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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噩梦
宁珩霎时转身出去, 话音透着隐忍,“拿走。”
他深吸两口气,压下胃中的呕吐感。
肉味混合着油味冲入鼻腔的那一刻, 阴暗地牢里的焦臭味霎时便从脑海深处翻涌而上。
方才刚对犯人用过刑,此时又见这一道?小酥肉,与其说是他想起了方才阴暗地牢里?的场景, 更不?如说是二者结合共同唤醒了那些盘踞在他心底深处,无时无刻都恨不?得将他吞噬的噩梦。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幼时被?人囚于暗室中?的那段日子。
他被?囚于暗处,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那人怒气上来便要狠狠地拿鞭子抽他。
恨不?得剜他血肉, 饮他骨血。
可?那人又极厌恶他的血肉,于是剜下来, 便要逼着他亲口咽下。
想到这里?, 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唇舌间?搅动着口腔里?滋生出的唾液,宁珩再清楚不?过, 那是即将作呕的征兆。
此时恐怕再多说一个字, 他就会当场失态。
如玉的面?色一白,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
不?行!
他怎可?在阿杳面?前将胃里?的秽物喷涌吐出!
只?消一想,他便觉灵魂就要与世?长辞。
若让他在阿杳面?前展现出如此污秽不?堪的模样,他还有何颜面?出现在她面?前。
尤其是,近来阿杳才稍稍对他卸下心防,觉得他妥帖蕴藉。
温润如玉的夫君, 怎可?在她们成婚第三日就当着她的面?口吐污秽!
思及此,宁珩匆忙转身?奔出屋内。
屋外的空气冲淡了身?后的油炸气息, 他心下一缓,只?想得先让宁十一将那食盒拿走, 他方才能像个人一样,正常的回到屋中?,不?至于面?目狰狞吓到阿杳。
殊不?知,在他身?后,温雪杳的眼睫轻颤了下,晶亮的眸子变得暗淡。纤细的手指扣紧食盒,连骨节都隐隐泛白。
骗子!
她朝着那挺拔的背影望了眼,直望地眼角都有些酸胀、眼前都变得模糊才匆忙收回视线。
她静静抱紧食盒,从他背后悄无声息的走过。
不?适感淡去,宁珩估摸着时辰,想那盒子应已被?拿走,这才重新调整好嘴角的微笑以及眼眸弯垂的弧度,回过身?来。
“阿杳,我方才……”话未说完,宁珩落在屋内的视线陡然一凉,他冷冷掀起?眼皮看向一旁同样与他一样在捂着肚子憋着不?适感的宁十一,“人呢?”
宁十一捂着嘴,支支吾吾道?:“世?子,你方才不?是让人将食盒拿走了么?夫人她抱着食盒走了啊。”
宁珩眸子里?的怒气裂开,“蠢货,我是让你将那盒子先拿走!”
“可?……”可?他也受不?了那股味道?啊,宁十一眼中?露出委屈。
宁珩敛了神?色,飞快转身?向外奔去。
待一路狂奔到皇城司外见宁府的马车还停在不?远处的树下时,他来不?及喘匀气,几?步走上前、长腿一跨便登上马车。
车里?捧着食盒垂眸端坐的少女察觉动静,抬眸望去,就见一张写满焦急的俊脸出现在眼前。
温雪杳抱着食盒的指尖一缩,淡声道?:“阿珩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我方才一回首便见你不?在,自然要往外追。”边说着,宁珩已经猫着腰在温雪杳身?边坐下。
“阿杳,方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赶你走。”
温雪杳颤抖的眸子垂得更低,视线落在自己交缠的指尖,小声道?:“你让我拿走它……”
话说到这里?,她也难免带了赌气的成分,前一刻还说并未因昨夜的事责怪她,后一刻又凶她让她将食盒拿走,岂不?就是甘她走?
“我是想让宁十一将食盒暂时拿走。”
“为何?”温雪杳依旧没抬眼,“你若不?喜,我日后不?做了就是。”
宁珩的心猛地一紧,一路小跑追来,额头上紧绷的汗珠也在此时落下。
眉骨上的汗珠掉落在眼角,青年眼皮一抖,慌道?:“阿杳,这是你第一次亲手为我做的饭,我又怎会不?喜?”
温雪杳这才抬眸看向他,目光在他沉浸温和却略显委屈的脸上一扫,“当真?”
“当真!”宁珩神?色郑重,这话宁珩也并非骗她,他的确喜欢得紧,简直欣喜若狂,只?是时机有些不?太对,阴差阳错的巧合,才害得他险些事态,也差点儿让温雪杳误会。
温雪杳瞧他神?色认真不?似作假,手指扣住食盒盖子,浅声道?:“那你要不?要尝尝……”
食盒盖子才掀开一个细缝,对面?青年的眸子就是一颤,但他追来的一路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不?似第一次那般毫无防备。是以还未等?旁人察觉,他便将黑眸中?的情绪掩饰下来。
面?上依旧挂着温和的浅笑,只?教人如沐春风,倍感舒适。
“阿杳不?是说要让我尝尝?”宁珩笑着昵她,“只?是我手有些脏,还得劳烦阿杳喂我一口。”
温雪杳凝他一眼,心里?一松的同时又涌上狐疑。
若他此时的反应是真,那方才的反应又是为何?
送走温雪杳,宁珩甫一冲下马车,便疾步奔进皇城司,才一拐弯,就扶着高墙俯身?作呕。
空荡荡的胃里?只?有那一块肉,所以他除此之外根本吐不?出什么,反而正因如此,胃里?空虚才愈发搅动地难受。
像两股麻绳紧紧纠缠起?来,拽得人心跳加速。
宁十一不?敢多看,他怕自己受世?子影响,匆匆别?开眼。
好在四下无人,这番狼狈的模样不?至于被?人瞧见。
宁十一听?着身?后青年的重喘声,回想起?二人最?初入皇城司的那段日子。每每从那阴暗潮湿、逼仄腥臭的牢房出来,两人连地牢都走不?出,便要扶着墙一阵作呕,直将早晨吃下去的饭尽数吐出才肯罢休。
后来他们吃了教训,便不?在晨时用膳,这样的症状才稍稍缓解。
其实宁十一来皇城司之后的一个月便适应了,只?宁珩,他本身?便有洁癖,见酷刑时血肉模糊的场面?时越是冷冽,事后他的反应便越大。
就像是积蓄压抑在心底的污浊越多,爆发时反应才越激烈。
所以每次从地牢出来,他都要先沐浴更衣,焚香驱走那一身?浊气,直待半下午时才肯进食。
宁珩丝毫不?懂心疼自己,也不?知为何非得铁了心一般一头扎进皇城司。
明明他文韬武略,不?论入仕还是参军都能大有所为,偏偏要去皇城司成为直属于官家的爪牙,替皇家卖命。
可?宁十一与宁珩从小相?伴长大,不?可?能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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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知晓世?子幼年的遭遇——曾是最?害怕血腥之事的人,如今自己却变成了那制造血腥的刽子手。
每每想起?,宁十一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鼻酸。
他心中?替主子感到委屈,忍不?住问:“世?子,你分明如此难受了,为何不?直言告诉夫人,还要强撑着吃下那块儿肉?”
宁珩缓过劲儿来,面?上无一丝窘迫,完全不?见方才的狼狈,无暇的仿若一座玉人。
便是这样的人,忽地扯唇苦笑出声:“如何解释,要我骗她么?”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宁十一的脸上。
宁十一突然哑然。
“难道?要告诉她,我亲自督查行刑,看到那犯人的手被?滚入油锅,这才看见那道?酥肉觉得食难下咽?”
亦或是连那令人作呕的不?堪过去都要袒露?
倒不?如不?说,就将此事揭过,左右只?要给足他心理准备,他并不?是不?能忍,这两年都熬下来了,油何惧那一块肉?
可?若是要告诉她,阿杳又会如何想?宁珩不?敢赌。
她如今并不?爱他,在听?过之后,她是会觉得可?怖,还是可?怜?
不?论哪一种,都不?是宁珩现在想要的。
他不?想要她的惧怕,不?想要她的怜悯,他只?想要她的爱。
他本就藏了许多阴暗见不?得光的心思,只?有加倍弥补对她好,才能填平心中?的卑劣。
如今还要让他再说这种谎。
他做不?到。
宁十一不?再多言,他提了提方才从宁珩手中?接过的食盒,问:“世?子,那这剩下的饭菜如何处理?”
宁珩视线落在上面?,眼里?浊雾散开露出温柔,“先放我屋里?,待下午办事回来,缓过劲儿后再吃。”
晚上宁珩回来,特意命小暑去收拾他带回的空食盒,又差了人告知温雪杳他有公事要处理,这才去向书房。
小暑从宁十一手里?将食盒接过,拆开瞧了眼,拉着人问:“宁侍卫,世?子他都吃了?”
宁十一颔首:“都吃了,一点儿都没舍得分给我们。”
小暑得了回应忍不?住笑,“这是夫人专门?做给世?子的,他自是不?会分给你们吃。”话落,忽地想到什么,一拍脑袋道?:“不?过若是夫人下次再去给世?子送饭,我会差小厨房也给宁侍卫你多备一份儿的。”
宁十一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摆了摆手,他一个侍卫哪还敢让夫人顺带捎饭?“小暑姑娘这就折煞我了,皇城司有饭,我吃司里?的就是。”
“宁侍卫不?必客气,这也是夫人的意思,夫人见你每日跟随照料世?子不?易,这都是应该的。”小暑怕对方再推拒,便解释道?:“夫人心善,寻常对我们这些丫环也是同样的亲厚,所以宁侍卫你真不?必推辞。”
宁十一这才认真打量面?前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发丝油光水滑,面?上红润饱满,一看就是平日里?没怎么吃苛责的。就如她所言,想必夫人平日待这群陪嫁丫环是极宽厚的。
这般想着,他紧蹙的眉头一松,道?谢应下。
宁十一还要回书房同宁珩复命,小暑将人送出小院门?,提着食盒进了小厨房。
将盒子拆开,上上下下每一层都一一洗净,等?收拾好后将食盒摆在通风处晾起?来,才重新净了手,像一只?欢快的小麻雀一样去屋里?回温雪杳的话。
小暑:“夫人,方才姑爷回来了,他命十一将食盒捎给我了,我拿去小厨房收拾了一通,那碟子一盘盘干净的,简直无需我去洗!”
“方才他也差管家来同我说了,他要先去书房处理事物。”温雪杳眨了眨眼,也跟着欢喜,“竟吃得这般干净?”
“可?不?是,比我的脸还干净呢!”
温雪杳被?她夸张的形容逗笑,亲自下厨做的东西都被?吃光,于她而言也是莫大的肯定,这比用嘴皮子同她说千次万次好吃都顶用!
但是笑过之后,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宁珩最?初在屋子里?掀开食盒盖子的反应。
从他后来追上来同她解释就能看出,他是极在意她想法的人,所以究竟是何缘故令他当时有一瞬的失态呢?
不?过宁珩后来既解释了让她宽心、勿要多想,便是他现在应当不?愿提起?,她也应给他留出余地。
晚上,宁珩快要处理完公务前先一步让宁十一回院子传话,温雪杳这边便着手让小厨房开始备二人的晚膳。
等?到小厨房的菜刚端上桌,青年便踏月归来。
温雪杳听?到动静,起?身?迎出去。
青年面?容温和,责备的话竟也听?着人心里?一暖,“外面?天冷,不?用你接,快些回去。”
温雪杳踏出门?的脚尖复又缩回去,想着这种时刻被?人呵护关怀的感觉,烛光下的水眸都亮了亮。
她乖觉地候在门?边,宁珩一进门?,她便顺手将他肩上的披风褪下。
大氅上沾了雪,薄薄一层,一进屋就融化成水雾,沾了温雪杳一手。
“下雪了?”她刚才撩开帘子还未往出走就被?人赶了回来,是以也未曾留意到。
宁珩点了点头,“我从书房回来的路上才刚下,还不?甚大。”手泡在铜盆里?好一会儿,感觉手掌被?泡暖,他才接过小暑递来的帕子擦拭净手上的水珠。
温雪杳顺势将一直揣着怀里?的汤婆子递过去,“你拿着暖暖,缓过来我们就能开饭了。”
宁珩应声接过来,小小的汤婆子被?修长的十指包裹其中?,上面?似乎还带着前人的余温。
他没着急用膳,少女偷偷望出窗外的眼眸晶亮,委实让人难以忽视。
待手心暖热,他才牵着人在桌前坐下,状似随意道?:“去年冬天,上京城似乎并未下雪。”
温雪杳点头,脸上也有些惋惜,“的确没有,一整个冬天都不?曾见下过雪。”
说着,两人视线齐齐望向窗外,宁珩低声:“这应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话落,温雪杳眨着眸子瞧他,他铺垫如此多,怎么还不?放她出去玩儿雪?她不?信他没看出自己的心思!
宁珩却不?接招,让人将汤婆子拿下,人已经端坐在桌前拿起?了筷子。
温雪杳见状难免有些失望,可?都说好要开饭了,她也不?好将人晾在这里?自己出去玩儿。
她的心有些痒,不?免又抬头瞧了对面?人一眼。
这一眼,正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阿杳是不?是有几?年未见过下雪了?”
温雪杳颔首,她在江南的那两年都不?曾见过大雪纷飞的样子,也不?是完全没有落过雪,但却根本无法与记忆中?上京城中?鹅毛似的大雪比拟。
江南的雪,混着雨水,还未落地便化了。
宁珩拉过她的手,将筷子塞进她的指尖,忍俊不?禁道?:“看出你心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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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不?在这里?了,但此刻雪还不?大,着急出去也看不?见好风景,不?若你先吃饭,待吃饱了身?子暖和了,我骑马带你出去到城楼上看,如何?”
温雪杳琉璃似的眸子一亮,瞬间?就来了力气将手中?的筷子握紧,“当真?”
宁珩扫了一眼自己连同筷子一并被?她握紧的手指,闷笑道?:“我何时骗过你?”
“但你要先将手松松,让我把这顿饭陪你一起?吃完。”
温雪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一红,忙松开手。
两人吃完饭,一起?来到马厩。
果然如宁珩所言,雪势渐渐变大。方才他们出门?时,地上就有了一层积雪。
宁珩让宁十一牵两匹马出来,宁十一抿着唇瞧他一眼,钻进马厩。
不?多时,他手中?只?牵了一匹马出来。
宁珩抬眸问:“不?是让你牵两匹?”
温雪杳被?两人的话声吸引看过去,就见宁十一垂着头,漆黑的夜里?让人辨不?出神?情,只?见他的肩膀似乎颤了颤,“回世?子,这两日正赶上给马打新的铁掌,其余马的铁掌还未钉上,只?有这一匹能骑。”
温雪杳见宁十一肩膀抖得越厉害,头埋得更低,应是很怕宁珩责骂他的。
于是她先一步站出来牵住宁珩的手,替宁十一解围道?:“咱们也是突然决定要骑马外出,十一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况且马匹换铁掌这事也非他管,实在怪不?到他头上。”
宁珩回握住少女软嫩的手,低下头含笑看她:“阿杳,我也未曾要责怪谁,我在你心里?是那种不?明辨是非的人么?”
温雪杳哑然,的确不?是。
宁珩朝宁十一挥了挥手,“无妨,你先退下吧。”
说着,他接过宁十一临走前递给他的缰绳,无奈道?:“那便只?能委屈阿杳与我共骑一乘了。”
青年环着怀中?少女,马蹄声缓,厚厚的积雪将原本的马蹄声又消减两分。
宁珩牵着人往城楼上走,“小心地滑。”
青年的大掌温厚有力,温雪杳的心在这场初雪中?格外宁静。她看着头顶落下的飞雪,似一种无言的温柔,就像是此刻屹立在侧,为她遮挡住城楼上大风的人。
她从没有见过比宁珩更温柔的男子。
两人回去歇下后已是不?早,躺在床上,宁珩才突然出声问道?:“明日想去哪里?玩儿么?”
“明日?”
宁珩解释:“我明日休沐。”
“又休?”温雪杳这次是真的诧异,连脑袋都不?禁偏向宁珩,双目炯炯地盯着他。
宁珩闷笑了声,“听?着阿杳的语气,似是不?想我休沐?”
“怎会?”温雪杳道?:“我就是太惊讶了,大婚你才休了三日,怎的明日又休。”就连她父亲那样时常犯懒躲在家里?装病的人,都未有这么闲。
宁珩同她对视:“你也说了,那三日是因为我们大婚,官家才批了我三日假,我每月能休六天,明日是我照常的休沐日。”
“所以你尽可?以想想,有没有想玩儿的去处。”
温雪杳一喜,那自然是有的。
“跑冰鞋、打滑挞我都喜欢,对了,近日刚下过雪,明日塑雪狮也不?错!”
少女的眼眸亮晶晶的,“若是能再泡上温泉就更好了。”
话落,她扭头看向宁珩,软声道?:“阿珩哥哥,你说有没有这样的好去处?”
果然还是孩子。宁珩揉着她露在被?子外的发顶,忍不?住笑:“你这要求有些多,且容我想想。”
温雪杳眨着眼,静静等?他想,须臾又小声问:“若要去的话,我们是不?是也叫上宝珠?我兄长或在郊外军营走不?开身?,但可?以问问路表哥和嫂子要不?要同行。”
“你说呢,阿珩哥哥?”
宁珩后牙一酸,咬着牙根温声应下:“可?。”
地方还没选定,但温雪杳已经开始期待明日,她捂着嘴,因为自己此时异常欢喜所以忍不?住雀跃的问对方:“阿珩哥哥,你欢喜么?”
宁珩:“欢喜”
第32章 圆房
元烨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
当夜他闯入宁国公府的新婚房, 宁珩是对他下了死手的。若非他如今担着个皇子?身份,那?晚绝不可?能?活着从宁国公府出来。
就算出来,也险些送去半条命。
肋骨被人几乎打断, 表皮却不见?一点伤,这样阴毒的手法,也只有皇城司的人能干出来。
浑浑噩噩高烧了三日, 前世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上演,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上一世他与二皇子?争了个头破血流,可?直到他死,也没见?二皇子?赢过他上位。
他如今甚至有些怀疑, 他的死是不是真与二皇子?有关?不知为何, 这回醒来后他本能?的觉得上一世最终杀死他的人并非二皇子?。
但若不是二皇子?,又能?是谁?
以前日宁珩对他下死手的程度, 他不是没想过宁珩, 然对方分明比他死的还早,在温雪杳离世的前一年, 宁珩就领兵出征战死在沙场之上, 又如何会是他?
元烨一阵头痛,他扶了扶额头,艰难地想要起?身,却发现五脏六腑像是裂了一般,稍一动弹便疼得人两眼发晕。
躺在床上的少年嘴唇苍白干裂,声音嘶哑, “水”
身边听?到动静的小厮一个激灵,往床上一看,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而是昏迷三日的人当真醒了。
他连忙倒了一杯水扶着人起?身喂下, 才朝着坐在外间的人道?:“魏大人,七皇子?殿下醒了。”
被唤作“魏大人”的男子?幽幽抬眸。
男子?半边下颌布满疤痕,粉白色的疤堆起?褶皱,将男子?冷冽的唇角拽成了自然下垂的弧度,幽深的眸子?透出点点阴翳之色,让人不敢直视。
再往下,束在紧袖中的手臂上也没有一块好肉,皆是大火吞噬留下来的烧痕。
男子?一身劲装,听?到声音后起?身,如高山般巍峨的身姿缓缓走进里间。
他行?至床前,冷寒的眸子?朝榻上一扫,毕恭毕敬折腰行?礼,“七皇子?,您醒了。”说出口的话音竟比在床上昏睡三日的元烨还要嘶哑几分。
元烨僵直着脖颈,努力?斜眸看清床边俯身抱拳的魏兰舟。
元烨难以动弹,只能?出声道?:“魏大人不必多礼。”
魏兰舟乃是如今盛家军里的一员大将,前世也是在元烨回到上京城,恢复身份后不久就找上了他。然而前世他内心?多疑,对于出现说要做他谋士的魏兰舟一直有所提防和怀疑,试探对方的真实目的更是废了不少功夫,以至于那?时初回上京城的他错失许多先一步扳倒二皇子?的良机。
到后来,他才知晓魏兰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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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真实身份,也明白了对方之所以选上自己的理由,可?他那?时已经失去太多!
这一次,他既然已经知晓前因后果,便不会重蹈前世覆辙。
他不仅要利用好魏兰舟这颗送上门?的棋子?,还要逆转未来!
床边,魏兰舟一脸神情复杂地看向元烨。
元烨察觉,哑声道?:“魏大人有话不防直说。”
魏兰舟犹豫半晌,曲折的身子?埋得更低,声音也愈发恭敬,“殿下,下官既已决定暗中辅佐您,有一话实在不得不说,且不论您如今是否信得过下官,下官今日也是要斗胆谏言了。”
“你且说来听?听?。”
“还望殿下以宏图伟业为主?,莫要耽于小情小爱。”魏长舟已经做好了一次不行?,之后苦口婆心?多劝说几次的准备。
以元烨先前对他的怀疑,以及那?日对方铁了心?要潜入宁国公府的疯子?行?径,他早就做好了出师不利的打算。
未曾想,床上的男子?只是闭目沉思稍许,便撩起?眼睫,淡声道?:“此事我知晓了,魏大人无需担心?。”
魏长舟一愣,一时间没收住眼底的错愕。
元烨余光一扫,自嘲笑道?:“魏大人不必露出如此惊讶的模样,任谁在鬼门?关走一遭,想必心?性也会发生些变化,我不过是此一遭想明悟不少事罢了。”
魏长舟沉眸半晌,心?中了然,“如此一来,下官倒是要提前恭贺殿下了,您经此一遭能?得令心?境通透,未尝不是好事一桩。待到他日殿下大权在握,别说一个温家三小姐,这普天之下,殿下您要什么样的女子?不可??”
元烨对上那?双精于算计的眼,扯唇一笑,没再接话。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浅褐色的眸子?滑过一丝冷厌。
其他女子??不。
上一世未得到的人,这一次就算去夺去抢,都要将人留在自己身边。
就算她已为人妇又如何,那?便合离再回到他身旁!
总归这一世,他只要她温雪杳一人!
第二日,宁府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出上京城。
温雪杳一路都在想,宁珩究竟说的是什么地方,怎么既能?跑冰鞋、打滑挞,还能?有温泉可?泡。
待到了地方,她方才知道?以往是自己鼠目寸光、坐井观天了。
这上京城外还当真有世外桃源一般的好地方。
一夜的大雪,将整座山庄点缀的银装素裹。细白的雪花铺满整条小路,道?路两旁的枯枝挂着层层叠叠的积雪,好似一整排晶莹亮白的珊瑚。
入眼雪白的美景勾勒出一个粉妆玉砌的人间。
今日温长青原本有事,但听?温雪杳要同宁珩外出,说什么都要一大早赶去军中告半日假同行?。
宁珩一贯有赖床的习惯,今日更是起?得尤为晚,是以等?宁府三人赶到时,已将近午时。
众人才在山庄会面,就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寒暄过后,纷纷入席。
山庄内每一处院子?里都有池子?引了天然的温泉水,就算不可?靠近温泉,单在屋内也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意?从脚下地板传出。
温雪杳本就不畏冷反而害热,是以一顿饭没吃多久,额上便溢出细密的汗珠。
几人同座一桌,温雪杳也不好大肆动作,只稍稍欠了身子?朝离她最近的宁珩道?:“阿珩哥哥,可?不可?以帮我递一下你右手边台子?上的帕子?。”
帕子?是先前侍女特意?摆放的,为的就是供众人擦手拭汗。
温雪杳对面坐的是路家夫妇,左手边是宁宝珠,右手是宁珩,宁珩过去则是她的兄长温长青。
宁珩距离她最近,且距离那?帕子?摆放的位子?也近。
隔壁的温长青早在温雪杳侧身时便竖起?耳朵,视线虽仍落在自己眼前的菜肴上,心?思却早已跑去家妹那?里。
待听?清她小声与人耳语的内容后,心?里一酸,不觉吃味儿起?来。
于是,没等?温长青反应,就见?宁珩已经一脸从容的伸手取了方帕子?,再自然不过的随手拭掉了温雪杳额头上的汗珠。
那?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重复过千百遍。
温长青瞧着瞪圆了眼,这宁家小子?!明明才同她妹妹成婚三日,这些事以前可?都是他这个兄长来做的!
察觉温长青灼热的视线,宁珩收回动作,转头对上他的眼,温声笑道?:“舅兄何故愁苦着一张脸,莫不是担心?时辰,想着下午还要回军营练兵?”
温长青心?里一刺,正准备恶狠狠瞪人,就发现自家妹妹听?到声响也循着声音看了过来。
柔白素净的一张小脸,或许是因为今日出门?着急,也或是因为晚些要泡温泉,便未施粉黛。可?饶是不加点饰,也已足够清媚动人。
温长青思及此,心?里更是涌上一股火气,可?碍于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发作!
只能?在心?里龇牙咧嘴,念着宁珩的名字暗骂一声,这个黑心?的!
温雪杳没察觉两人间的风云暗涌,只听?到宁珩的话,一并跟着惋惜:“可?惜了,今日我们本就来得迟,还未同哥哥多待一会儿,你便要动身回去了。”
“无妨。”温长青咬着牙根,话是同温雪杳说的,视线却落在一旁的宁珩脸上,“妹妹要是觉得可?惜,下次你何时想来,哥哥再陪你来就是,届时我们还能?叫上父亲,一家人好好玩儿玩儿。”
他口中“一家人”三个字咬得极重,像是要昭示什么,炫耀地扬起?下颌。
宁珩不动声色回望他一眼,收回视线浅笑道?:“舅兄说得是,若你同岳父何时想阿杳了,我带她回温府小住一两日也是可?以的,总不可?能?日日都将阿杳拘在宁府。”
一个是日日相?对,一个是偶尔小住。
温长青听?得火气上窜,挑衅的笑瞬间僵在唇角。
偏温雪杳还听?不出两人间的争锋相?对,甚至觉得宁珩实在贴心?,忍不住附和道?:“是啊兄长,今日不行?便择日,总归你军营里的事务更要紧些。”
宁珩忍笑,赞许地摸了摸温雪杳的额头。
对面路清鹤闻声忍不住轻笑,温长青的脸霎时又黑了不少。
送走温长青,路家夫妇先回了小院休息,宁珩则是带温雪杳与宁宝珠二人出山庄寻了一处冰湖。
打滑挞不成,但足够人在上头跑冰。
几人换了冰鞋,一玩儿便忘了时辰,等?待玩累了换回原来的靴子?重新踩到地面上,两个小姑娘的腿都有些发软。
可?饶是如此,两个小姑娘还是兴致昂扬地堆了一个呆头呆脑的雪狮子?,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宁珩折返回山庄。
这一来一回,便到了晚上,三人来了山庄一趟却连正经的温泉都还没泡成。
一番思量之下,干脆决定多待一晚,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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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同路家夫妇二人一道?回城。
山庄里有独门?独户的院子?,每处院子?里都建了池子?,专引了脚下千年的地热泉水。
路家夫妇便单独住了一间院子?,也就不用去那?公共的温泉池子?,只在自己院子?便能?享受。
温雪杳本想的她们三人住一间院子?刚好,二进的院子?,三人带上贴身的丫环小厮,足够住的开。
宁宝珠却不乐意?。
“嫂子?你有所不知,我自打五岁起?就同兄长分院别住了,我一个人自在惯了,若是同你二人在一个院子?,恐怕是睡不踏实的。”宁宝珠朝着宁珩挤了挤眼,“总归咱们宁府也不缺那?点银子?,你说是吧,兄长。”
宁珩敛眉笑了下,“都依你。”
既宁宝珠都如此说了,温雪杳也不好再劝。她本是觉得今天下午与宁宝珠玩儿的热闹,已然将她当做了自家姐妹,是以这才想在晚上泡汤时,同她说几句体己话的。
温雪杳有些惋惜,不过才一跟着宁珩进了内院,看到内院正中央的温泉池子?,先前那?些微不足道?的情绪便顷刻间一扫而空了。
院子?是两进的,宁珩晚上一向不喜人伺候,加之一会儿还要泡温泉,便干脆让随行?的下人都歇在了外院的下人房中,独两人步入内院。
温雪杳一瞧到那?冒着袅袅热气的温泉池子?,便觉浑身疲乏走不动路,只想一头栽进去舒坦。
直到身后人闷笑出声,她才霎时反应过来什么。
虽两人已同床共枕三日,却还未曾圆房,每日也是各自在耳室盥洗更衣,如今却要第一次近乎坦诚相?见?了。
温雪杳想起?路姨母的叮嘱,再看那?池子?便没了先前云淡风轻的心?情,反倒觉得那?袅袅热气怎么看都透出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她红着脸,匆匆别开视线不敢再看。
她虽两世都未经人事,可?大婚当夜也看懂了那?男.女.赤.裸.交.缠的画册,更别说回门?那?日,路姨娘还特意?私下里同她叮嘱了话
是以,她自然明白今晚要发生什么。
温雪杳偷偷打量了一眼身侧人——青年神色温和自然,眉眼舒散,无半分多余的情绪。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更是臊得脸热,原是只有她一人在脑海中想那?茬子?还不一定会发生的事!倒显得倒显得她一个姑娘家,多急不可?耐似的。
温雪杳自知心?中不是那?样想的,她只是为了两人大婚前相?敬如宾好好做一个夫妻的约定,只是为了完成夫妻合该要做的事
可?就算如此安慰自己,她背离那?池温泉的身影还是不免加快了。
殊不知,在她先一步钻进屋子?里后,身后一直紧跟着她的青年忽地停下脚步,双眸幽深地朝身后那?口池子?撩了一眼。
胸口起?伏的幅度以及喉结滑动的次数,无不昭示出他也深受那?池温泉的影响,且比起?温雪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等?他抬腿踏进屋里时,脸上的神色瞬间恢复平静,哪还能?窥见?方才的半分灼热。
宁珩瞧着弯腰站在桌前佯装忙碌收拾两人衣物的少女,唇角悄悄勾起?。
他故意?咳嗽一声,给对方做足心?理准备,才缓步走上前,从两人堆叠在一起?的衣物中挑出自己那?套。
“阿杳,我先去屏风后头更衣。”
这屋子?没有带着耳室,寝屋里只摆了一架屏风稍稍隔开空间。
等?人走后,弯着腰不知在忙碌什么的温雪杳慢慢停下手中的动作,那?屏风与她也不过几步之遥,是以更衣时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用她仔细凝神,便足矣听?得一清二楚。
捏着袍子?的指尖一颤,她忽地长长出了一口气。
不多时,身形高大的青年便换好泡汤的袍子?走了出来。
交襟的领子?露出青年大片冷白的皮肤,深邃的锁骨线条流畅,随着他步步走近,在晃动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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