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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但对多数人来说,选择民营企业,也很有可能是埋没。

    这个想法,起码是现在最流行的一种。

    所以招聘会开得轰轰烈烈,学生们跟逛超市一样来,有意向的是寥寥无几。

    这跟禾儿预想的出入很大,在她的想法里,工资、前景这些,应该对年轻人很有吸引力,怎么就这么不吃香呢?

    这也很大程度说明各公司现在的困境,工作过好几年,经验丰富的管理人员好招,却没有可以被管理的人。

    按常理,年轻人不该更愿意打破思路吗?

    禾儿越想越奇怪,毕竟她是这次的发起人,总得有点成绩出来,只得四处打听。

    逮着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在念大二的妹妹,觉得她更知道学生们心里在想什么。

    可惜苗苗不大知道。

    大概受家庭和环境影响,她私心里觉得出来外面工作也挺好的,但不妨碍她愿意为姐姐花时间打听,得出结论。

    说来说去,还是进机关太体面,大学毕业就是干部,年轻人未必能全凭自己的意志行事,有时候上学的人,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压力。

    这就是民族的传统,现有的局限,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反而不如工作过几年的人有决断。

    这一点上,禾儿从来没有过困扰,父母给的是全方面的支持,家庭从没给过她压力,显得太幸运,所以没法理解。

    不过知道问题出在哪,就得好好解决,没有什么比现身说法更有说服力。

    禾儿为此跟震旦沟通,准备办一场讲座,题为“大学毕业以后,我没有分配工作”,主讲人就是一起长大的五个人。

    震旦无疑是风气开放,虽然这个观点是主流相悖,但符合首都的政策,又能体现新的精神,校方很快就同意,赶在学生们放暑假之前,把横幅就拉起来。

    对于要上台这件事,几个人都是驾轻就熟的,胆怯几个字在他们的世界里好像不存在,从小到大的脸皮厚。

    但对于要讲的内容,都有点把握不好。

    过度宣传大学生们都出来干个体,也不是大家想要的,主旨还是希望每个人能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而不是把将来放在“分配”这两个字上,被“要进国营单位”的思维牵着走。

    还有怎么讲也是个问题。

    举凡上台,就得有稿子,前前后后总得演练那么几次。

    禾儿写了一篇,在家念第一次,就被亲妈骂。

    赵秀云知道孩子对这次的重视,但该批评还是得批评,直言不讳道:“我看你是越来越花里胡哨。”

    本来根据自身的经历来写,就已经很点题,偏偏加那么多没用的词汇,假大空、没意思,像老油条似的。

    在文学天赋上,禾儿向来自认差一点,觉得估计是像她爸,被骂也不慌,反而趁机跟妈妈撒娇,请她帮忙润色。

    要是别的也就算,但赵秀云觉得这次讲座很有意义,讲得夸张一点,对年轻一代是多少有些启发的,拒绝的同时,也给出自己的建议,说:“实际一些,从你选择办培训班的前前后后开始。”

    禾儿咬着笔杆子,倒是又憋出一篇来,只等上台那天。

    六月中旬,本来该是沪市各校的期末复习时间,但由于禾儿向来会搞宣传工作,本身就吸引不少学生从学习中赶去听。

    对这次讲座,她确实是下足功夫,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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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都找的妹妹。

    要说人长得好看,着实是藏不住,苗苗虽然不热衷于活动,但美貌是震旦有名的,总有些男孩子刻意想跟她偶遇,都不一定能逮到机会。

    今天是现成的,当然要来。

    整个大礼堂在开场前就挤得满满当当,人头攒动。

    赵秀云夫妻俩都没捞到位置,就站在舞台旁边看。

    她自己当年也是震旦毕业,在这儿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活动,头回看两个孩子在同一个舞台上,多多少少有些感慨。

    方海则是感动,谁叫孩子在演讲里,郑重地感激父母对自己“叛道离经”的支持,直言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

    可见的,明天又是他跟同事炫耀的“资本”。

    赵秀云不用想也知道,抱臂看着。

    稿子她事先都听过,没什么大问题,发挥也很好,恰恰是那些不固定的东西,才是讲座的变数。

    比如说现场提问。

    照理在最后,都会给来参加的观众留出时间,台上几个人站成一排,实在是俊男靓女,赏心悦目。

    苗苗拿着话筒站在一侧,等着谁想回答就递给谁。

    第一个问题也很尖锐,说:“分配制度,讲究的是为集体做贡献,但我听着,怎么觉得你们都在说个人利益?”

    个人和集体,往前二十年,几乎是没人敢提的。

    但新时代,有新风向。

    禾儿接过话筒说:“我认为,个人和集体的利益是可以并存的,以禾苗教育为例,去年一共提供一百一十七个工作岗位,纳税……”

    出于种种原因,大家会把个体和资本家画等号,从而联想到周扒皮,加上传统的“士农工商”的思想,总觉得做个体的都只谈钱。

    禾儿承认自己是喜欢钱,但部队家属院出身的孩子,总是比别人更把国放前面,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社会有所帮助。

    别的不提,就说每个月的收入,她都会捐出一部分,给同学杜鹃的养猪场,贫困户们通过申请,每家可以免费拥有两只小猪崽和一年的饲料。

    这就是改善生活的第一步,之后就要看各家的努力。

    如果单用成果来表达贡献,她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很有力。

    这就是第一个问题,接下来一个比一个更尖锐,力度都比得上是一场辩论,你方唱罢我登场。

    禾儿他们都是对答如流,可见的有理有据。

    赵秀云看着都为孩子们自豪,说:“发挥不错,应该能对观众有所触动。”

    人的态度,本身就是对自己观点的最有力支持,如果自己都不能掷地有声,更不可能说服别人。

    夫妻俩一直看到散场,挤在人堆里往外走的时候,方海眼见,看到熟悉的身影,跟媳妇说:“周杨在那。”

    不过开场前在后台怎么没看到?

    忙嘛,兴许只看半场,只是居然没来跟长辈打招呼,有些奇怪。

    不过赵秀云不是挑这个理的人,不甚在意道:“估计有事,别叫他了。”

    要是叫住,人家得停下来寒暄,又得张罗着送他们回家,礼数总是周到。

    年轻人,总是比大人们都要忙,毕竟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孩子的每一次优秀表现,总是叫父母欣慰又惆怅。

    好像只有这种时候,才格外觉得自己在老去。

    方海忍不住叹气说:“一个个的,都不着家。“

    他是年纪越大,越重视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可惜不能事事如愿。

    赵秀云何尝不是百感交集,说:“没事,我着家就行。”

    这话倒也是,方海长舒口气,说:“不过这下就能放心出去旅游。”

    老两口策划好一阵,本来早就要出发,为孩子又稍微耽误了。

    赵秀云想到要出门也高兴,完全没料到回家的时候,有一件让她更高兴的事。

    第55章 搬家   第二更

    讲座后没几天, 赵秀云夫妇到广西旅游,顺便访友,前前后后要一个礼拜, 给两个孩子腾出“搞大事”的时间。

    这一回和上一回搬家一样, 纯粹是姐妹俩的暗中计划, 为有好的时机, 已经装修好两个月, 都一直没能搬。

    这回是趁着父母不在, 总算可以动手。

    人前脚上飞机, 后脚禾儿就到家里开始翻箱倒柜收拾东西。

    手里头钱富裕, 旧房子没有照原计划的卖出,所以行李没全搬走也可以。

    但禾儿希望爸妈到家以后什么事情都不用忙,轻松入住,为此是花大功夫, 楼上楼下张罗着。

    掐指一算,全家在这住六年, 不算太久, 东西却很多。

    毕竟谁家都没有扔东西的习惯, 尤其是过过苦日子的父母, 亭子间里堆得门都快推不开,连十来年前的衣服都还在。

    每一样, 好像记得是从哪来的,又都不大记得。

    禾儿嫌弃拎着箱子的一角,上头全是灰, 打开看,里头的布放太久,已经都有些发霉。

    这些东西, 要是她自己的,指定给扔了。

    但是父母的,就不能随意处置,只得抖抖灰尘,重新放好打包。

    高明是来帮忙的,也觉得一张嘴全是土味,抿着嘴不说话。

    下巴不知道在哪蹭得一道一道的,看着格外狼狈不堪。

    就这样,他还说:“我来弄吧,这里太脏了。”

    可不是脏,禾儿咳两声,说:“你不知道什么是什么。”

    搬过去,都得重新再摆放整齐,只有她自己收拾的才知道,况且有些是大人的私藏,未必大大咧咧可以拿出来看。

    当然,有的着实是无意翻出来的。

    比如手上这本,禾儿以为是相册,抖落开来看,发现全是火车票,最远的一张,可以追溯到十五年前来沪市随军时。

    时间太久,手写的票据都已经泛黄,大概保存得挺好,字迹还算清晰,准确的日期还是一清二楚。

    她自己看着都感叹,说:“其实我还记得一点。”

    母女三个人那年离开老家,其实有点仓皇,现在想来,更像是她妈为逃开婆家和娘家的一切,选择到新的地方开始人生。

    一路上那种陌生城市的担忧和迷茫,由妈妈准确传递到大女儿身上,毕竟在很多年里,她们曾经是最紧密的母女,这种情况,哪怕后来有妹妹都无法代替的。

    禾儿一度为自己得到更多的喜爱而高兴,对妹妹也有一种歉意。

    她小声说:“我们以后只要一个孩子。”

    要按政策,想生两个都不行,不过高明点头说:“一个最好。”

    独一无二,可以拥有父母的所有爱。

    禾儿很是满意,继续翻箱倒柜找东西,找出妹妹学画的第一幅作品。

    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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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其实很勉强,更像是孩童涂鸦,只能从线条上判断出是条鱼,更重要的是还有颜色。

    她举着画,从亭子间探头喊道:“苗苗,来看看这个。”

    苗苗正在房间里哼哧哼哧收拾自己的东西,几步跑下来,看清是什么后,赶紧抢过来藏在身后,说:“不许看!”

    她什么时候画过这种东西,绝不可能。

    长大就是要面子,连带对穿衣打扮也精细起来。

    搬家的日子,还穿着小裙子,也不怕不方便。

    不过禾儿也很少指望妹妹能帮上忙,无奈摇摇头,正要说话,听见敲门声奇怪道:“谁啊?”

    脚步没动,苗苗已经率先去开院门。

    还挺积极,禾儿跟在妹妹后面,看清是周杨有些惊讶道:“不是说好下午来的吗?”

    搬家要运行李,当然没有比周杨更合适的人,就是早说好等收拾好再出发,怎么一大早就来了?一地狼藉,连待客的地方都没有。

    周杨也不是来做客的,说:“我今天反正没事,来搭把手。”

    都是朋友,来都来了。

    就是禾儿眼睛尖,看妹妹嘴抿成一条线,了然道:“你惹她了?”

    周杨苦笑,压着声音说:“快别提了。”

    就一句“小孩子”,愣是给气得好脸色都不肯给一个。

    唯有禾儿听完始末,笑出声道:“现在谁也不许把她当孩子。”

    说一次,气一次,毕竟是十八的人了,总觉得自己是大人,但就是越这样,越显得孩子气。

    苗苗同意点点头,特别有脾气地上楼。

    禾儿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周杨,笑意淡淡说:“苗苗才十八。”

    周杨觉得自己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谨慎地说:“是大姑娘了。”

    大姑娘。

    禾儿不自觉垂眸,一言不发进客厅,她和亲妈一样,对世事都有一种敏锐,只是看破不说破,心里又有些酸溜溜地舍不得,索性全看窗户什么时候破,盯着沙发上的全家福看。

    那还是来沪市以后,全家一起拍的,不管搬家几次,都高悬在客厅。

    妹妹当时才三岁,小小一个,坐在爸爸的膝盖上。

    那是得到全家疼爱的孩子,一晃眼也十八了。

    禾儿突然发脾气,说:“把沙发拆了。”

    周杨倒是二话不说,找工具直接干货。

    这可不像对来帮忙的人的态度,高明不解其意,压着声音问道:“怎么了?”

    能是怎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呗。

    禾儿总算是看出来,连带着语气都不好,说:“你看不出来?”

    高明在自己的感情上还是敏感的,别人的着实懵懵懂懂,有心说“没看出来”,又觉得讲出来不讨好,小心翼翼道:“要不你点拨我一下?”

    禾儿反问道:“你来干嘛的?”

    高明心想,这还要问,他是来……是来……好个周杨,胆子挺大啊。

    他表情也凝固下来,说:“苗苗才多大?”

    都成年了,能说什么。

    禾儿是除开他们俩没处对象这件事有把握,其他的都说不准,有些烦躁道:“我晚上非好好审审她不可。”

    小丫头片子,这是长大还是要飞,小秘密多得很,不收拾是不行。

    高明也不单是爱屋及乌,毕竟是看着长大的,说道:“你也别太凶她。”

    禾儿自己何尝能为妹妹凶起来,只是看周杨极为不顺眼,使唤他干东干西。

    周杨倒是接受良好,他有股说不出来的心虚劲,大概是对着一直觉得是妹妹的苗苗,自己都有些不太好意思承认,又才发现没多久,连心意都没摸透,只能一切凭着直觉做事情。

    于苗苗,其实更加懵懂。

    她上下楼间看到人家在干活,也不问、也不说,把我还在闹脾气几个字写在脸上,殊不知这就是最明显的态度。

    看得禾儿想骂人,觉得自己是事情太多,居然没发现妹妹的变化,又或者说,是一直以为她不到这个年纪。

    但仔细一想,情窦初开本来就是不分岁数的,有时候就是一眨眼的事,她却总以为家里这个还是只知道画画和读书的小姑娘。

    哪怕是高明,被点破也看得出苗苗对周杨是不一样的。

    未必需要有多少语言,只要你知道她从小到大的脾气就知道。

    但他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踩着女朋友的“尾巴”,只得手上动作抓紧,把这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拾掇起来。

    禾儿也顾不上,毕竟她不趁着父母不在,把新家弄好,就不能算惊喜,只得暂时把这件事搁置起来,头回很是期待妈妈回来,有些事还是要母女俩商量几句——当然不敢叫爸爸知道,指不定要怎么跳脚。

    苗苗却是没有想那么多,她的人生几乎没有刻意要隐藏的事情,只是自己还分不清好感究竟是来源于哥哥一样的关照,还是把他当做一个可以靠近的男孩子,大概对她照顾的人太多,以至于她自己都分不太清区别,又不想说出来,给谁带去困扰。

    只得自己反复琢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人给她带来的情绪太多。

    多的写在明面上,端倪立现。

    禾儿只捂着额头,觉得这回父母回来,说不定会有另一件惊大于喜的事情。

    当然,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只能兢兢业业把两个人隔开。

    也不单她有功劳,高明也有,他虽然是搭着周杨的肩,看上去哥俩好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道:“想放弃的话可以趁早。”

    周杨心想,我这还没做什么呢,你们就摆出这副王母娘娘的样子来,要是真做点什么,那还了得。

    但放弃,压根也不存在他的世界里,态度不由自主郑重起来,说:“这不是一件可以随意改变想法的事情。”

    成年人,得反复考虑过所有关系才去做,譬如王文和小麦。

    周杨也是个能为自己所有决定负责任的人。

    说实在的,高明心里还是认可周杨的,但有一样,他足足比苗苗大五岁,不管是年纪还是经历上,其实都不大相似。

    在禾儿心里,恐怕是玉帝来配妹妹都很嫌弃,更何况是他。

    这和他本人没关系,和是追求苗苗有关系。

    可见的“路漫漫其修远兮”。

    高明不知怎么的为他叹息,给出作为朋友的忠告,说:“多保重啊。”

    听着像一路走好。

    周杨愁的不是这个,是心上人还板着的小脸,捏着鼻梁想,这最要紧的一关,就不太好过去啊。

    第56章 知道   第三更

    周杨的烦恼先不提, 就说搬家的事。

    住了好几年,东西多,前前后后三天, 才算住进新家。

    当然, 这个住是动作上, 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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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意义上的。

    按老家风俗, 只要没办过乔迁宴的人家, 哪怕住在里面, 也不能算是住新房子。

    这种事, 禾儿是没办法理解的, 但不妨碍她知道亲妈在乎这些风俗,连那天要用的鸡鸭鱼肉都先买回来,红对联,大喜字张罗起来。

    院子里摆满盆栽, 新家具一应俱全,连好日子的新衣服都有。

    一切完毕, 这才翘首以待父母归来。

    赵秀云夫妇这次是旅游兼访友, 在桂林游山玩水好几天, 这才打道回府, 到机场的时候有孩子接,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难免说:“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大的要工作,小的放假之余要画画, 都有事情要做,他们又不是老得走不动,打车回去也是一样的。

    禾儿听这话, 笑盈盈对着也来接机的周杨说:“就是,你看你这么忙,怎么还跑这趟。”

    好端端的话,怎么说起来有几分瘆得慌。

    赵秀云嗔怪拍一下孩子的手,说:“禾儿说得对,我们随便打辆车都一样的。”

    那可是大大不一样,周杨自从醒悟过来,就知道自己有九九八十一关要过,这殷勤真是献得越早越好。

    他客气道:“没事,我大把有时间的。”

    几个人说着话,一边往外走。

    禾儿和苗苗一左一右挽着妈妈,只余下两个男人在后面。

    方海也不擅长跟人搭话,索性拉着箱子走。

    倒是周杨,有心搭几句话吧,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说实在的,方叔叔气场太强,早年部队家属院有止小儿啼哭的本领,加上看他对高明就知道,谁想打他小女儿的主意,那真是火中取粟,自寻短见。

    偏偏这个“险”,周杨还是要淌的,只能绞尽脑汁,硬着头皮想话题,得亏他平常是个伶俐人,不然早就词穷。

    就这副样子,禾儿回头看一眼,冷哼一声。

    这孩子,怎么回事。

    赵秀云不满意道:“你自己看像话吗?”

    现在是还不像话,等下就不知道了。

    禾儿看妹妹一眼,说:“你自己问苗苗吧。”

    苗苗刚跟姐姐促膝长谈完,觉得这件事很有必要跟妈妈提,眨眨眼说:“周杨喜欢我。”

    一丝羞怯都不带,这是开会通知谁吗?

    赵秀云好笑地掐一把她的脸,说:“那你呢?”

    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苗苗抿着嘴说:“应该是喜欢的吧。”

    但这种喜欢,究竟是多少男女之情,她还无法判断。

    但就模棱两可的一句话,禾儿已经跳脚,说:“方青苗,要想清楚才可以说。”

    那苗苗觉得自己也不算太清楚,双手一摊说:“可这也是实话啊。”

    真是越大越气人,禾儿都想揍她了,不过说:“妈,你怎么不惊讶啊?”

    要怎么惊讶。

    赵秀云神色坦然道:“大小伙子,不到外头耍朋友,就惦记着接你妹妹去写生,你难道今天才看出来吗?”

    禾儿眼睛都瞪大,说:“你早知道?”

    要说早,其实也没几个月,论敏锐,赵秀云还是道高一丈,但不管是哪个孩子的感情,她都是一个态度,只要人好就行。

    周杨,她看着也不错。

    再说了,赵秀云平静道:“苗苗也愿意跟他玩。”

    熟知小女儿个性的人都会知道,这已经是项了不起的优待。

    禾儿撇撇嘴,深觉得跟亲妈讲不到一块去,看身后两个人谈笑风生的样子,说:“我不跟您说,我跟我爸说。”

    跟天王老子,也是千金难买苗苗愿意。

    赵秀云无奈摇摇头,不管他们父女的事情,只怅然看着苗苗,说:“一眨眼你都十八啦。”

    做父母的总是爱感慨。

    苗苗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长大,更多时候又觉得自己尚在父母和姐姐的怀抱中,并不像同龄人那样成熟。

    她迷茫地问道:“妈,我真的长大了吗?”

    这又是什么话。

    赵秀云一时不知道怎么答,正好上车,索性在她手背上拍拍。

    母女三个坐后排,禾儿只看着爸爸和周杨挺聊得来,急得都要跺脚。

    连最要紧的事情都差点忘记说。

    还是方海看着路不对,说:“哪儿又在修?”

    禾儿猛地一拍腿,说:“到了你们就知道。”

    神神秘秘,赵秀云问,她都不敢说,不过自己心中也渐渐有猜想。

    这世上并没有太多秘密的,只是愿不愿意戳破而已。

    禾儿买房到现在半年多,风声多少有一些。

    赵秀云已经了然,到地方还是一副惊喜的样子。

    方海是完全不知情,不知道怎么表达,摸着小黄的脑袋说:“这回你有地方可以跑了。”

    大院子,就是可惜狗的体力不如当年,走起来都是慢腾腾的,两圈就累。

    赵秀云只看着院子里的桂花树,说:“原来就有的吗?”

    她爱花,旧家院子里全是盆栽,新家更有余地可以种树。

    禾儿邀功似的给妈妈看自己栽下的两颗玉兰树,说:“很快就能开花。”

    单看这些花花草草,就知道孩子没少费功夫。

    赵秀云接着往里走,很快发现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卫生间。

    旧房子那片,至今都没有污水管道,他们一家都是用公共厕所,睡前从来不喝水,要不是为有院子,早搬到楼房里头。

    现在是家里就能上厕所,每间房都有热水,不知道多方便。

    她是最惊喜于这个,毕竟冬天老到弄堂里,也不方便。

    禾儿简直是把父母的需求把握得一清二楚,也不忘拉上妹妹说:“苗苗给你们买的新电视机。”

    夫妻俩爱看电视,现在节目更多一些,一家四口有时候看不到一块,现在他们房间里也有,别提多方便。

    赵秀云摸着说:“还是彩电啊?”

    家里以前的电视还是黑白的,当比起来当然是不如彩色的。

    她看来看去,真是哪哪都好,欣慰又嗔怪道:“口袋都掏空了吧?”

    禾儿双手掌心向上,说:“妈,给个一百吧。”

    作怪又夸张。

    赵秀云捏她的鼻子,说:“那就别花了。”

    方海心疼孩子,哪怕知道她是瞎说的,也忙不迭掏钱包说:“拿着花吧。”

    跟他兜里有多少钱似的。

    禾儿都好久没见人口袋里只揣五十块钱就能出门,抽抽嘴角说:“爸,你真是十几年如一日不管钱。”

    除开上班就是下班,到家三顿饭都有得吃,也没有花钱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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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海甚至为自己骄傲,说:“男人就得这样。”

    要不是高明现在不在,他还更有几句“忠告”要说。

    做爹的把女儿对男人的门槛拉得太高,但情况是不一样的。

    禾儿心想,高明做生意,钱当然都得留着周转,怎么可能像爸爸一样把所有都上交。

    要按往常,她是得说几句公道话,但今天也是有意敲打,问道:“周杨,你觉得呢?”

    周杨寻思,他也不能有什么别的话吧,赞同地点头说:“方叔说得没错。”

    倒叫方海觉得奇怪,心想他今天怎么看上去一副狗腿样子。

    但新家确实给他很多快乐,本来就不太机敏的人,更不会去深究这些,只随意点头道:“不错,你也很有觉悟。”

    有什么有,禾儿都想冲爸爸翻白眼。

    赵秀云看着好笑,摸摸墙又摸摸楼梯,手指在木头上一敲一敲,说:“漆是新刷的吧?”

    本来都是老房子,禾儿翻修就花不少钱,样样想用最好的,点头说:“找的老师傅,修旧如旧。”

    知道妈妈喜欢这种调调,一应按照旧式风格。

    方海显然也知道媳妇的爱好,说:“回头弄两张藤椅,夏天能在廊前喝茶。”

    真是想想都美得很。

    禾儿欲言又止,还是决定把这个机会留给爸爸,不过悄悄跟妈妈说:“我已经买了,但可以运走。”

    运到哪里去呢?

    隔壁的隔壁高明家。

    方海对新家的快乐,在得知以后要住得这么近以后散去。

    他撇撇嘴说:“反正见天忙,住哪不都一样吗。”

    正是因为忙,才更希望每次在沪市的时候,都能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禾儿都不好意思说,心想她爸这马蜂窝可不好捅,忽然看一眼周杨。

    周杨是站在边上,厚脸皮等着有人留他吃晚饭,一下子只想到四个字,不寒而栗。

    他隐约记得小时候,大家都说高明是方家的半个儿子,也时常看方叔叔领着他跑步去澡堂。

    这样的情谊,到今天都得时不时被挑挑拣拣,更何况他这样从来被“看不上”的。

    他一下子读懂方青禾笑容中的含义,心想难怪她只是阴阳怪气,并没有打算对自己怎么样,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但哪怕是刀山火海,周杨都觉得自己得试一试,趁着没人注意问苗苗说:“水乡的荷花开了,你想去看吗?”

    苗苗年年都画花,本来该毫不犹豫点头答应,但这会犹豫道:“我得问问我姐。”

    她姐三令五申,出门得说一声。对她来说,十八年里头,父母加起来,地位也才胜过姐姐一点,每句话她都会照做。

    周杨只能叹口气,说:“我去问吧。”

    他这两万五千里,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57章 同谋   第四更

    当晚, 周杨是如愿以偿留在方家吃饭。

    旧的八仙桌,被换成新的圆桌子,桌面是木头做的, 黑色之间带点棕, 看起来大气得很。

    赵秀云就做了两道菜, 其余的都是从和平饭店点过来的, 人家那儿有送餐服务, 只要打电话过去就行。

    不过点的人也很少, 也就离得近还好些, 不然送到手头上, 压根不能吃。

    加上高明来的时候还带了只烤鸭,满满当当加起来也是一桌好菜。

    勉强算是个开火仪式。

    老家规矩多,赵秀云记得的都尽量遵守,在她心里, 不管怎么样,夫妻俩的根在那, 不属于糟粕的部分, 都应该继承下来, 至于孩子, 她是管不了太多。

    像禾儿,嘴上说是妈妈有时候爱搞“封建迷信“这一套, 真有事也要讲一句,该去安静寺拜一拜。

    求的是心安,人力所不能扭转的时候, 总是寄希望于命运。

    譬如此刻,禾儿就想去拜拜月老,看看他老人家究竟把妹妹的红线系在哪。

    平心而论, 她并不是觉得周杨有哪里很不好,纯粹是出于长久以来的习惯性保护,很害怕她妹妹在感情里受伤害,毕竟坏人总是很多。

    古往今来,女孩子就是最容易上当受骗的,更何况是苗苗这样单纯的性格。

    又或者,将来没缘分走到最后,也是另一种伤害。

    她希望苗苗处一个不会让她伤心的对象,但又不知道谁是那个人。

    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不好说,禾儿终于能体会她爸在看到高明时的心情,是那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叫人碰一下,都怕会碎。

    哪像她妈,好像什么都不担心。

    禾儿对妈妈皱鼻子,表示不满。

    赵秀云不是不担心,而是除开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她确实很少给孩子提意见。

    选得好,选得不好,一辈子都得自己过才行。

    实话说,她能理解老大对小女儿的关心,但还是要提点说:“妹妹有自己的想法。”

    有喜欢的人是好事,毕竟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到,运气最好是两情相悦,但未必是能走到最后的两个人。

    不然世上怎么有个词叫阴差阳错。

    她固然希望孩子们能事事顺利,可也知道不可能,只得顺其自然。

    禾儿看来看去,都觉得妹妹一团孩子气,说:“我怕她没想清楚。”

    正是吃着饭的时候,母女两个突然说悄悄话。

    方海觉得莫名其妙,虾剥好推过去,没说话,反而是转头问高明说:“最近很忙?”

    高明还以为是想说自己今天没去接机,解释说:“早上有个重要的客户来。”

    其实接不接的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方海觉得自己还是讲道理的人,挑刺也不能胡来,说:“是问你有没有空接单子?“

    把他当什么人了,一张嘴就要“问罪”吗?

    高明讪讪笑,说:“肯定有的,公司忙得过来。”

    方海前阵子看他脚不沾地,奇怪道:“你确定吗?”

    别是在他面前逞能才好。

    高明当然是确定的,说:“刚入职一批新人,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练练也能上手。”

    赵秀云都差点忘记问,听见这句打断道:“是上次讲座的结果?”

    那可真是值得好好说一说,禾儿兴奋起来道:“《震旦小报》以讲座为开端,发了一篇关于‘自主择业’的报道,还采访了我们,用词犀利,直指分配制度的不平之处,反响很大,之后会登在《民报》上。”

    《民报》可是中央直属,各机关都要订阅,夸张一点,全国读报纸的人,三分之二都订阅,可见之后会有多大传播力。

    历来笔杆子才是搅动风云一只手,应届生里不乏受触动的人,总会有愿意出来试试的。

    高明的公司设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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