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姑娘是不能完好无损地跟你回去了。弟弟,你应该会很伤心的吧?”
“真没想到,寻澈你清心寡欲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栽到——”
蓄谋已久的威胁还没说完,门轴“吱呀”响了一声。
苏栖禾被卡着脖子,忍着呼吸不畅的痛苦,努力瞪大眼睛。
她眼睁睁看着江寻澈干脆利落地后退两步,推开了门,俨然是准备毫不留恋地离开的架势。
“太子殿下,就只有这种手段吗。”
他的声线轻慢而气定神闲,细听还能感觉到一点微妙的戏谑。
她逐渐明白了情况。
是太子绑架她,来逼秦王在朝堂的纷争中服软。
但是,这真的有用吗?
在江寻澈心中那杆冷漠无情的天平上,苏栖禾的价值,会比一场权斗的胜利,更加重要吗?
他都把门推开准备走了,应该是不会选她了吧。
反正她留在王府里也没有用,殿下大可以找其他人去辅佐他的野心。
苏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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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眼睫颤了颤,心底开始渗出丝丝缕缕的恐惧和不安,脊背生寒。
就像漂泊不定的浮萍好不容易扎下根来,生出些许依恋,又被洪水轻而易举地冲垮。
江寻澈立在门口,侧眸瞥她一眼,对视之中,她的视线好像被吸入一个无底的、极寒的黑洞,然后一路下落,下落。
她几乎就要绝望了。
下一个瞬间,两道利箭破空飞来。
一前一后,一箭正中旁边黑衣人的前胸,顿时鲜血喷涌,而另一箭精准地掠过太子掐着苏栖禾脖子的手,擦破了他的手腕。
江翊泽反应飞快,抄起女孩单薄的身子,想竖在面前充当挡箭牌。
可秦王随侍们的动作更快,一行训练有素的人出现在这间小小的抱厦周围,仿佛凭空召唤,刀剑出鞘,每一道寒芒都直指太子。
紧接着,作为刚才那两次漂亮射击的主使,南风拎着弓箭出现在江寻澈背后。
苏栖禾被太子反手撇到一旁,努力拧过身子,仓促抬头,恍然意识到,如果门没有打开,他的箭自然没办法瞄准。
或许,这才是殿下刚才推开门的原因。
他不仅没走,还带了人过来,片刻之间扭转了局势。
原来江寻澈不是要把她留在这里啊。
她承载大起大落的心弦猛然一颤。
太子筹划此事的时候,为避免打草惊蛇,只安排了两个人。
可他万没想到的是,区区一个寿宴,江寻澈的身边竟然跟着全体卫队——秦王平时绝不会有这样的排场。
容不得他再细想,弟弟已经走上前来,捡起那根箭,抵住了他的咽喉,就像之前他掐着女孩的脖子一样。
“从没有谁能够胁迫我。”
江寻澈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冷冽凉薄,不起一丝波澜。
好像眼下局面的陡转、压倒性的胜利,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现在,太子殿下,说出你在文华殿里埋的暗探,换你‘完好无损’地回到宴会上。”
时机尚不够成熟,不能真把江翊泽本人怎么样,但借此机会拔掉他手里一些碍眼的钉子总还是够了。
这一点他们都清楚,于是,那位暗探的名字毫无争议地到手,作为秦王此行的战利品。
而后,南风奉命带着脸色难看的太子回到御花园,而其余随侍也完成了任务,眨眼间再次消失。
现在这间昏暗的抱厦内,便只剩江寻澈和苏栖禾两个人。
她趁着刚才的功夫,已经努力挣扎着从地上坐直了身子,但麻绳捆得很紧,难以挣脱,身上还沾了更多灰土。
殿下看过来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尴尬且不自然,比刚才被掐住脖颈的时候还要紧张。
全身肌肉绷紧,肺腑中凭空生出一股四处乱窜的激流。
她该对王爷说什么呢?
他本来就已经对她失望了吧,不然也不至于冷落三天。
可现在她闹出这样的乱子,他也依然还是从容地处理了。
若非他气定神闲地扭转局面,苏栖禾现在大概已经成了太子手下的亡魂。
好在他又一次救了她。
思绪万千,心中酸涩,最终都化作莫名的、哭泣的冲动。
她徒劳地缩了缩脑袋,咬住下唇,可止不住的泪水还是盈满眼眶。
眸光流转间,乌黑的长睫毛也沾上了几点晶莹,就像落在蝴蝶翅膀上的露水。
她不敢抬头,所以没有看见,江寻澈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脚下微顿,蹙起眉心,将女孩泪珠引出的杂乱念想驱散。
站定到苏栖禾面前时,没有说话,径直抬手勾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与自己对视。
苏栖禾的心好似也被他用一根细弦悬吊起来,视线被锁定,身体动弹不得。
呼吸再次被他身上的气息所攻陷。
清逸,高雅,皎洁无尘如天上星月,与她自己的卑微脆弱形成鲜明对比。
可是,即便如此——
请您不要离开我,再靠近一点,也可以。
内心深处的隐秘哀求,从她眸中流淌出来,又被他居高临下地尽收眼底。
江寻澈轻轻抬起手指,顺着少女流畅的脸颊线条一路向上抚过,最后落在泪痕未干的眼尾。
鬼使神差般地,指尖轻轻一点,激起深远的、层层叠叠的涟漪。
“别哭了。”他声音微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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