦了擦泪花,“你的意思是娘娘没事?四殿下也不准备追究此事?”

    邱穆陵河其实自己也没搞明白,但是听阿史那浑那意思,应该是这样吧?

    他不能泄露消息,又不想她在往他后背蹭鼻涕,只能敷衍道:“嗯,不信你自己回去看吧,瑶光殿已经恢复原貌,说不得过两日还有好消息呢。”

    “什么好消息?”青芜整个身子往前,好奇地看着他。

    因得已经入冬,她温热的气息就拂在他的耳畔,邱穆陵河有些不自在的抻了抻脖子,想到阿史那浑的担忧,他闭上了嘴,“我不知道,我瞎说的。”

    其实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事,这本也是他们一族的传统,不过自建立大魏之后便没有罢了,但这也不算什么,也就那群道貌岸然的南人喜欢挂在嘴边生事。

    “切”知道阮阮没事,她也就放下了心,跑了这一夜又困又饿,加上脚上的伤疼得不行,她也不再说话,只闭目养神。

    后背很快便传来了轻微的鼾声,邱穆陵河颇为无语,没想到这丫环竟然这般没心没肺,想来宸妃对她确实不错。

    背着她一路往前,他人高马大的,很快就穿过了崇阳门进入前宫,跟意想中的样子不同,按理说经历过一场宫变,应该到处都是混乱不堪的,但是没有,宫殿已经被重新整饬一新,虽则人人战战兢兢,到底有条不紊。

    行宫的中心变成了水月殿,这提醒着宫里诸人,昨夜宫变并非一场幻梦,大魏的天已经易主了。

    群臣被召集至衡光殿,拓跋纮却迟迟没有出现,但金戈铁刃在前,谁也不敢有异议,直到最后一刻他才沉肃着脸姗姗而来,群臣几乎是一面倒的,达成了一致。

    太子公然贪污伤兵抚恤,被揭发后竟煽动叛乱,魏帝察觉之后,着皇四子右武侯大将军纮征调十二卫回援,草拟废太子旨,不料被太子察觉,竟然意图弑父谋逆,皇四子纮临危受命平定叛乱。

    魏帝弥留之际,召集群臣,传位于皇四子纮后,于瑶光殿崩逝。

    成王败寇就此定调,一场血腥宫变,最后落于史书工笔,也不过寥寥数行而已。

    阮阮忐忑地等在瑶光殿,本是在等待她的结局,却没想到青芜跟绛珠都被送了回来。

    33  ? 第 33 章

    ◎最好也不过是把我当成他的母亲。◎

    天枢殿。

    内殿的烛火渐渐暗了下去, 侍婢拿着银针上前想将灯芯拨上一拨。

    “本宫来吧。”

    侍婢不敢推辞,只好恭敬地将托盘与油灯递了过去,绞花金剪与银针静静地躺在托盘之上, 在光下泛着滢滢暖色。

    冯皇后随手拿了剪刀,竟然当真拨起灯花来,火光映照在她脸上, 明明灭灭间, 看不出丝毫特别的情绪。

    冯品柔看着这张姣美的容颜, 下意识安慰道:“姑母放心, 即使陛下不在了,你还有辽西郡公府跟我, 纮哥哥登基之后, 必然不会为难于你。”

    昨夜还是她宽慰保护这小丫头,没想到这天一亮就换了个个儿,看着侄女天真不谙世事的脸孔, 冯敏勾了勾唇角,意味不明的笑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拓跋纮因何会格外照拂于她,或许还一直觉得是因得她的缘故, 拓跋纮跟她这个皇后与辽西郡公府才有的渊源, 冲动之下, 她真想直白的告诉小丫头, 其实是因为她,因为她这个姑母,托他好生照顾于她, 他才会一直把她当妹妹一般疼爱对待。

    冯品柔有些不解, “姑母因何而笑?是不相信我的话?”

    看自家主子那模样, 秋嬷嬷赶紧上前岔道:“郡主说的哪里话,您长大了,娘娘这是欣慰呢。”

    “是这样吗姑母?”冯品柔笑嘻嘻地蹭了过来。

    冯敏到嘴边的话就吞了回去,“嬷嬷说得对,我的阿柔已经长大了,现在行宫也算是安稳了,你先去睡会儿吧,估摸着咱们很快要启程了。”不知为何,她并不想再跟她聊下去。

    冯品柔却一无所觉,“启程?是回邺城吗?”

    冯敏颔首,“现在徐州那边□□,国不可一日无主坐镇,想来回去也就是这两日了。”

    冯品柔一想也是,“哎,如果可以,我真想亲自去问问纮哥哥,都好久没见着他了,可惜他这两日忙得脚不沾地,压根就没有机会,咦,别又是他找借口不想见我吧?”

    秋嬷嬷看了眼自家主子,款款劝道:“郡主哪里话?出了这么大的事,四殿下要忙着处理不说,徐州那边也不能耽搁,您可别多想,等忙完这阵就好了,您现在的任务呀,就是好好养些肉回来,不然回邺城之后,郡公大人可得心疼死了。”

    “也对,”冯品柔重新欢喜起来,“我得好好休息一下,最近没休息好都快成黄脸婆了,别到时候吓坏了纮哥哥,姑母,我先下去啦。”

    说完,不待冯皇后的准允,蹦蹦跳跳就往清风阁而去。

    看着她满是欣喜期待的背影,手中的银针落在了桌上也尤未觉,半晌,冯敏冷声下令,“嬷嬷,把镜子拿来。”

    秋嬷嬷不解,但还是很快照办。

    为了平日里看着端庄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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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铜镜里的女子脂粉略厚,因得常年琐事烦心,即使保养再得宜,眼下也有一圈怎么也盖不住的青。

    冯敏眼中刺痛,染了蔻丹的手指颤抖着抚着脸庞,“嬷嬷,本宫也不过才双十年华,比阿柔大不了几岁,怎么看着就像差了辈?”

    秋嬷嬷赶紧否认,“娘娘说的哪里话?您与郡主气质不同罢了,郡主是天真不谙世事,您却是端庄贤淑,有母仪天下之相,要老奴说,这大魏再没有比您更美更能干的人了,合该您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帝王。”

    一时嘴快,这话就脱口而出了,但一想到魏帝已经薨逝,拓跋纮即将继位,又觉得有些不妥,可是说出来的话又收不回去,一时间倒是有些尴尬了,只得垂首不说话。

    但这话却让冯敏的心情倏地好了起来,“嬷嬷,你说本宫还有机会么?”

    “娘娘”

    秋嬷嬷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想说什么,却在看见那张重新焕发生机的脸时顿了住,自进了宫,娘娘何曾如此这般发自肺腑的期待过,倘若那事是真的,说不得说不得

    她咬了咬唇,“娘娘,老奴有一事,不知该不该向您禀报,但老奴觉得,您或许会想知道。”

    冯敏擦拭着脸上的脂粉,以为又是后宫里那些无聊的琐事,有些漫不经心,“说吧,陛下都去了,婉嫔还有什么事?”

    “不是婉嫔,是四殿下,”秋嬷嬷把心一横,一口气道:“宫变那晚,四殿下去过瑶光殿,听说还雷霆手段处置了一批宫人,剩下的人口风紧,老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打听到什么只言片语。”

    冯敏原本停下了擦拭口脂,闻言又继续了起来,“就这有什么奇怪吗?陛下明明已经薨逝在瑶光殿,却要硬生生被抬起来再下道旨,虽然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终究要做做样子的,更何况还有废太子的人,处置是必须的。”

    她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无道理,秋嬷嬷不知该怎么反驳,只得继续道:“娘娘,有宫人隐隐听见四殿下跟太傅大人似乎有些争执,说什么‘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奴婢心里想着,这皇位这般,不是很正常么?太傅他为何要那般生气?”

    因得辽西郡公府是靠军功发迹,拓跋纮也是照着这个路线走的,阵营里基本都是武将,可以说太傅是他阵营里为数不多的文臣,两个人关系素来不错,这次因何就吵了起来?

    冯敏的心猛地一跳,是为了她吗?难道他一直未曾怪过她?当初说的那些绝情的话,也只是因为知道彼此身份有别故意为之?他是喜欢她的?

    这样一想,她心湖还是止不住地荡漾起来,但惊喜过后,却又有些涩涩的。

    不,不可以,他是傻了吗?自大魏建国以来,尤其是定都邺城之后,因得几代皇帝推行南学,讲究礼仪教化,从前许多游牧民族的风俗已经被摒弃,倘若带头恢复旧俗,只怕整个大魏会很容易分崩离析。

    她的神色变化自然被秋嬷嬷看在眼里,“娘娘,从前老奴就不说什么了,但现在,四殿下马上就要登基,届时就算郡主当了皇后,可她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根本压不住人,倘若宫里进了那厉害的,到时候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日子,难道要拱手让出去?”

    当然不可以!冯敏的指甲几乎嵌入了桌面,倒不是因为其他,主要是她根本不能接受拓跋纮有除了阿柔之外的其他女人。

    秋嬷嬷见状继续,“娘娘,这些年老奴冷眼瞧着,四殿下是念着跟您当年的情谊的,不然也不会对郡主如此照拂,您若能维持好这份情谊,您的太后之位稳如泰山,不仅如此,这整个后宫也必然还在您的手上。”

    “维持好情谊?”冯皇后自嘲一笑,“还能如何维持?最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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