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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传来宋令枝的声音,白芷赶忙上前:“姑娘可是有事吩咐?”

    宋令枝面不改色晃晃手中的画本:“这是上册,下

    册在哪?”

    白芷一时语塞,差点咬伤自己舌头,她欲言又止:“姑娘,算了罢,这些……”

    宋令枝难得执拗:“找出来我瞧瞧。”

    白芷无奈,只得依言照做。翻开,入目是一汤浴池,她慌忙别过眼。

    宋令枝却看得目不转睛。

    浴池,温泉水。

    她还记得出嫁那日,祖母提过山顶有一口温泉,是连着外面的……

    果然,她翻到了画本中藏着的舆图。

    作者有话说:

    沈狗现在越嚣张,以后火葬场的火就越旺!

    昨晚写到凌晨四点多,今天困到路过的狗都想给给我两脚醒醒神,应该有人看文吧呜呜呜,大家如果不养肥我可以天天努力双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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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本《怯春》,求收藏!

    【追妻火葬场/男主是替身/女主死遁】

    【文案1】

    一朝被废,沈时安从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沦落成庶人,幽禁在冷宫,身边只有一个婢女追随。

    小婢女懂事听话,任劳任怨,但凡有一口吃的,她都会留给太子殿下。

    只可惜太子殿下对此视若无睹。在沈时安眼中,婢女永远是婢女。

    他知道明杳爱慕自己,也知道对方会在自己熟睡时,偷偷唤自己夫君。

    夫君,那是太子妃才有资格唤的,明杳自然不配。

    大雨滂沱,沈时安手指紧紧掐住明杳的脖颈,将近窒息:“记住你的身份。”

    他冷声,耍袖离开。

    徒留明杳在雨中跪了一整夜。

    【文案2】

    三年蛰伏,卧薪尝胆,沈时安终于夺回储君之位,搬出冷宫。

    细雨绵绵,亦如沈时安被贬那日。

    他一双眸子凉薄无情,手腕上的迦南木珠轻转,听着内侍战战兢兢,问如何安置明杳。

    “一个侍妾而已。”沈时安轻声,不以为意。

    他想着,明杳身份卑微,贵在乖巧漂亮,又对自己死心塌地,若今后有了身孕,再抬抬位份也无妨。

    可惜沈时安并没有等来明杳。

    重回东宫之日,冷宫忽然走水。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最后抬出的,只有一具面目全非的尸身。

    沈时安彻底疯了,他以为明杳永远留在了那场大火中。

    却不想有朝一日,自己南巡时忽然遇见一女子,那女子同明杳长得一模一样,她正挽着一男子的手,两人牵着一个小孩。

    一家子其乐融融。

    那男子的脸上,也有一颗泪痣,同自己一样。

    那是明杳以前最喜爱的地方。

    第25章 下药

    落花满地, 初罢莺啼。

    园中各处彩带翩跹,如梦如画。

    倚着楹花窗子,宋令枝看得细致。

    先前知晓魏子渊擅仿字迹一事, 宋令枝担心日后有人也有此绝活, 仿自己笔迹骗祖母和父亲, 或是伪装父亲的字迹发号施令,故而和祖母商榷, 自创了独属于宋家的密文。

    家中也只有祖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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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知晓。

    先前宋瀚远听了还笑, 说西洋人也想过此法子,为的也是避人耳目传递消息, 只是他们那的人唤此法子为摩斯密码。

    如今这画本上的舆图, 便是祖母加密过的。兴许是想着日后再和宋令枝说此事, 画本上只有下山的舆图,并无密道的入口。

    合上画本, 宋令枝暗暗将舆图记在心上,仰头望去,缂丝屏风后多出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白芷半张脸贴在槅扇木门上, 透过纱屉子悄悄往外望, 深怕有人路过。

    猝不及防听见宋令枝唤自己名字,白芷唬一跳, 忙忙转身:“姑、姑娘。”

    画本搁在海棠式洋漆小几上,上面所绘, 皆是不堪入目的画面,或站或坐,或抱或搂。

    白芷烧红脸, 别过视线去看宋令枝。

    宋令枝面不改色, 只眉眼染上几分喜色:“我想去山上泡温泉, 去岁我在大雪之日埋的梅花,你让他们找出来,我有用。”

    白芷福身应是。

    ……

    一连数日,宋令枝都会携侍女上山,前日要大雪之日埋的梅花十两,今日又让人翻箱倒柜,找来西洋的果酒,说是那酒拿来泡脚正好。

    一院之隔,书房窗明几净。

    窗前栽着数株垂丝海棠,花果累累,小如灯笼。

    案上白玉玳瑁兽耳三足香炉点着松柏香,青烟氤氲。

    隔着缂丝屏风,负责监视宋令枝的张婆子跪在地,老妪佝偻着身子,两鬓斑白。

    “今儿宋姑娘又去了山上,老奴细细瞧过了,那浴池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只听姑娘身边的白芷说,那浴池引的山上的温泉,对身子大有益处,想来宋姑娘是为的将养身子,方日日上山。”

    书房安静,落针可闻。

    张婆子伏首叩地,两股战战,不敢往屏风后多望一眼。

    竹案上设杯箸酒器,另有各色茶筅茶盂。

    沈砚坐在案后,一手抚额,他向来不是喜形于色的人。如墨的一双眸子冷冽森寒,只一眼,站在下首的岳栩当即了然,转而朝向屏风。

    “只有这些?”

    张婆子叩首:“是,老奴不敢欺瞒主子,宋姑娘确实日日都待在浴池。”

    若说真有什么,那便是宋令枝奢靡精致,吃的茶必是上等的名茶,就连茶杯,也是讲究连连。

    或是官窑五彩小盖钟,或是青窑脱胎填白茶碗。

    若是夜里下了几滴雨,宋令枝瞅着天青色的天,一会说天不好啦,一会又命人扛来竹椅轿,伺候她上山,说是枕着雨声泡池子,才有乐趣。

    闲着无事,又让人取来自己的陪嫁,拿着一个个赏玩。

    宋令枝乐得自在,倒是苦了跟着的张婆子,但凡宋令枝瞧过的走过的,她也要跟着翻看一遭。

    这几日旁的事没做,光是翻看宋令枝的陪嫁,张婆子已累得直不起腰。

    宋家果真富可敌国,一个小小的孙女出嫁,竟也是十里红妆,万人歆羡。

    宋令枝在家中便是这等的骄奢,沈砚和岳栩倒是见怪不怪,只是好奇宋令枝被囚在山庄,竟也能如此心安理得。

    岳栩疑惑皱眉:“你可知……宋姑娘为何会突然想去山顶的浴池?”

    张婆子难以启齿:“这……”

    岳栩沉下脸,只当其中有蹊跷:“快说。”

    张婆子吓得又跪在地:“前些日子,老奴见宋姑娘屋里关了门窗,她身边的白芷亦是神色慌乱,鬼鬼祟祟。”

    张婆子颤巍巍自袖中取出一物,“待他们离开,老奴在宋姑娘房中,寻到了此物。”

    张婆子虽早有儿孙,然冷不丁瞧见这般伤风败俗的画面,还是红了脸。

    岳栩面色凝重,正想呵斥张婆子“如此重要之事怎不早点禀告”。待看了画本书封,他亦没了言语。

    暖日当暄,庭落飘香。

    案后的男子双眉轻皱,额间隐隐有薄汗沁出。

    屏风后的张婆子早就领命退下,光线亮堂的书房,只有岳栩垂手侍立。

    竹案上平铺一册画本,正是张婆子方才送来的。诚如她所言,这画本无甚稀奇,只是用色大胆了些。

    浴池中的两人惟妙惟肖,就连池边衣衫的褶皱纹理,也刻画得入木三分。

    以前在军营,那些大老爷们也常敞开了肚皮,调侃军中的美娇娘,言语粗鄙不堪,岳栩嗤之以鼻,并不入流,也不同他们看那些“来之不易”的画本。

    只是不曾想,今日会在沈砚案上瞧见此物,还是在宋令枝屋中搜来的。

    岳栩硬着头皮上前:“主子,此书并无异样,属下这就将它送回宋姑娘屋里。”

    沈砚面上淡淡,只眉宇渐拢,寒冽目光一点点自画本掠过。

    园中无声,唯有花香柳影相伴。

    良久,那画本终又一次合上。

    沈砚端坐在斑竹梳背椅,身影挺直,他一手轻捻指间的青玉扳指,漆黑眼眸如雾,让人望而却步。

    岳栩心生疑虑:“主子,可是这画本有异?”

    沈砚身份尊贵,所盛上之物,都会由岳栩细细查阅一番。这画本他方才也见过,除了笔墨比市集卖的精细些,岳栩实找不出半点异样。

    日光微熏,竹案上,男子骨节匀称的手指轻敲案沿。光影无声落在沈砚指尖,并未向上攀爬。

    沈砚眸光极冷,一双黑眸深不见底,显然是不欲多言,只那白净手背上,青筋盘虬,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岳栩抬头,好奇又多问一声:“……主子?”

    “哗啦”一声响,案上的茶筅茶盂忽然被掀翻在地,连同那画本,亦翻倒在地,汩汩热茶从茶壶倾泻而出,悉数落在画本上。

    岳栩瞳孔骤紧,疾步越上前,眼疾手快在沈砚手上施了几针。

    细长银针尖锐,亮得晃眼。

    许是用力过甚,些许鲜血沁出薄肉。

    满地狼藉,凌乱不堪。

    沈砚一手抚着心口,只觉周身似坠入冰窟,百爪挠心,一会又觉身在熊熊烈火之中。

    帐幔轻掩,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心口那股悸疼终于退散。

    岳栩半跪在脚凳上,手上十来根银针,他面色严肃:“主子,这次毒发比往常快了半月。若是长此以往,属下怕……”

    沈砚揉着眉心,手腕上的旧伤本欲痊愈,如今又添上新的一道,是他方才自己划伤的。

    沈砚身中奇毒,岳栩虽擅用毒,然沈砚身上这毒,他却迟迟未能解开。

    沈砚垂首敛眸:“关在地牢的药人呢?”

    那本该是死囚,本就是将死之人,拿来试药正好。

    岳栩低头:“属下无能。”

    十来个药人,如今只剩下一个,还是瘫痪的。

    沈砚毒发加剧,岳栩却仍找不出解读之法,他抱手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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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下已让人重新去寻合适的药人,想来不日便有回信。”

    沈砚轻“嗯”了一声,挥袖示意岳栩退下。

    满地的狼藉早有奴仆洒扫干净,那沾上热茶的画本自然而然留在竹案上。

    沈砚眼皮轻掀,眸光不经意掠过那画本上的一幕,倏然一顿。

    ……

    日光乍泄。

    湘妃竹帘半卷,宋老夫人疼惜孙女,便是浴池地上用的砖,亦是碧绿凿花。

    水声潺潺,氤氲白汽飘渺,化成无形的雾升腾至空中。

    既是演戏,自然要做全套。

    宋令枝拥着绣衾,轻倚在金漆木贵妃榻上,身后枕着青缎引枕。

    梅花式漆木小几上摆着果馔糕点,另有一个十锦攒心盒子。

    白芷款步提裙,悄悄挪步至槅扇木窗前,隔窗眺望。

    环顾四周,却不见那张婆子探头探脑的身影,廊檐下只站着一个面生的小丫鬟。

    对上白芷的视线,小丫鬟当即站稳身子,不敢再东张西望。

    白芷招手,唤人上前:“你过来。姑娘的玫瑰玉露落在暖阁了,你去取了来。”

    丫鬟犹豫不决:“张妈妈不在,奴婢怕……”

    白芷狠瞪一眼人:“她不在又如何,她是主子还是姑娘小姐,还要我们姑娘谦让她不成?便是她在这里,姑娘的话,她也不敢不从。”

    宋令枝这些时日所为,小丫鬟亦看在眼中。不是要西域葡果,便是突发奇想,打发张妈妈上山采摘板栗,丢在风炉中烤着吃。

    张妈妈因此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小丫鬟踌躇片刻,终还是点头:“姐姐稍等,奴婢这就取来。”

    白芷颔首:“去罢。”

    槅扇木窗轻掩,挡住了院中满地明晃晃的日光。

    园中守着的丫鬟奴仆都让白芷打发离开,柳垂金丝,她悄声迈步,踏进浴池。

    “姑娘,前院后院都没人,奴婢就在门口守着,姑娘放心。”

    青松抚檐,松柏苍翠。

    浴池金碧灼灼,池壁镶嵌宝石无数,四面悬着青花水草带托油灯,光影摇曳,熠熠生辉。

    宋令枝回想着那画上舆图,小心翼翼踏上碧绿凿花砖。

    她在这浴池连着寻了十来日,不见有任何异样。既是密道入口,那应当是不显眼的,或是藏在器具之后。

    贵妃榻上铺着青缎靠背坐褥,坐褥移开,并不见有任何异样。

    宋令枝皱眉,这贵妃榻也曾出现在那画本之中,当时那二人,好像是在这边。

    贵妃榻上还有一个螺钿锦匣,这锦匣本是装饰用的,并不能打开。先前那画本中的二人,还拿这锦匣……

    宋令枝眸光一凛,纤细手指微曲,轻敲两下锦匣,竟是空心的。

    柳眉轻蹙,顺着锦匣上的葡萄果藤转动,只听很轻很轻的一声“哒”。

    宋令枝瞳孔骤缩,多日压在心上的阴霾终得以消散,若是真的找到了密道入口,有了那张舆图,她

    定能带上贺鸣和侍女下山离开。

    只要再往旁一点——

    倏然,一道惊呼声从门口传来,显然是为了提醒宋令枝,白芷的声音比往日提高许多。

    “奴婢见过严公子,公子,姑娘还在里面,你不能进去!严公子!严……”

    缂丝屏风后,锦衾拥着一人。肌若凝脂,唇未点而红,宋令枝一头乌发轻垂在臂间,她一手揉着眼睛。

    许是过于用力了些,宋令枝双目泛红,眼尾泛着绯色。杏眸氤氲,水汽迷雾,倒真像是刚被吵醒。

    “白芷,何事如此喧嚣,你……”

    睁眼瞧见那抹立在屏风旁的玄青影子,宋令枝唬了一条,赶忙拿锦衾盖在身上。

    一双揉得红肿的眼睛满是警惕不安:“沈……你来做什么?”

    满池春水荡漾,涟漪渐起。

    沈砚负手而立,那双深黑眸子晦暗不明,深深望着宋令枝。

    宋令枝心口没来由一跳。

    虽说有白芷的提醒在先,她也只是匆忙取过青缎引枕靠在身后,挡住了那一方螺钿锦匣。

    那锦匣就在自己身后,宋令枝别过眼,避开沈砚审视的目光。

    她双眉轻皱:“有什么事稍后再说,还请严公子先出去。”

    白芷快步挡在宋令枝身前,只可惜她身姿娇小,未能完全挡住。

    沈砚岿然不动,那双幽深眸子定定望着宋令枝,如剑如炬:“出去。”

    白芷双肩瑟缩,依然不动。

    无声的沉默。

    迎着沈砚那深深目光,宋令枝心口打鼓,只觉心乱如麻,她看不透沈砚心中所想,更怕耽搁久了,沈砚看出端倪。

    身子坐直,宋令枝强迫自己冷静:“白芷,你先出去。”

    白芷心急如焚:“姑娘!”

    宋令枝掐着掌心,强扯出几分笑意:“我无事,你先出去。”

    池中飘着晨间新鲜采撷的玫瑰花花瓣,案几上亦有宋令枝只动了几口的果子。

    白芷看看沈砚,又看看宋令枝,不甘心福身告退:“是。”

    话落,又悄悄凑近宋令枝,“姑娘,我就在门口,有事喊我便是。”

    宋令枝笑笑:“知道了。”

    落日西沉,满园悄无声息。

    宋令枝不动声色起身,往外多走两三步。她今日只穿了一身藕粉色织金锦牡丹蝶纹锦衣,羽步翩跹,步履轻盈。

    “你找我,有事?”

    自白芷离开,宋令枝眉眼的笑意也随之消失殆尽,望向沈砚的双眸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

    沈砚勾唇,环顾四周:“你倒是有兴致。”

    那声音极轻,似带着嘲弄之意。

    宋令枝不敢大意,仰首直视沈砚的视线:“将死之人,及时行乐罢了。而且……”

    她垂眸,自嘲一笑,“也不是第一次了。”

    前世在三皇子府,在漪兰殿,宋令枝都是这般度日的。

    那十年她也是被困在那一方小小的院子中,不得外出半步。

    宋令枝眼眸低垂,纤细眼睫长长,似沾染上水雾,惹人垂怜。

    沈砚视线森寒,不曾动容过半分,他冷声一笑:“……是吗?”

    沈砚步步紧逼,凛冽视线往下,直迫宋令枝双眸。

    宋令枝退无可退,又一次跌坐在贵妃榻上。

    锦衾上还有她先前残留的温热,和落在耳边阴冷的声音大相径庭。

    沈砚垂首俯身:“我还以为……你是为着这个来的。”

    陡地,一册画本自沈砚袖中甩出,摊落在地,宋令枝愕然瞪圆双目:“你怎么、怎么……”

    虽知道张妈妈是沈砚的人,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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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监视自己,然沈砚这般将画本大咧咧摊开在宋令枝面前,仍是在她意料之外。

    画上那二人近在咫尺,其后的贵妃榻,也同宋令枝身后的如出一辙。

    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紧掐入手心,宋令枝别过目光,指尖轻轻颤动。

    沈砚是……发现什么了吗?

    那画本上的舆图,宋令枝连秋雁白芷都不曾说,那密文也只有自己能看懂,依理,沈砚是不该知道的。

    落在头顶上的视线不曾离开,便是宋令枝不抬头,也知那视线的主人目光灼灼,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沈砚眼眸幽深,落在宋令枝脸上的视线似有了重量,带着探究和审视之意。

    宋令枝撑在背后的指尖轻动,隔着青缎引枕,便是那螺钿锦匣。

    呼吸稍滞,心跳如擂鼓。

    宋令枝大气也不敢出,敛眸掩下眼底的千思万绪。

    园中风声骤歇,万籁俱寂,只余落在颈间的温热气息。

    沈砚声音低低:“不觉得似曾相识吗?这画上的贵妃榻……”

    宋令枝猛地仰起脸,她用力推开眼前的沈砚。

    眨眼间,地上的画本已被宋令枝撕成碎半。

    双眼泛着泪珠,宋令枝竭力压下心底的惊慌失措,只抬眸,冷冷望着贵妃榻前的男子。

    似是恼羞成怒,宋令枝气愤:“你到底想做什么?这画本新娘子都有,若非不是你……”

    沈砚站直身子,玄青身影笔直如松柏,他低头,轻拨动指间的青玉扳指,他淡声。

    “皇家别苑的浴池,也放着这样一张贵妃榻。”

    只一句,宋令枝当即白了脸。

    她连连往后退开两三步,身影趔趄,摇摇欲坠。

    每年盛夏,皇帝都会携文武百官及后宫嫔妃前往皇家别苑避暑,宋令枝身为沈砚的夫人,自然也在伴君之列。

    只是她未曾想到,宴上竟有人胆大妄为,在自己膳食下了药。

    仓促之下,宋令枝就近闯入浴池。

    再然后,她看见了沈砚。

    雨打芭蕉,狂风肆虐。

    院中的雨接连下了大半夜,将近三更天,浴池的哭声终于歇下。

    沈砚面无表情从浴池离开,徒留宋令枝在原地。

    贵妃榻狼藉凌乱,先前宋令枝赴宴的宫裙碎落一地,根本见不了人。

    若非秋雁寻到人,兴许宋令枝连浴池都走不出。

    临近天明之时,沈砚命人送来一碗避子汤,亲自看着宋令枝咽下。

    那一夜彻底成了困扰宋令枝多年的噩梦,她忘不了自己喑哑的哭声,忘不了自己是如何一遍遍哀求沈砚,忘不了沈砚的蛮横。

    以及,那一碗苦涩难咽的避子汤。

    她不敢想,如若当时先寻到自己的不是秋雁,而是其他宫的宫人,自己会落到什么田地。

    时至今日,宋令枝都不敢回想。

    午夜梦回,她总能从梦中惊醒,梦里是沈砚那夜冷冰冰的眼神。

    ……

    胃中一阵恶心翻涌,宋令枝捂着心口,双眸颤动,宛若羽翼孱弱无力:“你……”

    画本早被撕成碎末,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明明已是春日,园中暖意融融,宋令枝却只觉四肢冰冷彻骨,瑟瑟发抖。

    如坠寒夜。

    乌皮六合靴轻踩在碎片上,沈砚负手,居高临下望着宋令枝。

    他唇角勾起几分讥诮嘲讽。

    沈砚一字一顿。

    “宋令枝,那夜……你也是照着这上面学的吗?”

    作者有话说:

    不要养肥,我可以天天双更的(咬牙呜呜呜

    ——————

    连载不够看,可以看看我的完结文《藏鸢》!

    【文案1】

    从万丈高楼一跃而下时,沈鸾想,如果有下辈子,她再也不要喜欢裴晏了。

    京城最近出了两件大事。

    一是最受先帝宠爱的长安郡主沈鸾从高楼跃下。

    二是刚登基不久的新帝疯了。

    京城无人不知,沈家嫡女沈鸾自幼骄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这样的人,却独独对五皇子裴晏一见钟情,甚至还拒绝了太子妃之位。

    她为他洗手作羹汤,助他夺得帝位。

    少女的爱意炙热又张扬,她以为水滴石穿,终有一天裴晏会回头看自己。

    然而没有如果。

    新帝登基后,沈鸾等来的,是沈家满门抄斩,被株九族的消息。

    曾经战功赫赫的父亲被斩首于闹市、出身名门的母亲自缢于家中。

    一夜之间,沈家族人鲜血染红京城,尸骸满地,冤魂无数。

    沈鸾在宫门前跪了三天三夜,却连裴晏一面都见不上。

    【文案2】

    裴晏从懂事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生母不过是一介婢女,为皇帝所不喜。同样是皇子,他却只能居于冷宫,遭人白眼。

    裴晏步步为营,只为有朝一日成为人上人。

    所有人都以为,沈鸾不过是裴晏棋盘上一枚棋子。

    然而无人知晓——

    收到沈鸾死讯时,裴晏当场呕出心血-

    重来一世,裴晏重生在和沈鸾初见的这天。

    只是这回他没等来沈鸾,而是等到了对方和太子定亲的消息。

    他看见沈鸾和太子有说有笑,沈鸾亲昵唤他:“阿衡。”

    阿衡,阿珩。

    沈鸾以前唤自己,就是自己的小名,阿珩-

    沈鸾一直做着同一个梦,梦里自己对一人一见钟情。沈鸾看不清对方,只记得对方的名字。

    她一直以为那人是当朝太子,裴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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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出逃

    天色渐黑。

    将至掌灯时分, 头顶青花水草带托油灯高悬,光影晦暗不明,隐隐绰绰。

    院中似乎起了风, 风声低低呜咽。宋令枝有一瞬间的恍惚, 好似自己又回到了那夜的孤独无助, 她好似……又一次听见了那一夜的狂风肆虐。

    “

    【请收藏本站】提供的《春棠欲醉》24-30

    宋令枝,那夜……你也是照着这上面学的吗?”

    “宋令枝, 那夜……你也是照着这上面学的吗?”

    宋令枝……

    脚边的画本早就撕成碎片, 纸屑如搓棉扯絮,飘落满地, 偶有几张落至浴池中。水波摇曳, 映着满池珠光宝翠的熠熠生辉。

    水珠一点点泅湿纸张, 似那夜宋令枝被打湿的衣衫,通透单薄。

    愤懑和屈辱涌上心尖, 贝齿咬紧朱唇,泛起点点殷红血珠。

    “你……”

    手臂高高扬起,似疾风掠过。

    清脆的一巴掌并未落在沈砚脸上。

    女子纤细手腕被沈砚紧紧攥住, 犹如那一夜宋令枝的噩梦, 沈砚居高临下站着,垂首睥睨宋令枝的狼狈和孱弱。

    她似困在蚕蛹之中的彩蝶, 尚未羽化成形,双翼已让人生生折断。

    逃不开, 挣不得。

    宋令枝像是永远留在了那一夜的噩梦。

    眼中泛起无数酸楚,宋令枝红肿着一双眼睛,杏眸盈盈如秋水雾蒙。

    她深吸口气, 竭力扼住将要涌出喉咙的哭腔。

    宋令枝冷笑:“在哪学的都和三皇子不相干。三皇子怕是忘了, 贺哥哥才是我如今的夫君。”

    牙关咬紧, 宋令枝一字一顿,“我自是为了他学的。”

    手腕上的桎梏骤然加深。

    沈砚眸色阴冷,幽深的一双眼睛平静无波。

    良久,耳边落下轻轻的一声笑。

    宋令枝仰首抬眸,却只望见一双满是讥讽的黑眸。

    沈砚漫不经心甩开人,拂袖而去:“那也得他有命活。”

    很轻很轻的几个字,不住在宋令枝耳边回响。

    她瞪圆双目,倏然想起这些时日贺鸣的昏睡不醒,明明前些天,白芷还宽慰自己,说贺鸣已无大碍,很快便能醒来。

    双足无力瘫软,宋令枝跌坐在贵妃榻上。纤细手指攥住青缎引枕的一角。

    眼睫扑簌,在眼眶中打转许久的泪珠终再忍不住,“吧嗒”一声,重重滚落在白皙手背上。

    浑身无力,似散架一般。

    宋令枝无声松口气。

    还好、还好。

    沈砚并未发现螺钿锦匣的端倪。

    她还有望逃出去。

    ……

    日光拂地,柳垂金丝。

    白芷捧着一个官窑瓷盒,掀开,十来根簪花棒并在一处。

    垂首轻瞥宋令枝手腕上的红痕指印,白芷双眉紧皱。

    宋令枝皮肤本就娇嫩细腻,稍微磕着碰着,都容易留下疤痕。素日白芷心细,总能兼顾一二。

    只如今宋令枝手腕上的红痕……白芷眉间紧锁,拿簪花棒,轻捻少许粉末在掌心,细细为宋令枝抹上。

    “这都几日了,怎么还不见好?”白芷小声絮叨,又怕勾起沈砚惹宋令枝心烦,她抬首,“姑娘,今日可还要去浴池?”

    宋令枝颔首:“自要去的。”

    白芷:“那贺公子……”

    宋令枝不假思索:“贺哥哥自然是跟着我们一起的。”

    话落,宋令枝又望向白芷,悄声,“多拿些碎金子,悄悄的,别叫人发现了。”

    白芷不明所以:“姑娘何不拿些金锞子,那玩意沉甸甸的,才好用。”

    宋令枝摇摇头,缄默不语。

    金锞子虽好,只太招眼了些。那碎金子在宋府,也是随手赏给下人的赏银,便是沈砚知晓,也不会太快起疑心。

    宋令枝抬眸,园中落花满地,流水潺潺。

    她又一次想起那日在贵妃榻上,沈砚那声讥诮。如影随形,扰得她夜夜噩梦。

    指甲掐入掌心,宋令枝强维持面上的冷静,只让白芷为自己更衣,她想上山一趟。

    ……

    日影横窗,楹花窗下树影婆娑,青石甬路。

    张妈妈垂手侍立在廊檐下,双目愤愤,如今还琢磨不透沈砚对宋令枝的心思,张妈妈不敢明着得罪,只敢将火洒在小丫鬟身上。

    指桑骂槐:“挨千刀的玩意,整日正事不做,净会折腾人,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

    那小丫鬟本只是在院中洒扫,唯唯诺诺低着脑袋,任由张妈妈打骂。

    白芷小心翼翼搀扶着贺鸣至贵妃榻躺下,回首听见张妈妈的骂声,气得直跺脚。

    “这婆子真真是该死,满嘴胡言乱语,姑娘你莫听她胡诌,她那样背信弃主的人,就该下一道雷,狠狠劈死她才是。”

    又好奇,“姑娘,你这几日怎么都带着贺公子上山?”

    贺鸣如今还昏迷不醒,每每上山,都得好几个小厮抬竹椅轿。一来一回,着实折腾。

    偏偏宋令枝还觉得对不住贺鸣,命张妈妈也跟着抬轿,说是怕人少路颠簸,伤着了贺鸣。

    连着数日都是这般,张妈妈自然记恨在心,每每见着宋令枝,都没好脸色。

    白芷为宋令枝抱不平。

    宋令枝轻声:“你去,就说今日的石榴红织雨锦宝相花纹锦衣我瞧着不顺眼,让她重拿新的来。太鲜亮的不行,太素净的我也不喜欢。”

    “还有,我忽然想吃闽州白茶,让张妈妈去茶房取,那茶要三四遍才起色,让她长点心,拿玛瑙茶壶沏了送上来。”

    白芷忧心忡忡:“这么多,她能记得牢?昨日姑娘让她送玫瑰酥,她就送错了。”

    这几日,宋令枝没少折腾张妈妈,又让人抬轿,又让人山上山下送糕点。

    偶尔夜深人静,还故意让人掌灯,说自己想看看书,让张妈妈从藏书阁给自己找书来。

    那张妈妈日夜遭罪,不得安宁。她又身兼监视宋令枝之职,时刻悬着心,不敢大意。夜间坐更守夜,困得直在廊檐下打盹。

    白芷温声:“姑娘若想吃茶,还是奴婢去罢,那婆子哪懂得泡茶,倘若让她糟蹋了姑娘的好茶叶,那才是罪该万死。”

    宋令枝低声:“她不懂泡茶才好。”

    隔墙有耳,宋令枝不敢大意,在白芷手心悄悄写下二字:支开。

    白芷瞳孔骤紧。

    宋令枝朝她点点头:“去罢。”

    夜长梦多,且贺鸣的病拖不得。若是今日真的能离开明懿山庄……手心冷汗沁出,隔着一扇槅扇木门,宋令枝清楚听见张妈妈小声的抱怨。

    她眼皮朝上翻:“老奴不过是二门伺候的,哪晓得姑娘喜欢什么样的,不若你随我一起,也好有个帮衬。”

    白芷反唇相讥,随手打发下首跪着的小丫鬟跟着一起:“姑娘身边离不得我,你若是要人,便让她跟着去便是。”

    张妈妈可不放心宋令枝等人在浴池,自然不乐意带走小丫鬟。小丫鬟固然不顶事,好歹能帮忙盯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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