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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公子不承欢》23-30

    23  ? 同床共枕

    ◎树下捡人◎

    夜晚的风凉飕飕的, 吹的人不自觉的拢紧衣衫。

    “公子?公子醒醒,回去睡,这都发热了。”江满用手圈着沈青篱的胳膊, 想将他拉起。

    “嗯……不……屋里有老虎会吃人, 我才不回去。”沈青篱蜷着膝盖,将脸埋在膝盖上, 嘟囔着说道, 分不清是梦是醒。

    江满看他这样,好像有点烧糊涂了,便不再征求他的意见, 直接顺着他的腰身, 将他拉起。既然他不愿意回去, 那就带去自己的小屋吧!

    反正这会沈青篱有些发热,她也不会让他自己单独待着的, 去哪都一样。

    江满从小身强力壮,又跟着江福禄学得一身拳脚, 没费什么劲,就把沈青篱带回了小屋。

    本就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小屋, 多了一个人, 瞬间变得有点拥挤。江满扶着沈青篱,两三步走到床边。

    让他躺在床上后, 脱了鞋子, 将薄被盖好, 江满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是有点烫手。这可如何是好, 大半夜的, 也没处找药去。

    没办法, 只能先靠屋里的小炉子烧点水了,头些日子,她想着要给自己与沈青篱开小灶的,才特意在外面,寻了一个不大的小铁炉子。

    炉子虽然不大,可在上面煮个粥,煲个汤,烀点肉什么的,那是一点问题没有,煲汤的瓦罐没了,还剩下一个烧水的铜壶。

    江满点燃炉子后,将窗户打开,怕点火的浓烟,熏到床上的人。炉子里的木块燃透后,又去院子里打了水,厨房一个月的帮工,可不是白干的,这点小活,对于现在的江满,真可谓是驾轻就熟。

    江满这边烧着水,沈青篱睡在床上,好像做梦了一般,不知在嘀咕着什么。炉子里的水终于开了,江满掺了少许的凉水,将擦脸的巾帕打湿。

    刚走到沈青篱身边,就听他声音喃喃道:“大哥……你不走,好不好?”

    声音不同于从前的清冷疏离,也不同于现在的假意迎合,反而像个撒娇的孩子,听着委屈极了。

    江满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太好受,一定是今日的事情,让他受到了惊吓。虽然那会他看起来很镇定,可终究只是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少年,努力掩去恐惧,将害怕埋在心里。

    这会难受,还是绷不住了,江满知道沈青篱的哥哥,在头几年就离家出走了,至今毫无音讯。想来他哥哥在家时,对他定是极好的吧,要不然也不会在最脆弱的时候,想起哥哥。

    她将手中的巾帕拧干,贴在沈青篱滚烫的额头上。这露在外面的脖子与掌心也得擦一擦吧?她从小几乎没怎么生过病,这些常识,都是在街坊四邻的口中了解的。

    听说这样给发热的人擦拭,能让病人舒服一点,还能降温。江满拿起沈青篱温热的掌心,一遍一遍的擦着,忽然手腕被他握住,还向自己胸口处拽了拽。

    “别走……我不想一个人……是阿篱不够听话吗?”江满的手腕,被他握的死死的,有些被掐疼。江满看着沈青篱,渐渐舒展的眉眼,觉得他握着一只手能好受些的话,就让他掐着吧!

    沈青篱的手指修长细腻,握的江满心都漏了一拍。好在水盆放的近,江满用另一只手,依旧能继续打湿巾帕,给他盖在额头上。

    看着他被打肿的脸,靠近他耳边又轻声说道:“阿篱,我不是哥哥,但我一样可以护着你。”

    那厮明日醒了,若是依旧找沈青篱的麻烦,她定要让他知道知道,去阎王殿的路是怎么走的。江满眸色微沉,散着些冷意,透过窗棂,望着前楼。

    大致丑时,沈青篱出了一身汗,江满用干净的帕子,帮他擦了额头与脖颈处,中间还喂他喝了点水。沈青篱额头不再滚烫后,人也清爽了不少。

    江满忙碌了一天也累了,看着还有一块地方的木床,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合衣倒头便睡。

    沈青篱后半夜睡的很好,觉得身上暖洋洋的,怀里好像还有个汤婆子一般,他总想把汤婆子,抱的在紧一点。今日的汤婆子,不知大哥给包了几层套子,抱着这般的柔软舒适。

    今晚迟迟才入睡的,还有一人。凤舞怂恿吴员外那厮,去清欢处占便宜后,便一直关注着那边的消息。

    半晌也没等来,那清欢被破身的消息,清倌人若是在梳笼之前,便叫人捷足先登,即便在百花街,那也是个笑话,以后会掉了身价的。

    谁知笑话没看到,反倒是听说那吴员外,被打伤了,昏迷不醒,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白长了那大身板。这下可好了,也不知这吴员外清醒后,会不会找他算账。

    就吴员外欲行不轨这事,虽然楼里处理的很低调,可是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大晚上的,楼主亲自领着大夫,在清欢的房里一顿忙活,门口还跟着几个打手,有那嘴上不牢的,早都两句话被人给套出来了。

    楼里的老人,丝毫没觉得这算什么大事,但客人被打了,这个弄不好是要遭殃的,也不知那清倌能不能扛得住。

    而同样是清倌的风谷,就有点感同身受了,这次是清欢,那么下次会不会是他,不知还有几日的消停可言,他要在梳笼之前,赶紧想出个对策才行。

    哎,真是烦透了,若不是那边的斩尽杀绝,让他无路可走,他也不会顺了人贩子的意躲到这来。这渝州位置绝佳,百花街又能源源不断的,收到城内消息,真是个藏身躲避的好地方。

    可若是真的在这,被当成小倌去伺候人,那还不如让他去死好了,真是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同样惶惶不安的,还有前两天因病躲开梳笼的从云,他知道过几日,他便没有这般的好运气了。他没有像清欢与风谷那般,高超的才艺,能卖艺不卖身,想想至今还在修养的九歌,他就吓得后背发凉。

    唯一能期盼的,便是希望也能同乐酒一样,遇到一个温柔些的恩客了,看了九歌与清欢的遭遇,才知道像乐酒那样的客人,真是可遇不可求。

    次日沈青篱还未睁开眼睛时,便闻到了扑鼻的香味。单手拄着床榻起身,就见不远处的小炉子上,还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木门“嘎吱”一声,从外面打开,江满端着水盆从外面回来了。

    “公子你醒啦,我熬了青菜瘦肉粥,你昨日发热昏昏沉沉的,早膳必须要吃。”江满见沈青篱已经起床了,有些高兴的说道。

    刚从外面回来的江满,发丝上仿佛都带着晨雾中的湿气,浓黑的眉毛下,目光柔和清亮,像一汪清泉,能照进别人的心坎里。

    “我昨日好像头晕的很,就坐在树下睡着了,你把我捡过来的?那你睡哪了?”见自己占了她的地方,还知道关心一下主人的去处。

    “公子你自己不记得了吗?你烧的额头滚烫,都能摊鸡蛋了。”她哪里好意思说,自己跟他挤在一块睡的,女汉子偶尔也得要脸不是,眼珠一转,将话题岔开了。

    “这般严重吗?”沈青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知道能摊鸡蛋的热度,是什么样的。

    江满见他这迷迷糊糊的模样,有些好笑,不成想从前看着,清雅疏离的小公子,竟也跟旁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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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有迷糊又可爱的时候。

    “公子先把粥喝了吧,昨日的鸡汤都没喝到,可惜了!”想起她的鸡汤,江满就满脸掩饰不住的可惜。

    沈青篱看她一脸肉疼的样子,也跟着心疼起那碗没喝到的鸡汤,他也确实许久没吃过,细致又滋补的佳肴了。

    “你昨日,吓到了吧……”想起昨日江满被吓得不轻,沈青篱有些愧疚。

    “嗯…!有点,还好吧!”她要是说那人真不禁打,会不会显得她很彪悍?算了还是矜持一点吧。

    “哦……对了,那吴员外还在我的房间里呢,大夫说他今日会醒。”

    “时间尚早,公子你喝了这碗粥再去,他要是醒了,就让他自己在那呆着。”

    “……好……”他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在这姑娘身上,看到了霸气。

    江满这里没有大桌子,只有一个不大的小炕桌,还是江满在库房找到的,见江满一只手拎起桌子,沈青篱连忙从她手里接过。

    “桌子要放在哪里?”他四下看了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

    江满手脚利落的,把床上的褥子折起,推至床头。

    “这就行”用眼神示意他,将炕桌放在床上,其实这桌子,她很少用的,只是偶尔也很方便。

    看他摆好桌子后,拿了两个亮白的瓷碗,将热腾腾蔬菜粥盛到碗里。今日厨房,是何六当值,他起的很早,江满见他在厨房后,直接去厨房拿了瓦罐,回来熬粥。

    六哥还贴心的,给拌了一个小菜。

    小火慢煮的粥,香气扑鼻,清脆咸鲜的小黄瓜,看着极有食欲。两人都装着心事,向来早饭也不含糊的江满,今日也吃不下太多,喝碗清粥正合适。

    因着还有事,沈青篱也未再拖沓,二人安静又自然的,吃完了简单的早膳。安稳舒心的早晨,让沈青篱忘了自己是在春风楼,毕竟在明月阁的每一个晚上到清晨,他都睡的惴惴不安。

    24  ? 敲山震虎

    ◎拳打凤舞脚踢恶霸◎

    沈青篱与江满到明月阁时, 那吴员外还未醒,楼主派人来问过,沈青篱便回答, 客人还算安稳, 需卧床休息片刻。

    二人在屋子里,守着床上的猪头脸, 江满怕沈青篱看见他, 心里不舒服,想将他支走。

    “ 公子,今日可还是要去楼下抚琴?”

    “管事也未来通知, 没说可以不去, 估计还是要去的。”沈青篱不放心的, 瞧了瞧床上的人。

    又道:“一会我若是被管事叫走了,你便离开这, 莫要与这厮在一处。”

    “嗯,知道了。”江满乖巧的点着头。

    晌午前, 沈青篱果真被叫走了,献艺的就那么六七个人, 有时是单人表演, 有时是双人表演,半个来时辰, 便会换上下一轮节目。几人轮流一整个下午, 到了晚上的互动环节, 方可去休息。

    一天下来, 沈青篱原本光滑柔软的手指, 都麻木僵硬, 肿胀刺痛。可他也没办法偷懒, 一但抚琴的技艺,让人听出落差,他怕连这个,相对安稳的活计也给丢了。

    沈青篱走后,江满搬来凳子,放在床前,与这人对坐。

    “该醒就醒醒吧,在不醒,我要是一个控制不住,你可别怪我!”江满抱着膀子,右脚一下一下的点着地,吊儿郎当的冲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说道。

    谁知这人,是欺软怕硬,还是怎么着,竟真的动了动眼皮,只是眼皮肿的厉害,愣是没睁开。

    “砰砰砰”江满用手拍打着床沿,又道:“醒醒了,别睡了,在不醒,姑奶奶要去找筐子了!”

    好像生理反应一样,床上的吴员外,五官凑到一块,终于睁开了眼睛。

    江满见这人醒了,反倒不急着说话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猪头。

    那吴员外,头疼的厉害,手摸了上去,只摸到一圈厚厚的棉布。

    “我怎么了,你又是谁?”见身前有个,面色微黄,眼神锋利如刀子的年轻人,紧盯着自己,吴员外有些心颤。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江满没好气的问道。

    “我,我,我,我是吴大龙,天记茶庄的东家呀,怎么了?”肿胀的五官,让他说话都费劲。

    “这是哪?知道吗?”江满又厉声问道。

    那吴员外,迷迷糊糊看了周围一眼,想起来了,他昨日来了春风楼,在凤舞的教唆下,想去占一个清倌人的便宜,本想着事后给些银子便是。

    谁知那清倌人,还是个不服软的,半天硬是没拿下他,反倒不知被谁,打了一锤。想到这,他也不迷糊了,眼神都有了怒气。

    “是谁?是谁打了老子,他娘的,老子何时受过这等的鸟气,看我非去扒了他的皮不可!”那吴员外,含糊的高声叫嚷道。

    随即便要起身,找那人算账。

    江满见他艰难的坐起身,眼看就要下地找鞋,慢悠悠的抬高一只脚,在那吴员外的胸膛上,轻轻的踩了踩。

    吴员外怔愣的看着江满,不知她这是何意思,就在他发呆之际,江满脚下一个用力,一脚将他踹回了床上。

    且力度合适,都没让吴员外那大了一圈的脑袋在撞上床。

    “啊……你,你,你干什么?”吴员外瞪大了牛眼,要刮了江满一样。

    “不服啊,你起来啊?”

    吴员外气的,呼吸都加快了,忍着头疼又起身,想去掐死这个小兔崽子。

    谁知这小兔崽子还没完了,又一脚给他踹了回来,来来回回好几次,吴员外受不了了。

    “小爷爷,你到底想干什么呀!”吴员外头剧烈的疼,加上头昏脑胀,面色凄苦,哆嗦着嘴唇问道。

    “你不是想去报仇吗,我打的,你报啊!”

    “就是你给我打成这样的?你死定了,小子。”吴员外口齿不清的怒瞪着江满。

    “呵,咱俩谁先死,可不好说。”江满起身,拎起屋内一个青花瓷瓶,立在掌心,让不小的花瓶,在掌心里转着圈圈。

    看见江满,拿起瓶子的那一刻,吴员外的记忆瞬间回笼,眼里闪过一丝害怕。

    “想着回去后,怎么来找我报仇呢吧,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来这春风楼里,不过就是涂个新鲜,办个家家酒玩玩。”

    “你动了我的人,我昨日没把你扔进河里,都是给你面子了。若是你回去后,不死心,还想着来找我与公子的麻烦,我就让你犹如此瓶。”

    说着一手托着花瓶,一手攥成拳头,深吸一口气,用力砸向瓶身,就见咣当一声,水壶般大小的瓷瓶,四分五裂,就剩个底,拿在江满的手里。

    床上大汉被吓的,一个激灵,往床里窜了窜,江满拿着锋利的瓷瓶碎片,往床边迈了两步。

    “好汉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见江满拿着锋利的瓷片,在他脖子上比划着,吴员外连忙服了软。

    “刚刚这一拳,本想打在你身上的,可怕你撑不住,想想还是算了,我也不是想要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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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员外是吧?天记茶庄的东家?可是成亲了?家里可有孩子?家里可有老人?小弟从前,常常听山上的兄弟们讲,孩童的腿骨是雪白的,且清脆易折,声音都特别的好听,“咔嚓,咔嚓的。”

    江满神色阴郁,嘴角带着风批且诡异的微笑。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微黄发黑的脸上,异常的显眼,吓人的很。

    “好汉饶命,我就是个本分做生意的人,都说祸不及家人,您千万要手下留情啊!”吴员外觉得这人,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万一真的要是干出点啥事,他可不能拿孩子出来赌。

    “这来找小公子,可不是我的本意啊,我也是受了别人的怂恿,才大着狗胆,上门占便宜的。”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江满本还带着戏谑,装腔作势的眼神,瞬间凌厉有杀气般,盯着床上半跪着的汉子。

    “再说一遍,是谁怂恿你过来的?”江满放慢了声音,仔细打量着吴员外,生怕错过接下来的话。

    “是凤舞,是凤舞,是他与我说,那清倌人长的天上有地下无,我才起了龌龊之心,我不知道那是您的人!不然借个胆子,我也不敢来碰他呀!”吴员外猪头晃动,将凤舞推了出来。

    “我看他是安稳日子,不想安稳过了,这事算是翻篇了,来日你若是想来寻仇,爷随时奉陪。”得知凤舞是主谋,江满已经想好折了他那只胳膊了。

    “不敢不敢不敢,多谢好汉宽容大量,我这就家去,再也不来了。”手脚不利索的,将鞋子套上,头也不回奔门外跑去。

    见他跑了,江满这才托起泛红的右手,轻轻的吹着。疼死她了,特意看了一圈,挑了一个最薄的,没想到还是挺疼的。

    还有那小孩的骨头什么样,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猪骨头,长的什么样。

    眼神幽暗的瞥向舞的住处,心道别急,天黑我就去陪你。

    夜晚的春风楼,依旧门庭若市,笙歌鼎沸。正值初秋,是出门找乐子的好时候,但凡有点身家银子的,都是在家里坐不住的。整日在这百花街上,东家去西家窜,乐得逍遥好不快活。

    巧的很,今日的凤舞并没客人留宿,也不知是没人翻他的牌子,还是自己不愿意接客。作为春风楼的头牌,他自然有休息几天的权利。

    对于那吴员外清醒后,自己悄无声息的走了,沈青篱感到很意外,不过既然没找麻烦,那便是好事。

    江满一下午,将沈青篱的床上的被褥全部换掉了,床单被子褥子枕头,一个不留,通通给买了新的。按说这些东西不好买,都是要提前与裁缝定做的,可江满财大气粗,加了银子,愣是将别人订好的被褥给买了回来。

    又将明月阁整体收拾了一遍,安顿好沈青篱后,给自己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裳,带着一块黑色的蒙脸巾,就悄悄的靠近凤舞的房门。

    这个时间凤舞还没睡,刚刚还在楼里,与旁的小倌扯着客人们的长短,这会回到房内,准备卸妆洗漱的。

    江满看了看两边没人,拿出黑布将脸蒙上,只露出了眼睛,火速的开了门进去。手里还拿着帕子擦脸的凤舞,偏头懒洋洋地问道:“谁啊?,人家今日不接客的啊,少来我这屋里套近乎。”

    梳妆台与房门隔着一道墙,凤舞瞧不见是谁,且那人也没有回话,便起身向外扭着腰身,漫不经心的走过来。

    可与他对上的,是一个蒙着脸的陌生人,凤舞惊恐万分的看着他,而那贼人还冲着她摆了摆手。

    就在凤舞一个“救命”刚要喊出喉咙之际,江满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捏成拳头对准凤舞,光洁白皙的脸上就是一拳。

    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凤舞的眼眶上。凤舞更是啊的叫出声,还想继续拔高音量。江满手疾眼快,抢了他手里的帕子,团成球一把塞进凤舞的嘴里。

    “别喊,也别叫,不是怕别人听见,是怕我受不了,把你的舌头割掉。”江满压着嗓子阴森森铱驊的说着,又从身后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25  ? 头牌罢工

    ◎从云遭殃◎

    凤舞被江满一脚踹倒在地, 艰难又恐惧的半坐起身,嘴里咬着巾帕,看着江满手中, 明晃晃的尖刀, 愣是没敢将口中的帕子给取下来。

    “呜  呜  呜……”凤舞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摇着头摆着手, 示意他不会再喊了。

    江满眼神冰冷, 抬脚照着凤舞的胸口,又给了一脚,凤舞羸弱的小身板, 禁不住江满这一脚, 顿时又躺回了地上。

    江满一脚踩在凤舞的身上, 手里拿着刀,慢慢弯下身子, 刀尖在在凤舞的脸上与脖子处,来回盘旋好挑一处下手。

    这时凤舞忍着恐惧, 刚要伸手去拽口中的帕子。

    江满一个眼刀子甩过去,刀尖直逼凤舞白嫩的脖颈。

    “我问你答, 听见没有, 若是敢吵到老子,老子就白刀子进去, 红刀子出来。”

    “嗯嗯嗯嗯……”凤舞忙不迭的点着头。

    “说话!”

    凤舞这才敢战战兢兢的, 将口中的巾帕取下, 一双妖娆的眼睛, 楚楚可怜的看着江满。

    “东街的王家少爷, 是不是被你蛊惑, 成日在这烟花巷柳之地, 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将那新娶回家的媳妇,扔在家里不闻不问。”

    “什么东街的王少爷,奴根本不认识啊。”凤舞仰着雪白的脖颈,姿态魅惑声音娇媚着。

    江满虽然不喜欢,同自己一样的粗鲁豪放的,但这种要死的做派,她看了也是浑身难受。

    “给老子好好说话。”难怪他要与沈青篱作对,看看这人长的,除了白些就这刻薄又尖酸的五官,他家阿篱能甩他十条街不止。

    若是让沈青篱摘了面纱,这货的地位,瞬间就不保了,怪不得想出这么一个,损人不利己的昏招。

    “我真的不认识什么王少爷!”凤舞没敢再拿腔做调。

    “你怎么会不认得,我可是那少奶奶,花了重金请来的杀手,怎会认错人?你莫得在那诓我。”

    “爷,你真的找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王少爷呀,不信你可以去楼里打听,我就没有姓王的客人。”

    凤舞这会猛地摆着手,害怕又觉得无比的憋屈,对着手持尖刀,又蠢的要死的歹徒没法子发泄,气到五官都变了形,还得咬牙忍着。

    “真不是你吗?你不是这里的头牌吗?”

    “我不是,我不是,真的不是我。”

    “难道这里不是天香院?”江满眼神放空一瞬,显得迷茫又呆滞。

    “这是春风楼,是男妓倌,天香楼在斜对面,里面都是女子。”凤舞忍着憋屈,咬牙切齿回道,他已经被气到进气少出气多了。

    江满看着凤舞一脸愤怒,气愤到发疯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面罩下面的唇角勾起,眼神凉薄,反手又给了凤舞一个巴掌。

    凤舞一个甩头,脸又磕在了地上。

    “不是你又怎么样,你也不是个什么好鸟,还敢质疑老子,告诉你要是敢将,我寻错人的事情说出去,我定会上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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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狗命,听到没有。”

    “嗯嗯嗯”这会他的心态已经崩了,斜趴在地上,不想再动了,只求这瘟神快点离开。

    好半晌没听到动静,才敢将头转过来。见刚刚的煞神走了,再也控制不住的放声大哭。无缘无故的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午夜嚎叫的声音,响彻整个春风楼的二楼。

    第二日,凤舞顶着一只乌眼青的眼睛,逢人就说他昨日被鬼打了,才那般害怕大哭的。这话传到了管事人耳朵里,说他散播对春风楼不利的言论,罚他三日没饭吃。尽管这处罚也就是做做样子,可依然能给脆弱的凤舞,带来一剂重创。

    头牌的休息,最直观受到影响的就是从云了。躲掉一阵子的从云,在人手短缺的日子,被管事想起来了。今晚就要为从云办梳笼之宴,来平息头牌不能出来接客的损失。

    次日早膳过后,几人因同寝之谊,还去从云处探望一二。从云因晚上的梳笼坐立难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别转了,留着点力气晚上用吧。”九歌养好身子后,已经正式的适应了自己的身份。由于开始太惨烈,反倒对后面的客人都更加的宽容了,只要是正常范围内客人,他便觉得日子还能过下去。

    “从云还是个清倌人,紧张是在所难免的,你就莫要在给他添堵了。”不得不说乐酒的命是真的好,自从梳笼后就没换过客人。

    那多金的情郎,定了思乐居一个月,隔三差五的就来春风楼一趟。就连乐酒身上,那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也被那客人调教的很好,如今看着人既温和又活泼。

    我这有个玛瑙的链子送给你,颜色好看,配你正合适,不管怎么说,打扮好看一点,总是没错的。金主出手大方,如今的乐酒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在收到的礼物里,选了一件送给从云。

    坐在一旁的九歌,瞧了瞧那颜色亮红的玛瑙链子,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只是没在多说什么,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问了楼里常用的两三种药膏,希望你用不上。”卖艺有一段时间了,沈青篱还分得二三两银子。从云平日里良善热心,又体弱多病,他便送了三罐药膏,这三样药膏也是楼里老人的常备药了。

    三个青瓷的小罐子,上面分别贴着“跌打膏”  “润滑膏”  “益春膏”,风谷看了看这万无一失的三件套,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被沈青篱嫌弃的看了一眼。

    “你那手里拿的是什么?”见风谷笑话自己送出去的东西,他倒想看看他带什么来的。其实这些注意事项,都是管事之前讲过的,当然也给他们讲了各种册子,只是他从未将这些,当做是自己的生活。可如今几人,就好像待宰的羔羊,隔几日便拉出去一人,他难免有些无力感。

    同伴们一个一个的,都适应了春风楼的生活。沈青篱有些害怕,怕在这样下去,终究折在这纸醉金迷的牢笼里。

    风谷倒是没特意的去买什么,他与沈青篱一样,也得了些银子,只是他银子刚一到手,便去给自己改善了生活。从府上跑出来时,家当都没顾得上,现在穷的很,银子都变成了,酱牛肉,红皮酥,蜜饯酥点。

    “呵呵,见笑见笑啊。”风谷说着将两包点心摆在了桌子上。

    ‘“这个好,这个好啊,”九歌见丰谷拿上来的点心,乐的见牙不见眼。

    本来还紧张不已的从云,在几人的关心下放松了不少。

    “多谢了,该来的躲不掉,走一步看一步吧。”从云不得不接受现实。

    “那个,我没给你带什么,但是我有经验可以告诉你,你要不要听?”向来嘴不饶人的九歌,也觉得今日气氛融洽,有意与几人打成一片。

    “那更是多谢九歌,稍后定向你讨教。”到了紧要关头,也不是害羞扭捏的时候。

    “听楼主说过了中秋,也会给风谷与清欢办梳笼,你们可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从云关切的看向二人。

    风谷捏了捏鼻梁,闭上眼睛道:“谁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沈青篱没有说话,他还在为一千两的银子发愁,知道若是在中秋之前,楼主见不到银子,他就危险了。

    见状从云也是一声轻叹,真是个人有个人的难处,都是泥菩萨。

    几人里乐酒是农家子,九歌是家奴,自己则是家道中落,潦倒被骗。可清欢与风谷,看着就与他们不同。

    风谷目若朗星,往日里若是不说话,隐隐有骨子稳重镇定的大将之风。可偏偏又在春风楼里混的很好,与旁的旧人都极为相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而清欢,是让人见了,就过目难忘的绝色公子。就算平日里待人温和有礼,可与他站在一处,却又被他骨子里的贵气压的死死的,叫人不自觉的自卑起来。

    从云觉得楼主是不会放过,这两个上好的摇钱树的,只是在等待最好的时机罢了。可心里却又觉得,或许他们就是有反抗的能力,冲出牢笼,不像他们三人,犹如被人捏在手心里的玩物。

    自从云的屋子回来后,沈青篱便将买来的笔墨纸砚铺在桌子上。

    定了定心神,想着从前怎么也算得上,是妙笔生花的手,才不到半年没碰而已,应该没问题的。

    靠坐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思存片刻,便有了想法,既然没灵感,不如就地取材。

    素手执笔皓腕轻抬,不多时便在纸上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约莫一个半时辰,在晌午开工之前,忙完了这幅《桃林戏春图》。

    灼灼桃花林,栩栩如生,林下俏公子,跃然纸上。

    有青衣执扇的,有墨衣饮酒的,有红衣扑蝶,还有个捧腹大笑的。沈青篱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画作,想着就地取材果真方便。

    看着还缺少一丝的飘逸感,又在人物的周围,几笔勾勒出飘落的花瓣,这样一瞧,还真是起到了一个画龙点睛的效果。

    时间快到了,这幅《桃林戏春图》是个宽三尺长六尺的卷轴。不好晾晒,沈青篱将它妥善铺在,没人注意之处。又锁好房门,若无其事的整理了衣衫,与风谷一同下了楼。

    作者有话说:

    凤舞:“姑娘,我真的长的尖酸刻薄吗?”

    江满:“哼,谁管你长的什么样!”

    26  ? 强买强卖

    ◎鸡汤终于喝上了◎

    初秋的傍晚, 太阳落山凉风阵阵,角落里不起眼的小屋子,一缕缕的青烟从低矮的烟囱冒出。

    那日没吃上的鸡汤, 让江满耿耿于怀一直放不下, 于是又托何六给买了一只肥鸡,说什么也得吃到嘴里。

    江满拿着何六收拾好的肥鸡, 一整只的放进砂锅, 还顺手扔了几个红枣进去,加了姜片,葱段, 粗盐, 扣上盖子小火慢炖。她手拿蒲扇坐在小木墩上, 一边扇着火,一边想着这顿鸡汤, 要是在有人让她吃不上,她就跟那人玩命。

    色亮汤鲜的鸡汤炖好后, 天还未黑沈青篱还在台上,只能等他回了二楼, 在将鸡汤端过去, 先放在炉子上继续温着。今日是从云的梳笼,她想去前面看热闹, 怕有那不安分的客人, 手脚不老实的。

    江满来到前楼时, 发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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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很热闹, 有一群锦衣华服的富家公子, 拽着一个看着就一脸正气的男子, 正往台上引。

    “小公子, 你要是能把这装模作样的家伙给拿下,我们这几个人,一人给他出二百两,你看如何?哈哈哈哈哈哈。”一个有些虚胖的男子,拍着钱袋子对从云说道。

    管事见这伙人有五六个,那菊花一般的笑容就没从脸上下来过。

    “从云,还记得都学过什么吗?还不快去给爷伺候高兴喽!”鸳鸯转过身对着从云,就是一顿挤眉弄眼。

    怕他是块木头,九歌上前牵着他,又低声提点着:“这人一看就没逛过花楼,你今日的恩客若是他,你定好呼弄过去,快去啊傻子。”

    从云在大伙的起哄下,大着胆子向那人走去,那人冷着脸被同伴扣坐在椅子上。

    见台上那少年走到他身边,眉头紧皱了一下,随即又松开,他身旁的同窗笑嘻嘻的给从云让开了位置。

    “小美人,若是能让他高兴,忘不了你,爷大大有赏。”刚刚那说话的男子,又调笑着说道。

    其余几人附和着,看样子这群人以他马首是瞻,江满看这几人不太像朋友的样子,反倒像是在戏耍那同窗一样。

    “公子,不如从云敬您一杯酒如何?”从云声音轻缓舒展,叫人听了不生厌烦。

    男子抬头看他,见他虽然话说的镇定从容,可眼底却露出不安与忐忑,犹豫一瞬后,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酒杯。

    这一举动引得同窗更兴奋的起哄,直接将人推到了他的怀里,那男子想起身反抗,可被同窗紧紧的按在一起。

    ‘“还愣着嘛呀?快给我们的新人找间屋子,是怕爷出不起银子吗?”那同窗甩出银票,对管事说道。

    “好嘞,爷,这就给您安排上。” “还不快过来,送这位爷上楼。” 鸳鸯狗腿的对着客人谄媚后,给楼里的护院使了眼色,叫护院将二人送回房间。

    从云与那男子,被同窗与护院拥着回了从云的花间阁。江满见这群酒囊袋都不像省油的灯,悄悄的到了台子后面,这会的沈青篱刚好忙完,到了可以回去休息的时间。

    沈青篱刚从台子上退了出来,江满在他身后,一把牵住他的手,拉着他避开刚才上楼那几人,想从另外一侧的楼梯回明月阁。可随后再一想,还是别回去了,鸡汤还在炉子上热着呢,回她那小屋吃鸡腿吧,这样她心里踏实。

    便拉着沈青篱的手,拐了一个弯直接出了一楼。沈青篱见是江满牵着他走,也就任由自己跟在她身后。比他矮上快一个头的小姑娘,温热的手掌牢牢牵着他,头也不回的穿过桃树林,直奔厨房旁边的小屋走去。

    春风楼院内,五颜六色的灯笼,交织出斑驳陆离的光晕,将快要开败的枝叶,衬得别有洞天。

    沈青篱看着身前,一身小厮打扮的江满,想起那个站在晨光里的姑娘,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两人走的很快,将阵阵果香,甩在了身后。

    晚风吹起了沈青篱轻盈的衣角,与前面江满褐色的短衣贴在了一起。楼里的公子,穿衣的时节,总是比旁人少一个季度。常人过秋天,他们穿的像夏天,旁人过冬天,他们穿的像秋天。

    沈青篱的手特别软手指细长,握在手里很舒服,不像她的手,常年跟着父亲练拳脚,摸着都没有沈青篱的手掌细腻。

    只是这会,沈青篱的手指有些凉,应该是穿的少的缘故。

    这个时间后厨房的人并不多,江满左右看了看,正巧没人出来,打开房门让沈青篱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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