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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印下一枚轻柔的吻。

    “可是我还没……还没洗澡……”

    白郁声困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但还是得保持自己爱干净的小仙女形象。

    沈知言只觉得有几分好笑。

    “那怎么办?”

    小姑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重新启动,开始在床上撒泼。

    “沈知言你混蛋!”

    男人靠着墙角松松垮垮地站着,嘴角挂着一个吊儿郎当的笑,语气颇有些无奈。

    “我怎么了?”

    白郁声的气势弱了下来,把脑袋埋在被窝里面,小声嘀咕着。

    “凭什么开两间房?你是不是嫌弃我!”

    沈知言将改在女孩脸蛋上的被子给巴拉了下来,捞着她的脑袋凑上去啄吻了一口。

    “是,确实嫌弃你这只连澡都不洗的小猪。”

    白郁声:……

    “你起开,我要起床。”

    “干什么?”

    “洗澡!”

    第54章 三尺斗方

    大雪飘扬了一整天,在凌晨悄悄退场,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温度依然很冷,背光的阴影处积雪依然厚重。

    美术馆那边已经进入了收尾工作,这么大冷天,再加上道路湿滑,不确定因素较多,沈知言决定一切从简,原本在展馆外进行的活动全都搬到了展馆的一楼。

    他本来就不怎么按照标准流程来办展览,按照其他美术画展的流程来的话,还需要向各大报社媒体递发邀请函,展馆外面还需要陈设红毯……

    但沈知言原本就简化了不少流程,再加上所有活动都被搬到展会内举办,就意味着完全没有闻风而来的媒体记者的席位。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年,甚至记者媒体都已经换了不止一批,但互联网依旧有记忆。

    沈知言回国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头上顶着天才国画家的名号,在国内的第一场画展本来就已经足够引人注目,再加上他这张惊为天人的脸就自带话题热度,一些陈年往事被重新翻起,虽然目前在网上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但他这块肉实在已经足够吸引人,就算能拍到一个侧脸,都能拿回去当头条用。

    显然沈知言这个举措让许多蹲守在美术馆门外的记者都有些不满。

    但又似乎完全不能将这种行为定性为摆大佬架子,毕竟没有谁不希望自己的热度能再高一点,他这样做反而能挣得一个淡泊名利的好名声。

    白郁声脑袋上依旧戴着她之前那顶厚毛绒帽子,宽大的羽绒服外套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就像一个笨拙的极地202。

    她余光瞄到了早早停在边上的报社外景专用车,将自己的口罩往上面拉了拉,遮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

    “沈知言,我的画你打算挂哪?”

    她小跑了几步,追上阔步走在自己前面的男人,虽然已经避开了外面那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但她还是下意识与沈知言保持了一小段的距离。

    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就像沈知言身边平平无奇的助理一样。

    沈知言偏了偏脑袋,将展会的路线图与宣传册丢到了她的手中。

    “自己看。”

    美术展馆分为四层,最上面一层是美术馆办公区域,平时不对外开放,能够租赁给外界举办展会的,只有楼下三层,再加上因为天气的原因,一楼的部分原定展区也往上折叠,真正能放画的其实也就只有二三两层。

    宣传册是今天紧赶慢赶印刷出来重新摆放到宣传架上的。

    二三层各有一个开放区域,二楼那一部分开设了一个趣味国画体验区,笔墨纸砚准备妥当,开展的这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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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每天有两个时间段沈知言会在那个地方开一小时的兴趣入门课;三楼的开放区域是休息区,甚至休息区的所有食用产品都是沈知言自掏腰包采购的。

    怎么说呢,作为一个没有门槛的画展来说,实在有些精致了。

    这都不能用淡泊名利来夸耀沈知言了,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老子不在乎。”

    白郁声在路线图手册上找了一会儿,沿着每个墙壁走向把角落里的几个位置给找了不下三遍,依旧没有找到自己的画作。

    “沈知言,你把我藏哪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脚步一顿,对她问的这个问题表示颇有些奇怪。

    “这不是在这吗?”

    “不是,我是说我的画!”

    “噢,二楼正中间。”

    沈知言即将要去与美术馆的工作人员洽谈展会当天的相关事宜,偏了偏脑袋大概确认了她手中的路线图,伸出手在路线图的正中间点了一下。

    白郁声愣怔了一会儿,她想过沈知言最多也就把她的画摆在侧边墙体的显眼位置,但是压根没想到会是这么中心。

    基本上每个走上二楼的人第一眼都能看到这副笔触尚显拙劣的《溪山图》。

    “不是……你怎么把我挂在这个地方啊?是不是印错了?这不是砸你招牌吗?”

    两个人一路拉扯着,她倒是没有注意到他们面前站着的那几个人,这会儿抬头看见前面几个脸上挂着如同复制粘贴出来的职业性假笑脸的时候她瞬间呆在了原地。

    “沈先生,这位是……”

    为首的那个人斟酌了一会儿。

    他们在来之前就商量好了,这次在外面绝对不能暴露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裴意那边实在是个意外,这会儿怎么都不能出错了。

    白郁声扯了扯他的衣角。

    “我是沈先生的助理。”

    “她是我的妹妹。”

    白郁声:……

    沈知言:……

    他们俩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颇有些无语。

    “她是我隔壁家的妹妹,刚好也是学国画专业的,现在在我身边担任助理,小孩嘛,混个实习证明。”

    毕竟能到国家级别的美术馆就任,自然是职场人精,为首的男人了然地笑了两声,将沈知言与白郁声请入了会客室。

    在进门之前沈知言拿过白郁声手上的那份路线图,看了一眼。

    “没有搞错,就是在这。”

    “我这次画得真的有那么好吗!”

    “哦,那倒不是这个原因。”

    好像是怕白郁声理解不了似的,沈知言又在后面补了一句,“这不是对着体验区吗,方便拿来做错误示范。”

    白郁声:?

    好啊,就单纯把我当作反面教材是吧!

    白郁声气鼓鼓地,也不想在会客室呆下去了,趁着这会儿展馆还没有对外开放,她先跑出去把整个展子逛了一圈。

    反正她来这边的本来目的就不是配沈知言谈画展相关事宜的,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会客室的门被慢慢关上,等到确定白郁声不在会客室附近了,刚刚走去倒水的展会负责人端着水杯走了过来。

    “沈先生您这个小助手倒还挺活泼的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的助理把老板给丢下谈事情,自己溜出去玩的,这年头在外面这样活泼纯粹的小姑娘倒是不多见咯,我家那闺女,叫她来美术馆帮着干活,张口闭口就是谈条件,就算真的来了,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着人就来气。”

    沈知言两手在桌上交叠,捏着水笔在指尖转了一圈,闻言勾了勾唇角,神色柔和了不少。

    “确实,这样纯粹的小姑娘已经不多见了。”

    “啊,不说其他的了,我们先来讨论一下后面几天的安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之前都已经与祁酌先生对接好了,就只有个别需要您亲自过目的,您看看。”

    ——

    美术馆没有开灯,只有每个展台部分亮着一道道的微弱光线。

    毕竟是国家级别的美术馆,光是一层楼能展出的东西就已经不在少数,可沈知言确是硬生生塞满了两层,从二楼展区到三楼展区,不知道是他忙活了多少个日月才积攒出来的成就。

    白郁声打着手电筒,从第二层的起点开始看起,这次画展的陈列并没有多少花心思,完全按照他绘画生涯的时间久远来排,对此沈知言并不担心早期的画笔法太过拙劣。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辈子没有画过丑东西。

    整个美术馆就好像一本属于他的编年史,展出的不仅仅只是他的画,还有之前那些不为任何人知道的过去。

    虽然沈知言是以写意山水画走红的,但似乎早期的他并不是很在意琢磨山水画的笔法与用墨,而是着眼于一些小动物。

    白郁声对着自己手上的路线图,沿着美术馆的走廊慢慢逛着。

    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大胖鹅和一只用钛白点缀的雪白小狗,三花小猫居于后位。亮相的次数也不少。

    虽说国画讲究的是一个意境,但是对于当时只有十几岁甚至只有几岁的沈知言来说,能将笔触练得如此扎实,已经是十分难得,毕竟不能站在成年人的视角去过于苛求一个孩子能有独属他自己的对于自然万物的看法。

    这三只动物跨越了沈知言从几岁到如今二十六岁的绘画生涯。

    怪不得上次教她画鹅的时候信手拈来,就好想完全不用在脑中构思似的,每落下的一笔都在塑造一只鲜活的大白鹅,原来是熟能生巧。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白郁声的错觉,他总感觉那只雪白的毛绒小狗的神态十分熟悉,旁边那只只会窝在猫窝里面睡觉的三花猫也眼熟得很。

    三花猫眼熟倒是有正当理由,有可能是因为和董事长玩了大半年的时间,这会儿看任何一只三花猫都觉得像极了家里的那只。

    但是这个小狗嘛。

    白郁声想到了在沈知言回国后两个人重新认识的那段时间,他总喜欢对着自己招手喊小狗。

    总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她晃了晃脑袋,打着手电继续往里面走。

    卷轴较长的还有一些知名度较高的大尺寸画作白郁声基本都在课堂上或者私底下研究过,再加上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沈知言绘画风格这个论文,基本上把能研究的内容都研究了个遍,暂时按照她的审美功力,那些大制作已经对她失去了吸引力,女孩沿着比较偏僻的墙角,继续往前走。

    时间轴慢慢推移,越往里面深入,白郁声便越发安静了下来。

    零八年之后的沈知言基本没有画什么大场面,更别说像他如今这种气势磅礴的山河湖海。

    三尺斗方的画作占了大头,甚至每幅画的内容都大同小异。在旁人看来,这段时间就好像是沈知言把自己关起来了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同样的内容,极致追求笔法基本功,刻板地训练着自己的控笔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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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只有白郁声知道,这并不是因为沈知言把他自己关起来了,而是她把自己关起来了。

    每一张三尺斗方,都不过是他在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叩击着束缚着她的茧房。

    第55章 重启记忆

    白郁声逛完了整个二楼,心情有些微妙。

    一方面是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沈知言还把这些画给留着,另一方面是惊奇沈知言居然还肯将它们拿出来展览。

    要知道让她回过头去看自己去年画的画她都感到一阵羞耻。

    毕竟自己在不断进步,看到之前那些蹩脚的笔法用墨,再回想起当时画完这些东西之后沾沾自喜的心情。

    她只想当场给自己来上一拳。

    她从西边的楼梯往下走,美术馆一楼有不少维修工人在搭建明天会用到的签到面板以及简易舞台,还有几个刚刚打过照面的美术馆工作人员在一旁只会操作。

    沈知言他们还没有下来。

    外面积雪融化得差不多了,天气预报中显示明天依旧会是一个晴天,估计门口因为积雪融化而凝结成冰霜的打滑道路明天也能完全晒干了。

    毕竟是沈知言在国内举办的第一次个人画展,虽然他本人看上去没什么所谓,但白郁声却把明天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明天不止是画展开放的第一天,还是她的二十二岁生日。

    自从八岁之后她就没有了生日愿望这个概念,甚至对每年的生日宴都提不起多少兴趣,不过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开始有些隐隐期待起来。

    像一个怀春的少女一般,如果生日时许下的愿望真的能应验,她希望明天万事安好,等到展会结束之后她可以安安静静地躺在沈知言的怀里,再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有关于他高中的故事。

    就算沈知言不知道明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也没有关系,他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可以慢慢告诉他,她也可以和他分享自己之前的故事。

    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对画作藏品的损害,美术馆里面的暖气保持在一定的温度范围内,属于是穿着脱了外面那层外套不会太热,但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冷的状态。

    外面阳光不错,但远处不断摇晃的枝干在喧嚣着北城冬季肆意的狂风。

    白郁声贴在玻璃上,往外面望去。

    这个方向望过去是美术馆的后门,不像前门一样修建得气势恢宏,后门反而被林木遮盖,只留有中间偶尔穿过的鹅卵石小路,连接着后面的建筑。

    这会儿一般没什么人进来,再加上光线缘故,在后门的地方能排到的照片都是眼中曝光或者逆光到压根看不清人脸的废照,没有人愿意扛着笨重的设备蹲在这个地方。

    一缕淡烟从后边一边的楼梯拐角慢慢飘散,倏然闯入白郁声的眼中。

    裴意单手夹着一支女式烟,就算穿着羽绒服也能感受到那份脆弱与纤薄的脊背轻轻抵在墙上,也许是意识到了白郁声的目光,她偏过头,红唇微微勾起,抬着两只手,捏着烟做了个敬酒的动作。

    说实话,裴意确实美得不可方物,同样身为女人的白郁声这会儿也有些失神。

    裴意指尖轻点,烟头处的灰烬扑簌簌落下,被嘶鸣的北风卷携着吹向了远方。

    红唇亲启,隔着玻璃门与呜呜作响的风鸣,白郁声几乎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她盯着那张一开一合的嘴,大概读懂了她的意思。

    她说的是:“要不要喝杯咖啡?”

    ——

    冬天的太阳总是沉没得特别早,等到沈知言与美术馆负责人聊完详细的方案,从会客室出来之后才发现外面的走廊已经完全黑了。

    亮着荧光绿的紧急出口灯牌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渲染了整条走廊幽暗深邃的氛围,好像望不到头似的。

    “啪——”

    走廊的灯被完全打开,灯火瞬间明亮,沈知言这才发现这边的走廊也不过十几米的长度,并没有刚刚看上去的那么唬人。

    “冬季限电,再加上一般这个时候四楼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了,没有人会特意去开走廊上的灯。”

    负责人手上拎着一大串钥匙,正在一间间检查着第四层办公区域房间是否上锁。

    沈知言点了点头,视线落到了窗外。

    没有要下雪的痕迹,这边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再加上这块房方圆几公里都是美术馆的规划区域,城市的灯光在这里隐匿,只有远处几家双层店铺亮着微弱的光。

    白郁声好像还没有回来。

    估计又跑哪里玩去了,也不知道衣服有没有穿好。

    他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摸出自己的手机,给白郁声飞去一个电话。

    “沈先生,四楼的走廊大门我要关了,您还不走吗?”

    男人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盯着负责人看了一会儿,耳边的电话显示为忙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

    就算裴意提出一起去喝杯咖啡,但是目前以她的咖位,根本不可能和白郁声一起就像两个普通人一样沿着街道慢悠悠地晃过去。

    北城的大风也不允许。

    她带着白郁声,绕过七拐八弯的鹅卵石小路,在一个比较隐秘的小巷子前停了下来,里面停着一辆低奢商务保姆车。

    等到裴意一只脚已经迈上了商务保姆车的车门,这才发现小姑娘还呆在原地,裴意这个人不傻,光用小指想想就能明白白郁声这会儿在犹豫什么。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

    “上来吧,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伤害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的星途一帆风顺,没必要,只是喝一杯咖啡,喝完就把你完完整整、平平安安地送回来。”

    “真的只是喝一杯咖啡吗?”

    白郁声抬头望过去,眼底倒是没有裴意意料之中的恐惧不安,倒是平静得有些唬人。

    “你说呢?”

    “那你得快点把我送回来,他找不到人,你知道会怎么样的。”

    裴意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她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摆,闻言有些轻蔑地看了过来,神色冰冷,与北城这会儿零下的温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少拿他来威胁我,早八百年前就不管用了,你实在信任不过我,我们就在这里谈。”

    白郁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往前迈了几步。

    “行。”

    保姆车的自动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太阳西斜,日光逐渐落幕,贴了一层防窥黑膜的保姆车车厢瞬间暗了下来,甚至连看清对方的神色都有些困难。

    “明天是十二月二十四号,是你的生日?”

    裴意率先打开了一个话题,她刚刚抽过烟,走了这么几步路下来,身上的烟味已经被风稀释了大半,女士烟本来烟味就不重,剩下的就只有淡淡的烟草香。

    不难闻,但是白郁声不喜欢。

    “嗯,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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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椅对面轻轻笑了一声,“早就知道了,那年你是不是在北城?”

    白郁声这边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沈知言高二那年,你来过北城。”

    这回不是问句,而是带有十足把握的陈述句。

    “是。”

    ——

    当时沈知言看到的身影确实是白郁声没有错。

    他高二那年,白郁声才刚刚上初中,没有守到隔壁那盏灯再一次亮起的白郁声混沌在黑暗之中,就连在白洪明与白朔行面前都不像之前一样伪装成一副乐观开朗的样子。

    她将自己束缚得更紧,直到日理万机的白洪明也发现了自己这个小女儿的不对劲,他开始将白郁声寸步不离带在自己身边照顾着。

    辗转了几家医院,给出的诊断结果完全一致:虽然没有抑郁倾向,但是母亲去世,缺少家人陪伴的心理创伤还是对她的生理功能造成了部分损害,不喜欢说话,对任何事情提不起劲等等,都可以算是临床表现之一。

    但毕竟不是抑郁症,医生并不建议采取药物干涉的治疗方案,只是说带着她出门接触一下社会,循序渐进,先从人少的地方开始训练。

    那段时间白氏集团正在准备在北城设立分公司新址,虽然他将白郁声带到了身边,但依旧没有多少时间陪着她,只好把助理手上的活都揽了过来,让自己的助理带白郁声出门走走。

    人少的地方……

    助理有些为难,北城作为超一线城市,最不缺少的就是人群,不管到哪基本都前脚拄着后脚走。

    除非去偏一点的城郊……

    “白小姐,今天天气不错,我听说城郊商业街那边在筹拍一部新剧,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

    白郁声实在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趣,去哪都好,谁带她出门都无所谓。

    如同助理想象的,城郊的人确实不多,但是要遇到几个和白郁声同龄的小孩实在有些困难,除非自家老板的宝贝女儿并不在意和老头老太一起唱小曲下棋。

    筹拍新戏的地方被拉了警戒线,剧组还没有开始拍摄,只是用几个大棚粗略地搭了一个供给大家围读剧本的空间。

    助理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白郁声,心里有些发怵。

    老板的女儿本来就闷闷不乐不爱说话,在这真的不会感到更加无聊吗?那他的奖金……

    只见白郁声盯着拍摄场地边上不远处的小咖啡馆看得出神。

    助理也抬眼望去,只是一家平平无奇的咖啡馆,透过橱窗倒是可以看到里面的装潢确实不错,明显走的是网红风的路线。

    比起里面的装潢,更亮眼的是坐在床边的一男一女。

    女生清纯柔媚,男生干净阳光,男帅女美。

    助手啧啧了两声,思忖着里面的那些笨重拍摄机器应该挂到这家咖啡馆前来,这不是一场现成的青春校园偶像剧么……

    他再一次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也不知道她是对这家咖啡馆感兴趣还是对坐在咖啡馆里面的人感兴趣。

    只听见她终于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葛叔叔,逛累了,我们回去吧。”

    第56章 不要声张

    “嗡嗡——”

    白郁声握在手上的手机在黑暗的空间里微微发亮,车厢内没有开灯,再加上巷子里本来就暗,只有前面汽车仪表盘上面的相关数值亮着莹莹点点的光。

    旁边传来一阵窸窸簌簌的声音,裴意似乎是换了一个坐姿,整个人仰在椅背上,她抬手,颇有些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听到白郁声那边的动静,有些不解地转头看了过来。

    “沈知言打来的?你不接电话吗?”

    白郁声捏着自己的手机,掐断了电话铃声。

    “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裴意有些意外,她扬起眉骨,柳叶眉像一弯锐利的刀锋,显得她整个人在冷艳的基础上多了几分凌厉的美感,像占了血的玫瑰,瑰丽得动人心魄。

    “留给你我的时间不多了,带你出来的手法并不高明,我懒得背上一个随便拐卖小孩的锅。”

    算是同意了。

    白郁声给沈知言回了一条安抚性的消息,继而将手机开了静音,背面朝上。

    光线完全暗了下来,她只能通过前面微弱的光电去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女人。

    裴意这些年在娱乐圈可以说是混得风生水起,甚至与如今快时代的娱乐圈流量捧人方式完全不同,她是扎扎实实靠实力说话,毕竟是童星出身,在以前就积攒了不少的国民人气,接的几本剧本,部部爆火,成为娱乐圈中独一枝的实力小花。

    人气顶尖,口碑也是一流。

    确实如同她说的,她的星途一片坦荡。

    只是搭在车框上的手腕实在瘦得让人有些心疼,惨白的光打过来,行销似骨。

    似乎表面的光鲜亮丽之下,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苟延残喘之身。

    “我想知道,当年沈知言为什么要出国。”

    白郁声盯着她突出的桡骨,轻轻丢出了这个问题。

    裴意支起了脑袋,有些勉强地弯了弯嘴角。

    “我猜你之前误以为我与沈知言曾经在一起过的时候应该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女孩没有说话,也算是变相地默认了。

    “这样看,沈知言真的将你保护得很好……其实他出国的原因很简单,当时摆在他面前一共也只有两条道路,要么与我联姻,要么出国……”

    裴意欲言又止地看了白郁声一眼。

    其实还有第三条道路,但她不得不承认就算自己如今站到了娱乐圈顶尖的位置,但她仍旧不可免俗。

    她依旧还在嫉妒白郁声。

    沈知言宁愿将自己一个人放逐到国外,也要保护他亲爱的女孩不受任何伤害。

    反倒是自己,就算当时将自己那么多年的骄傲硬生生折断,血.淋.淋地丢在他面前,他也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你别忘了,今天是我请你过来的,我还没说话呢,你倒是先问了我一顿。”

    “啊,那你说。”

    裴意有些无言以对。

    白郁声真的就像一朵在温室里娇养长大的花,纯粹又干净,一双圆溜溜的狗狗眼里面闪着灵动的光芒,鲜活且热烈,丝毫看不出她曾经经历过严重的心理创伤。

    她甚至可能都不会有如同自己那般歹毒的嫉妒之情,在与自己面对面的时候也不带任何卑劣的负面情感,只是将自己作为一个窥探沈知言过去的投影仪。

    就好像拳头砸在棉花上,被轻柔地卸去了一切力量,让人对她没有任何办法。

    裴意有些期气馁,她宁愿在这车上与白郁声互相扯着头花,两个人为了一个男人打得鱼死网破,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纯粹的眼神。

    搞什么……

    显得自己就像一个十足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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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人。

    “裴家依旧没有放弃与沈家联姻,这样你也不介意吗?”

    裴意有些手痒,她下意识想去摸车座前面的烟盒,只听见白郁声脆生生的嗓音从边上传来。

    “联姻又怎么了?我和沈知言还订过娃娃亲呢,要这样算来,是我比较早。”

    她刚伸出去的手一愣,有些恍惚地偏头看向了白郁声,窗外风声呼啸,但裴意却感觉在这一瞬间她回到了那个兵荒马乱的夏天。

    她躲在门廊后,听见了沈知言与沈林生的对话。

    “与裴家的联姻你确定不考虑了?”

    少年长身玉立,挺拔的身姿像立在悬崖之上的松柏,清冷隽秀,对于裴意来说却是遥不可及的星火。

    “联姻而已,我已经和白家那女孩订过娃娃亲呢,算来,是她比较早。”

    裴意收回自己逐渐飘散的思绪,算算时间,沈知言差不多也能找到这里了。

    “就算当时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都是我一手造成,你也不记恨我吗?”

    白郁声摇了摇脑袋。

    “虽然我对你们之前发生的事情不太了解,但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这样,你是熠熠生辉的大明星,你的人生不需要为任何人驻足,我也是……”

    她抬头看向了车窗外面,小巷子的两边都用高墙围砌,从这个方位看出去,只能看到一面斑驳的墙,但是白郁声丝毫不在意,她大概指着国家美术馆主馆区的方向,“看到了吗,那个地方,总有一天,我的名字要和沈知言并肩。”

    “所以呢,你是在劝我放手吗?”裴意哑然失笑,“可是谁都有资格和我说这些话,唯独你没有。”

    裴意点亮自己的手机,时间明明才刚到晚上六点种,可外面的天色早已经擦黑,远处亮起星星点点的手电光亮,他们已经找过来了。

    她同时在自己车座后面摸到了那盒女士烟,抬手将左边的电动门打开。

    “走吧,虽然我暂时还不能够释怀,不过还是祝愿你,得偿所愿。”

    ——

    白郁声在返回美术馆后门的鹅卵石小路上与沈知言碰上面的。

    他看上去脸色并不是很好,薄唇紧抿。嘴角微微下沉,整张脸都拉了下来,浓云密布。

    “久等啦,我都说了我会自己回去的,怎么出来找我了?”

    她放软了语气,小心试探着去够沈知言的袖口。

    美术馆负责人员在后面打着手电,生怕这里有哪一块地没有铺设平整,又或者是前面哪里没有被光照亮,让这位国画界的新秀在他们这出来什么意外。

    北城零下的天气。他的脑门上硬是冒了一层浅浅的汗,心里盘算着以后是不是要向上头批准在后门加装几盏路灯或者地灯。

    不过他这十多年的职业生涯中倒没有碰到过助理丢了,老板火急火燎跑出去找人的,要不是沈知言之前说了他们是兄妹关系,他还真得怀疑点什么。

    沈知言先是捏了一把白郁声的脸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女孩身上的衣服扣子是不是扣好了,身上有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

    检查了一番,确定白郁声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重新站起身,双手插在兜里,垂着眼皮睨着她。

    “让你往外面跑了吗?”

    噫,白郁声缩了缩脑袋。

    看上去好凶,怎么和白朔行一个德行。

    “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跑哪去……”

    她嘟嘟哝哝地,像一只明确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小狗,垂着脑袋耷拉着耳朵,连尾巴都卷了起来。

    负责人兢兢业业地站在一旁给两个人打着手电,是不是出来说两句好话当个和事佬,“哎,不愧是兄妹关系啊,感情就是好啊。”

    不过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当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白郁声与沈知言都转过头,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他又开始思索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兄妹关系,感情好……

    没啥问题啊!

    邻家妹妹不是妹妹吗!

    不过下一秒他差一点没有拿稳自己手上的手电筒,光束在空中颤抖了一下。

    两道影子互相靠近,沈知言钳住了白郁声的下巴,用单手大拇指勾落挂在她耳朵上的口罩,俯身凑上去吻了一下。

    不像之前浅尝辄止的啄吻,这次带了几分狠劲,衔住了女孩的下嘴唇,重重地咬了一下。

    “唔!疼!”

    美术馆负责人:???!

    不是,这真的是他能看能知道的事情吗?所以现在怎么办?他是要继续给他们打着光呢还是把手电筒给关了?

    不过好在这两个人并没有要在外面多亲下去的打算,一触即分。

    沈知言转过身的时候刚好对上了负责人慌乱的眼神,不用猜也知道他指不定已经开始胡乱猜测了。

    他牵着白郁声的手,往前走了两步。

    负责人埋着头,有些不大敢看这尊大神,但没想到因为自己视线下移,倒是看到了跟在身后的小姑娘。

    嗯,口罩没有被挂回去,嘴唇上好像沾了一点清透的红痕,好像是一株凝固的血珠。

    靠……这个更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

    他干脆把脑袋给别了过去,手电筒折了一个方向,将人往美术馆正大门的方向引。

    等到他终于把沈知言与白郁声送到了他们的专用车边上,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扯了两句道别的词,脸上又挂上了标志性的职业微笑。

    车门关上,一天的工作就要结束了。

    他单手自然垂落在身侧,另一只手缓缓挥动,像站机场即将起飞飞机后的拜拜员。

    刚开出去没多远的汽车再一次亮起了汽车尾灯,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沈知言棱角锐利的侧脸。

    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隐没在黑暗中,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负责人没敢仔细盯着坐在里面的人看,只是小跑着站到了车门边上。

    “沈先生,您还有什么事?”

    沈知言偏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负责人看走眼了,他脱了外套扯着领子,随意懒散的样子颇有一分玩世不恭的旖旎味道,和刚刚在里面与自己谈论展会流程的沈大画家看上去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我和白小姐的事情,只是在外便于行事,不要声张。”

    第57章 前菜预热

    等到车辆开出美术馆的周边范围,高楼才渐渐出现在车窗外,城市像是瞬间苏醒了过来,只是光有灯火,路上没有遇见几个行人,北城的冬夜还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白郁声仰靠在车座后背上,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地光影。

    车内没有放音乐,只有空调风摩擦过风页,嗡嗡作响。

    挺舒服的,要是沈知言的手不硌在她腰后就好了。

    沈知言从上车之后基本就没有与白郁声说过一句话,下颌线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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