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许期一起负责魔域秘境的，还有柳言笛。

    柳言笛随时自珍一起到来，三人简单交代几句后，时自珍便离开去联系其他同伴。

    确认周围只剩下自己和许期之后，柳言笛深深看了一眼许期：“你不应该参与进来的。”

    “为何？”

    “面对神界，真的找到线索的可能性有多少？在找到线索之后，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又有多少？”柳言笛静静地看着许期，连续抛出两个问题。

    许期没有说话。

    他很清楚，成功的可能性很低。

    他相信，加入其中的同伴，更多人抱着的念头，是“不成功，便成仁”。

    夜色静谧，其他人都做好了死亡的觉悟。

    那他呢？做好了吗？

    “许期，你还有朋友，还有亲人，还有亟待复兴的许家，还有很多值得挂念、值得你活下去的事情。”柳言笛说得诚恳，“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你不也是吗？”许期抬眼看着对方。

    柳言笛急促地吸了口气，想要反驳些什么，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只得说：“我们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这种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你可以不参与的。回去吧，陆姑娘还在等你，叶公子和白姑娘也会担心你……”

    “言笛，我——”

    许期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他眼睛一翻，“扑通”一下倒在桌上，意识一点点儿地变得模糊。

    “柳言笛，你……”他努力想要出声，最终声音还是戛然而止。

    柳言笛看着趴倒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的许期，长叹一口气：“许期，已经够了。

    “我不想让程州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他刚刚给许期下了一些蒙汗药。药性很烈，足以让他睡上一晚上。

    柳言笛觉得，当许期再次醒来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去了各自的秘境。那时候，许期就算想追，也要事先权衡一下利弊得失。他依旧觉得，仔细思索权衡之后，许期会放弃这次的行动。

    这次由时自珍发起的、挑战神界的行动。

    柳言笛吐了口气，坐上了早就在门口候着的马车。

    坐上马车时，他听见“咕咚”一声轻微到难以辨别的闷响。

    像是一声渺远的叹息。

    马蹄得得，柳言笛握紧手里的破云弓。头顶无月，是一个黑漆漆的夜。

    出关十分顺利。马车带柳言笛出关后折返回去，关外，是两匹骏马，被绑在两棵孤零零的树上，一会儿抬起腿，一会儿放下，鼻子里喷出鼻息，在化不开的黑暗中升腾起一团热气。

    柳言笛慢慢走向骏马，解开其中一匹的缰绳，握在手里。

    他看了看另一匹。

    本身金鸾城外就格外荒凉，就算两匹马并排，都显得有些寂寥，如今，他又要牵一匹马走，这里只剩下一匹骏马，更显得孤寂。

    “没关系，都会过去的。”柳言笛走上前，将另一匹骏马的缰绳也解开，“你就回去吧。天地偌大，总该有你能呆的地方。”

    话音未落，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言笛，你要是把它放走了，我要跑着去魔域秘境吗？”

    许期。

    柳言笛手一抖，看向许期：“你……你怎么……来了？”

    “我本身就应该一同前来。”许期笑道，“言笛，这件事情，我已经考虑好了。你不必担心。”

    许期早就猜到柳言笛极其不愿意他被卷入这场抗争之中，也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阻止自己，所以哪怕是朋友，他也留了一个善意的心眼，没被蒙汗药所药倒。

    不愧是已经到十七阶修为的许期，利用体术的种种特性，结合隐迹术，一直与柳言笛坐着同一辆马车，通关的时候又极好地隐藏了自己的行踪，就这样一路跟到这里。

    夜间的微风忽起，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土地上轻抚。

    许期道：“如果你是怕程州的事情再发生一次，那么，我可以向你承诺，绝对不会。

    “我知道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很低，但并非没有可能。我不喜欢在出发前就怕这怕那，我更喜欢的是，相信我们都可以凯旋而归。

    “你可别想一个人送死。我会制止你，而且，我会让我们两人都活着回来。”

    柳言笛睁大眼睛看着许期，忽然想起来，曾经有一个类似的夜里，程州笑着对他说：“柳言笛，你可别死啊。”

    “那好吧。你都跟到这里来了，我也没理由让你回去。”柳言笛深吸了一口气，学着当时程州的模样，“许期，你可别死啊。”

    “你也一样。”

    两人骑上骏马，快马加鞭，向魔域的方向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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