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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叫住那侍卫,“去厨房给他拿两个包子吧,等了那么久也定是饿坏了。”

    “是。”

    那侍卫走后,他便接着刻着手中的木头,仿若方才不曾发生过什么,若是有旁人,再仔细瞧,定是能发现他手中是一支簪子。

    ……

    虽说离年关还有一月有余,但外头的寒气与大寒之日无异,宋幼清坐在外头不由得擤了擤鼻子,她等了快一盏茶的功夫了,都不见有什么动静。

    刚欲起身,就见方才那侍卫走了出来,“还请回吧,管家说了,今日王爷不会回来了。”他将纸包的两个包子塞进了宋幼清手里,“趁热吃吧,对不住,让你久等了。”

    宋幼清也没推脱,她身上也没银子,早就饿的不行,也是一直强忍着,这如今有两个包子也能让她抵一天了,“多谢,既然晋王今日不在,那我便明日再来。”

    那侍卫暗暗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面前之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就算王爷回府了,你也见不着,王爷他从不见客,怎可能在你身上破例,还是请回吧。”

    “麻烦大哥再进去通禀一声吧,我是真的有军中要事。”手中的两个包子还温热,却烫得宋幼清心头暖暖的,会让人给她送两个包子的人,定然不是冷血无情之人。

    那侍卫摆了摆手,不再多说,将宋幼清往外推去。

    宋幼清撇撇嘴,没了法子,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可她刚离了那侍卫的视线,便偷偷摸摸地往侧门走去。

    她匆匆吃了一只包子,便将剩下那只塞进怀中,她绕了整个府邸两回,才找了个无人又低矮的墙爬了上去。

    说实话,这府邸是有够简陋的,别说比不上皇宫了,就连她家的府邸都比不上,不是说是皇帝的亲弟弟吗?这差别也太大了些。

    宋幼清也不知那晋王现下在哪里,只是沿着门径往内走去,他府里的人不多,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也未遇上一人。

    宋幼清胆子也愈发的大了,拿了另一只包子开始细嚼慢咽起来,肉香味清香扑鼻,让她有些舍不得吃完。

    军中已有一月未开荤了,每日都是馒头白粥配些野菜,她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有些扛不住。

    “哪有在主人家偷偷摸摸吃人家的东西的?”

    宋幼清一噎,吓得身子往后一缩,是谁在说话?正当她以为是自己幻听时,又听得那人道:“出来吧,不必躲在那。”

    宋幼清下意识以为是有人在诈她,便立在原地不动,却听又一道并无恶意的轻笑声:“我都闻到了肉包味儿,你再躲着也没有用。”

    宋幼清脸上臊的不行,人家好心给了她吃的,她还偷偷摸摸入人家府,这些不说,她还被人当场抓住,宋幼清饶是再厚的脸皮也躲不下去了,她缓缓走了出去。

    只见一白衣男子正坐在院中,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宋幼清试探着喊道:“晋……王?”

    那人终于抬起头,缓缓向宋幼清看来,宋幼清吃了一半的包子卡在喉咙里,死活咽不下去。

    那老皇帝的模样她早就看腻了,本以为他弟弟也是也是个老气横秋之人,却不想……

    宋幼清下意识以为自己走错了地儿。

    只见面前之人春山画眉,明眸似寒江,只是身形有些瘦弱,面上有些病态,但根本无法忽视他的寒黛清列……

    在往后的许多日子里,宋幼清时常后悔,为何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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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自己不好好打理自己一番再来,与清风明月一般的李承珺比起来,自己就像刚从坑里被捞起来的土渣渣。

    “我方才不是让人与你说了吗,不见客。”他将手中的刻刀放下,轻轻抚了抚木簪。

    宋幼清赶忙跑过去,“晋王,晋王我来是有要事相求。”

    李承珺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声音轻柔但并未刻意掩藏话中的疏离,“我与你非亲非故,今日也不过是第一回 见面,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求到我面前,又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宋幼清一噎,他这话说的也不错,可如今是她在求人,也只得低声下气些,“如今边关陷入困窘之中,朝中也并未有人来支援,现下军中休整,将士们都在养伤,可粮草与药草都短缺,军中恐怕难渡此关,所以……”

    李承珺微微挑眉,“所以你今日是来做什么?”

    宋幼清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她低着头,“我想来请晋王帮个忙……”

    “小孩。”

    宋幼清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李承珺是在叫她。

    李承珺上下扫了她一眼,“你今年多大?”

    “十二。”

    李承珺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信,倒也不能怪他,宋幼清确是比同龄的孩子瘦小一些,脸庞也瘦削不少,“是谁让你来的?”

    宋幼清军职太低,她也不好说是自己来的,她想了想,胡诌一番,“曹副尉曹彰。”

    李承珺对此倒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眉角隐隐有些寡淡,“军中那么多人,偏偏就让你来?”李承珺轻笑了一声,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懂什么。

    “军中各位大人有要事在身,自然派我前来。”宋幼清往前走了几步,有些为难道:“晋王,可否向您借些银子?”

    见李承珺不答,宋幼清以为是他怕银子太多,她便继续道:“不用多,就二十万两!”

    虽说二十万两不多,比不上百万两来得实在,但也可解燃眉之急,更何况人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或许这二十万两都有些有些为难。

    “晋王,若是您觉得二十万两有些多了,那就十五万两,可以吗?我是当真没办法才求到您这儿的,您放心,这银两我一定会还!”

    李承珺微微挑眉,“你来还?”

    宋幼清拧着眉思索了片刻,“晋王就当是我向您借的,那自然是我来还。”

    李承珺对此似乎并不意外,他轻笑了一声,“我只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怕是帮不上小兄弟的忙,军中之事自然是由朝中直接接管,于情于理,我都不该插手。”

    李承珺说着便站起身来,“小孩,回去吧,你找错人了。”

    宋幼清见李承珺要走,赶忙上前一把拉住他,“晋王,求求你了,我不会说是您的银子,再则,我定是会将钱还给您的。”

    宋幼清生怕他不信,从怀里掏出一枚白色佩玉,“我叫宋幼清,父亲是伯爵侯宋民怀,这玉是我出生时便放在我身上的,从不离身,若晋王有所顾虑,我可将此玉暂且交由晋王,若是有所欺瞒,晋王可以去找我父亲。”

    “宋幼清?”李承珺一愣,他又看了宋幼清一眼,这才接过她手中的玉看了眼,上面果真刻着一个“宋”字。

    姓宋的本就不多,伯爵侯也就只有京城的那一位,面前这人若是诓他,他找人查探一番便都知晓了,想来这小孩也没那个胆子骗他,算上年岁,的确是这般大。

    “不曾想都长那么大了。”

    “嗯?”宋幼清不解。

    “没什么。”李承珺将玉塞回他手中,“容我再考虑考虑吧,于我来说,二十万两亦不是一个小数目。”

    宋幼清知道李承珺这么说,就是有些松口了,满心欢喜,“我瞧着晋王这霁月清风般的谦谦君子之态,定是一个好人。”

    李承珺脸上的笑意微微褪下,“没有谁生来便是好人。”他低头看了眼宋幼清还攥着他衣袖的手,微微皱眉。

    宋幼清发觉不妥,立马松了手,“对不住,把你衣服弄脏了。”

    李承珺看着自己的衣袖一言不发,他不喜有人碰他,可衣袖上沾染的不是尘土……分明是血迹,他眼眸一沉,将手收了回去,藏在了背后,“不碍事。”

    李承珺这才仔细打量起面前的人来,这个叫宋幼清的看起来确实稚嫩的紧,不过他身上却有超脱同龄人的沉稳,他头上与手臂上皆缠着细布,还沾染着不少血迹,让人一眼便知是刚从战场上来的。

    “今夜你先在我府上住下吧,夜里赶路不便,明日再回去。”李承珺拿起石桌上的木簪便往内走去,一字一句叫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来,“我让人给你备些热水,你换身衣服,再擦些药。”

    “多谢晋王!”

    李承珺不再说什么,渐渐远去。

    一个时辰后,宋幼清换上李承珺让人送来的深衣从屋内走了出来,也不知道这是谁的衣服,她穿着着实有些大了。

    “宋公子。”

    正在低头系着衣带的宋幼清一惊,见面前突然走出一人来,“你……你是?”

    来人恭敬作揖,“属下无南,是晋王的侍卫,晋王命属下来邀宋公子去前厅。”

    宋幼清点点头,虽不知有什么事,但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晋王府不大,走了半盏茶功夫就到了,而李承珺早已坐在厅中,他听到厅外传来脚步声,便抬起头来,若是仔细瞧定是能发现他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宋幼清头上虽说还绑着细布,可因将脸上的血迹和尘土都洗尽了,这才瞧出了明眸秀眉之态,面如冠玉,倒也是个傅粉何郎,眼神便更为清列清明,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李承珺收回了目光,心中不禁感慨,这些年过去了,这孩子长得倒是不赖。

    宋幼清哪会知晓李承珺在想什么,她见着一桌的菜早就饿得不行了,但还是规规矩矩问道:“晋王找我来是……”

    “坐。”李承珺示意宋幼清坐下,他看了无南一眼,无南会意,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递给了宋幼清。

    宋幼清还未仔细看上面是什么,便听李承珺清越之声道:“你一人来晋州,提着银两不便,到时还需购得粮草与药材,会耽搁不少时日,我已命人都备好了,明日让他们一同随你去边关。”

    宋幼清一惊,“晋王您同意了!”

    “战乱之中受苦的还是将士与百姓。”

    “我就知道,晋王您定是深明大义之人。您放心,三年内我定是将这笔钱悉数奉还,我在这儿替边关的将士先谢过晋王。”

    李承珺端起茶轻抿了一口,“起来吧,不必如此,我也不是什么善人,实话说,你父亲是我的恩人,我也只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帮你一回,就当是偿还了他的恩情。”

    “那可不一样。”宋幼清崭然一笑,“晋王这份恩情自然是记在我名下的,日后也定当是我来还。”

    李承珺浅浅一笑,淡到让人看不出情绪来,“吃吧,到时候回去早些歇着。”

    “多谢晋王。”

    宋幼清自幼是个话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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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之时也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她一人从天南地北谈到朝里朝外,李承珺一言不发,只是淡淡的听着,时不时的倒是会点点头。

    “晋王这些年来都是一个人住?”明知道如此,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她虽觉得自己也没比他好哪儿去,可好歹在京中还有李驿昀与白方瑾和她一道作伴,来了边关后又认识了谢常安,日子虽说艰难,但与人互相扶持还是能过得下去。

    可李承珺却是一人在这儿住着,今日看来,他应当也是闭门不出的那种人,更别说有什么亲友了。

    “嗯。”李承珺也并未多说,只是淡淡回了这一个字,便低头吃着菜。

    “无碍无碍。”宋幼清笑了笑,“还有一个月便是年关了,到时候边关应该能稳定下来,反正我也回不了京,若是晋王不嫌弃,那时我陪你来过年,你一个人未免太冷清了些,两个人自当是好些。”

    李承珺一怔,在缄默片刻后,他缓缓道:“自然是军中要务更重要些。”

    宋幼清只是笑了笑,并不回他话,她顺手从怀里将方才那块刻着“宋”字的白玉取了出来放在桌上,“这玉您收不收那是您的事儿,但我还是得给的,晋王就当我暂且放在您这儿,等三年后我将这二十万两一并还清后,我再来把玉取回去。”

    宋幼清说完,根本不容李承珺再说什么,起身告退,“宋某先回去歇着了,明日还得早起赶路,今晚多谢晋王的款待。”

    说完,她便匆匆转身离去。

    望着宋幼清远去的背影,李承珺突然低着头笑了笑。

    无南一愣,顺着李承珺的视线望去,不由得心中诧异,这宋幼清是什么来头,自家主子这般以礼相待不说,还难得地笑了。

    “无南。”

    无南赶忙收回目光,“主子,有何吩咐?”

    “今年过年东西都备双份吧。”李承珺看了眼桌上被吃了大半的几道菜,浅浅一笑,“这些菜到时候都让厨房备着就是。”

    “是。”无南心中有疑,“主子,您真的要让那宋公子来?”

    李承珺看着被宋幼清留在桌上的那枚白玉,也不知是柔和了月光还是烛火,他微微抬眼,顾盼生辉,“我一个人太久了,都忘了身边有人念叨是什么感觉了……”

    ……

    宋幼清回到房内,扑在床榻上倒头就睡,如今事情已安定,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她轻嗅着枕间的清香,愈发的心神安宁,不知不觉当真沉睡了过去……

    “姑姑,姑姑!”O轻O吻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

    恍惚中,似乎有声音在她耳旁,将她从梦境的沉浮间拉了出来,她猛地睁开眼,见小萝卜头站在床榻旁呼喊,竟一时间分不清究竟哪个是梦。

    “姑姑,我都从皇上那儿回来了,你怎的还睡着,该用午膳了。”苏衡见苏澜愣神,将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都要午膳了吗?”苏澜坐起身来,她看了眼桌上已经摆好的菜肴,不由得蹙眉,自己竟然睡了那么久……

    “嗯,姑姑定是昨日累坏了,这才睡得沉。”谢衡待苏澜梳洗一番后才拉着她到桌上,一脸兴奋道:“姑姑,今日衡儿说想吃烧鸡了,皇上就赐了烧鸡给我们!”

    苏澜兴致淡淡,她一直回想着昨夜做了什么梦,可又记不大清,像是忘了什么重要之事,不免有些焦躁。

    “姑姑,怎么了?”苏衡迈着小腿跑过来,“姑姑可是昨夜没睡好?”

    苏澜笑了笑,“没有,你瞧我睡得那么沉,怎可能没睡好。”

    苏衡满腹狐疑,“昨夜我听见姑姑说梦话了,好像是……叫什么来着……”苏衡低着头冥思苦想,“对了!好像叫书轩!姑姑,书轩是什么?”

    苏澜心头一紧,夹了只鸡腿放在他碗里,“吃你的饭,说那么多做什么!我醒了哪能记得昨夜梦见什么。”

    苏澜没由来得一阵心虚,扒着饭默不作声。

    书轩……叔玄……还能是什么!苏澜敢肯定,定是昨夜与李承珺争吵了,这才梦见了他。

    苏衡却有些不依不饶,“姑姑昨夜说梦话说了一宿呢,想来这书轩定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又或是什么好玩的地儿,否则姑姑怎可能这么记挂,连梦里都要喊它都名字,姑姑,改日也带我去呗。”

    “再说再说。”苏澜觉着跟孩子万万不能讲道理,只得敷衍地应了几声。

    苏衡得了她的回应,一阵欣喜,这才好好吃起饭来。

    “姑娘,今日的药来了。”春白推开门,手中提着几贴药,“奴婢都查过了,没有问题,太医院的太医倒也是心细,写了好些医嘱。”

    “嗯,好,你都放那儿吧。”苏澜随意地比了个位置,便继续低头吃着菜。

    “是。”春白也未作多想,放下药便走了出去。

    刚关上门,苏澜便站了起来。

    “姑姑,你做什么?”

    “你吃你的就成。”苏澜走到一旁将药都拆开,果然在其中一帖药中发现了药方,底下依旧是医嘱。

    她将药方拿到烛火上,让烛火的灼热侵蚀着药方,纸上的字渐渐褪去,只留着零星几个字散乱在纸上。

    苏澜眉头紧皱,毫不犹豫地将药方放在烛火之上,看着它被烧成灰烬后才重新坐下。

    上面说谢常安已拿了虎符呈给了老皇帝,他要粮草与药材的条件老皇帝也已松口。

    如今谢常安应当是在整顿粮草与药材,最晚应当明晚就会出发回边关。

    这本是好事,可她不知为何心头却阵阵发闷,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姑姑,你怎么冒汗了!”谢衡赶忙递了帕子过来给她,“今日这么冷,姑姑怎么还有汗。”

    “没事。”苏澜将额间的虚汗擦去,“许是床榻上太热了。”苏澜有些不安起来,如今她身子愈发虚弱,不可再耽搁时日了。

    苏澜正想着怎么找借口光明正大回一趟府,丑时便来了一道圣旨。

    东侧院的一行人皆跪在地上。

    公公提着圣旨走了过来,看了苏澜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苏五姑娘,接旨吧。”

    “是。”苏澜跪在地上,将头埋得极低。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兹闻吏部尚书之女苏澜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今太子李驿昀已适婚娶之龄,特赐苏澜为正四品良媛,择日入东宫。钦此。”

    苏澜心惊,为何那么快?那日皇帝瞧着根本没有要将她送入东宫的意思,可这才过了一日圣旨都下来了。

    如今事态发展已愈发不受控制,若这是李驿昀的计划,那他断然又要在近日有所动作。

    苏澜虽心中疑惑,但还是叩首谢恩,面上是不可忽视的喜悦,“谢皇上恩典。”

    公公笑了笑,将圣旨递给了苏澜,“老奴在这儿先恭贺苏五姑娘了。”

    “多谢公公。”苏澜正欲将手探入荷包中,就见公公拦住了她,“诶,不必,苏五姑娘日后是要住在东宫的人,老奴日后还是得要仰仗姑娘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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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公这是哪里话。”苏澜将荷包偷偷塞进了公公手中,“公公今日特意来想必也是累了,苏澜如今也是借住东宫,倒也不能好好招待公公,只得献上些小心意,让公公平日多喝些茶酒了。”

    那太监也不再推脱,笑着点了点头,“苏五姑娘这般谦卑有礼、大方得体,日后定会得到太子殿下宠爱的。”

    苏澜低着头羞涩地笑了笑,“公公说的是哪里话。”

    公公看了周围人一眼,压低声音道:“虽说姑娘只是个六品良媛,但如今东宫可还未有正主……苏五姑娘这般聪慧,定是明白老奴意思的。”

    苏澜嫣然一笑,“多谢公公提点。”

    公公点了点头,正色道:“皇上还说了,既然已赐婚,住在东宫便也不合礼,特许苏五姑娘与苏小公子回府住着,直至苏五姑娘入东宫。”

    苏澜行了个礼,“多谢公公。”

    “既然如此,苏五姑娘好好整顿吧,老奴先行告退。”

    “公公慢走。”苏澜将人送走后才拉着苏衡回了院子。

    只是手中的圣旨愈发沉重起来,分明离计划更近一步,可她心中却是没有半分喜悦。

    不知为何,她耳畔突然又响起了另一道声音,“等事成之后,我娶你。”

    苏澜莫名地有些烦躁,将圣旨丢下一旁,强迫自己不作他想,春白替她去安排出宫的马车,其余人都被她打发了出去,屋内便只有她与苏衡两人。

    苏澜看着苏衡垂着脑袋一言不发,走上前去,“怎么,听到要回府了,还闷闷不乐?前些日子不知是谁吵着闹着要回府的?难不成还想在这儿住着?”

    苏衡闷不做声,瞧着脸上布满了委屈。

    “怎么了?与姑姑说说。”苏澜以为这孩子太久没有回家,心中委屈。

    “姑姑!”苏衡一把抱住苏澜,“你真的要嫁给太子吗?”

    苏澜一愣,没想到他竟是因为这个,她揉了揉苏衡脑袋,“嗯,皇上已经赐婚了,姑姑就是要嫁给他的。”

    “我不要!”苏衡不知道哪来的脾气,他死死抱着苏澜,“我不要姑姑嫁给太子,他不是一个好人。”

    苏澜赶忙捂着苏衡的嘴,“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忘了这是什么地儿了吗?”

    苏衡这回根本不在怕的,哭得更为肆意,“姑姑,那三叔怎么办!”

    苏澜突然一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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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晋王不爽第4天

    苏澜与苏衡回到苏府时, 府外早就有一行人候着了, 见着马车缓缓停靠, 陆岚辛赶忙上前,“衡儿, 衡儿。”

    苏衡刚下车就被齐齐围住,“快,让祖母瞧瞧,哎哟,这些日子都清瘦了不少,快,快进去,祖母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 今日多吃一些。”

    “母亲!”苏景云打断了陆岚辛的话,示意她有所顾忌,马车旁还站着宫内一同随行的公公与侍卫, 此刻皆低着头一言不发, 可方才陆岚辛的话他们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说苏衡近日瘦了, 那岂不是暗道他在宫中受了苛待, 若是让闲言碎语传入宫中,苏家哪里还能安逸。

    苏景云上前,“公公辛苦了, 家中备了便饭,几位若是不嫌弃吃了再走。”

    “苏公子的好意咱家心领了,只是宫中还有要事, 皇上那儿还等着咱家去禀告,得先走了。”

    “今日劳烦公公了。”苏景云塞了几锭银子在他手里,“我母亲实在疼爱这个孙儿,一时说不清话,还请公公见谅。”

    那公公将自己默默收了回去,“夫人爱孙心情,咱家自然是明白的,苏公子请回吧,不必送了。”

    苏景云这才点了点头,将人送走。

    苏澜看着苏家一众人一言不发,陆岚辛实在太过蠢笨,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差错,三个苏景云怕是都不够用的。

    再则,陆清远她是一定要除的,而陆岚辛是陆清远的亲妹妹,她难保陆岚辛不会狗急跳墙对苏家有坏心,毕竟如今在外看来,正是因为娘家得势并且还有一子,陆岚辛才能稳固住在苏家的地位,若是陆家倒台,她于苏家来说,便也可有可无。

    苏家一行人簇拥着苏衡往里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生生忽视了一直站在一旁的苏澜。

    苏衡频频回头看向苏澜,却又一言不发。

    “他今日可是在与你闹脾气?”苏景云站在苏澜身旁,“这些日子委实辛苦你了。”

    “不辛苦,苏衡很懂事。”苏澜不在意地笑了笑,“想来他今日是高兴坏了,许久没回家,才会这般。”

    “圣旨方才亦到了,苏澜,若是你不愿嫁给太子,大哥便进宫——”

    “不必,大哥。”苏澜看了苏景云一眼,“圣旨已下,是万万不可收回的,更何况,苏澜也倾慕太子殿下,皇上能赐婚,苏澜断然是欣喜的。”

    前头传来嗤笑声,“怎么,还不进来?如今马上要做太子良媛,便瞧不上我们苏家了吗?”

    苏澜低着头一言不发。

    苏芸恨得咬牙,她最瞧不上的便是苏澜这副模样,“苏澜,你还在这儿装什么!表面上柔弱不争,实则你才是最有心机的人,原本入宫的应该是我,你抢走了这不说,还死皮赖脸地缠着太子殿下,若是没有你,入东宫的应当是我!”

    苏澜心中暗暗叹气,真是不知者无畏,看上了李驿昀的皮相与地位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命享。

    “芸儿!”

    “大哥,你如今也变了,我才是你亲妹妹啊,你为何总是帮着一个外人说话,若是我成了太子妃,我才能扶持你,苏澜她又算什么!”

    苏景云暗暗头疼,“你若是再站在府外大吵大嚷,别说太子了,商贾之家怕是也不想娶你。”

    “五姑娘。”有小婢女匆匆跑了出来,“老夫人请你去一趟。”

    苏芸见状,便也不再说什么,怒气冲冲地往府内走去。

    苏澜点了点头,“大哥,苏澜先进去了。”

    “嗯。”苏景云望着苏澜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从未看透过这个妹妹,她身上似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此次赐婚之事他也觉得断然没有那么简单。

    ……

    苏老夫人早就等候在屋内,见着苏澜来了,她屏退了所有人。

    “今日之事,是你的安排?”

    苏澜点了点头。

    “你糊涂啊!”苏老夫人眼眶通红,“姨祖母虽不知你要做什么,可你为何要将自己的后半生白白搭上!就算事成,你离了太子,可你终归是嫁过人的!”

    “姨祖母,在国事面前,这些儿女情长根本不值一提,若能事成,别说后半生的幸福了,我的性命亦可不顾。”

    “阿清!”姨祖母紧紧攥着她的手,“就当姨祖母求你了,不管三年前发生过什么,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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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祖母可以想法子让你回到镇国侯府,到时你们一家团聚,若你能再遇上心仪的人,再让你父亲说亲,这样岂不好?你已经死过一回了,你母亲他们万万不可再遭受一次失子之痛了。”

    “姨祖母。”苏澜拍了拍她的手,满不在乎道:“他们并不知道我还活着,与其让她们再痛苦一次,不如什么也不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那我死不死的也无关痛痒了。”

    “你!”苏老夫人无可奈何,“你这孩子脾气为何还是这么倔,明知太子不是良人,你还要上赶着去。”

    “苏家如今是李驿昀的掌中之物,就算今日赐婚的不是我,也可能是苏青苏芸,亦或者是苏盈,我还能明哲保身,可她们呢?不管是谁入了东宫,苏家都不可能再持中立之态,到时不仅苏家女儿在东宫受束缚,苏伯父与苏大哥在朝中亦受牵制。”

    看到苏老夫人沉思,苏澜便知她听进去了些,“姨祖母,三年前我将苏家安排入京城这并非我的私心,苏大哥是个可造之材,我不希望他在那穷乡小地被埋没,亦不想他如今在朝中处处受阻。”

    “有句话虽不中听,但我还是要说,苏伯父也只是个平庸之才,这辈子能有个尚书之位已是不易,今后也难有作为,这吏部尚书我不是替苏伯父谋的,而是替苏大哥。”

    “苏家如今大不如前,需得有一人撑起苏家才行。皇帝与李驿昀也定然是看重了苏大哥的才能,这才匆忙赐婚,然而被送入东宫的苏家女儿最后只有死,姨祖母,您能明白吗?”

    苏老夫人平添一声叹气,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姨祖母,您放心,我做事自由分寸。”

    “阿清……”苏老夫人眼中满是怜惜,“姨祖母也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此生平平安安,你这些年过得太苦了,是该替自己打算了,姨祖母知道,你与晋王关系亲厚,姨祖母打心底觉得晋王或许才是良人——”

    “姨祖母!”苏澜打断了苏老夫人的话,“我欠他太多了,早已偿还不起,不想愈陷愈深了。”

    “你……”苏老夫人欲言又止,最后却只化作一声轻叹。

    “祖母,若是无事,苏澜便先退下了,您好好休息,我还得为入东宫作打算。”苏澜行了个礼便要退下。

    “阿清。”苏老夫人叫住了她,“有些事本想一直藏在心里,但见你如此,姨祖母觉得还是与你说的好。晋王是个面冷心热之人,这些年来他对苏家很是照顾,于镇国侯府亦是如此,这几年每年年关初时,他都会去侯府拜访。”

    “姨祖母猜测晋王应当是知晓你身份的,不然他也不会如此。阿清,姨祖母是过来人,经历了多少风雨,看透了多少人情冷暖,晋王对你的情意我都瞧出来了,我不信你会不知!”

    “阿清,有些人他一直在身后等着,但总不会等一辈子,他年纪不小,也该娶妻生子了,你莫要叫人等得心寒了,若他日后真的娶了旁人,你悔恨也来不及啊。”

    苏澜背对着苏老夫人,迟迟不肯转过身去,一滴清泪而下,烫得她心有发颤,她压了压声音,不敢叫人听出她的哭腔,“姨祖母,你弄错了,我对他只有兄弟之情,别无其他,更何况在李承珺眼中,我已是个死人了。”

    “可你如今真真切切地活着啊!”苏老夫人急切地声音都有些喑哑。

    苏澜低着头一言不发,是啊,她如今是活着,可她又能活多久呢……

    “阿清,你扪心自问,当真是一点情意也没有吗?若你当真无情,又怎会在入京时接近他!姨祖母怎会不知你是一个多克制的人,你自入京以来都能忍着不去见你父亲母亲,可为何在他那儿偏偏就不成呢!”

    苏澜猛然一怔,心头不明情绪在无尽翻涌,她紧紧握住了手,脸色愈发苍白,仿佛有一道力将她藏在深处的秘密一丝剥开,让她无处遁形。

    “罢了,事已至此,我多说也无益,你回去好好歇着吧。”苏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椅在贵妃榻上不再作声。

    “是。”苏澜将泪水收了回去,行了行礼,这才匆匆回了自己院子。

    “姑娘,这是怎么了?”拂冬许久未见着苏澜,本是欣喜的很,却见苏澜头一回眼眶通红带着泪痕回来,惊得赶忙上前,“可是老夫人训了?”

    “没事。”苏澜扯出一抹笑容,摆摆手,“我要歇下了,你忙你的便是,不必来侍候我。”

    “姑娘……”拂冬还想说什么,可苏澜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澜将门合上后便躺在床榻上,她闭上眼睛,想要将脑中的那些声音抛去,可不管她如何做,苏老夫人的那些话还是在她脑中辗转,搅得她愈发不耐。

    而此时,窗外突然传来异响,苏澜烦躁地起身,打开了窗子,“你又来做——”苏澜一顿,看清眼前人后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无南侍卫……”

    无南站在窗外,看清苏澜面容之时,猛然一怔,他以为自己瞧错了,苏五姑娘这是刚哭过?

    无南亦不敢多问,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盒递给苏澜,“这是晋王让属下交给苏五姑娘的。”

    苏澜接过,“这是什么?”昨夜两人刚争吵过,今日他就让人来送东西?

    无南眼神有些闪躲,清了清嗓这才缓缓道:“主子听说了皇上赐婚之事,说苏五姑娘如今得偿所愿,这是给苏五姑娘你备好的贺礼。”

    苏澜轻声一笑,圣旨刚下来,他便让人把贺礼送来,再响起苏老夫人的话,她不由觉得有些讽刺。

    无南见苏澜的反应,也并未意外,他顿了顿,有些为难道:“苏五姑娘,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不必说了。”苏澜将锦盒收起,一手又将窗合上。

    “诶诶!苏五姑娘!”无南赶忙拦着她,“苏五姑娘,您听属下说了再走。”

    苏澜站着未动。

    无南正了正色,“苏五姑娘,属下也不知昨夜您与主子说了什么,但属下便是觉着主子昨日有些不同,他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一夜都并未出来。”

    苏澜本就烦躁,听到这些心里更为不耐烦,“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属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跟苏五姑娘说,主子是极其在意苏五姑娘的,就如今日这般,属下觉得主子并非真心想送这贺礼给姑娘,他只是昨夜气急了,又拉不下脸来,只得让属下来姑娘这儿,姑娘若是去见见主子,兴许他就好了。”

    苏澜看着手中的锦盒,也不知是何情绪,“那就劳烦无南侍卫替我递句话吧。”

    无南见苏澜松口,欣喜地点了点头。

    “就说苏澜多谢晋王的贺礼,先收下了。”苏澜将窗子合上,“待日后晋王寻到良人,苏澜自然也会送上贺礼。”

    无南脸色一僵,“苏五姑娘。”

    可不管无南再说什么,也得不到苏澜的回应……

    直至半盏茶后,窗外才没了无南的动静,苏澜这才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手中拿着的便是方才那个锦盒。

    她绕到后院的竹林,随意找了一处地方,挖了个土坑把锦盒埋了进去,随之她踩了踩松软的土,当做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淡然离去。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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