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舒瑾城还是不语,张泽园赶上几步,就要去触碰舒瑾城的肩膀。
此时,他们已经快走到颐和路的尽头,但四处无人,一棵高大的法国梧桐投下了一大片浓厚的树荫。
舒瑾城闪开,站在了树荫下。张泽园也没强迫,只是停下来,看着她的眼睛真情实感地道:
“瑾城,我们如果订婚、结婚,我发誓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爱护你,你的梦想我都可以帮助你实现。我可以帮你发表杂志,我可以帮你打响名声,我可以让你成为金陵最有名的女学者……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是你联系的钱伯岑,让他把我开除?” 舒瑾城突然问。
张泽园一愣,然后立刻否认。
可舒瑾城前世和他一起生活过许多年,自然知道他撒谎时面部细微表情的变化。“张泽园,你真令人作呕。两辈子加起来,我都没见过这么令我作呕的人。”
舒瑾城一边说,一边从袋子里掏出那把柯尔特M1903,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张泽园。
张泽园的脸一下变得十分僵硬。他笑道:“瑾城,你别开玩笑了,也别用这种假枪来吓唬我。你就是不愿意,我们也可以好好谈,这样不体面。”
“假枪?” 舒瑾城用王景教她的动作熟练地给手枪上膛,指着张泽园的眉心道:“你可以试试。”
张泽园没有动。
手指放在扳机上,舒瑾城将枪往前伸:“转过身去,抱住这棵树。”
张泽园看着舒瑾城,那双在梦里那样美丽的眼睛就这样森寒地盯着他,简直不像是人类的眼睛!
虽然十分不情愿,张泽园脸上却露出无奈地表情,摇摇头道:“你呀。” 然后转过身,抱住了树。
才刚接触到粗糙的树皮,张泽园已经感觉到枪口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舒瑾城死死握着枪把,靠近张泽园,用王景惯常用的那种语调沉声道:“张泽园,我只警告你一次,离我远点。如果你再敢背着我做小动作,再来打扰我的人生——我就让你不、得、好、死。”
随着“不得好死”四个字,舒瑾城的枪从张泽园的后脑勺移到脖颈,再顺着脊背缓缓往下滑。张泽园感觉就像是一条毒蛇缓缓顺着自己的脊背往下爬,那蛇还在森森地吐信,不由出了一背冷汗。
舒瑾城没有在开玩笑,背后那沉甸甸的质感也让张泽园知道,这绝不是一柄玩具枪。
“知道了吗?” 舒瑾城忽然用枪头狠狠地捅了张泽园的腰眼一下。
“啊!” 张泽园痛呼一声,忙道:“知道了,知道了。”
本来舒瑾城还想让张泽园发段毒誓,但心里却也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可笑了,便缓缓将枪口放下。
张泽园觉得背后一松,立刻动了一下,舒瑾城道:“别动。”
张泽园又僵住了。
“抱着这棵树,数一百下再放开。我会一直看着你,你该知道这枪不长眼。” 舒瑾城的声音听到耳里,冷得像冰。
张泽园并没有拿性命开玩笑的勇气,于是老老实实地抱着树,从头到尾数了一百下。
等他数完,迟疑地扭头,舒瑾城早已不见了踪迹。
其实舒瑾城的枪里面一颗子弹也没有,她并不想因为走火误杀了个垃圾而赔上自己的性命。况且,她知道张泽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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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反抗,他内心深处既自私又懦弱。
……
舒瑾城离开颐和路,独自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心里却空荡荡得可怕。
四处都是人,都是人声,可是她又算什么呢?
只是没有根也没人在意的浮萍飘絮。
在这偌大的金陵城内,她没有家,也没有家人。或许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赤条条地来,再孤零零地去。
四面八方的繁华向舒瑾城压来,让她无路可逃。
舒瑾城的脚步只能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可这样也并不能抵挡住这真空般窒息的痛苦。
她宁愿回到草原去,回到那万籁俱静旷野无人幽幽狼嚎的夜晚,起码那时候她的内心没有那么孤独。
终于,她差点撞到了一个路人,那人怒目瞪她,大声道:“干什么,赶着去雨花台吗?【注】”
“对不起。” 舒瑾城道歉,却没有停下脚步。她不能回头,因为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手胡乱在袋子里摸了很久,终于找到一根刚才出门匆忙放进袋子去的香烟。
将细长的烟夹在手上,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带打火机。
呵了一声,舒瑾城疲惫地将手腕垂了下来。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慢慢地停下来,将腰弯下去。
就在眼泪要夺眶而出的那一刻,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轿车停在了她身边。
车窗摇下来,一个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你要火吗?”
舒瑾城回头,竟然是王景,他又穿回了一身军装,伸出窗外的雪白手套上有一只打火机。
舒瑾城直起身,她没有问王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王景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哭。她只是将烟放在嘴边,凑近那一朵小小火花,烟雾很快朦胧了世界。
靠着轿车沉默地抽完了一根烟,王景才道:“上车吧。”
作者有话要说:暴躁瑾城,在线拔枪
【注】雨花台以前处决犯人的,所以这句话跟“赶着去投胎吗”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红油敷面玉肌凉
红油敷面玉肌凉
她拉开车门, 周身带着一股夜的风凉, 坐在了真皮的柔软沙发上。
手上的袋子扔在座位中间,她疲倦地将头靠在沙发与车身的夹角处。
身边的王景挎着腰带与佩剑,钴蓝色的大衣搭在身侧。今日他受常凯申之邀参观新办的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晚宴进行到一半便出来找人, 连便装都未来得及换。
袋子凸起手枪的轮廓,王景只看一眼就发现了奥秘。他从袋子里拿出那把曾随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柯尔特, 手指摩挲护板上的银色小马标志, 将枪口对准窗外, 枪-身举在面前, 果然, 弹夹内并没有子弹。
“不错,学会威胁人了。但你还是不够狠。”
说完, 王景从枪套中取出自己的手枪, 弹出弹夹,将其中的一颗子弹按入舒瑾城那把柯尔特弹夹之内,再将弹夹装回枪身。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只听见几声轻响。
“记住, 永远不要带一把没有子弹的枪。” 王景说完, 将柯尔特递回舒瑾城的手里。
“不愧是刀头舔血的军-阀。” 舒瑾城目光复杂地接过那把枪,翻转枪身看了几眼道:“可能也只有你, 不会觉得我疯了吧。”
“你离疯狂还差得很远。” 王景道。
舒瑾城低笑了一声,将手枪重新又装回了袋子里。她侧过脸去,光透过车窗打在如玉的脸颊上, 仍能看出几点湿润的痕迹。
王景从军装口袋中拿出一条雪白的手帕,半个身子倾过来,替她擦拭眼角的泪痕。
舒瑾城将目光从窗外拉回身前,王景垂眉敛目,眉骨和鸦羽般的睫毛掩住了他专注而虔诚的眼睛。
那是一条崭新的柔软手帕,还有刚刚洗过的清香。任谁也不会想到,叱咤风云的西南王也会这么温柔地替一个女子拭泪。
舒瑾城不习惯地将脸稍微退后一些,男人的手指却一顿,随后隔着手帕微微转过舒瑾城的脸。
王景发现了她脸上残存的掌痕。
“这是谁做的?” 王景盯着她脸上红痕的眼睛陡然凌厉,连语气也俱是肃杀。
舒瑾城不语。
“谁打了你?” 王景意识到自己有些太凶狠,放缓了些声音问。
“和你无关。” 舒瑾城扭头,用下巴撇开了王景的手掌。
王景向司机吩咐:“掉头,先去玄武湖,再去张家公馆。”
顿了下后,他手按住腰间佩剑,对舒瑾城道:“不管是舒敬鸿还是张泽园,谁动了你都要付出代价。”
“别!” 舒瑾城见王景认真,出声阻止。
“所以是舒敬鸿。” 王景确认了。
“王景,我真得很累了,我只想回酒店。” 舒瑾城低声道。她将额头抵在窗户上,露出了难得的脆弱模样。
看着舒瑾城这幅样子,王景沉默了。按照他的性格,自然是不管谁伤了舒瑾城,都要让他百倍千倍地还回来,更何况舒敬鸿这个父亲前世也是一个抛弃女儿,无情无义的小人。
但是重生时他便对自己承诺过,这一辈子绝不强迫舒瑾城做她不喜之事,也不替她做任何决定。这一生,他只想守着她,护着她,让舒瑾城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于是王景让司机掉转车头,回到了中央饭店。
舒瑾城一回到酒店里自己的房间,就径直进入浴室,放了热水,将自己泡在浴缸里。
她一边听着耳畔热水的声音一边闭上眼睛,浴缸中滴入了茉莉精油,那浓郁的香味恍惚让她又回到了在炉多城的时候。只是金陵没有热情似火的登云阿佳,也没有远处皑皑雪山与高阔蔚蓝的天空。
回想起在木喀的日子,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涌上了心头,现实的烦闷似乎也散去了不少。而在那些与木喀有关的日子里,都少不了赤松的身影。
这个人,真的用实际行动成为了她记忆里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不知泡了多久,她忽然听见卧室有动静,紧接着有人大力叩响了自己的浴室门。
舒瑾城条件反色地抱着肩膀将身体滑进水下,问道:“谁?”
“瑾城,你还好吗?” 竟然是王景,他的声音里还残存着紧张。
“你怎么进来的?你想做什么?” 舒瑾城从浴缸中稍微坐起,警惕地问。
王景这才松了一口气:“你房间的电话没有人接听,按铃喊门你也不开,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他虽然知道舒瑾城并不会想不开,也几乎不大可能有意外。可是遇上她,理智就经常抵御不了情感。
“我在泡澡没有听见,你找我做什么?” 舒瑾城放松了些,因回忆中赤松的好,对王景的态度也便好了几分。
“我给你带了药油和冰敷的帖子。”
舒瑾城的一只手抚上自己仍然觉得有些发烫的脸,刚想说其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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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擦药,王景又道:“还有从金陵春打包来的菜,有香酥鲫鱼、桂花虾饼、火腿炖黄芽菜和蟹粉扒白菜。”
因为下午要见舒敬鸿,舒瑾城中午就没心情吃饭,晚上自然也没吃,听了这么些菜名,肚子自动咕噜噜叫了起来。她从浴缸中站起来,将旁边的浴袍披上。
谁知道因为泡了太久,腿发软、眼睛发黑,刚低头系好腰带再要直起身子,脚便被洗手台子绊了一下,一瓶沐浴液被她的手打翻在地,发出了巨响。与此同时,因为地下湿滑,舒瑾城几乎摔倒,她下意识惊呼一声,好在反应快,手撑住了门,才稳住了身体。
可外面的王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见这样的动静,立刻扭开门把手,于是热气同着浴袍的美人一同跌进了他的怀里。
晶莹剔透的水珠从舒瑾城的发梢和耳根上溅起,点点跌落在王景的脖颈处。有几滴甚至顺着他的皮肤缓慢流入喉结下方的衣领内,在被军装掩盖的隐秘之地处处点火。
沾染了两人体温的水珠,在皮肤上留下了滚烫而灼热的痕迹。
这一摔让浴袍半敞,衣料堆叠处露出半个雪白的香肩,落入了王景沉沉的眼眸中。
王景小腹和喉头同时一紧,搂住她腰的手却不自觉将她推开了些,让两人的身体有了间隙。
舒瑾城用手撑着王景的胸膛直起了身子,慌乱地掩上有些敞开而凌乱的浴袍,道:“你快出去,我换好了衣服到起坐间找你。”
王景轻咳一声,眸光幽暗,转身走了。
待卧室的门被拉上,卧室瞬间恢复了静谧。
舒瑾城才感觉到自己心跳得多快,脸仿佛被火烧过一般,腾起两朵红云。也不知道怎么的,和赤松,不,和王景在一起总是能发生那么多尴尬事。
她心有余悸地用手捏住浴袍领口,单手从衣箱里捡选出一件驼绒底的长衫,待确保布料从脖子罩到了脚背,一点多余的都没露出来,才松了一口气,推门而出。
起坐间里一直闲置的饭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除了王景说的那些菜外,另有一砂锅鲜口蘑炖鸡汤,嫩白的鸡肉半露在玉色的热汤中,散发出令人咽口水的鲜香。
王景坐在沙发上,似已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见舒瑾城径直往饭桌走,道:“过来,先擦过药再上桌。”
舒瑾城眼睛看着饭菜道:“不用了,这点伤明天谁也看不出来,何必那么麻烦。” 还是先吃饭要紧。
王景没动,一双眼睛不由分说地望着她的脸,舒瑾城道:“真的不必。” 可摄于王景的气势,不知怎么就走到了沙发旁,坐下。
王景将药瓶扭开,将红色的药水涂在自己的指腹。
“我自己来吧。” 舒瑾城望着他染红了的修长手指很不自在。毕竟刚刚两人才那样近距离地接触过。
王景却道:“这药需要按揉,不是随便乱涂的。我有经验,你若不好意思,便闭上眼睛。”
“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舒瑾城嘴硬,但看着王景的手指靠近自己的脸颊,还是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睛。
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感官却更加灵敏。
那药油先是在受伤的皮肤上散发出清凉,然后又在指尖的搓揉下变热起来。因长期握枪,王景连指腹都生有一层厚茧,粗糙的茧在她本就薄嫩的面皮上来回摩挲,触感格外清晰。有些热,又很痒。
舒瑾城不自觉地动了动。
没想到这幅样子落入了王景眼中,便让他想起了总是越过房顶跑到都督府院子里乞食的小狸猫,在吃到鱼后,那猫儿也是这样闭着眼睛将头在人掌心里蹭。
真想揉揉她的头发。
舒瑾城感觉到那手指突然收回去,然后一个极冰的东西贴到了脸上。睁开眼睛,王景的侧脸离自己不过十几公分的距离。
她往后一缩,王景的手臂便同时往前伸,原来那冰贴是他拿在手中的。
舒瑾城自己用手将冰贴按住,王景道:“去吃饭吧。”
两人起身,王景替她拉开椅子,见舒瑾城行动不便,又盛了一碗鸡汤给她。
白玉般手指捏住勺子,一口腾着热气的鸡汤被送入樱桃般红润的嘴中,王景的目光沉沉落在她的唇上,然后是那骤然一亮的眸子。
“好吃吗?” 他怀着期待地问。
舒瑾城点头,道:“你也吃吧。你这么看着我,我怎么吃得下去。”
王景轻笑一声,收回如有实质的目光,伸出手夹了一筷子蟹粉白菜。沉声道:“舒敬鸿打你,就这么算了?”
舒瑾城手中勺子一顿,几滴汤汁洒入碗中,她用嘲弄的口吻说:“老子打女儿,天经地义,不是吗?” 除了离开,我又能怎么样呢?
“这些家人,你还想要不想要?” 王景问道。
想要不想要?从来不是我想不想要他们,每次都是所谓的家人先放手的啊。
舒瑾城将眼中的隐痛抹去,笑了一声:“美食当前,别谈这些扫兴的人了,倒了胃口。”
王景看着舒瑾城的表情若有所思,没再说话。
两人略有些沉默的吃完了这一大桌子菜,王景让人将菜盘等都撤掉,等一切都清静了,便也站起身来道:“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舒瑾城点头。
“你明天还去学校?”
“嗯。恐怕是我的最后几节课了,总要好好上。” 舒瑾城道。
王景顿了一秒,终于控制不住地伸手拍了拍舒瑾城的头,在她诧异的目光中收回了手,道:“晚安。”
“……晚安。” 舒瑾城顿了几秒,答道。
心结解旧怨消散
心结解旧怨消散
第二天早晨, 王景等在舒瑾城门外, 以顺路为理由非要送她去学校,舒瑾城拗不过,也就答应了。
谁知道到了学校,王景也跟着舒瑾城从车上下来, 冠冕堂皇地道:“我送你进去。”
好在他今日穿得是那日登鸡鸣寺时的长衫,若是穿着军服, 舒瑾城绝不让他进校门一步。
饶是如此, 两人皆是身量高挑, 容颜昳丽, 走在路上宛如一对璧人, 自然吸引了正值青春、喜爱容貌之美的学生的无数目光。
黄秋芳远远地看见了舒瑾城,小跑过来, 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她看到王景后先是一愣, 然后才移开目光对舒瑾城道:“老师,你快点去教学楼吧,你大哥昨晚找你找了一夜, 知道你今天有课, 现在正在楼外面等你呢。”
“我大哥?找我找了一夜?” 舒瑾城僵硬而不敢相信地问。
“嗯。” 黄秋芳点头, 又瞄了一旁的王景一眼,道:“昨天他在宿舍等你不到, 都快急疯了,雪萍热心,告诉他你一般不在宿舍住, 明天上课肯定会来教室,他才走的。刚刚我从教学楼经过,看见他坐在椅子上,还穿着同昨天一样的衣服。”
“谢谢你秋芳,我这就过去。” 舒瑾城觉得心跳加快,也顾不上管身边还跟着一个王景,就往教学楼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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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就在那棵巨大的槐树下见到了舒瑜川。他果然穿着与昨日一般的西装,正在看来往的人群,并且一眼就发现了她。
他面上先是有了放松和喜悦的情绪,但看到舒瑾城与昨晚截然不同的衣物与身旁陪着的人,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瑾城,你没事吧?昨天一晚上在哪里休息的?” 舒瑜川走过来,两人靠的近了,舒瑾城看的清楚,大哥眼底有一夜未睡的乌青,胡茬也都冒出来了,哪里是他一贯意气风发、商场经营的模样,甚至都有些憔悴了。
见到哥哥这个样子,昨夜所有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
“我没事,哥哥,你当真找了我一夜?” 舒瑾城问。
“你一个女孩子,和家里吵架独自出来,我当然放心不下。” 舒瑜川的手轻轻抚了一下舒瑾城被父亲打过的地方,在王景意味不明的眼神里又将手放下。
“我没有想到你会出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舒瑾城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
“别说对不起。我昨晚已经和父亲讲明,你好不容易回家,在婚姻大事上要让你自主,不要逼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他同意了吗?”
见舒瑜川的表情,舒瑾城就知道没有。但她并没有难过或者失望,甚至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父亲年纪大了,思想顽固,改变他需要时间。因为这些谈话,我才没有立刻出来找你,现在想想,是我颠倒了事情轻重缓急。瑾城,对不起。” 舒瑜川道。
舒瑾城摇头。原来大哥不是不管我,是因为维护自己耽误了时间。
“大哥怎么会不管你?” 舒瑜川温暖的手摸摸舒瑾城的头发,看了王景一眼,道:“你永远是大哥的妹妹。”
如果妹妹没有一走五年,他或许会听从父亲的话,先将瑾城晾一段时间,待她和父亲都冷静过后,再居中调和。可现在他已经知道,如果他这样做,恐怕会再一次失去妹妹。
舒瑜川认定舒瑾城在伦敦独自生活的那几年定然受了许多的苦楚,自己曾经捧在掌心的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能再让她受苦,怎么能再寒了她的心呢?
因此,对于父亲竟然不过问瑾城这些年的遭遇,直接就替她私下订了一门亲事的事情,他心中也十分不满。
昨晚是他第一次顶撞父亲。
可为什么自己妹妹身边还有个男子?舒瑜川当然认出了那守在妹妹身边的人就是西南王王景,却故意晾着他,压低声音问舒瑾城道:
“瑾城,你一夜未归,不会是和他待在一起吧?”
“没有,大哥。” 舒瑾城脸微红,她当然要解释自己没有和王景同处一室,但真实情况似乎也并没有好多少,总之都会让人误会。
“舒先生,我是王景,瑾城的好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王景突然插进了一句介绍,还主动向舒瑜川伸出自己的手,将尴尬的气氛推到了高潮。
舒瑜川也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岂能看不出这人对自己妹妹的企图?这可是西南王,不会伤害瑾城吧?
怀着复杂的心情,舒瑜川保持着自己的风度,与王景两手交握。
就在这时,远处的钟楼“当当当”打了九下,要到上课时间了。
眼见着身边的学生越来越多,且都在看着他们,舒瑜川道:“瑾城,你先去上课吧,我和这位王景先生谈谈。”“谈谈?”
“沪上商人中,我对舒先生最为欣赏,也一直希望得见舒先生一面。” 王景礼貌地道。
舒瑜川当然知道这是客套话,他虽然经商有道,但在大名鼎鼎的西南王面前仍不过是小角色。但事关妹妹终身,舒瑜川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自然不会怵王景。
见两个男人志同道合哥俩好的模样,舒瑾城心情复杂。行吧,谈谈就谈谈,她又能怎么办呢?毕竟两个人都不由她掌控,她还是先去上课,一切都等下课再说。
因为知道下一学期自己很大可能教不了这些孩子了,舒瑾城不仅课上的更为认真,快下课前还说了些掏心窝子关于学科前景的话。
“我知道在座的许多人以后都不会真正从事这个行业,人类学毕竟是个寂寞的学科。
那些走进这个学科的同学,我希望你们能耐得住清风两袖与田野中时常觉得无人理解的漫长时光。以社会为试验场,用科学的理论剖析与解决中国社会的顽疾。
一个学科可以塑造一个人,甚至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我希望那些走进社会各行业的同学,也同样能保持人类学开放、包容的思想,在生活中运用你们学过的文化相对论,去体悟、和尊重每一个文化。”
班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舒瑾城微微鞠躬,走下讲台。
有一个大胆的学生问道:“老师,他们都说你得罪了沃……得罪了人,以后可能不能来教我们了,是真的吗?”
此言一出,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舒瑾城身上。
她要离开的身影一顿,转过身看想与自己相处了近一个学期的学生们,坦然道:“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但不管我在不在,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地学习,不辜负我们这一学期一起的努力。”
走出了教学楼,大哥已经在槐树下等她了,王景却不见踪影。
舒瑜川表情有些复杂,看不出刚刚和王景究竟谈了些什么,见舒瑾城出来,他道:“王景有事先走了。我们兄妹两在校园里散散步吧。”
舒瑾城点头。
两人一边走,舒瑜川道:“从王景那里,我才知道你在木喀都经历了多少危险,这些年又过得多么不易。”
“王景他乱说的,木喀很安全,我没有危险。” 舒瑾城还没说完,舒瑜川便拍拍她的手背,道:“别否认,瑾城,让大哥讲讲心里话吧。”
舒瑾城默然。
舒瑜川苦笑:“我是个不合格的兄长。你别摇头。我从港大毕业后,一直就在沪上和新港间忙碌事业,后来又和你嫂子结婚,疏忽了对你的照顾,竟然没发现你在柏林时的异常。”
“我远在万里之外,你自然不可能时刻关照,哥哥,你真的不必自责。” 舒瑾城道。
“你一别五年,见到你的面后我都不敢问你,你这五年究竟过得怎么样,究竟经历了什么……小时候我一直对你说,要让你做一个勇敢乐观的姑娘,你做到了,可是我却懦弱起来。如果不是王景今天一番话,我还要自欺欺人下去。
我没有尽到做一个合格兄长的责任,我甚至没有真正了解你现在到底想要什么,你的理想你的抱负我都不知道,我对你的了解甚至不如一个外人……”
“不是这样的,大哥。”
今日能听见舒瑜川这番话,前世不能打开的心结,所有积攒在心底深处的委屈与怨恨都消失了。她其实很好哄,只要知道大哥心里其实自始至终都有她这个妹妹,她也就没有遗憾了。
或许前世大哥也有什么苦衷吧?又或许,他错过了和自己讲和的时间。不管怎么样,都过去了。
舒瑾城轻轻握住大哥的手道:“过去的事再不提了,我们以后还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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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
舒瑜川回握住妹妹的手,记忆中那双小小软软的手,不知何时已经长大了,甚至能攀爬雪域巍峨的高山。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爱护的小妹妹,她的羽翼早已丰满,总有一天仍旧会飞离自己。
自己这个不合格的哥哥,不能帮助她实现梦想,总能替她免掉些后顾之忧。
“父亲那边我会帮你敷衍着,至于张泽园,你也不用怕,你不愿意的事没有人可以强迫你。珍湘的婚宴很快就到了,过后父亲会回北平或许距离远了,关系便会缓和。”
舒瑾城点头。
她知道舒瑜川始终还是想要她与家里和解,她也理解这种想法。只是她知道自己此生是不可能改变舒敬鸿的。
但也没关系。舒家仍有她至亲的人了。
与哥哥聊过后,接下来的两天舒瑾城心情都不错,与王景的相处也很自然。
可谁知刚开心了几天,就在中央饭店大堂遇到了麻烦。张泽园还真不怕死,被她用枪指过后,竟然找到了酒店来。
大厦将倾人癫狂
大厦将倾人癫狂
张泽园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见舒瑾城下来, 立刻起身拦在她面前。
“张泽园,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舒瑾城抱臂道。
“这里是中央饭店,我家参与建造的,你难道还能在这里掏枪指我不成?” 张泽园被舒瑾城那天的举动刺激过后, 温润君子的表象不见了,整个人都有种既阴郁又疯狂的感觉。
他盯着舒瑾城, 满眼都是阴霾。
“让开。” 舒瑾城一点不怕张泽园, 推开他就要走, 被张泽园伸臂拦下。
他的眼睛里散发着奇异的光, 对着舒瑾城冷笑:“我还以为你多清高, 没想到也不过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你伪装的那么好,对我不假辞色, 不过是因为你钓到了更高更好的目标罢了。”
“你可真疯了。” 舒瑾城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多给他, 又要走,没想到被亢奋的张泽园一把攥住手臂。
张泽园道:“怎么,心虚了?想逃了?你以为你找到了王景做后盾, 你以为你委身于他, 就可以有什么好下场吗?你不过是他枕榻间的玩物罢了!到时候你跟着他去了西川, 还不知道要被他怎么玩弄,怎么凌辱!”
“啪!”
舒瑾城毫不犹豫地给了张泽园一耳光, 声音响彻大堂。她揉了揉自己发红的手掌,冷然道:“张泽园,我早警告过你少来骚扰我, 看来你是不长记性。”
张泽园揉了揉自己滚烫的面颊,眼神中带着报复的快意:
“舒瑾城,你以为王景和我有什么不同吗?我去找了你爹,他也去找了你爹。你爹现在对我不假辞色了,因为他已经把你卖给了王景!哈哈哈哈哈哈,你在你爹眼中不过是个货物!你们整个舒家的女人,都不过是货物”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龌龊?” 舒瑾城冷静地道。她信任王景,他或许去找过舒敬鸿,但目的和张泽园绝不一样。
“龌龊?舒瑾城,你的亭帅正在和秦淮河上的小娘子翻云覆雨呢,谁比较龌龊?”
“你什么意思?” 舒瑾城立刻问。
“我把一个小美人送到了他床上,现在还没有被送出来……你猜猜,他们在干什么?” 张泽园在她耳边低声问。
“西川人人知道司令不近女色,你在说什么屁话?” 舒瑾城眼神冰冷地盯着张泽园,就像再盯一个死人。
听了这句话,带着手下赶到的王景不知该笑还是该怒。他一向不惧人言,知道坊间都怎么传他的,不近女色,说穿了就是认为他“不行”。没想到这流言竟然传进舒瑾城耳朵里了。
不近女色……瑾城,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到底行不行的。
舒瑾城脊背一紧,本能地感觉到大厅的气氛已经变了,她回过头,荷枪实弹的卫兵已经占据了大厅。
一身戎装的王景站在那里,指着一个裹着床单被扔到地上的女人道:“张泽园,你这份礼物本帅一点也不喜欢。帮你送礼物的人也已经倒霉了,下一个就是你。”
张泽园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将她原封不动地送到张府上去!” 王景冷脸怒喝,两个卫兵闻声而动,扛着那个肩膀半露的女子走过。
舒瑾城看清楚了,那女子正是刚来金陵时给她唱过小曲的女子,也是前世张泽园放话要娶进门的小妾。没想到这辈子竟被他打包送到了王景的床上。
张泽园失去了理智,他忽然狠狠抱住舒瑾城,吼道:“王景,你这个杀人狂!这里不是西川,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瑾城你看看,这个人是怎样的一匹野兽!”
但王景已经来到面前,快准狠地抓住了张泽园的衣领。
张泽园感觉胸前的那只手像一把铁钳,不容抗拒的力量揪住他,像拎小鸡子一样把他从舒瑾城旁拎了开来。
王景不废话,从枪袋里掏出枪,冰凉的枪口抵住张泽园的额头,张泽园听见了上膛的声音,身体随之僵硬。
“这把枪,已经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了,我不介意你成为下一个。” 王景唇角微勾。
张泽园的头被强迫仰起,与王景对视。王景那双阴骘的眼睛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本能疯狂地告诉他,这个男人极端危险。这一刻,他毫不怀疑,杀人不眨眼的王景下一秒就会扣动扳机。
“王景,别在这里杀了他。” 舒瑾城走到王景的身边,半笑不笑地看着他,檀口轻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胆寒:“这样的人连血都是臭的,把地毯弄脏了不好清洗。”
张泽园张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舒瑾城。
直到到这一刻,他才真切地意识到,眼前这个舒瑾城真的不是他梦中那个天真活泼的心上人。她们共享一张脸,但舒瑾城却和王景是一丘之貉,她是个心肠狠毒、彻头彻尾的毒妇!
“听你的。” 王景竟真的将枪放下。
张泽园还没松一口气,腹部忽然遭遇重击,张泽园捂住肚子缩成一团,王景冷笑着收回了仍带着白手套的手。他还没有喘匀气,旁边舒瑾城又一脚狠狠踢向了他的下体。
巨大的疼痛让张泽园失去了站立的能力,瘫倒在地上。
王景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舒瑾城的脚碰到那肮脏的地方,想到前世这个男人是舒瑾城的丈夫,他的心里更加满是戾气。
“你竟敢让瑾城碰你那里?” 他不愿责备瑾城,抬起一只军靴踩在张泽园的身上。虽然不曾用力,但却是对张泽园自尊极大的侮辱。
“我只是做了我一直以来想做的事。” 舒瑾城补充道。
“王景,舒瑾城,你们这样对我,我,我家不会放过你的……” 张泽园在王景脚下倒抽着凉气,恐惧地说。
“你威胁我?” 王景眯起双眼,将脚微微抬起:“我好害怕。”
张泽园还没反应过来,王景的靴子又狠狠碾住张泽园的手,让他发出杀猪般的叫喊声。
王景蹲下身,拍拍他的脸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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