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地活着。
戚延喉结轻滚,嗓音低哑:“恭德王妃去歇着吧,朕借住两日便不会再叨扰。”
许映如道一声惶恐,躬身退下去,须臾领来了府医为戚延诊治。
戚延在?这幽静雅致的闺阁住了两日。
会在?温夏的秋千上静坐,会绕着那池塘散步,会步上那四?方台,想象她起舞时是什?么模样。会让许映如做温夏爱吃的菜,他每一道菜都去品尝,记下它们各自的味道。
他在?她生活的地方留下许许多多的足迹,他大大的脚印落在?每一寸土地上,都会想象她九岁回到这偏远北地,站在?这块地方的时候,是高兴还是在?恨他……
两日的时间?很快,快到根本藏不尽心底封存的人那些喜怒哀乐。
也快到他龙体未愈便要启程,但总归是比两日前?好上许多。
戚延离开了将军府,直朝郯城而去。
前?线急报传回,这场仗乌卢蓄谋了十年,绝不是单纯为了小小地掠夺中原富饶的物资。
温夏不希望看到战火,不希望百姓受难,流民受苦。
他承诺她要做一个?明君,就必会誓死?去履约。
马车穿行在?城中。
即便是大盛最?北边的城邦,城中依旧被温立璋与如今的将军府治理出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百姓眼角眉梢都真切地流露出的那种满足于当下的轻松自在?。
戚延自车帘中望着这一切,低沉嗓音命令队伍:“加快行程,两日抵达郯城。”
冰冷冬风肆掠,吹向遥远的燕国皇宫。
华玺宫里,温夏费了好几日的功夫终于寻到一只名家的玉笛,通体莹白,镌刻一首雅句,很适合送给霍止舟。
温夏漾起笑,带上笛,抱着雪团行去炳坤殿。
金銮中静候着宫人,温夏自耳门走?出,脚步放得很轻,也未让宫人出声禀报,特意?想给霍止舟一个?惊喜。
脚下细步如莲,鹅黄色裙摆迤逦在?地。
温夏唇角生着浅笑,明明就要成功了,雪团喵呜一声从耳房里窜了出来,响亮的叫声响在?这安静殿中。
温夏泄了气般呼出这口憋着的呼吸。
只听霍止舟道:“嗯,朕好像幻听了?都忙成这样,那是该好好歇会儿?了。”他搁下御笔,闭眼靠进龙椅中。
温夏美目一亮,忙轻提裙摆小心地走?上前?。
她悄悄踏上玉阶,藏着袖中的玉笛,一声四?哥尚未出口,霍止舟已?抬手拉住她手腕。
温夏倒在?龙椅中,他长臂垫在?她背后,将她纳入怀中,睁开眼。
他眼底噙笑,薄唇也愉悦地勾起笑意?。
温夏懊恼:“你在?逗我玩。”
“是配合你。”
他摸到了她袖中的硬物,抬眼紧望温夏,笑问:“夏夏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若不是给你的呢。”
他怎么什?么都能猜到!
那这惊喜还有什?么意?思。
“那我猜猜是什?么,是玉珏?”
温夏这才生出笑:“你闭上眼睛。”
霍止舟闭上眼,唯两瓣唇弯起笑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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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形上薄下微厚,笑时格外有一股深情。
温夏把白玉笛从袖中拿出来:“好了。”
她玉面微仰,期待地凝望霍止舟。
这双睁开的漂亮眼眸望见那莹白色的玉笛时,陡然紧眯,压下一抹戾色,凝望她清澈明媚的杏眼,动容地露出一笑。
“你给我的礼物?”
“嗯。”温夏嗓音轻软。
这几日,她收到许映如的来信,娘亲说戚延借住了将军府两日,在?府中养伤,他除了问一些她以前?的事,便没有再横生事端,前?往郯城去了。
他如今已?算彻底放下,不会再来打扰她。
而这些时日,她也可以逐渐走?出往昔阴霾,理清那些纷乱的情愫,不再去想那十三年不得安睡的日夜,不再去想或好或坏的戚延。
她需做好眼前?的事,珍惜她当下所拥有的一切。
“你喜欢吗?”
霍止舟覆住她紧握玉笛的那只手:“当然喜欢。”
他望着那笛身雕刻的一阕诗。
舟上雪拥金翠,梦回旖夏时节。
夜灯明,香车立,鬓尽欢,十七年。
“这是你作的词?”
“我怎妄敢在?大家之作上刻字,这是前?主人所刻,应该与他别有渊源吧。他是燕国的词曲家、笛名家明桓夫子?。我只是好意?外,竟然会有一句诗词里同时写着‘舟’和‘夏’字。”
霍止舟摩挲着温夏手指,低笑道:“我知道此人,只是不喜欢他近年来作曲中哀怜之意?,不过他肯割舍心爱的玉笛,上头还有这么好的词,我自当会好好珍惜夏夏这份心意?。”
霍止舟将温夏揽到怀中,长臂从她肩颈绕过,握着玉笛:“我为你吹奏一曲。”
绵长悠扬的乐曲中,荡气回肠的爱意?似诉似吟,清韵的笛声中,吹笛人眼底的深情这般浓烈。
温夏莞尔,殿中宫人已?不知何时退下的。
一曲毕,霍止舟停下,灼热的视线落在?温夏双唇上,俯身吻她。
温夏轻轻一颤,闭上眼,没有再拒绝。
停下时,她微微喘息,揪着霍止舟龙袍衣襟,这次幸好没有将他龙袍抓坏。
霍止舟瞧出她在?想什?么,忍俊不禁笑了。
温夏面颊滚烫,起身端坐:“娘亲说这次是三哥哥统兵,他之前?被乌卢一个?部落抓去,那时是部落首领的女儿?瞧上他,想把他关起来留在?草原,当时他便听到那女子?说他们的王总有一日会踏平大盛。”
只是那时谁都没有料到这不是狂妄的戏言。
温夏忧心忡忡:“三哥哥已?经被乌卢伤了一回,此仗我很担心他。”
“以大盛如今的国力,轻易不会败。”霍止舟安慰温夏:“别担心,三哥日常虽皮,上了战场便是威武谨慎的将军,不会有失。”
温夏轻轻应一声。
霍止舟紧握她手指:“你想何时回北地?”
“你身体可有痊愈?”温夏凝望霍止舟。
“还好。”
他面容仍有些苍白,也带着积劳的倦容。
温夏道:“我月初走?可好?”
霍止舟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说月初,便代表她愿意?再陪伴他剩下的十日。
“嗯,届时我为你安排好车马,只是我可能无法陪你回去了。”霍止舟有些歉疚。
温夏弯起红唇:“无事的。”
“夏夏,你一定?要回来。”
霍止舟深深望着她双眼。
温夏笑着点头。
第74章
趁着?这几?日里, 温夏为?霍止舟准备的腰带全都缝制好了?。
她送去紫宸宫,霍止舟瞧见很是开心。这些锦雁都没有向他?提起, 完全都是意外之喜,他?面色愉悦,对那些精美的腰带喜欢极了。
俯身凝望温夏,霍止舟清润的嗓音无比温柔:“我该送你什么好……”
温夏笑着道:“四哥喜欢就好。”
她想告诉他?,他?不用刻意送她什么,他?已经把?该有的尊重、爱护、信任都给了?她。
这些时日都在这忙碌中过去。
回?到华玺宫,温夏检查着?后日启程的行李, 所带的不多,毕竟会再回?来,她只带了?些给许映如准备的礼物与几?件喜欢的翡翠、华服。
暮色时分, 锦雁笑着?回?到殿中。
“主子,皇上?来了?, 就在门外。”
温夏起身出门,霍止舟立在廊下, 肩披银色貂裘,眉眼间倒映着?干净风雪。
他?把?貂裘解下为?她系上?,顺势牵住她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温夏有些好奇,见他?没有回?答她是什么地?方,便猜可能是他?准备的惊喜。
穿过华玺宫的曲廊,漆黑的沿途全都挂满了?盏盏明亮的花灯, 重重花瓣被灯光染出一抹温暖的浅色, 照亮这片宁静夜色。
“还没到?”温夏跟着?他?继续走出一段。
霍止舟噙笑不语, 直到他?们走进摆着?炉火的温暖亭台中, 眼前巨幕横立,明亮灯光打在幕布中, 一道纤细的女子剪影投立在幕布上?,伴着?女子的娇声戏腔。
是皮影戏。
温夏很?是惊喜,仰起脸对上?霍止舟眼神,被那戏腔吸引,忙认真去看?幕布上?的戏影。
女子骑上?了?小马驹,穿过一幢幢屋舍与街道,在街中布施。
这戏演的是她在北地?的时候。
温夏笑起来,霍止舟牵着?她坐在铺着?软垫的美人榻上?,手臂揽在她后颈,让她靠在他?臂中,安静陪她赏着?这幕戏。
戏的寓意也?好,讲女子的几?个哥哥战胜了?入侵的外邦,结局国泰民安。
温夏靠在霍止舟肩头,心间动容,竟贪恋起这一刻的美好。
戏散去,唯有那幕布背后投放的风车与不倒翁摇摇曳曳的影子不停摆动,安静投在幕布上?。
“夏夏在想什么?”
晚风宁静,亭中一室暖意。
温夏自他?肩头玉面微仰,望着?他?如湖水般宁静的双眼:“四哥哥,你,你介意我……”
“我不介意。”
他?竟知道她想问什么?
温夏怔怔地?望着?霍止舟。
“夏夏,我只介意你心中有没有我,我只介意余生伴你之人是不是我。至于你的过去,我只心疼。”
这亭中碳炉热烘烘烧着?,温夏心中却比这炉火还要暖。
她目中一片动容的湿润,张唇欲言,却觉此时无声最胜有声。
霍止舟俯下身,摩挲着?她红唇,鼻尖触到她下巴,以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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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吻下来。
他?的吻辗转温柔,却有逐渐放纵之势,手掌扣住怀中细腰。温玉般的身体在他?掌下轻轻一颤,他?的吻忽然有几?分凌厉,情动难抑,他?不再当这温文尔雅的君子,握住她软腻的手引去。
温夏触电般呜咽一声,慌乱地?想躲。
“夏夏,帮帮我。”霍止舟嗓音暗哑,紧握她的手。
他?眸中几?分克制难熬的痛苦与几?分欲暗,深望她酡红娇靥,第一次强势而不容拒绝,不让她退,紧按住她的手……
厚重竹帘遮挡着?亭中一切,不会有宫人来扰。
这安静之中,唯能瞧见幕布上?娇俏的少女剪影,随着?晚风摇曳起舞。
温夏香腮生晕,脸红到了?脖颈,最后飞快背过身。明明罪魁祸首不是她,她却急促地?喘着?气,纤细背影随着?她起伏的呼吸轻颤。
霍止舟眸中几?分餍足,从背后拥住温夏,耳朵泛着?一抹薄红。
他?用手帕擦拭她娇嫩的手指。
“我送你回?去?”
温夏起身未答,飞快走出了?亭中。
霍止舟很?快便跟上?她,牵住她手。
回?到华玺宫,温夏脸颊仍有些发?烫,望着?霍止舟,眼中有几?分责怪,又有一丝无可奈何。
“夏夏生我气了??”霍止舟低头哄道:“是我不好,下次不这样了?。”
“嗯,你回?去吧。”温夏嗓音低软。
“夏夏妆安。”
温夏忍俊不禁地?被逗笑了?。
只是转身回?到寝宫,她望着?一双白皙的手,脸颊仍然滚烫。
翌日。
温夏在书房给许映如回?信,告诉她何日出发?,何日抵达北地?。
锦雁入内道:“主子,皇上?让绣房掌事来给您量衣了?。”
“我要离去一段时日,还不知何时回?来呢,不必再为?我做新衣。”
“皇上?高兴,您就收下吧。”锦雁笑着?劝道。
温夏无奈一笑,起身由几?名掌事女官丈量身形。
今日天?气放晴,钦天?监说会有好几?日的大晴天?,她一路也?可以不用那么受寒。
殿中安静,香砂陪雪团在庭院中玩,锦雁被温夏派出宫去看?看?燕国民间好吃的好玩的,她想带些给许映如与初儿。
庭中雪团的喵呜声响起,又听几?道人声,似香砂道了?声“拜见太后”。
温夏一怔,忙从美人榻上?起身,轻抚整齐的鬓发?,款步行出寝宫。
她刚来到正殿,便见门中踏入的端庄美妇,身后几?名年长的嬷嬷候着?。
温夏只与她对视了?一眼,便敛眉行礼:“民女拜见太后,不知太后来此,民女有失恭迎,还望太后恕罪。”
“快起来。哀家只是突然来访,哪有你什么罪。”
这笑声倒十分温和。
温夏被一双白皙的手搀扶起身。
“多谢太后。”
“你叫夏夏?”
温夏应着?。
“你抬起头来同哀家说话呀,别闷着?。”
温夏抬起头,凝望起霍止舟的母亲。
郑太后是美的,她的五官有一种?安静柔和之美,只是眼角与口周的垂态添了?些年龄。霍止舟的一双眼睛与嘴唇很?像她,温夏瞧着?郑太后目中的满意与和善,也?对郑太后亲近了?几?分。
“您坐,我为?您奉茶。”温夏扶着?郑太后的手,请她上?座,砌了?一杯茶奉上?。
郑太后一直凝望她,将那茶接到手中都没功夫喝,一双眼睛都在温夏身上?。
温夏忍不住有些脸红了?。
“哀家很?早就知道你,只是今日才见到你,怪不得舟儿喜欢你,哀家见了?也?喜欢。你快坐。”
郑太后笑道:“你答应舟儿了??”
温夏脸颊滚烫,敛眉应着?。
“太好了?,我们宫里总算要有喜事了?!她们告诉我绣房在做帝后喜服,我都还不敢相信,原来都是真的!”
温夏怔住。
早晨绣房来为?她量体时,并未说那是做凤袍喜服。
她心间有几?分责怪,这么大的事,霍止舟应该同她商议一声的。而且,她还没有将此事告诉许映如,也?不知大盛的仗要打到什么时候,三哥哥何时才能平安归来。
这般就定下帝后喜袍……温夏在心间叹了?口气,温和有礼地?听着?郑太后的喜悦。
“要多谢你家从前救了?我们舟儿。等你们婚后便将你家中亲人都接到我们燕国来,如今盛国正值战火,你们举家来盛国正合适不过。”
温夏谢过郑太后的好意。
郑太后道:“夏夏开口说话呀,你声音好听,我一看?你便知你是好福气,有一副菩萨心肠的好姑娘。我喜欢听你说话。”
温夏凝望郑太后,妇人眉眼中慈和的笑意作?不得假,她忍不住笑着?回?答郑太后的话。
“届时让皇上?封你母亲为?一品国夫人,封你父亲与兄长们为?朝中重臣,这般便不会有人轻视你的门楣。”
温夏微怔,看?郑太后面上?笑意,应该是不知道她家中的事,恐怕是霍止舟当初为?了?保护她而特意隐瞒的。
温夏没有解释,只笑着?道:“多谢太后。”
郑太后望着?窗外阳光:“今日天?气好,我们去你院中走走?”
温夏起身,搀扶郑太后漫步在华玺宫的后花园。
郑太后转着?她腕间的翡翠镯子:“你也?喜欢翡翠?”
温夏应着?。
郑太后道:“我也?喜欢,往昔身居冷宫,得不到这些东西,如今我的舟儿都会为?我送来,我是沾了?他?的福气。”
“太后苦尽甘来,是有福之人。”
郑太后很?是喜欢温夏,同她聊着?霍止舟的好:“他?比他?父皇都还勤政爱民,他?颁下的那些国策,百姓都说好。你知道吗,官员说一个政策好不好不算数,百姓说好了?,那便是真的为?他?们造福了?。”
“舟儿小时候就聪明,我一手拿手的卤食都被他?看?一眼便学去了?。”
郑太后也?算是从先皇后宫的大风大浪中活着?坐上?这风光的太后宝座,见识过的后宫女子无数。她见到温夏说喜欢,那必定是真的喜欢。
她的话很?多,一来是女儿薨后心中痛苦,她不会把?唠叨的话说给霍止舟,但如今见到温夏,她想像女儿还在她身边一般,想说许多女子间的闲谈。二来是霍止舟认定的人终于肯嫁了?,她也?想对未来儿媳好。
她说起霍止舟被驱去皇陵的艰苦日子,又说起他?的聪颖。
“舟儿他?真的很?聪慧,他?从小便喜欢笛子,得一只笛都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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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带在身上?,他?还会吹奏引百鸟来听,鸟类都喜欢听他?吹曲!”
温夏笑着?,意外地?说:“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吹笛时有鸟儿过来。”
她忽然怔了?片刻,似觉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郑太后仍笑着?说:“他?真的能把?鸟类引来。本来这是我郑氏一族的秘传,传男不传女,可惜他?外祖父尚未传给他?便西去了?。他?却无师自通,看?着?谱子都能吹奏出来。”
“他?还能引来大飞鹰!”
温夏赫然一震,张了?张唇,浑身不可控制地?颤抖。
“只要舟儿的笛声响起,飞鹰就能围着?他?不散。小时候彬羽,就是他?表兄,彬羽掉进山坑里,大家都寻不到,就是舟儿吹笛引来了?鹰,寻回?了?彬羽。”
阳光照耀在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温夏如至冰窖,浑身发?抖,袖中的手死死握着?,指甲抠进了?皮肉中,第一次感觉到疼。
连候在一旁的香砂都听出了?一些异常,连香砂都颤抖着?双唇,目中涌出了?雾气,却不敢发?作?,埋下头。
她们都想起了?温立璋战死的那场仗。
那头顶盘旋的飞鹰。
霍止舟告诉她,那是废帝引来的鹰。
温夏努力藏起自己的恐惧,握着?一杯茶,抬起宽袖假装饮下,藏起她几?乎伪装不住的情绪。
她问:“真的,真的有这么神奇,鹰如何能找到他?想找的人?”
“舟儿自有他?的法子,他?自幼便聪明,想到利用鸟兽的优势,只要他?想找的人,那雄壮展翅的大飞鹰都能为?他?找到。”郑太后很?是欣慰:“我儿还懂得韬光养晦,谁都不知晓咱们郑氏一族的本事呢,等你今后诞下皇儿,皇儿就能学了?。”
手中茶盏哐当掉在了?地?上?。
郑太后诧异地?望来,温夏垂下头:“夏夏失礼了?。”
“太后,废帝也?会此驭鹰之术吗?”
指甲死死抠着?袖中手心,温夏在等,等一个她不希望听到的答案。
她憋着?这口气,不敢呼吸,敛眉等候,不过短短的须臾,对她来说却如漫长的经年。
“那恶毒之人怎会,他?哪来那么大本事!”
温夏整个身体支撑不住,轰然倒向案几?,手掌颤抖地?扶住。
“夏夏?”郑太后忙起身绕过案几?来扶她。
“我……”温夏浑身发?抖,捂着?小腹:“我月事来了?,突然腹痛,我实在失礼,请容我回?宫整理。”
“哀家这就为?你传太医。”
郑太后命宫人将温夏扶回?寝宫,未再打扰她安养。
待郑太后走后,温夏一双空洞的眼望着?帐顶,滚烫热泪从眼角滑下。
香砂忙颤抖地?去关紧殿门,回?到床前紧紧抱住她。
“小姐,怎么会这样……”香砂哽咽不止。
温夏也?紧紧抱住香砂,眼泪流下,她痛苦地?发?出一声“啊”,不敢在这异国的宫殿里大哭。
霍止舟为?什么要骗她?
他?才是那个引来飞鹰的人对吗?
戚延曾说那飞鹰蹊跷,温家军中必有奸细暴露了?行军路线,才令攻无不克的温立璋战死。可那时没有人能证实戚延的揣测,温家军营中查遍了?,都没有发?现奸细。
真的是他?吗?
他?为?什么要这样,父亲待他?如亲子!
不过只是短短两盏茶的功夫,门外便传来宫女的声音,说圣驾到。
霍止舟清朗的嗓音隔着?殿门传来:“夏夏,你身体不适?让我看?看?你。”
温夏浑身发?抖,紧望泪痕遍布的香砂,死死握着?她手腕:“把?眼泪擦干净。”她嗓音无比沙哑,这么痛苦。
“别露出情绪。”
第75章
缓了好一会?儿, 温夏才命香砂去打开门。
珠帘清脆撞响,霍止舟大步走到床前, 俯身紧望温夏。
“怎么脸都白了?”
他握着?温夏手指,温夏抽出手整理衾被,努力想藏起一切情绪,可还是忍不住暴露了她自己。
她这么信任他。
他怎么可以。
“夏夏,你哭了?”霍止舟俯下身,漂亮的眼眸一片忧色。
温夏流出眼泪,想起温立璋慈爱的笑?脸, 宽阔又挺拔的脊背,想起他背着?她跑过将军府每一条曲廊。
她不能暴露,不能。
“方才腹中?疼, 让我止不住想起从前痛苦的回忆。”温夏蜷在衾被中?,嗓音哽咽:“我好害怕。”
霍止舟紧紧拥住她, 亲吻她湿润的眼角:“我陪你睡一会?儿?”
温夏赫然推开他。
霍止舟毫无防备,被推到了床下踏道上。
温夏忍着?痛苦, 强装着?惊慌:“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他温润的目中?只有疼惜,好像以为她勾起了戚延施加给她的旧伤,俯下身来想抱她。
温夏:“四哥不用在意我,我腹中?已?经不痛了。”
“你这般模样,我怎么能不在乎。”霍止舟将她拥到怀中?, “我陪你坐一会?儿。”
温夏害怕流露情绪, 如今再也无法做到安然依偎在他怀里。她闭上眼, 借他衣襟遮住她此刻的痛苦。
他越收越紧的手臂好像在倾诉他多有情, 紧紧抱着?她,滚烫呼吸喷打在她耳鬓, 用无声的安慰陪伴她。
温夏假寐着?,很长的一段时间后?,终于将霍止舟送走?。
霍止舟命香砂照顾好她,起身去了郑太后?的宫殿。
宫人说太后?回宫后?便觉身体?不适,为免犯病,服了药睡下了。
霍止舟没有将太后?唤醒,郑太后?所服的药即便是中?途被迫醒来,脑子也不清醒,他所得的只能是含糊梦话。
“宋嬷嬷在何处?”
“嬷嬷服侍太后?歇下后?便遵太后?之言,出宫回郑府去取她的镯子。”
“取镯子?”
“对,太后?与夏主子一见如故,很是喜欢夏主子,要?将祖传的镯子送给夏主子。若不是夏主子身子不适,估计晚膳都要?同夏主子用了。”
霍止舟问?:“母后?同夏主子都说了哪些话?”
“奴婢当时离得远,未听得太清,等嬷嬷回来奴婢让嬷嬷去回您。”
霍止舟神色不辨喜怒,四下寂静,似比雪天?都要?阴冷。
他淡拂龙袍转身:“母后?需静养,今后?去见生人都先?同朕禀报。”
……
华玺宫。
霍止舟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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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夏流下眼泪。
香砂茫然无措,也带着?恨意:“小姐,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出宫。”
温夏望着?这华丽的宫殿,一切都不过只是换了一个地方,换了一处牢笼罢了。
擦干眼泪,她起身走?到镜前,望着?镜中?眼眶通红的人,努力调整着?情绪,不让这破绽被瞧出。
她唤来宫女,说要?出宫去找锦雁,为母亲采买些礼物,着?人去备马车。
宫女询问?道:“主子腹中?不痛了吗?”
“嗯,太医瞧过,已?不碍事?。”
宫人备好了马车,温夏坐上车,如常的神色,慵懒倚着?车壁闭目。
经过宫门,如常地过了禁令。
她才来燕国时,霍止舟给了她可以随时出入皇宫的令牌。
马车徐徐驶入街中?,逐渐听到鼎沸的人声。
宫女道:“主子在车中?稍候片刻,已?派内侍去寻锦雁姐姐,她就在附近不远处。”
温夏挑起车帘:“卖玩偶泥人的店在何处?”
宫女说引她去逛。
温夏下了马车,只作被商铺吸引,进去逛着?。
她进了招牌中?刻着?温家死士暗号的店铺,目光淡淡扫过掌柜,进雅间去试茶,而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两名贴身的宫女将温夏弄丢了,惶恐害怕,忙吩咐一人去找巡逻的京畿。
皇宫里。
霍止舟得知?消息龙颜大怒,赫然从龙椅上起身。
锦雁面如死灰,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进去后?,主子与香砂就再也没有出来。京畿已?搜遍,那雅间有破窗被劫持的痕迹。”
霍止舟疾步冲出炳坤殿:“下令禁城,调京畿去找!她有何闪失,谁都别想活命。”
霍止舟冲去了城中?,召出死士,亲自寻找温夏。
那间店铺所有人都被关了起来,却未审出有用的线索。
霍止舟仔细查找蛛丝马迹,忽听殷训急声道:“皇上,有个乞丐往店铺送来一封信!”
霍止舟接过,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眯紧眼眸展阅这信。
信中?陌生的字说,需要?黄金万两赎人,否则就等着?最坏的结果。
霍止舟手指仍颤抖着?,甚至双眼都因为弄丢了温夏而恐惧自责到布满通红的血丝。
可望着?这封信,他好像逐渐清醒,眼底的恐惧更甚。
不同于方才的惧怕,更像是一种被宣判死刑的绝望。
他赫然眯紧发红的双眼,指节泛白而颤抖,方才关心则乱,此刻冷静下来,好像一切细节都能对上。
温夏见过他母后?之后?便情绪失控,甚至推开他。
她明明说腹痛,却在他离开后?不到一个时辰便出了宫。
他以为她真的是不开心才来城中?。
原来……
她知?道了。
紧望着?这陌生的字迹,霍止舟喉结滑动,几次张唇都说不出话来。
他踉跄几步,颀长身躯摇摇欲坠,扶住桌案的手带着?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多聪明。
看到这信便知?是温夏写的。
他多聪明。
知?道她在等待什么。
殷训不明所以,锦雁也询问?信上说了什么。
霍止舟只字未答,恍恍惚惚望着?店铺门外的一地晚霞。
那旖旎而绚烂的霞光好像再也照不到他身上了。
他苦笑?着?,最终嘶哑地发出一声哭吼:“啊——”
“去取一只笛来。”
漫长的死寂过后?,他只能这样沙哑地说。
他明白了,是她在逼他承认一切。
……
晚霞落尽,东都城郊一片空旷的草野上,纤细的身影临风静立,狐裘遮挡着?飘飞的裙摆,一头乌发任晚风吹散。
温夏一直仰着?脸看这片天?空,偶尔飞过的几只鸟发出的轻鸣声都像是能刺痛她耳膜般。
她一直站到霞光落尽。
终于听到鹰击长空的嘶鸣。
她发着?抖,抬起头。
即将谢幕的天?空下,两只黑鹰扇动着?巨大的翅膀,盘旋在她头顶上空。
“小姐……”香砂哽咽地唤她。
温夏一动不动,那盘旋的黑鹰在泪眼中?化?作模糊的影子,一段尖锐轻快的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终于停在她背后?不远处。
温夏转过身,霍止舟握着?长笛,旋律奇妙而怪异的笛音熄灭在他唇边。
他手中?的竹笛掉落在地,他坐在马背上,深深凝望她,好像不敢再下来。
温夏死死望着?这张脸,任冬夜寒风吹痛脸颊。
他终于承认了啊。
他何等聪明,知?道这是她设的局。
知?道这是她想亲自证明的真相。
他竟然真的给了她这真相。
流尽了泪,温夏最后?深深远眺一眼霍止舟,转过身。
他却冲下马背,跌跌撞朝她奔来。
温家的死士全?都挡在温夏身前。
霍止舟不顾刀剑冲向?温夏。
他的人全?都候在远处,没有上前,他不让他们动武。
他只流着?泪说:“夏夏,不是我。”
“你信我!”他冷喝拦路的死士:“让开!”他不顾疼痛,凭肉身去握那长剑。
鲜血流到草地上,霍止舟没有放手,发红的眼眶只望着?温夏。
温夏嗓音低哑:“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害爹爹?”
“他把你当做亲生儿子,他治好你的伤,他在战乱中?救过你的命!”
“他是我爹爹!”
温夏哭泣着?,蹲下身紧紧蜷缩着?抱住自己。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与她加上戚延被困山谷中?时,他会?去做一只竹笛,会?在那几日都握着?竹笛发呆走?神,会?问?她冷不冷,会?对她愧疚,会?安慰她他一定可以带她出去。
他明明有瞬间就能利用鸟兽向?外界发出信号的能力,可却为了隐瞒这真相,任由她一日日被困在那山谷中?。
她无力地抱住自己,即便已?经趟过一次失败的姻缘,受尽般般苦难,也没有比此刻的真相来得痛苦。
“我宁愿你杀的是我,不是我爹爹,我宁愿你让鹰啄走?我的肉!”
“他是我爹爹,他那么爱我……”
“不是的,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
霍止舟紧握死士的剑,他的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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