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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正文完结】(第2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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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的,热烈的。

    她就是这个世界最鲜艳的一抹色彩。

    傅清聿的眼眸渐深。看了须臾,他向孟妈妈提出请求,想将这些照片拿去复印一份。

    孟妈妈很爽快地?答应了。

    他们年龄大些,阅历广,有些时候能看得比较深些。

    她能看得出来他对明漓的感?情。

    孟妈妈看了眼厨房的方向,有些不经意地?提起一件事——

    “漓漓她不太轻易动感?情的,不知道你?们现在怎么样?”

    傅清聿斟酌着?话语,谨慎细心地?在回答:“现在挺好的——应该还好。”

    便是说,他们感?情还是可?以的。

    孟妈妈看了看他,眸光中有深意,“是啊,我?也看得出来,你?们两情相?悦。”

    傅清聿轻一颔首。

    孟妈妈继续道:“漓漓以前和我?说过一个事情,她很难过地?来跟我?说,有个人不喜欢她。不是人与人正常交往的那种不喜欢,应该,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不喜欢。”

    如她所?料,傅清聿果真在意,认真着?神色。

    “她很难过的,我?看得出来,她是在意的。至于?为什?么在意,那当然是因为小姑娘也有那个意思吧?”

    傅清聿的薄唇紧抿而?起。他不知孟妈妈说的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在那漫长迷惘的青春岁月里,她还和谁有过情感?上的纠葛。

    总不能是池牧舟。

    可?是何时还有别人?心底搅上一番,他竟是连答案都没有。

    孟妈妈点着?当局者迷的人,“我?说过,她不轻易动感?情的。这孩子很犟,喜欢一个人,轻易不会变。”

    她握了握他的肩膀。

    傅清聿倏然清明,眸中却流露出不敢置信。

    孟妈妈见?他明白了,笑了笑,“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都已经过去了。”

    点到即止,她揭过这一页。

    可?傅清聿却陷落其中。

    ——她为什?么会说,他不喜欢她?

    好像有很多蛛丝马迹都在脑海里若隐若现,可?他始终看不清藏在它们背后的答案。

    是酒后。

    她问?他:“傅清聿,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呀?”

    是他在回答之后,她仍旧不安的追问?:

    “那你?喜欢我?吗?”

    “嗯。”

    “那你?会最喜欢漓漓吗?”

    “嗯。”

    还是酒后。

    “我?当然喜欢你?了,是你?不喜欢我?。”

    依旧是酒后。

    “所?以别人如果说不喜欢我?,我?会很难过。”

    傅清聿闭了闭眼,咽下喉间所?有至苦的酸涩。

    原来只有酒后,她才会吐露一些深藏于?心底的话。

    他以为是无意之语,是她撒娇。

    可?是数回提起,只会是执念。

    他不喜欢她。

    他不喜欢她。

    喉结艰难地?一滚,他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出些许相?关?的痕迹。

    可?那时,分明只有他和池牧舟,在场没有第三人,池牧舟也不可?能会去同她说这些。

    但也只有那时。

    他突然大步往外走去。

    清雪迎面扑来,短短几步,已经落满身。

    贺明漓刚端着?一盘红烧小排要放去桌上,他便闯了进来。

    说是“闯”,真是一点儿没有形容错。

    她都下意识地?停住了动作,迷茫地?歪了下头看他,不知道他在着?急什?么。

    孟爸爸也回头看来,一边忙一边招呼着?:“小傅啊,你?尝尝这个排骨,漓漓说好吃哎。”

    傅清聿哑声道了声好,目光却紧锁着?她,炽烈滚烫。

    贺明漓觉出了不对劲,问?说:“你?怎么了?”

    “跟我?出来下?”他握着?她的手腕。

    贺明漓将盘子放在桌上,才同他出去。

    孟爸爸回头看了眼,这些小年轻人,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他继续忙,可?开明了,一点也没准备要插手。

    一直走出来很远,到了外面的一处屋檐下,他方才停住脚步。松开手时,低眸一看,发现她的手腕都被他握红。

    男人的薄唇始终紧抿,他举起她的手,将那处红痕放在唇边轻吻。

    ——他真的很不对劲。

    贺明漓只是皮肤嫩,太容易留下痕迹,她其实不觉得疼。她将手往回收,不想让他这样,问?说:“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贺明漓,几年前,我?跟池牧舟说的话,你?是不是听到了?”

    他神色郑重地?看着?她。

    贺明漓错愕。她没想到会被这么突然地?戳破,一时间都不知该作什?么反应,檀口微张,愣于?原地?。

    不是,他怎么突然就、就……

    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傅清聿浑身都僵硬住。自胸膛而?起的诸多情愫绞在一起剧烈翻涌着?,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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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他从未觉得这世间如此荒唐过。

    仿佛坠落至深渊,周遭一片暗色。无力?挣扎爬出,此生?万劫不复。

    那一刻,好像一切都明了了,他得到了许多答案。

    是不是因为这些,这么多年她从来不敢朝他走近半步?

    那条线泾渭分明,却是由他亲手划下吗?

    他将她推到了一个不可?能靠近的距离,而?这么多年,却又都在自己那边渴望着?她的来临。

    在幼时初次学习到“活该”这个词时,他从不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将它演绎得这么淋漓尽致。

    他将一切运筹帷幄,不曾叫任何事情脱离掌控。

    唯独在感?情之事上,不知不觉中,已经输了满盘。

    他自持的所?有自信骄傲,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

    看见?他的反应不对劲,贺明漓还以为他是在生?自己偷听的气。她微低着?头,有些不安地?捏了捏手指,“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听见?的。就是刚好我?去找你?,门又没关?紧,我?还没进去就听见?了。”

    听见?了那些,就更不该进去了,她只能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她知道这种行为不好,但她那天确实挪不动脚步。听见?开头后,本该离开,却没忍住又听了几句。

    她偷听的时候就该道歉的——不管他们说的人是不是自己。这也算是迟到了几年的、为自己做的不好的事情道歉。

    傅清聿注视着?她,目光未曾移开半分。对于?她所?说的话,丝毫不为所?动,很显然,这并非他所?在意的。

    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嗓音嘶哑得不像话,“对不起啊……叫你?听见?了这些。”

    贺明漓腼腆地?一抿唇,笑笑:“没有啦……其实没什?么的,这种事情,喜不喜欢的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

    喜欢她也好,不喜欢她也罢,哪里谈得上对错呢?

    他眸光极黯,像在强行压抑着?什?么。

    声音自喉间深处发出的一样深远,“可?我?,没有不喜欢你?。”

    贺明漓这才愣了下,“什?么?”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指尖颤抖得厉害,根本无法控制。目光眷恋地?停留在她脸上,完全无法移动。

    “我?知道,喝醉酒后说的话你?都不记得的。所?以,我?再跟你?说一遍,好不好?”

    他嗓音虽低,却实在是太温柔了,温柔得像是没有脾气。

    她喃喃:“什?么?”

    他一字一句道:“傅清聿最喜欢贺明漓。从始至终,从年少至今,从未转移。”

    他逐字逐句地?表明心意,从未如此清晰直白,亦是从未如此浓烈强劲。

    如果是写在纸上的话,每一个字都重得要力?透纸背。

    前一句说过,他知道她忘了。后一句,是他从不曾宣之于?口的情意。

    她望着?他的眼睛,经久没有动静。

    “当时年少轻狂,处理?事情总是不够周全和成熟。”他先道了声前提,方才继续说,“那时不是传出了我?们的绯闻么?但我?们还太小,我?怕它们愈演愈烈,直至影响到我?们的正常生?活,所?以索性直接否认,切断它的传播。”

    贺明漓想到,确实也是从那几天开始,绯闻逐渐消失,提的人越来越少,直至没有。

    “我?还想和你?正常相?处。我?怕你?并无此意,又因为被它们影响到而?刻意与我?疏远——”点到这,原因已经分明。他哑着?声,“漓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也不知道你?刚刚好就听见?了那一句。”

    他和池牧舟都是聪明人,那时他说完,池牧舟将信将疑,不能说是全信。而?且,至少也有在心里埋下怀疑的火种,直到前段时间,那些怀疑正好印证。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时在门外的人,却是对那番话深信不疑。

    人生?如戏,戏剧性在这种时候被拉满,满到叫人觉得荒谬,怒得想指着?骂句上天。

    贺明漓垂下了乌睫,不知在思索些什?么。有时心里越复杂,越是无话可?说,越是沉默。

    现实竟然在告诉她,困住她这么多年的执念,原来只是一场一触即散的清雾。

    他,没有,不喜欢她。

    她的指尖蜷了蜷,心里突然一片的空白。

    在约定结婚那天隐约的感?觉,在婚后总觉得与事实不符的一些猜测。

    还有那天因为和容隐的对话而?产生?的怀疑。

    在这一刻都得到了答案。

    她的手机逐渐握成了拳,指尖在掐着?手心,明明该疼的,却没有感?觉。

    傅清聿想将她拥进怀中,却又怕她排斥而?踟蹰不前,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他好像被这漫天的雪冻住了。

    生?平第一次想叫人生?重启重来。

    更是难以去细想这么多年他与她之间的事情。

    因为这个事情,她不敢靠近。

    因为她不敢靠近,他也不敢沾染,谨慎地?保持距离,生?怕让他们之间仅有的友情毁于?一旦。

    就好像成了一个闭环,不停循环,恶性循环。

    像是一道无法破解的魔咒。

    他深深呼吸着?。

    她听见?他于?耳畔低低落下一句:“漓漓,我?钟意你?多年了。”

    心里一下子就,塌陷下去了。

    全崩了。

    不知不觉的,泪水自面颊上滑落。她好像从未觉得如此委屈。

    命运总喜欢和她开玩笑,一开还总是开大的。

    她很倔强地?不想被看见?哭的样子,转过身往雪地?里走去。

    一步便留下一个脚印。

    他追上去时,留下了一串新的脚印,步伐是她的两倍大。

    转眼便将她拉回。

    他俯首堵住她的唇,吻掉她落下的颗颗泪珠。

    他浑身冰冷,只有怀中的她,是他唯一的温度。

    “对不起,”这三个字他跟说不腻一样地?不知说了多少遍,“是我?没有处理?好。怪我?愚笨,迟钝,自恃有点能力?,以为能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事实却证明是我?太自负。我?知道让贺小漓受了很多年的委屈,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将拳捏紧,“但是别不要我?。”

    也不许不要。

    贺明漓的眼泪掉个不停。像是积攒了数年的珍珠在这一刻开始往外掉。

    被他一颗颗吻去,他重重地?与她接吻,握在她腰间的手用力?得恨不得将她融进骨血。

    眼泪是热的。

    可?她分明还感?受到了,好像还有不属于?自己的眼泪掉落。

    她哭得有些崩溃,拉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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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手,用力?地?咬了下去。可?是因为情绪爆发而?脱力?,根本咬不重。

    纠缠着?,他们不小心摔在了厚重的积雪上,却没有起身。

    他单膝跪着?,没有因此被阻止接吻,湿热的吻寻着?她耳畔贴过。

    在接吻中纠缠厮磨,一不小心便折腾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些胸腔里沸腾叫嚣的情绪,都发泄出去了、没有力?气了、全身都空了,它们也就不再翻涌了。

    到最后,停下动作时,她感?觉到他的手在摩挲她的婚戒。

    执着?道:“不能离婚。”

    贺明漓又好气又好笑,却实在是没了力?气。

    他继续道:“要多少宝石都给买,装满你?的私库。”

    威逼又利诱。

    无所?不用其极。

    便是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贺明漓的声音很轻:“你?说的。”

    “嗯。”他又贴了过来,贴上她的唇。哪怕只是贴着?,轻轻接吻,他亦满足于?这样没有一丝缝隙的距离。

    /

    翌日,贺明漓还没起的时候,傅清聿独自去了趟孟妈妈说的那个很是灵验的寺庙。

    雪下得太大,路上难行,他便没有叫她。

    寺庙里的人看见?他很是震惊。这种天气,除了他以外,根本没有人来。

    可?他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简单的交流过后,住持好奇询问?他是为了谁而?来。

    傅清聿的神色很平静,“吾妻。”

    他此生?,于?旁处都没有什?么执念。

    这么多年所?有的徘徊不定、为数不多牵肠挂肚的焦虑和彷徨只与她一人有关?。

    而?今,他彻底释然,唯有亏欠。

    而?,爱意本身或许就是常觉亏欠。

    他上前跪拜。

    双手合十,虔诚闭目,唯有一愿——

    “惟愿吾妻,顺遂无忧、常有欢喜。”

    这边的规矩是如果愿望灵验,要杀一头羊敬告神明,用以还愿。

    下次,他亲自来还。

    捐了笔香火后,傅清聿方才离开。

    安静地?来,安静地?离去,这个看着?就矜贵得不同寻常的男人,谁也不知他这趟前来是为的什?么愿要祈。

    他从雪上走过,寂静的风雪之中,留下了一串脚印。

    很快,痕迹又被大雪所?掩,就跟他没有来过一样,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惊觉相?思不露。

    ——原来,已经入骨。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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