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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春寒(第2页/共2页)

终究抵不过困意,归于一片模糊。

    “小姐,侯爷来了!”

    桂枝忙不迭跑进来,欣喜地大喊出声。

    “哦......嗯?”

    林知雀心不在焉地应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直起身子,睁大了双眼。

    她手上的力道一松,茶盏坠落在桌面上,茶水烫红了柔白的手指。

    如今袭爵的是裴言昭,侯府嫡长子,亦是与她指腹为婚的那位。

    虽说有婚约在身,但二人并不相熟,连面都没见过几回。

    以至于,她乍听到“侯爷”二字时,都觉得十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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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过一想到这是她的未婚夫,是她想嫁之人,林知雀还是有些紧张,下意识整理着鬓发与衣摆。

    刚放下双手,裴言昭就绕过屏风,径直走了进来。

    他一袭月白长衫,面容清俊,风度似是翩翩君子,即便是冰雪未融,依然手执折扇,客套道:

    “林姑娘可还住得惯?”

    林知雀顺着他的话回答,绞尽脑汁不出差错,掌心将衣角揉得皱巴巴的。

    二人一问一答地寒暄着,裴言昭始终彬彬有礼,却也甚是疏远。

    仿佛只是走个过场,没话找话,很快就沉默下来。

    一时间,气氛略显尴尬。

    林知雀屏息凝神,憋得耳根发红,凌乱的目光落在茶壶上。

    她生疏地斟茶,目光真挚地推到裴言昭的面前,小心翼翼道:

    “侯爷,喝茶。”

    而裴言昭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并未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地瞥向窗外。

    恰好此时,对面的殷惠儿打开窗子,将冷掉的茶水倒在树丛中。

    她只穿了件轻纱单衣,身姿若隐若现,大大方方冲着裴言昭一笑,顾盼皆是妩媚。

    裴言昭目不转睛地看着,含笑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示意。

    这些都落在林知雀的眼里。

    她无措地挺直身板,气鼓鼓地瞪了殷惠儿一眼,杏眸中满是警告。

    奈何殷惠儿视若无睹,没当回事儿般微微挑眉,慵懒退回了窗后。

    人都不见了,裴言昭的视线仍未收回,似是还在探寻着什么。

    桂枝也看不下去了,叉腰走到窗边,抬手就要关窗。

    “通风而已,冻不着吧?还是炭火不够?”

    裴言昭明着出声阻拦,声线冷了几分。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儿,桂枝气还没消,满腔怒火正没处倾诉呢。

    林知雀知道她这急性子,连忙拉住她的衣袖,轻微摇头,随口应付道:

    “我这儿倒是刚好,只怕是竹风院就没了。”

    出乎意料地,裴言昭竟是回过神来,在她身上打量。

    他眉心微蹙,面容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随即缓和下来,温润笑道:

    “那儿住着我二弟,你应当没见过。”

    说着,他顿了顿,眸光愈发幽深,斟酌道:

    “他生母是罪奴,侯爷和夫人都十分厌弃,生前带着他住在这里,过世后,就无人过问了。

    此人生性冷漠,行为怪异,你还是不要招惹了。”

    林知雀认真听着,一本正经地点头,小声叹息。

    她对脾气性格没什么想法,只觉得前半句话感同身受。

    如今她家道中落,双亲辞世,才数月就受了这么多苦楚,那二公子自幼丧母,蜗居废院,应当更为艰难吧?

    思及此,她怜悯地喟叹一声,喃喃道:

    “若是亲人在世,多照拂着些,定不至于如此。”

    裴言昭刚想颔首,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心思转动起来。

    说起来,他是裴言渊的兄长,正是所谓“亲人”。

    言下之意,他尚且在世,却不对亲弟多加关照,难免有违君子作风,落人口舌。

    “咳,我身为人兄,自然想照料二弟。

    只是他的出身为人不齿,明面上不好来往,下人又不愿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裴言昭解释着,望着林知雀纯粹晶亮的眼眸,意味深长道:

    “若有人能替我尽心,可真是了却心头大事呢。”

    闻言,林知雀歪着脑袋发愣,许久才若有所思地抬头。

    于裴言昭而言,此事十分为难,但于她而言并非如此。

    反正成日闲着无事,她又是个外人,举手之劳罢了。

    如果把事情办好,裴言昭觉得她还不错,婚约的事儿就有着落了。

    况且,她向来知恩图报,侯府给她容身之所,她早想略尽绵力。

    加之二公子与她,算是同病相怜,更没什么不乐意的了。

    林知雀暗暗打定主意,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裴言昭起身,淡淡道:

    “好了,我还有公务在身,下回再来看你。”

    她只能把刚想好的计划咽下去,低低应声。

    出了倚月阁,裴言昭回了书房,屏退所有下人。

    唯有心腹千帆跟了进去,担忧道:

    “侯爷,您方才那么说,恐怕她会去照拂二公子吧?”

    “不是恐怕,是一定会。”

    裴言昭扫了他一眼,早就料到般接话,笑容深了几分。

    千帆讶然,踌躇着行至书柜边,从暗格中掏出药瓶,欲言又止道:

    “既然如此,这东西......还要不要继续放?”

    药瓶瓷白光滑,与寻常并无二致,只有瓶口木塞用红布包裹,隐隐渗出黑色。

    “当然要了。”

    裴言昭毫不犹豫地应声,温润儒雅尽数褪去,阴恻恻勾唇道:

    “谁去的就是谁放的,无论如何,咱们都干净了。”

    “二弟日后要索命,就去索她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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