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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 礼物(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在逃美人》28、礼物

    打破了他的惯例。◎

    相比于在王府的日子, 终于得以回家后,苏栖禾过了几天平静的生活。

    每天尽心尽力地照顾母亲,陪她聊天说笑、纾解郁结的心绪, 努力让母亲的气色变好一些,脸上的笑容多一些。

    她注意到,这次大病之后,阿萍似乎就很少再提及父亲,也不会在病床上昏昏沉沉地叫她去找父亲回家了。

    这似乎是一件好事,有助于娘的恢复。

    除此之外,在阿萍白天补眠的时间里,她还有不少闲暇,做完家务,还能抽出时间坐下来读书写字。

    骆灵挠着脑袋,有点不理解:“书生发奋是为了考中皇榜,得到功名和前途, 可苏小姐你又不能去参加考试, 还整日看书干什么?”

    家中的笔墨纸砚简陋粗糙,肯定不及王府的那般好用。

    苏栖禾手中那只笔的尖端已经开始分叉, 也不吸墨, 每写两行字就要发干。

    听到这个问题时, 她正好写完了两行,一边抬腕在砚台上蘸了蘸笔锋,一边垂下睫毛,微微一笑。

    “或许正是因为我不是为了科举,所以才能体会到书卷中的有趣之处吧。”

    小时候, 家中气氛压抑, 年幼的小女孩面对着父亲的偏执和母亲的眼泪, 空有悲伤,无帮无助。

    她就此自发地学会了阅读,只要低着头,将自己沉浸在笔墨文字中,就能在昏沉的现实里得到一些安宁。

    而且,他们家徒四壁的小屋里什么都缺,却唯独不缺书籍。

    毕竟父亲名义上还是书生,还坚持参加每次秋闱,怀着高中的梦想,所以他就算连母亲的首饰嫁妆都能抢来卖掉,却从来没有卖过自己那些书。

    “所以说,你写那些文章,”小医女眨了眨眼睛,“也不是为了让大家都夸你,然后出名?”

    苏栖禾坦荡地回答:“是啊,我没有这种念想。”

    她写文作词都是随手一挥而就,随便写在某个随笔集里,墨痕干后,从此不见天日,不求再让第二个人看见。

    其实她能鉴赏出文章的好坏,肯定知晓自己笔下有几分灵气和才气。

    但是,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一介贫寒平民,又是弱女子,纵有侥幸之才,也不具备登科及第、青云直上的条件。

    如果不是被江寻澈注意并赏识,她在京城也只是籍籍无名地做一个代写,写一些家书、贺信之类的东西,一分一厘地挣润笔费。

    不会卷入复杂的权力漩涡,也不会让那么多权贵才子都读到她的词作,以至于在偏远的故乡都能听到有关她的流言。

    骆灵晃了晃脑袋,“我就说嘛,不是所有人都是一心想出名的。”

    “上次有个人来找太太,当时我就不太赞同他的观点”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有人从外面径直闯了进来,瘦削苍白,青衫落拓,沾着一身廉价扑鼻的酒味,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小医女话锋一转:“就是这个人,他怎么又来了?”

    苏栖禾放下笔,缓缓站起身。

    这是她的父亲。

    在女儿的印象里,这还是父亲近十年来,第一次主动回到家中。

    不是因为她跑到烟花巷里苦苦哀求,才勉为其难地跟她回来;也不是因为他花光了酒钱,要回家重新拿东西卖掉。

    他就单纯地、像某个正常的父亲一样突然回家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在轻轻地发着抖,身侧的手也颤了一下。

    苏承睿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脚下一动,快步朝她所在的书桌走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交错,对视之中,她轻声叫了一句:“爹”。

    父亲弯起唇角,“栖禾,你回来啦。“

    “我都听说了,你在京城可是出名的才女,都能给王爷写文了。真是出息了啊。“

    这话说得有点怪异,她眉心微蹙,只能轻轻点头,然后转移了话题。

    “爹,娘现在的身体也恢复一点了,比前几天好一些。”

    既然回家一趟,他总要去看看病床上的母亲吧。

    苏承睿却完全没有要往里屋走的意思,径直上前两步,在苏栖禾震惊的目光中,抬手抓住了她的袖子。

    他眼神诚恳,几乎称得上迫切:“栖禾,既然你都有名了,认识王爷了,能不能给爹帮个忙,把我的文章也发出去?”

    女孩的眼神骤然一抖。

    他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一叠声地说着:

    “你没办法参加科举,却能让大家都叫你一声才女,看来考试也不是唯一的路。能不能把爹爹的文章给王爷看看,发布出去,让全京城的人都读到?”

    “这样说不定我也就能出名了,得了皇家赏识,也就能有个官当当。”

    苏栖禾猝不及防地愣在原地,表情微僵,半天没说出话来。

    被父亲拽住的手臂仿佛玩偶的一节肢体,好像没有意识似的,被甩开后就缓缓下落,沉重地坠回身侧。

    与此同时,阿萍出现在卧房门口。

    她脸上血色全无,撑着门框才能站立,咳嗽了好几声,却还要强打精神对苏承睿说:“上次我对你说过的,不要给栖禾提这件事,她在京城已经受了很多苦了。”

    上次?

    结合骆灵方才的话,苏栖禾明白过来。

    就在母亲听到女儿被人贬低指责、忧心过度旧病复发的同时,父亲也听到了那些流言。

    但他做出的反应是回家来设法联系女儿,要她帮忙宣传自己的文章。

    上次登门被阿萍拒绝,却不准备放弃,今天再次前来骚扰,没想到女儿正好在家。

    想明白之后,苏栖禾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个父亲。

    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只快步过去扶住了母亲,轻声说:“娘,没事吧?”

    阿萍努力回握住女儿的手,泪珠簌簌地掉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丈夫。

    骆灵到彬州这两个月来,从没见到过这家中的男主人,所以上次也没有认出他来。

    直到听苏栖禾管他叫爹,才意识到此人的身份。

    她当即恼了起来,“腾”的一声站直,拿出医者的庄严语气。

    “上次就是与你争执吵架才导致太太的病情极度恶化,当场昏厥,这次你竟然还敢来?”

    什么?

    苏栖禾心里一惊:争执,吵架,导致母亲当场昏厥?

    自己做出的混蛋事被明明白白地点出来,苏承睿脸上也有几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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