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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节 535.争夺 为什么要管一个皇帝死不死的?(第2页/共2页)

bsp;   “真的死了?不不,真的驾崩了?”苏晟再次向信使确认。

    信使道:“是。”眼巴巴地等着苏晟放行。

    苏晟命人供了他些食水,给他换了新马。信使只当他是个忠臣,岂料信使前脚刚走,苏晟一摸后脑勺:“嘿!死得可真不是时候啊,正准备给姥做寿呢……”

    祝缨一向活得简单,也不追求大做生日。当年做丞相的时候就是如此,回到梧州之后也没这个爱好,多半是与亲近的人一起吃个饭。以前有张仙姑、花姐张罗,她也就默认了,自二位过世之后,她自己就不提了。

    但是杜大姐给记着了,掐指一算,来年祝缨整寿,这可是个大事儿,必得做的!杜大姐与蒋寡妇二人在府里事务渐少,便将一颗心扑在了这件事上。外面祁娘子、苏喆、祝炼等人也记着这件事,私下串连了一回,都觉得应该大做一场。

    两拨人到了祝缨面前,祝缨却认为不必劳师动众。还与之前一样,就当时在幕府的人,大家一起吃个饭就得了。众人的嘴是说不服她的,她就觉得这事儿麻烦,又费钱,现在安南正在提倡节俭,大家要做的事也还很多。

    林戈见说她不动,便请刘遨出马。别人都是祝缨一手养大或者提拔起来的,刘遨不一样,她虽年轻却是后来的,且颇受重视。刘遨听罢,也觉得这场寿应该做。这年月,有这样的寿数很难得,更难得的是身体也还好。祝缨的生活也有些寡淡,看起来干的都是大事,刘遨总觉得她有点孤独、有点冷,暖和暖和也是好的。

    刘遨便游说祝缨:“萧何建未央宫,也不是为了奢侈,大伙儿给您庆寿也是同样的道理。安南设镇之后,办的大事儿譬如太夫人之葬,都是丧事,还没办过喜事呢。上下官民人等,也借这个机会乐一乐。又在正月,也不耽误农时……”

    祝缨这才同意了,但要求不要浪费。

    巫仁自告奋勇:“我盯着,不会的。”

    项安也说:“一应用物,寿宴之后能再作他途的,我们都先规划好。”

    祝缨也只好由他们去了,她自己是不在乎的,但刘遨说得也是,不能让整个安南陪着她没喜气。苏晟在北关,难免有油水,正准备给祝缨的寿礼呢。他才跟过往商人订了一尊玉雕的麻姑献寿,他妻子觉得这些东西未必能够出采,赵苏、项安等人,哪个不熟悉北货呢?

    夫妇二人正为这事儿着急,眼看日子一天一天往后走,一旦过了年,生日就在眼前了。

    大家都这么在意准备一件喜事,皇帝死了,这不给人添堵么?虽然安南也没几个人很在意皇帝的生死就是了。

    他匆匆走回家,媳妇儿却不在家。这是一位附近小寨出身的姑娘,比苏晟小了七岁,在刘昆手下学了一阵,又在刘衍手下做事,最后被幕府录用,派到北关上来查账,挑出苏晟若干错处。苏晟因此被提到幕府去解释,险些被解职。最后查出并非故意,却也挨了二十鞭子。

    此后也不知道两人怎么走到一起的,反正苏晟落下了听老婆话的毛病。

    他转出门来,遇到一队贩布的商人,商人忙抽出两匹素帛来捧给他:“都是好货,请您搜检。”

    苏晟道:“莫要弄鬼!我才不收你这个……”

    两人正在拉扯间,突然一个女声飞了过来:“你们在做什么?”

    苏晟手一收,素帛往地上一落,商人慌忙往下一捞,险险将素帛抱在了怀里。苏晟堆起笑来:“娘子……”

    山红凤斜了他一眼:“回家再说你。”又转了个笑脸,安抚商人,让他只管去卖货。商人脚下抹油,溜了。

    苏晟道:“你拿什么呢……我并没有勒索他!”

    山红凤道:“你做这个官,不故意去勒索就已经有许多好处啦,再索要,成什么话?”

    “是是是。”

    山红凤将手里一捧东西交给他:“拿着。”

    “这是什么?”

    “腰带,”山红凤有点得意地说,“新的,我看姥常佩的那个有些旧了,新订的。北货,京城来的呢。”

    苏晟道:“京城啊——”

    “京城怎么了?”

    “陛下驾崩了。”

    山红凤道:“死得真不是时候啊,不过,也不碍咱们的事儿吧?”

    苏晟道:“应该不算大事,京城离咱们这儿太远了,有事也与咱们干系不大。我只要守好北关,不叫人混水摸鱼就行。”

    “那你这个时候回家做什么?”山红凤问,“不该在关上的吗?”

    苏晟道:“找你呢,咱们各自写信问一问他们,出了这个事,这寿接着怎么做,不能因为这个事耽误了吧?”

    山红凤道:“我看也不能,不过问一问也好,大家一致。”

    夫妇二人忙各自写信,再派人送信。很快就得到了一些回信,祝炼等人都说:照旧。

    山红凤还从刘昆处得到了具体的指点:哪怕安南很重视皇帝的死亡,也不必因为他耽误了给祝缨做寿。皇帝死后,天下官员、百姓悼念也是有讲究的。通常是越靠近皇宫,力度越大。譬如京城,那就是真的一点儿喜庆也不能有,还要意思意思地戴点素色。因为天子脚下,得天子实惠最多。悼念的时间长短也不同。

    其余依次类推,执行的标准也差不多。轮到安南现在,信送到,皇帝头七都过了。安南又是羁縻,幕府别接到消息就放鞭炮被抓到把柄告一状就行。

    苏晟道:“就是,东宫死的时候也没怎么样呀。生日照做!反正离得远,朝廷现在也调不来大军,怕它怎地?我看他们现在也顾不上咱们,都想着争皇位呢!”

    山红凤道:“真的?”

    苏晟道:“你信我!”

    山红凤张张口,想说他,猛地想起来一件事,又将话咽了下去。她说:“那好,你看好北关,没事别总往家里跑,寿礼不用你操心了。”

    夫妇二人一碰头,又各忙各的去了。

    ……——

    苏晟夫妇的想法也正是安南大部分人的想法。遥远的地方死了一个皇帝,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安南、梧州、祝县,自设立之初就没把“皇帝”顶在头上过,“皇帝”也没给过他们什么好处,更不曾对他们造成过威胁。印象最深的还是江政封山,让梧州过了一阵紧巴日子,但那也不太难,很快就又恢复了。

    离得远又管不了这里,所以,为什么要管一个皇帝死不死的?

    小部分人,如祝缨,却是不得不多想一些。如果一切顺利,报丧与报喜应该是差不多的时间出现的,通常这消息都会以新君的名义发下来。祝缨打开一看,只有一个皇帝驾崩的消息,还是政事堂奉太后之命发出的,且没有通知新君是谁,但要各地维持秩序,不得听信谣言,那就有点复杂了。

    眼下政事堂里,有王叔亮、有施季行,还有一个一心求稳的姚辰英,有他们仨在还没能够顺顺利利地实现皇位的交接,估计是有一场麻烦,需要考虑最坏的情况。

    刘遨是个认真的人,她到了祝缨的面前,谨慎地询问:“节帅,要如何应对?”

    祝缨道:“先写个奏本吧。”

    刘遨道:“新君未定也是件大事,只写个奏本就可以了吗?远隔关山,谁也不知道新君会是谁、是什么样的性情,万一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因此记恨,以后免不了要有麻烦的。”

    朝廷的手明着伸不过来,抽冷子恶心一下也挺难受的,如果只是恭敬的态度就能免掉一部分的麻烦,刘遨认为是划算的。

    祝缨道:“当然要派人去,人去了,我的奏本也得到呀。唔……”

    太年轻的人,没有经验,很难应付这种复杂的局面。赵苏是最合适的,但年纪也不小了,长途奔波也够呛。祝青君身份特殊一点,也不太适合这个时候过去。

    最终,祝缨还是选派了祝炼带着路丹青、祝彤同行。路丹青对宫里还算熟悉,祝彤会认路,且是男女搭配,适合各种社交、探听消息。

    刘遨写奏本,因不知新君是谁,她的用词避开了之前知道的几个皇子的名讳,写了个万金油。再由祝缨写信给旧相识们。最后召来祝炼,让他带着路丹青、祝彤尽早动身,祝彤又带了一百骑兵同行。

    路丹青在兵曹的事务,交由从西关上轮替回来的金羽负责,林风则被派往西关。

    几道命令下去,除了赵振哭了一场,安南上下无人受惊。赵振的心情很是复杂,他知道这位先帝算不得明君,但好歹也是个君,死得也太潦草了,身后事都没安排好,这算什么呢?朝廷、天下要何去何从?只恐生乱。

    他哭了一场,安南上下别人都无法体会他这个感受,这让他分外的难受。抹掉眼泪,赵振求见祝缨。

    祝缨让他坐下,先喝茶,赵振一个须发花白的人哭得眼睛通红,让人看着怪不忍心的。

    赵振缓啜了半杯茶水,才慢慢地问:“大人,接下来会怎么样?”

    祝缨道:“最好的结果,宫里乱一阵子。最坏的结果,朝上跟着一场斗,天下都有人受牵连。现在可没有一言九鼎的人物了。”不说当年的陈峦、王云鹤、刘松年,就是之前的郑熹,也能压一压局面。但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

    王、施或许能让许多观望的人不动手,但冼、姚就不好说了,他俩收下叫驴不少。

    祝缨默算了一下,感慨于冼敬的长寿——他比我年纪还大吧?

    赵振追问道:“您也没有办法吗?”

    祝缨道:“人心难测,我现在只是个节度使,能做什么?看阿炼他们能带回来什么消息吧。”

    赵振颓丧地低下了头,有点失望,又有点释然。是呵,他们现在居在“南鄙”能做什么呢?祝缨是有能力处理复杂状况的,但朝廷把祝缨这样的人“放逐”于此,还有什么指望?

    揖一揖,赵振拖着脚往外走,滑过了门槛,步入庭中,忍不住往北看去——京城,现在怎么样了呢?

    ……——

    祝炼等人一路走得很急,都是轻骑,年纪最大的就是祝炼,只要他的身体吃得消,她们就与他一同赶路。祝彤带的兵马男女各半,这既是安南的习惯,也是祝缨特意安排的。万一遇到紧急的情况,女兵可以进去一些男兵不方便去的地方。

    带着粮队要走将近一个月的路程,轻骑奔丧小半个月就到了。虽然赶路很急,却也隐约听到一点消息,譬如宫门关闭了,许进不许出。又譬如,京城派出许多禁军、信使,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发生。再譬如,新的京兆尹是一个老头子,姓江,以前一直在地方上。

    他们携带着信印、通关文牒,一路畅通无阻,直到了京城外围,然后就被拦下了。上百号人,带兵器、有马,虽然通行,但京城不可能不关注。政事堂派了姚景夏率了一小队禁军在京外三十里拦住了祝炼,询问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进京。

    祝炼道:“骤闻噩耗,五内俱焚,仓促成行,恐随从人不堪长途奔波或有死病,故而多带了些人。”

    姚景夏打量了一下他身后的骑兵,发现里面还有些女兵,也不觉得意外。这些南方人多半个头不高,连他们骑的马好像都更矮一些。骑着高头大马的禁军士卒心中不免要有一点自得。

    姚景夏道:“您不能带这许多人在京城乱走,禁军拨出一处营房,请他们驻入。”

    祝炼道:“分开了,我有事叫谁办去?”

    两人一番讨价还价,祝炼突然问道:“京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何不见新君登基的消息?”

    姚景夏的脸板了起来:“这不是您现在该知道的。”

    祝炼道:“我进京后,难道没长眼睛耳朵?我要有事,难道安南不会切问?究竟情形如何,你不妨告诉我,也免得咱们在这里僵持。”

    姚景夏无奈,只得说:“齐王……逼死先帝宫女,逃亡了。逃走的时候还伤到了秦王。”

    “哈?”祝炼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齐王,现存的长子,如无意外他就要当皇帝了,怎么会?不过……肉食者鄙……合理又不合理的……

    姚景夏双手一摊:“宫里是这么说的。严昭仪如今被禁足,严氏一门下狱。”

    “相公们怎么说?”

    “相公们也不得入后宫,哪里知道内里的事?”

    祝炼又问:“国不可一日无君,内里的事不知,外面的事呢?”

    “正在议,所以这一百人,不能乱走。”

    “你这么一说我更害怕了,可不敢孤身入内,我可真怕一不小心就做了池鱼。这些人没有我的约束,反而容易生乱。他们得跟着我。这样,我也不乱跑,也不去四夷馆与他们鬼混。就在京城,就在会馆里住,如何?”

    姚景夏道:“我须得回禀相公。”

    匆匆去了半日方回,道:“可以,但不许胡乱走动。”

    “好。”

    祝炼心道,大意了,应该在路上就让他们变装成商人或役伕,分批进城再会合的。又暗中提防,看来京中的情势比想象的还要糟糕一点。宫里指定出幺蛾子了。

    进了城,姚景夏看着他们住进了会馆才去复命。

    祝炼对路丹青道:“你去郑府,问候太夫人。我去姚家,拜会姚相公。阿彤,你京城地面还不熟,先在会馆安顿他们。明天起,丹青带你熟悉京城的道路。”

    三人分好工,祝炼去姚府,得知了政事堂之前的想法:立长。

    虽然齐王也不是个明君的坯子,但胜在礼法上说得过去。

    如今倒麻烦了,宫里说他“失德”,两宫、秦王等坚决不肯同意他继位——就算同意,他人也跑了。

    依次下去应该是秦王,但他伤得比较重,又怕他才立就死,人心愈发动荡。接下来就是宋王,可他排行靠后,秦王受这样的伤,怎么愿意为人作嫁?余下的两个皇子都小。

    王、施二人觉得事有蹊跷,姚辰英自己也觉得情况不太对,就像祝炼想的,合理又不合理,而且齐王的亲娘现在还被软禁了。

    姚辰英认为不如先立秦王,反正皇帝不干活更好,丞相就给干了,还省事儿。

    但冼敬不不同意,他倾向于把齐王找回来,如果没问题,还得是他登基。王、施二人不同意皇位空悬,也不想立一个随时可能死掉的新君,而且秦王阻拦齐王这事,也很蹊跷,主张把这俩都放到一边,拥立宋王。

    两宫则另有想法,穆皇后亲生儿子夭折,穆氏希望立最年幼的那个孩子。理由是成年的皇子们“不孝”,觊觎大位,不如从小培养一个明君,有母后抚育、丞相教导。

    末了,姚辰英问:“你怎么看?”

    祝炼道:“齐王现在究竟在哪儿呢?”

    姚辰英道:“他能躲的地方都搜了,竟不知道。”齐王同行的还有他王傅与几个王府的官员,他们的家里也没有这个人,所以正在找。

    祝炼道:“那,就要下令给各地的驻军,以防他……”

    姚辰英道:“已经下令了,你们那里,没有他的消息吧?”

    “没有的。他应该不会往南方去的,真去了,路上我就该遇到了。”

    姚辰英道:“到了京城,不要乱跑,外面已经够乱的了。谁登门都别理会。”“是。”

    祝炼一时也理不清头绪,他单知道皇室乱的时候是真的乱,却不知道能乱成这副模样,掺和的人这么的多,比林风家、苏晟家都乱!

    回到会馆,打算汇总一下探得的情报,赶紧写封信给祝缨。路丹青已经回来了,她的表情比祝炼还要惊异。

    祝炼问道:“怎么?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路丹青道:“过于离奇。我拜见夫人,夫人的儿子是长公主的驸马,听她们话里的意思,这事有隐情。是皇后做的局。”

    “这话不能乱说,也不能乱猜。”

    “是真的,长公主还啐来着,说,姓严的过于张狂了!这就摆起架子来,不将皇帝真正的舅舅放在眼里了。您听,是不是有故事?”

    岳妙君口风严,架不住长公主忌讳少。长公主与穆家亲近,得管穆家叫舅舅。自己兄弟一死,严家就抖了起来,长公主正伤心弟弟,又担心自己和夫家的前途,严归那个闯祸的弟弟又与穆家子弟起了冲突。

    他言语间颇为自得,以齐王是自己亲外甥,别人都没有他亲近尊贵,穆家要过气了,严氏“未必不如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让围观的人眼睛放亮一点。

    别人还罢了,穆家哪里能忍得?穆夫人连夜进宫告状。

    穆太后与穆皇后原本已经打算接受现实了,礼法在,丞相们也不愿意再生出事端来。赶紧弄个新君,丞相们还好接着干事呢。天下兵马勉强收回了,下一步就是休养生息,尽力抑兼并,事情多着呢!

    两宫无奈。于穆太后,哪个都是自己孙子,都行,于穆皇后,哪个都不是亲生的,但都得管自己叫娘,也差不太多。严归在宫中算老资格了,近来色衰,宠爱不足,但有儿子,平日里也比较会做人,不大招惹穆皇后。穆皇后捏着鼻子也就认了,作好了将来要对严氏更加容忍礼貌的准备。

    现在不一样了。

    原来你们以前都是装的!小人得志之后露出本来面目了,那不得往死里作践我家?!不行!不能让你们得逞!

    至于个中究竟使了什么计策,长公主再大意也不会说出来,路丹青也就无从得知,只能猜出来,齐王秦王估计都被利用了。齐王能逃出去,也是命大。

    三人对了对消息,祝彤问道:“齐王去哪儿了呢?”

    不知道。

    就拿个消息给祝缨吗?

    祝炼道:“能传一点是一点,明天咱们再各自行动。我明天得往宫里去。”皇帝还没下葬,是宋王出面给梓宫送到皇陵山上暂时开凿出来的洞穴里,等着山陵营建完毕。山陵使不是外人,正是穆皇后的亲哥哥,穆太后的侄子,现在正在监工挖土呢。

    路丹青对祝彤道:“我明天继续拜访夫人们,你与我同行。”

    三人商议好了,次日一早就派人出京往安南传递消息。路丹青与祝彤这次去的是温岳府上,温岳是禁军老资格,温大娘子与祝家关系不错,路丹青在京城的时候也去过温家数次。

    祝炼则往宫里递了奏折,等着宣召入宫。现在没有皇帝,大臣们请太后充当门面,但召见官员的事情还是丞相们安排,因此到了宫中,他不是见太后,而是被唤去了政事堂。

    政事堂里,丞相肃穆,冼敬须发皆白,问的与姚辰英出奇地相似:“齐王可曾南下?”

    祝炼只好又解释了一遍:“不曾,诸位每以节帅是女子,不肯屈居女子之下,怎么会到南方来?”

    冼敬哑口无言。

    正在尴尬时,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了——齐王出现了。他往北跑,去找到了沈瑛的儿子。沈瑛之子外出为官,现在北方,两人也算是遥远的表兄弟,如今难兄难弟凑到一处,发出了一份檄文,控诉秦王谋害于他,要求天下忠臣“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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