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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2页/共2页)

看他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话,就上楼了。

    上楼到了宿舍后,李清铭躺在床上:“梵梵。”

    周梵上前摸了下李清铭的额头,给她泡了杯感冒药。

    几个小时后,李清铭体温没那么高了,周梵便放下心来。

    晚上,她躺在床上,听着耳机里放杨千嬅的《少女的祈祷》。

    李清铭忽然出声:“梵梵,我好像找到杨真漾的微博了。”

    周梵眯了眯眼睛,翻过身问:“杨真漾?”

    “嗯啊,”李清铭说,“就是梁殊择那个同班同学,我去搜了下她微博,真名那个就是她现在正在用的微博。”

    李清铭:“但她没发什么微博。”

    周梵揉了下眼睛,对杨真漾不是很感兴趣,也不想去看她微博,没什么意思。

    一会后,李清铭说:“她去年6月份回了遂南一中。”

    周梵知道。

    “我靠,她去年1月份去遂南附小参加家长会了,”李清铭不可思议:“她还拍了张照片,梁殊择怎么也在。”

    去年一月份,遂南附小。她去年参加周峪嘉的家长会也是这场。

    周梵伸出手:“给我看眼照片。”

    李清铭在一片黑暗中将手机递给周梵。

    周梵看了眼照片。

    照片里,梁殊择坐在前排,背影高大。照片里便是他的背影和侧脸。周梵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熟悉的背影。

    黑板上写着初三三班家长会等字样。

    周峪嘉也是初三三班。

    所以2014年那次,周梵和梁殊择参加了同一场家长会,她印象深刻的那个背影就是梁殊择的。

    哦,还有杨真漾。

    “所以梁殊择那次是也是为了和杨真漾见面,才去遂南附小参加家长会的吗?”李清铭咂摸了声。

    周梵差不多已经确定了,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

    所以,梁殊择以前就是喜欢过杨真漾吧,一个班的,产生感情也不奇怪。

    李清铭:“梵梵,你也别放在心上,都是过去的事了。”

    周梵嗯了声,一时间竟也没什么情绪。

    只是在凌晨一点多,她缓慢地睁开眼。

    脑袋不由自主地想到梁殊择给杨真漾写告白信的场景。

    她翻个身,极力驱赶走那些场景,很久才睡着。

    第二天是周一,一整天的课。

    徐雾和郑烟烟这学期没有住宿。

    李清铭叼着牙刷刷牙:“梵梵,城西有场影展,我好想去看啊,可是那个票根本弄不到。”

    周梵在喝粥:“我也想去,可是根本没有票。”

    城西的影展票向来是一票难求,听说今年更是火爆异常。

    因为有部万导的电影在城西首播。

    基本上是抢不到票的。

    到了大二,广编的课便变得多了起来。前两周就得拍一个纪录片,还限制了地点,只能在西京市拍摄,而且还规定了类型,只能拍诗意型纪录片。

    周梵忙于学业,第一周周末,她收到梁殊择发来的消息。

    是一张照片。

    具体来说,照片拍摄的是两张城西电影展的票。

    周梵看到这两张票时,愣了下神。

    这一周的时间,她和梁殊择都在各自生各自的气。虽然两个人会一起去吃饭,梁殊择也会送她回宿舍,但她知道两个人之间的情绪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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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两张电影展的票,大抵是桥梁。

    几秒后,梁殊择又发来一条消息:【想去么】

    周梵手指戳着键盘:【嗯,想去的。】

    电影展还没来,梁殊择的生日先来了。

    周梵前几天便收到了景然镇寄过来的陶瓷杯。她看了眼陶瓷杯,很满意,灰色的,图案是一只兔子正在笑,底下还刻着两个人名字的缩写。

    除了她手工制作的陶瓷杯外,她还准备了一块手表,黑色的,她觉得梁殊择戴这款手表应该会很合适。

    梁殊择生日那天排场很大,但整个下午,都是她和梁殊择两个人过的。

    下午过得很开心,但周梵心底还是有那根刺在。

    晚上十点多,梁殊择送周梵回宿舍。

    楼底下,梁殊择将周梵压在那棵树上亲。他抵着周梵脑袋,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周梵总是抗拒不了这样的接吻,尤其是梁殊择亲她的时候还喜欢搂着她腰。

    这个吻带着两个人各自的情绪,各自都想把对方占为己有,但偏偏似乎觉得又都做不到。

    周梵和梁殊择接吻的时候,呼吸被他侵占,唇舌交战,但她脑袋里总是闪过他给其他女孩写告白信的场景。

    周梵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对,毕竟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过去的感情经历。虽然她没有,但她也不能强制要求梁殊择也不能有。

    但她或许就是有感情洁癖。

    接完这个带有情绪的吻,梁殊择声音稍哑:“你好像一点也不认真。”

    周梵确实不太认真,她被他牵着手,弯下唇:“我哪有不认真。”

    在周梵看不到的地方,梁殊择眼神暗了暗。

    他扯笑都扯得力不从心。

    第二天梁殊择去西京市中心一家公司,意外遇到了周梵的哥哥谢衍。

    谢衍是来西京市出差的。

    梁殊择和谢衍也只是擦肩而过,但在经过挂着谢衍工牌的办公桌上,梁殊择看到一个陶瓷杯。

    灰色的,兔子正在笑,和周梵生日送他的那个差不多一致。

    梁殊择当时脚步滞缓了下,身边那个公司的人问他怎么了。

    梁殊择说了声没什么,便走出了这家公司。日光大幅度泼洒在地面和高楼,他表情淡淡,心底却像空了一角。

    明明是那样一个目空一切而又傲慢嚣张的人,竟也会为了这个陶瓷杯,又一次扯起自嘲的唇角-

    周梵感知到梁殊择情绪彻底不对是在电影展的前五天,那时他刚过生日没多久。

    周梵给梁殊择发消息,电影展在城西,离西京市有些远,她不知道他那天是否有课,于是就问他,电影展,是我们两个一起去吗?

    或许是周梵的问法不对,因为她总是不太拘小节。

    当时梁殊择回她的消息是:【你想的话,就我们两个一起去】

    【如果不太想呢,可以找别人去】

    周梵没看得懂他这条消息。好像看懂了,但又好像没看懂。

    恰巧,李清铭在刷微博,忽然喊出声:“梵梵,杨真漾那天也去城西电影展欸,我们都不能去。”

    周梵歪下头,看眼李清铭,而后又忽然看懂了梁殊择这条消息。

    她赌气般回复他:【所以你是想和别人一起去,是吗?】

    她又删掉这条消息,依旧在赌气地回复:【票是你的,你当然要去。那你去吧,我不想去了。】

    回复完这条消息,周梵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回复了梁殊择什么消息。

    梁殊择又不是她这个专业的,怎么可能想要去电影展。他平时也没有看电影这个喜好,所以买的那两张电影展的票,肯定是给她买的。

    周梵感觉自己最近情绪真是控制得太差,她扫眼消息,已经发出去几分钟了,梁殊择大概也看见了。

    电影展的票有多难弄,周梵是知道的。她鼻尖酸了酸,对梁殊择心里有愧,同时又埋怨自己。

    但覆水好像难收,梁殊择没再给她回消息。

    离电影展还有两天的时候,周梵戴着蓝牙耳机在看电影。她将窗帘拉紧,在床上用平板看今年新出的《我的少女时代》。

    李清铭拉了拉她床帘,和她说了句什么话,周梵没听清,电影又演到高|潮情节,她便嗯嗯两声,想着没什么大事。

    之后的两天,正好是周六日,李清铭回了家,都不在宿舍。

    直到电影展那天晚上,李清铭忽然发来一条消息:【忘记问你了,电影展怎么样呀。】

    周梵觉得莫名其妙,她和梁殊择闹矛盾,那天和梁殊择说她不去看之后,梁殊择就没回她消息了。

    她哪来的电影展的票。

    周梵回复李清铭:【我没有票呀】

    李清铭:【前两天我不是把票给你了吗?给你说了呀,票放在你课本里了。】

    周梵有点懵:【什么时候说的?】

    她很快想到,应该就是她戴蓝牙耳机看电影那次。

    李清铭:【是梁殊择把票给我的,呜呜,他真的很好啊。只是我这两天因为家里的事太忙了,我那天也以为你听到了。我怕风太大,把票吹走了,我还特意夹在你书里了,我和你说了呀,我以为你听到了……你不会没去吧,那他会伤心死。】

    周梵眉心跳了跳,下床抖落两下她课本。这几天她都没有翻开过这本教材。

    一秒不到,便抖落出一张电影展的票。

    纸质很好,一看就是那种很难弄到的票。

    第64章

    周梵捏紧那张现在已过期的电影展的票, 票价不菲,但却夹在她的课本里,直到逾期。

    眼睛酸涩, 她打开手机,给梁殊择发了几条消息。

    【你今天去了电影展吗?】

    【我不是故意不去的。】

    发完这两条消息, 周梵感觉文字太单薄, 这两句话也太简单。她退出微信页面,给梁殊择拨了个电话。

    整间宿舍,只有她一个人。

    头顶白色的灯开着,夜晚的宿舍也亮如白昼。

    她看着她和梁殊择的通话页面, 心脏酸涩成一片, 好像有密密麻麻的水珠缓慢攀爬。但很久过去,梁殊择都没有接电话,电话便因为超时而自动挂断。

    周梵抿紧唇,不接电话的意思好像昭然若揭。

    她退出电话页面, 再看微信, 他也没有回消息。

    周梵明天要和同组的同学一起去真玉寺拍纪录片,现在已经很晚了。

    过一会, 她又给梁殊择拨了个电话。

    她心思时而敏感时而大大咧咧,取决于对象也取决于具体事例。单说电影展票的这件事,确实是她不对, 她应该要给他道个歉。

    但第二个电话梁殊择也没有接, 周梵看着自动挂断的电话页面, 心情像潮水般起起涨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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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殊择从来不会不接她的电话, 但这次, 他是真的太生气了吗, 所以才不接她的电话。

    周梵关掉宿舍的灯, 月光朦胧,投在宿舍光洁的地板上,将地板切割成昏暗和明亮的两半。

    她杵着下巴,将那张电影展的票拿在手心,她眼睛睁着,手指按着票上突起的文字,好像就摸到梁殊择手心的温度。

    很烫,很热。

    晚上是怎么睡着的,周梵已经记不清了。第二天早上,有同学拨打她的电话,说一起去玉真寺的汽车提前来了,大家都要早些到西京大学门口来。

    周梵嗯了声,谢后便结束了这通电话。

    她翻了翻手机,没有多的消息和电话。

    梁殊择一整夜都没有回她的消息和电话。

    周梵很少会为什么难过,因为好像在高中,她难过的情绪就好像被全部消磨掉。但今天早上,她有些难过。

    她洗漱完,拿着摄像机出门,走到西京大学门口,和其他四名同学一起坐车坐到了玉真寺。

    一名女生说:“昨晚玉真寺下了场雨,路可能有点不太好走,大家要小心点。”

    司机搭了句话:“是啊,昨天晚上寺庙那块打好大的雷,吓死个人,我看你们每个人都拿着个这是摄像机吧,你们是要去拍节目上电视吗?”

    “哈哈哈,不是去拍节目,就拍个作业。”有个女生笑着说。

    周梵也被这个司机逗笑,低头检查着摄像机。

    一个小时后到了西京市城南这边的玉真寺。

    玉真寺前有811道石阶,寺的两边种植了漫山遍野不知名的树。

    五个人抵达玉真寺,是在上午十点。

    因着时至九月,寺前栽满的银杏郁郁葱葱,金黄一片。

    五个人分头行事,各拍各的。周梵拿着摄影机围着寺庙走,僧人着黄袍,走近拍不礼貌,她就拍僧人的背影。

    古木参天,红墙黄瓦。她拿着摄影机路过两棵大榕树,一阵风吹过,榕树上彩带飘飘。

    她瞥头,没拍榕树祈福的彩带,改拍旁边那口古井。拍完古井,她又围着玉真寺转了一圈,一个小时以后,她拿出手机看消息,点进那个五人的群,但发现连不到网络。

    应该是山上信号不好,别说4g网,好像连电话都接不了。

    幸好大家约定了中午十二点在雄华宝殿的林荫小道上集合。

    周梵放下手机,十二点,五个人在雄华宝典旁见面。

    一个姑娘指了指对面的祈福树:“来都来了,要不要去祈福?”

    其余三人都不想去,说她们不信教,祈福对她们来说只是浪费时间。

    那姑娘又转头瞧周梵,周梵也不太信祈福这种事,但见姑娘没人陪她去,便点头一起去了。

    姑娘心情很好:“梵梵,你要不要写彩条祈福呢。”

    周梵摇下头,弯唇:“不啦,我就在榕树旁边等你吧。”

    姑娘点点头:“好呀。”

    周梵跟着姑娘到了祈福树旁,榕树盘根错节,树上挂着的彩带,风一吹就飘扬。

    红色的彩带,黑色的字,写满祈福语。

    姑娘高兴地拿了张红色的彩带,弯腰用笔写着字。周梵拿着摄像机拍那口情有独钟的古井。

    那个姑娘写字很快,不一会儿就踮脚将彩带挂上那棵祈福的榕树。过了十几秒,姑娘声音惊讶:“欸,梵梵,好像有人替你求平安了啊。”

    周梵眨眨眼,继续拍那口古井:“应该是同名吧。”

    “日期很新鲜欸,就是昨天。”姑娘语气更兴奋:“不是同名啊,留名是梁殊择啊。”

    周梵拿摄像机的手一顿,心脏紧了紧,时间滞缓一瞬,风扬起,吹来一阵银杏香。

    她嘴唇动了动:“我看看。”

    周梵走到榕树底下,当看到那张祈福的彩带上,她鼻尖很快就涌出一阵酸。

    彩带上的字迹眼熟,周梵似乎从来没见过梁殊择的中文笔迹,但现在看到,却觉得莫名熟悉。

    彩带上的字是用黑色写的。

    【周梵逢凶化吉,一生平安,健康快乐——梁殊择 2015.9.29】

    “我是不小心看到的,我刚刚挂我的彩条才看到的,”那个姑娘很羡慕地说:“他好像都没有给自己求,就给你一个人求了。”

    周梵眨一眨酸涩的眼睛,今天是9月30号,昨天是9月29号,也是电影展开展的日期。

    所以如果他昨天去了电影展,那是下午到的玉真寺吗。

    “昨天还下着雨啊,”姑娘说,“石阶应该很不好走吧,他有和你说吗,你们感情真的好好呀。”

    周梵语气变缓:“我们还在吵架呢。”

    她昨天甚至都没去电影展。

    周梵抠了下指甲,又抬头看了眼榕树上飘着的红色彩带,玉真寺的钟声敲响,在一片回响的鼓声里,她嘴唇无声地张了张。

    “梁殊择,你也给自己求个平安吧。”-

    在汽车驶入西京大学门口时,五个人下车,周梵回宿舍拿了张身份证,便坐上回遂南市的高铁了。

    她好像记起,为什么看到梁殊择给她求的彩条的字迹,会觉得眼熟了。

    抵达遂南市后,她回家去找那张高二时收到的黄色信封。

    那张写着“周梵,兔子叫你别哭了”的信封。

    她好像一直放在了书桌的最底下。

    回到家,她拿钥匙开门,但却没在书桌最底下找到那张信封。

    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手机已经恢复信号,她看眼手机,梁殊择的消息和电话却还是没有。

    周梵坐在床上,回忆自己到底把那张信封放哪了。她记得是放到书桌底下了呀。

    又过去一个小时,她依旧没找到。

    周梵给妈妈陈慧卉拨了个电话。

    陈慧卉接通电话,周梵询问书桌底下放的高中时期的书怎么不见了。她记得她将信封夹到书桌底下的书籍里了。

    “噢,我上个月不是回家了吗,我见着你那些书也不会再用了,我就卖给收废品的了。”

    周梵脑袋嗡嗡地响:“您怎么不和我说呢,我们家难道缺这两个钱吗。”

    陈慧卉:“主要是占地方啊——妈妈先不和你说了,待会聊。”遂挂了电话。

    周梵闭上眼重重地吸了口气。

    家里太闷,定的高铁票又是下午六点的。周梵走出家门,叫了辆计程车,说出了“去市中心”四个字。

    抵达市中心后,周梵挠挠头发,也不知道来市中心干什么,可能也是没有别的好去处,索性来逛逛街。

    逛街时,她时不时焦灼看眼手机。

    梁殊择一直没有回消息和电话,难不成真的生这么大的气吗。周梵有些苦恼,毕竟她现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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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占理的一方。

    低头看眼手机,她再抬头,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家品牌店。uhdh品牌店。

    周梵扫眼这个品牌店,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柜台,穿着柜姐打扮模样的衣服。

    是她初中相识的好友。

    虽然很久没有联系,但两个人眼神一撞到,便都认出了对方。

    女生朝周梵走过来:“是梵梵吗,好久不见呀。”

    周梵弯下唇:“恬恬好久不见呀。”

    因着店长不在,店里客人又不多,女生和周梵叙了几句旧。

    叙完旧,女生忽然指了下周梵耳朵上佩戴的兔子耳坠。

    “梵梵,这好像是我们家的联名限定。”

    “真的吗?”周梵凝怔一瞬,心中一动,“恬恬,你能帮我查下购买人吗?”

    女生抿下唇:“按理来说是不行的,但我们是老同学嘛——”

    周梵:“如果不行就算啦,不要影响你的工作。”

    “没事,很好查的,这是13年的那款联名限定。只是你不要和别人说哦。”

    周梵嗯了声。她坐在椅子上,扫了眼品牌店的款式,心脏有些紧张地搅合成一团,脑袋也晕晕的。

    十几分钟后,女生带着周梵进了个隐蔽的角落。

    女生手里拿着名单,递给周梵:“好像就是这里,你对照着款式看一下。”

    “嗯,好。”周梵呐呐地用手拨开页面,九月份的阳光铺满纸张,她心脏忽然跳得很快很快,从来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那么快。

    她甚至紧张得连呼吸都要停止。

    几分钟后,她翻到相对应的款式。

    周梵手指摸着名单边缘,又翻过去一页,眉心跳了跳。

    这一页的第一行赫然写着梁殊择三个字。

    那一刻,周梵顿了许久,时间像是彻底静止。

    周梵是怎么走出品牌店的,她已经记不清了,脚步都像是悬浮在飘渺的空气中。

    外边阳光打眼,她微微眯了眯眼睛,眼泪盈在了泪眶,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周梵蹲在马路边上,看着一个老人手里牵着无数个彩色气球,老人面带微笑着卖气球。她抹一下眼睛掉出来的泪,心里像是种满柠檬树,酸酸涩涩,喉咙极度发干,像好几天都没有喝水。她心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如果她不知道兔子耳坠是他送的,他会不会永远也不会告诉她。

    日光照得周梵泪滚下来,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忽然想起那天梁殊择给她发的那两条消息,那时她问梁殊择是不是他们两个一起去电影展。

    梁殊择的回复是:

    【你想的话,就我们两个一起去】

    【如果不太想呢,可以找别人去】

    那时周梵以为梁殊择以前喜欢的人是杨真漾,她自己脑部一大堆,还给梁殊择发那样的消息。

    所以,梁殊择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是。

    如果她想和他去,他就可以陪她一起去。如果她不想和他去,他是可以让其他人和她去的,哪怕那两张票都是他买的。

    周梵抹了把眼泪,想到梁殊择给与她充分的选择权,但却被她误会成那样。

    她甚至还轻飘飘地给他回消息,说自己不去了。

    周梵捂住脸,泪打湿手心,坐在长椅上抱着腿无声地哭。

    梁殊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他是一个连去寺庙祈福,都只会给她求平安的人。

    “姐姐。”

    周梵耳朵边响起一道稍显稚嫩的嗓音。

    她抬眼,抹抹泪,看到前面站了个小女孩。她眼睛大大的,手里拿着根白色的线牵引着蓝色的气球。

    “你为什么哭呀。”

    小女孩走过来,拿出纸巾替周梵擦去眼泪:“我们女孩子哭就不漂亮了哦。”

    周梵吞咽了下喉咙,嗓子哽咽,她揉揉小女孩的头,声音带着哑:“姐姐好像把一个哥哥弄丢了啊。”

    “有什么要紧呢,”小女孩手不长,但依然伸长手替她擦去眼泪,“弄丢了找回来不就好了吗?”

    小女孩说:“难道哥哥迷路了吗,要不要报警呢。”

    周梵用纸巾抹下手,而后抬手轻轻摸摸小女孩的脸:“不用报警的。”

    小女孩说:“那姐姐快去找哥哥吧,哥哥肯定站在原地等姐姐哦,说不定哥哥会跑过来找姐姐呢,姐姐站在原地就好啦。不要乱跑哦。”

    “嗯。”周梵弯下唇:“谢谢你呀。”

    小女孩也露下牙齿笑:“我们女孩子就是要笑才好看嘛。姐姐不要再哭了哦,再哭就变成大花猫了。”

    很快,小女孩的妈妈走过来将小女孩带走。周梵看着她背影,弯了弯唇,但眼泪很快就又滚了下来。

    谁会一直在原地等她啊。梁殊择好像都走掉了。

    周梵抹了下眼睛,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只会哭的大花猫。

    她回想过去的事情,高三上学期周峪嘉开家长会那天,以及高三拍毕业照那天,梁殊择都不是来和杨真漾见面,而是为了和她见面。

    她却一点也不知情,还误会他是来找杨真漾。

    周梵坐在长椅上,会想起第一天去西京大学的那次。

    她坐在高铁上,后来因为那个阿姨要带小孩,便和她换了座位。周梵便坐到了梁殊择身边。

    那时她的耳机跌落,他捡到她的耳机,而后递给她。

    她以为那是她和梁殊择的第一次见面,但实则在梁殊择眼里,早已经不是第一面了吧。

    她那次抵达西京高铁站,被一个男生扯住书包,那时她以为梁殊择只是恰巧路过而又恰好帮了她。其实也不是恰巧吧。

    以及那么多次顺路,他送她回哪个地方,其实路一点都不顺吧。

    哪有一直会顺的路啊,有的只不过是一直迁就她的人。

    周梵用纸擦着眼泪,纸都要湿掉。

    她忽然又想起那次,梁殊择程子今和她们宿舍第一次聚餐。

    车子抛锚,她和李清铭坐上梁殊择的车。

    梁殊择那天在黑夜里,倚靠在车边。

    周梵要等李清铭,梁殊择淡淡吐出的一句话。

    “我也在等你。”

    周梵以为梁殊择只不过等她五分钟,却没想到他等了好几年。

    密密麻麻的记忆朝她涌过来,周梵眼泪都要流完。

    她又想起那次徐雾过生日,在程子今的别墅里。

    那几个人说,梁殊择将恐怖电影换成了普通爱情电影。

    所以,梁殊择是不是为她换的?她一直都很害怕恐怖电影。

    记忆一旦连接起来,有时候是很令人心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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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梵想到高一那次下大雨的体育课,她因为害怕恐怖电影而逃出教室,去往小卖部的路上,看到的那几个高二的打篮球的学长。

    所以是不是那群学长有一个是梁殊择?

    对于这一点,周梵不是很清楚,她也只是在猜测。只是从小卖部回到教室后,教室里的恐怖电影便被换成了个喜剧电影,那时候周梵问同桌,是谁换掉电影了。

    同桌回答她说是老师。

    周梵眨下眼,这些事情像断掉的珍珠,她一旦将它们连接起来,她好像就见到她这么些年一齐丢掉的宝藏。

    她怎么就遗忘她的宝藏,这么多年。

    再忽然,周梵想起高三拍毕业照那次,许多人拿着校服在互相签名,场面一度混乱到极致。

    她甚至都将她的校服放在操场的栏杆上,等他们签,自己却进教室休息了。

    周梵恍惚想起那次梁殊择送她回宿舍,两人谈及校服,他的表情没那么自然。

    周梵静了静,几秒后,她叫了辆计程车回家。

    计程车抵达小区门口时,她几乎是跑着回家的。

    她气喘吁吁地跑回家,跑到卧室,打开衣柜,从最底层抱出一大堆衣服。

    她眼尖,一下子找到校服。

    她手有一点点颤抖,呼吸屏住,这件她自从毕业照那天签完名后,就再也没看过一眼的校服。

    整整一年多后,周梵将校服打开,背面签了许多名。

    她揉揉眼睛,一个一个看。

    一分钟后,她咽下喉咙,在校服角落找到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签名。

    那签名真的太小了,梁殊择真的太小心翼翼了。

    周梵几乎哭出声,原来她的校服上,梁殊择是签过名的。

    就是在她拍毕业照那一天。

    记忆交杂又混乱。

    过去的记忆太多,件件桩桩都将周梵的心脏挤压到一个密闭的角落。

    那天在西京大学的体育馆里,梁殊择捡到她的兔子耳坠。

    梁殊择问这个兔子耳坠是谁送的,周梵当时答的是陌生人。

    于周梵而言,他只是个陌生人。

    周梵不知道当时梁殊择抱的是什么心情,但要是位置交错,周梵大抵要哭。

    她要是这么喜欢一个人,但那个人只是将她当作陌生人,周梵是要哭死的。

    但梁殊择呢,当时他就只是淡淡地嗯了声,而后走出了体育馆。

    周梵抱着校服,心脏真的好酸涩。

    她第三次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好事真的做尽,但却只字不提。

    周梵打开手机,手指颤抖地打算按下梁殊择的电话。

    但下一秒,梁殊择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电话还没接通。

    周梵唇轻启:“梁殊择,你真的会在原地等我吗?”

    说完,周梵接了电话。

    静默几秒后,她听到梁殊择极哑的声音。

    “你在哪,我来找你。”

    周梵眼泪瞬间便流出来。

    梁殊择没有在原地等她,而是直接过来找她。

    她只要在原地不乱跑,他好像就永远在。

    周梵忍不住流泪。

    作者有话说:

    梁殊择对周梵的爱意像那张价值不菲的电影展的票,只要拿着那张票,梁殊择就永远站在周梵身后。电影展的票会过期,但梁殊择的爱不会。

    第65章

    她将手机远离, 吸了吸鼻子,没让梁殊择听到她哭声。

    顿一顿,周梵手碰上校服拉链, 抬眼看着校服上梁殊择极小位置的签名,鼻音不明显:“我在遂南市。”

    “怎么回遂南市了?”梁殊择问她。

    过一秒, 他声音依旧哑:“又是公安局那事?”

    “不是, ”周梵很快回答他,“我爸妈叫我回来一趟,没什么别的事,”她揉下眼睛:“一点小事。”

    “是么。”梁殊择说。

    “嗯, ”周梵点点头:“我下午就要回西京市了。”

    “明天周六, ”梁殊择顿一下,“你上课么。”

    “没有课。”周梵说。

    “那我现在回遂南。”

    周梵抿下唇,拿开手机吸了吸鼻子,然后再靠近手机:“嗯, 好。”

    静一会儿, 她解释电影展的事:“梁殊择。”

    梁殊择嗯了声。

    周梵极力控制住她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 她现在听到梁殊择的声音就很想流泪。

    她咽下喉咙,说:“我不是故意不去电影展的,我室友把票给我的时候, 我戴着耳机看电影, 没听到她说的话。”

    梁殊择没出声, 周梵便接着说:“所以我才没去的, 要是知道你把票给我了, ”她拨了下校服拉链, 吐出一句轻轻的话:“那我肯定会去的。”

    静默一小会, 周梵手指扣着校服拉链,她听到梁殊择很低的哂笑一声:“行了,不是什么大事。”

    周梵听到梁殊择笑,她却流了一行眼泪。

    “嗯,”她很低地说了声:“那我在高铁站等你好吗?”

    梁殊择:“不用,今天风大。”

    “可是我想去高铁站等你。”周梵很轻地抿下唇。

    梁殊择尾音上扬嗯了声:“怎么了。”

    周梵说:“没怎么,我就是想,”她继续拨着校服拉链,顿一秒,说:“早点见到你。”

    “噢?”梁殊择不咸不淡地吐出一个字。

    周梵抹了抹眼泪,嗯了声:“所以我在高铁站外边等你。”

    “行。”

    “那你能快点吗?”周梵认真地说,“你能搭时间最早的一趟高铁吗?”

    她听到他懒笑了声:“听到声音了么。”

    周梵:“什么声音。”

    她耳朵贴近手机,听到高铁站里特有的温柔女声播报声音。

    接着,她听到梁殊择扬着笑的声音。

    “我现在已经在去见你的路上了。”他说:“周梵,等我一会,好不好。”

    周梵嗯了声,走出家门打了辆计程车去了遂南高铁站:“好,我等你。”

    周梵到达高铁站时,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捣鼓了很久,她很想将红眼圈和哭过一场的痕迹都弄掉,但弄了很久,红眼圈不是那么明显了,但依旧是淡淡的一圈绕着,远看是看不清楚的,但近看就有点明显了。

    梁殊择还有一段时间才到,周梵便打车去了趟市中心的美妆店,将红眼圈用化妆品才遮住。

    化完淡妆后,就看不出她曾经大哭过一场的痕迹了。

    但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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