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个怎样的恶性子。
他向来吃软不吃硬的。
“不要喊。”
“我再说一遍。”
秦云敷为了自己能好受,抿嘴心一横,倾身就往他嘴上亲,不是浅嘬一下即离那种,她缠得很深,激烈啧啧响,还环他脖子。
周崇礼懵了:“你……”
“我不会喊别的,只会喊这个。”秦云敷附他耳,小声婉转,“夫君……”
周崇礼喉结微滚,耳尖有点热,怔怔发愣。
秦云敷表现自若,明显比他镇定得多,“夫君随太子殿下奔赴塘县为圣上备置寿礼,一月才归,都不知自己生辰后日便到,父亲似乎有意在府宴客酬宾,不如当日,我亲自下厨为客人加汤?”
她医术了得,厨艺更佳,但自从嫁进周府,平日便很少亲自动手。
周崇礼避过眼,不答她话,反倒问起旁的:“方才在案上,你说想我,是真的?”
秦云敷敷衍点了下头,不明白特殊时刻脱口而出的情喃,有何值得他反复回味。
周崇礼已掩住方才慌乱神色,当下执着再道:“那我现在回来,就站在你面前,你心中可欢喜?”
秦云敷又点头。
周崇礼眯了眯眼,突然抱她起身:“你需证明此话。”
“证明?”秦云敷茫然,“夫君莫不是要我起誓以证?”
“誓言虚妄。”他抱她回房,路过书案时,拿起案上崭新宣纸,数了整十张,“还不如它好用。”
秦云敷不明其意,但他眸晦,叫她不安。
“那,那生辰宴的事……”
周崇礼已没心思管顾那些,“既父亲有意,你办就是。”
“是,拿我明日与夫君确认邀客名单。”
“随你。”
书房与寝屋相离不远,但却是檐下外通,眼下临夜,奴仆们虽大多已歇身,可也难免隔墙有目有耳,她被郎君抱着出来本身就不符礼,偏周崇礼在外就不停地亲她,她为难地把脸藏起来,可他亲不到嘴,就开始细磨她耳尖。
直至放她上榻,她羞窘要命,整张脸再无镇定。
她忙寻旁问道:“夫君……你取宣纸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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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寝屋未有墨砚存放。”
“无需墨砚。”
周崇礼没了在人前的克己复礼,单独对她,只余掠夺者的目光睥睨。
“浸过十张,以足证你见我的欢喜。”
……
周府长公子生辰,相公借机宴客,同僚亲朋纷至,众宾声词贺祝。
正院中摆五桌客席,十人位,隔门厅,内室置两桌家宴,桌罩如意纹织锦,上摆香醇酒酿,丰盛珍馐。
秦云敷是第一次管顾家事,起手颇有生疏,好在有管家方伯还有周妩协助,后面指调人手,差事分遣,还算进行顺利。
待席上落位尽满,周敬于主位执酒领敬,来客回祝,秦云敷这才放下心来。
今日相邀都是男客,女眷不便上桌,相隔一间门的侧厅里,秦云敷与周妩歇盏而坐。
大致看出秦云敷的神色倦意,周妩关怀问:“嫂嫂,闻你昨日身子不适,在寝内歇了足足半日才起身,现下又忙碌整日,身子可觉有恙?”
秦云敷素来不是情绪外露之人,闻听这话却明显有片刻的遮掩之色。
她垂睫回:“无妨的,我歇歇就好,阿妩不必担忧。”
周妩又劝:“他们在里定要吃上一阵,反正里外都有婢子伺候,嫂嫂不如先回房歇歇?”
秦云敷摇头,“我在厨房文火慢炖着瓠叶羊羹汤,待一会儿汤味浓郁些,还要亲自率人送进去。”
周妩意外,嫂嫂自从嫁进周家,便从不参与官眷贵妇之间门的聚会,更不会与阿兄一同外出赴宴临众,她不喜也不适那样的场面,而阿兄还算体贴,从不迫她非至人前,可这次,嫂嫂竟主动要求上厅见客。
周妩迟疑开口:“嫂嫂为阿兄宴客而亲自挽袖做汤,已然足够尽心,至于出堂面客,可是阿兄要求你如此?嫂嫂若不愿,我可以代你送进去。”
听阿妩如此善解人意,秦云敷面露感激,只是她无法跟周妩这样未出阁的小丫头解释清楚,这是昨日她与她兄长所作的交换条件,甚至还是她几番示弱央央求来的。
为了不破灭周崇礼在妹妹心中的正派形象,秦云敷只好解释说:“不是的阿妩,是父亲前日与我谈话,有意慢慢交给我管家大权,我不想辜负父亲信任,便点头答应下来,所以与外客见面,以后都无可避免,我早些适应也是好的。”
既是如此,周妩安心下来。
两人入后厨,她帮着秦云敷把汤盛好,临近厅堂,听到里面有不少兄长的友人正乘酒兴,高谈阔论,周妩见状想了想,侧身嘱咐霜露跟着秦云敷一道进去。
没过一会儿,二人出来,见霜露表情有异,周妩问道:“怎么了,里面可是有人吃醉了酒?”
秦云敷率先压低声来问:“阿妩,你可知今日来客都有谁吗?”
周妩如实回:“除了周家亲族里的几位弟兄,堂上应该大多都是兄长在朝中的交好同僚,难不成不只有他们吗?”
霜露上前一步,隐着笑意揶揄,“小姐,你当真不知容与容公子也来了吗,他被老爷安排在主桌,就坐在大公子身侧,那可是周家人才可上座的主家位置。”
周妩眨眨眼,她真不知道。
看了眼婢子们手上的梨木托盘,周妩询问道:“嫂嫂,里面还有几桌没上汤羹?”
秦云敷哪能会意不出她的意思,温声笑回:“方才霜露悄悄指给我看,说容公子也位坐堂厅,我们便刻意从外院开始上盏,眼下院中的席面已照顾妥当,余下堂内的两桌还未顾及,只是上这么多杯盏真要累得我手酸,不如阿妩这回,陪我一道进去帮帮忙?”
周妩听出暗示,立刻抱上秦云敷的胳膊,喜笑颜开道:“嫂嫂,你真好!”
秦云敷还没见过周妩冲自己撒娇,怔了片刻后,微笑着拍拍她肩膀,“好啦,快去净下手,你想见的人应也十分想见你。”
“好!”
高门有高门的规矩,女主人家亲自入席进茶奉汤,示以对来客的尊意,而宾客则需低首避目,不可肆意越上盯看。
秦云敷与周妩一前一后,款步莲莲,矜持端雅相继入堂,院中无一人敢张望,哪怕醉酒之人,也都一一知礼垂首。
进了厅,周妩在左,秦云敷在右,两人分两侧依次上汤,婢子们手端托盘,分立左右,随跟在后。
顾及爹爹兄长都在,周妩不免小心翼翼,过程间门,见兄长的目光不掩饰地全然落在嫂嫂身上,压根没心思管顾旁的,她不由松下一口气,又趁爹爹与身侧人进颈交谈之际,她故作自若地走至容与身边,弯下腰,亲手将杯盏递放到他面前。
周妩怕他辨不出自己身上的气味,不知她来,于是在手臂抽离之时,刻意蹭到他肩头,又不动声色,极轻极轻地在他耳畔小声咳了声。
她的暗示应算明显,可容与却无动于衷。
是没认出她来吗?
周妩有些焦急,却也只得装作如常,向旁继续奉汤。
之后,她余光瞥见容与哥哥端起杯盏欲饮,却在入口时忽而顿住。
这下总该发觉了吧。
只他那盏温汤里飘着几片不合宜的山楂干,汤里原本该放枸杞的,她却偷偷换掉,故意用山楂来逗。
山楂果。
独两人知晓的暧昧深意。
再看,他已仰头,将那盏温汤喝得干干净净,连带里面的山楂,他亦吃得干脆,半片未剩。
喝完,该收盏,这些本无需周妩她们再上手,可她还是上前,见状,秦云敷也顺手多做了些。
重新站到容与身侧,收了他的杯,周妩这回乖觉规矩了,收完左侧再收右侧,她全程不再咳嗽,更不再有意碰到他。
可将要退离之际,桌罩帏穗下方,避目众人,他在暗处忽的抓上她的腕,紧接收力,摩挲两下。
周妩心中一颤,悄悄哼气,想他方才假正经的模样,于是故意挠他手心。
容与没办法,面上坚忍不动声色,纵她胡闹了会儿,大掌把她的嫩指完全包裹住,似乎是想用动作提醒,要她乖些。
周妩也注意到,他另一只摆在桌案明面上握酒杯的手,此刻愈发绷力,就像是紧张。
容与的确有异,却并非周妩所想的那样,他是觉自己负罪深重。
临众,他们竟在调情。
甚至还是当着她父兄的面。
容与垂首,无法正面主位,待阿妩随秦云敷离开,他心绪亦难平,遂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只是此举,半分不解嗓口躁意。
那两片山楂,简直快要烧死他。
好想亲亲她,发疯地想。
……
略须臾,正门小厮忽来通传,脚步略显急匆。
“禀丞相,太子殿下亲临府邸为公子贺寿,人已步至廊前。”
闻言,周敬周崇礼立即起身相迎,只是两人还未出堂厅,太子萧珩等人已带着礼物入院。
众宾回神,皆起身朝南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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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宽和,挥袖示意免礼,同时笑着吩咐身侧人为周崇礼递上贺礼。
周家父子躬身致谢,请太子上座,抬眼向后扫过,两人同时面露一怔。
另一边,秦云敷和周妩在隔间门内亦听闻动静,因有屏风遮挡,她们不必专门出去面见尊客,两人起身,欲悄悄从堂厅退避,可出门之际,周妩无意一瞥,看到太子殿下身后所站之人竟是沈……沈牧?
她霎时愣住,下意识看向容与。
他知有贵宾至,也礼至随众起身,只是面色如常,显然未觉有异。
周妩心一紧,她想起前世,沈牧虽是探花郎出身却一直官运不遂,入翰林后未被选进陛下的南书房,反而被分配到下面院部成了一六品主事,俸禄寥寥,更无实权,只能在京师官场苦熬,后被太子惜才,召为门僚,暗有提拔之意。
可是太子殿下在京的门客文僚那么多,今日怎偏偏挑着把他一并带来!
她简直难以想象,容与哥哥与沈牧相面而对的场景。
而这时,太子殿下已被迎去上座,其身后两位僚客包括沈牧在内,皆被周敬示意管家方伯安置于院中客席。
周妩紧张张望,察觉到爹爹余光扫过的责厉眼神,一时只觉有口难辩。
不过也算万幸,容与哥哥在厅,而沈牧在院,中间门相隔有距,加之容与哥哥眼目不便,今日在场又如此多人,声嚣音杂,若无专人引荐,两人不一定就能正面迎上。
至于沈牧,他更该自觉躲着才是。
周妩正抱着这样的侥幸想法,不想太子在前忽的顿足转身。
他好像才想起有话要说,看向周崇礼也目光扫过周敬,随即笑颜和悦开口。
“对了周卿,方才竟忘记介绍,这两位分别是张大人,沈大人,他们知晓孤正为父皇寿礼筹备而绞尽脑汁,纷纷为孤献来妙策,这两人都是能治州政又兼备才学的不俗之人。”
太子语落,后有人紧跟声起。
“在下张灏,见过相爷。”
周妩心头一跳,接着,另一道更为熟悉的声音清晰贯耳,穿堂可闻。
“在下沈牧,见过丞相,见过公子。”
沈牧眼眸深沉,开口每一个字都咬得格外晰切,仿若挑衅一般。
与此同时,相隔数人之外,容与下颚微收,凉凉抬了下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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