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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转身(第2页/共2页)

,一缕一缕地散开去。午后的庭院里生长着古槐树和皂荚树,浓密的树荫下成群的鸟雀在啄食。

    踩着长长的树影,姜葵从庭院里转出来,走出了崇文馆,正要踏上候在门外的小轿,忽然一声熟悉的咳嗽声响起:“咳。”

    接着,那个声音严肃地说:“背打直。”

    姜葵默默地转过头,望见了那位“从六品的小女官”宋司赞。她仍旧是一身端正官服,发冠束得很高,素面朝天的脸上面无表情,仿佛只是恰好经过了崇文馆。

    ……但是姜葵觉得她肯定在门口守了很久了。

    此时谢瑗不在,棠贵妃也不在,姜葵只是一位世家小姐,宋司赞的威风便大了起来。

    宋司赞朝姜葵行过礼,正色道:“按太后娘娘的吩咐,姜氏小姐的礼仪还是由我来教。”她的神情无波无澜,看不出一丝情绪,淡淡地发出指示:“肩下沉,背打直,收敛下巴。”

    姜葵表情僵硬地挺直了背......再次怀念起了将军府的禁足。

    一路马蹄声踢踢踏踏,宋司赞随着小轿走在姜葵的一侧,时不时把审视的目光投进车轿里。姜葵在轿内坐得笔直,目光平视前方,神情像一只被捉住的小猫。

    小轿停在蓬莱殿门口,姜葵进了殿,抬眼便望见棠贵妃坐在廊下,低头缝着一枚银丝香囊。阳光自琉璃瓦当上落下来,流淌在她的发间,化作一团细碎的阴影。

    听见动静,她在光影里抬起头来,没说话,而是慢悠悠地望了姜葵身后的宋司赞一眼。那道眼神很平静,甚至是含笑的,有种好整以暇的姿态。

    ……宋司赞默默退下了。

    姜葵顿时身心舒畅。

    “小姑!”她走上前,挨着棠贵妃坐下,刚想说些什么,又想到今日父亲刚罚过她,心里有些忐忑起来,“昨日秋日宴……”

    “我知道。”意料之外的是,棠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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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妃并没有像她父亲那样生气,反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不生气?”姜葵愣了。

    “我生气干什么?”棠贵妃温柔地替她整理了耳边的发丝,“你做得很好。岐王奏入阵曲是立威,若是无人回应,任他一曲奏完,岐王的威风岂不是压倒了太子?你是准太子妃,与皇太子共舞一曲,是向天下人宣告你们夫妻的共同立场。”

    望见姜葵的眼神,她低笑了一声,道:“你父亲生气,大半也是因为知道了你装病的事情吧?”

    “小姑知道我装病?”姜葵怔住。

    棠贵妃笑得眉眼弯弯:“咱们白陵姜氏上下,除了你父亲最笨,谁不知道你是装病?你三个兄长都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也看得出来。”

    她忍不住捏了下小侄女茫然的脸蛋儿,那一团白皙的肌肤上透出一抹可爱的红晕。她笑着笑着,眸光忽地遥远了,声音有些模糊:“你这个性子……倒是随了你母亲。”

    这是今日第二次,姜葵听见了有人谈及她的母亲。

    母亲早逝,她其实并不记得母亲的模样。可是在故人的话语声中,久远的记忆翻涌而来,那种温柔的气息,像是借着天光垂落下来,轻轻地吻在她的额间。

    “不说旧事。”棠贵妃端正了身子,“自在秋日宴上那一舞后,你与谢无恙便是共进退的关系……小姑有几句话要交代你,愿你记在心里。”

    姜葵扬起脸,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棠贵妃问道:“小满……你知道为何,我朝百姓大都能活过花甲之年,可是我朝天子,长寿者不过知命之年?”

    姜葵一怔。依小姑的话,平民百姓的平均寿命能达到六十,而历代皇帝却往往活不过五十,这确是她所不了解的。

    “兄弟阋墙、权力绞杀、殊死搏斗。党争日渐激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棠贵妃的声音很轻,似一阵缥缈的风掠过耳畔,“为臣不易,为君更不易,时刻都要担心命丧他人之手……”

    “可是从这种撕杀里走上去的那个人,却总能是个手段高明的人,即便不是贤君,却也不会是庸君,守得住这片天下安宁。”

    她执起姜葵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

    “你以后要陪着谢无恙,一路往前走。时时劝进,时时勉励。我希望你嫁的人会是个明君……”

    “这天下,有千万人,都在期待着明君。”

    姜葵望着她,望见她沉静的眸子里光影摇曳,盛满一池早秋的阳光。

    -

    入夜后,蓬莱殿里一派安静,只有夏蝉的尾音还在早秋的月色里响着。

    两名宫人推门进来,奉上一壶睡前的淡茶,再恭敬地行礼退下。姜葵一身素纱单衣,独自一人坐在案前,随手解开了一把长发,任凭青丝倾泻而下,覆盖她的赤足。

    她抬起茶壶,往茶杯里倾倒,身后忽地“啪”的一响。

    一个小小的竹筒子骨碌碌地滚过来,停在她垂落的发尾边。

    她眸光微动,欠身捡起那个竹筒子,指尖拨开小塞,展开来的桑皮纸上是熟悉的潦草字迹:“转身。”

    她转过身。

    窗外,倚了一个颀长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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