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闷得紧,喉咙也哽得作痛。那般无助与绝望的感觉再次攀附心尖,让她无地遁形,无处可避。
唯有长明轻摇的灯火,寂寂无声。
-
苏家,将军府。
苏涿光下马车的间隙,便有仆从小步赶来,言之苏将军在正堂候其多时。
随后入堂内,苏涿光见父亲苏铮正垂首呡茶,旋即雄浑厚劲的嗓音响起,“听说,太子殿下那边又送了不少侍妾给你。”
苏涿光眉心微敛,“不需要。”
苏铮对此反应不觉意外,接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册子,“今日入宫,你姑母给了我一份名单,其上皆是京中性情温良的官家女子,你拿去挑挑。有中意的,我便派媒人前去说亲。”
话毕,苏铮递出册子,眼神示意苏涿光身后的风来。
苏涿光目光一沉,慑住欲动的风来,寒声重复:“我说了,不需要。”
风来叫苦不迭,自己该听谁的?但他眼见苏铮的脸色愈发难看,便知今夜父子二人恐怕没法和气相谈了。
果不其然,只听咚的一声,苏铮猛地放置下茶盏,茶水溅落于案。
苏铮起身至苏涿光身前,声音带着怒意,“涿光,你是不是觉得为父管不了你了?你在西北这么多年,我从未插手过问,现如今你回了京城,还觉得自己是军营主帅,能一手遮天不成?”
“这是我的私事,不是军事。”苏涿光语气平然,那与之对视的眼神沉郁,压抑的情绪纷迭。
“私事?我是你老子,如何管不得你的私事?”苏铮久经沙场,在军营里粗犷惯了,向来性直。
他只睨了杵在一旁的风来一眼,风来知其脾气上来了,硬着头皮上前接过了苏铮手里的册子。
“我不会挑的。”苏涿光依旧不让步。
苏铮瞪着神色不变的苏涿光,强行憋下胸中燃得正旺的怒火,问道:“难道你打算这辈子都跟我怄气,永不娶亲吗?”
“有何不可?”苏涿光不以为意。
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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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面上怒色越盛,苏涿光向前一步,刻意缓着语调,沉声问:“娶回来,再亲手杀了吗?”
那嗓音冷至极,恍若深埋雪中不得窥见天光的坚冰,闻之生寒,如霜覆身。
“啪——”
一道清脆的掌掴声响于堂内,连着烛火一霎明灭。
苏铮放下发麻的手,望着苏涿光偏过头受其一掌的模样,那面颊很快浮出红痕,嘴角析出血丝,独独其眼神冷而倔。
方才苏铮本是盛怒之时,这一掌可算不轻。苏涿光本是来得及躲,也可用内力护体,不至于被打成这样,但他偏偏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受着。
苏铮不由得屈着手指,心软了几分,但欲抬手抚其面时又缩了回去。
这么多年了,苏涿光仍记恨自己。
那年苏家驻守边关,战况恶劣之时,苏夫人戎装上阵,护民如子,却被敌军擒拿要挟于苏铮。而后苏铮挽弓一箭,亲手杀死了发妻。
时年七岁的苏涿光,悲恨跪在黄沙里,眼睁睁见母亲身死,万念俱灰。
此后父子二人关系如冰。
苏涿光十四岁那年离家出走,从京城孤身前往西北军营。这一走便是六年,期间寄家书言,若苏将军前来相扰,他便自戕于母亲亡故的沙石戈壁。
忆及往事,苏铮颇感疲惫,他背过身负手而立,遥望着窗外晦明星子,双目恍恍。
“夜深了。风来,送少将军回院吧。”
-
长夜风疏,微许虫鸣不已。
风来鹌鹑似的跟在苏涿光身后,不敢做声。
此时他双手皆攥着的东西让他有些踌躇,是否要同主子交代一下。他右手自是苏铮交付给他的册子,左手却握着的是一缠金流苏簪花。
这簪花是他方才在马车内拾到的,而除了乔时怜,别无他主。
风来纠结再三,试探着出了声:“主…主子。”
“手里的东西可以扔了。”苏涿光头也不顾地往屋内而去。
“可…可这是……”风来垂眼瞧着那硌手的簪花,没敢问下去。
毕竟先前乔姑娘才惹了主子生气,自己现在还拿着她的簪花相问,保不准会有什么后果。
风来觉着今日定是没瞅黄历,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都让他觉得他离英年早逝不远了。
苏涿光只当风来顾忌会被苏铮责罚,“父亲问起,就说是我的吩咐。”
及他入屋脱簪取冠,听风来仍驻足屏风外。
“但,但是…”风来憋着话茬。
“听不懂么?”苏涿光语气愈冷。
“乔姑娘的簪花…也要一并扔掉吗?”风来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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