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聘风摇着头,念着不要。杨淑慎见他如此,心中痛楚不比他少半分。
“子适,若将来有了妻子,记得带她来青州看看我们。”
说完,杨淑慎转身离去。
柳聘风起身想追,却发觉腿犹如灌铅,他挣扎着下床,胸口的气只出不进,感觉几乎难以呼吸。
“不要。”他大喊。
眼前日光透过门户穿过来,才惊觉这是梦一场。
柳聘风没有更衣,连鞋子都没有穿,赤脚跑出门。
丁叔正好撞见他这般姿态,忙拦住他:“少爷,少爷,别追了,棺椁已经离了洛阳城了。”
柳聘风不再挣扎,他慌乱中口不择言:“没关系,来得及,天才刚亮……备马,丁叔快去备马,我去见叔母……”
丁叔落下两颗浑浊的眼泪,只说:“少爷,昨日夜半,夫人就已经随着队伍出城了,行至城外,竟然毫无征兆倒下了……夫人她,已经随老爷一起去了。”
柳聘风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一切都没了。
万念俱灰之下,他一口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在丁叔惊慌失措叫人喊医师的时候,他定定看着前方,穿灰蓝色内侍衣衫的人已然捧着圣旨到了门前。
柳聘风擦去唇上的血,道:“容臣更衣后再接旨。”
说罢,在丁叔的搀扶下,回到内室。
片刻再出来后,虽面若金纸,但至少穿戴齐整。
宣读圣旨的内侍见惯了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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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也习惯了拜高踩低,他悠悠扬扬唱完圣旨,拉扯着嗓子道:“柳大人,接旨吧。”
柳聘风双手接过圣旨,不肯让外人见了他半分脆弱。
“臣,谢主隆恩。”
圣旨下达后,即刻上任。
青州与梁州相去甚远,并不在一条道路上。
柳聘风苍白着脸色,仿佛已经处理好从昨日到今晨的痛苦。
柳府的仆人他一一遣散,甚至,他也给丁叔安排到了洛阳外的一处庄子养老。
丁叔万般推辞,最后哀求他带上自己孙子,直到柳聘风不得不点头,他才肯作罢。
洛阳城内的一切,已经与柳聘风无关了。
既然什么都带不走,他就不带走任何东西。
骑马离城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喊柳大人。
他以为是错觉,毕竟他已经要外放梁州,偏远蛮荒之地,恐怕会蹉跎他一生,谁敢在此时沾染晦气,前来寻他。
然而声音一次比一次近,一次比一次执着。
不是错觉。
这声音和一道去年深秋的声音重合,他回首相望,望见青色衣衫的少女跳下马车,往他这里跑来。
她额前的碎发随风而荡,眼中的担忧几乎可化为实质。
姚环音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她看着马上的柳聘风,心中什么都知道,但她什么都说不出。
“柳大人,梁州山高路远,不如与环音同行。”
柳聘风下马,与她站在一线上,城外人烟少了,可还是不少人听见动静往这里瞧。
这般大胆行事,柳聘风本该斥责她胡闹,可看着姚环音因为追赶他而跑的通红的脸,看着她那双如鹿一般澄澈的双眼,他内心不能不动摇。
理智告诉他,不要连累姚姑娘。
心底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叫嚣着他赶快答应。
几息之后,他凭借着残存的理智,道:“你不能去,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回上清观吧,公主她会……”
姚环音知晓他口是心非,况且世界之大,她也不想一辈子老死道观。
她问他:“柳聘风!你是不是倾慕我。”
姚环音这话说的肯定,让柳聘风措手不及。
姚环音见他住口,眼神慌乱,终于肯好好听她讲话了,接着说:“你肯定是,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我是福安公主特封的梁州采风使臣,你可愿于我同行?”
劈里啪啦说的一堆话,柳聘风都无心听,他只知道,自己不该被发现的心思被姚环音发现了。
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甚至不敢承认。
“你如何笃定?”
姚环音伸手轻点他眉心。
眉间皱纹一触即开,柳聘风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苦着脸面对她很久了。
“你在《诗经》中夹了许多银票,还留了什么东西,你还记得吗?还是说,你以为我是女子就看不懂书了吗?”
少女神色认真,她离得极近,近到柳聘风触手可及。
这次没有围墙了。
他念出在上清观、在墙边,那句几次都没能宣之于口的话。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用以为好也。”
他在那一句旁,曾留下一片柳叶。
那时他年少留住的春,只待心中根芽生发,赠与他的心动。
而如今,洛阳城外春风已抵达,正细细裁剪着今年新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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