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直到过了年了,太后才开恩,说:“你们就不用陪着回京都了,回雍郡去吧。”
回就回,桐桐估摸着,这是最后一面了。这一别,怕就是永别了。
因此,她好好的去告辞了。
太后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怅然:“其实,哀家挺喜欢你的。你身上有像我的地方……”
实不知道咱们有什么地方相似。
但桐桐没言语,只默默的听着。
太后起身,看着外面,“近日,常有不祥的预感,哀家是真觉得,怕是要去见先帝了。”
桐桐看着她,“多思所想,反而无益。”
太后只笑,跟桐桐说,“问你一句话。”
“您说,我听着。”
太后看着外面的残阳,看着大风刮的随风摆的树枝,没看桐桐,只道:“你说哀家去后,史官会怎么说哀家?”
桐桐叹了一声,“史官都是读书人,大宋对读书人恩遇有加。况且,您一不害后宫,二没有登基为帝,因此,史官会拿您跟历史上的其他皇后相比。比之吕后,他们会觉得您好;比之武皇,他们会觉得您更好。因此,您不用担心身后事,他们都会说您好话的。再过千年,后人读史,依旧是他们给的评价。说您‘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
太后便笑了,“说到底,你觉得这样的评价都是假的,是我们邀买人心之下得来的,可对?”
桐桐微笑以对。
太后摇头,“桐儿啊,权利权利,权与利从来不能分开。你有权,就得分利给别人,否则,无人簇拥,你便无权,这便是权利的真谛。可这利与害,是相附相依的。把利给了不恰当的人,它就变成了害。一旦变成了害,权便受到威胁。因此,权利的权要想掌握的牢,这利一定得分润给不会生大害的人,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利分给武将,可能成害;利分给文人,害不了皇权。”
正解!这便是正解。太后就道:“可你什么都懂,心里却不屑。”
桐桐看着她,“因为我从这里面看到了畏惧,看到了惶恐,看到了怯懦。手握权柄,执掌天下,该有敬畏之心,这没错。可我们敬畏神明,敬畏生民,敬畏天下万物。这种畏不是害怕,它是谨慎,是唯恐错待。若有畏惧,那一定是畏惧我负了天下,而不是害怕我被天下所负。大娘娘,您弄反了!您总是怕被人辜负,而我总是怕辜负了别人。因此,你我本不同。我自来不敢说教于别人,同样,您的说教也感化不了我。”
刘太后笑了,“我竟是不知,这天下当真有圣人。”
桐桐:“……”并不是,“我有私心,有欲|望,怎会是圣人。我只是一个人,一个读了圣贤书,尽量去按照书上的道理去做的人——而已。”
刘太后看她,“大宋的将来……你觉得会如何?”
“海河清宴,天下承平。”一定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
刘太后笑了笑,“那你说……将来的继位者,会怎么对待哀家,又怎么对待先帝?”
桐桐一愣,太后这话问的有深意。她是笃定自己和四爷不会屈居雍州,偏安一隅。她也在害怕将来有一天,自家真夺了天下,会不公正的对待她。
此人对于身后事的执着,这超出了桐桐的预料。
桐桐就说,“是非功过,自有天下人说。这世上的人和事,谁也逃不出阴阳这个圈子。有人夸,便有人骂。只要为世人知道的人,谁不是一半褒一半贬呢?您过身后是如此,等将来我过身之后,亦是如此。就如同当下,雍郡有多少百姓为我建生祠,在中原和江南就有多少读书人在骂我为祸天下。随它去吧!我问心无愧,您也问心无愧便可。”
刘太后长叹一声,“问心无愧吗?这话……说的好啊!”说完,她就摆手,“去吧!回去吧。”
桐桐再行了一礼,“大娘娘,此一别……就当真别过了。”
刘太后朝她笑,“我还是喜欢你的!也只有你敢跟我这么说话。”
“您这一生走来,也殊为不易。以您这一生的经历来说,您做的大部分都是好的。”桐桐诚恳的行了一礼,“早些歇着吧,我走了。”
刘太后没言语,就这么看着那一道挺拔的背影从眼前慢慢消失。
这天晚上,刘太后叫了赵祯,“官家,哀家有些话要叮嘱你。”
“您讲。”
刘太后看着摇曳的烛火,“雍王势成,已然不可撼动。若是实在不行,可退居江南。两地隔江而治,这是最安全的。若不然,他若长驱直入,兵临城下,你作何应对?”
赵祯才要说话,刘太后就抬手打断她,“这不过是我的叮嘱罢了,你酌情而定,许是不到那个份上也未可知。你放心,哀家回京,祭祀了太庙之后,你就亲政吧。今儿桐儿说的对,需得问心无愧!哀家若是把着朝政不放,非得到最后才撒手,岂不是无颜见先帝?哀家得叫先帝知道,哀家为你,为这个天下,尽心尽力了!”
却不想,太后祭祀了太庙之后,还政十数日,赵祯还没交接完成,太后便病了。只三日,便长辞于世,享年六十五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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