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王子腾, 贾母心头难掩的古怪。
对于王子腾,贾母一直是极为的重视,不但因为凤姐儿出身王家, 更因为王子腾的特殊身份。
当年王夫人一力促成, 凤姐儿和贾琏的婚事,对此贾母是极为赞同的。
原因自然是多种多样, 其中有王子腾继承了, 原本属于贾家京畿节度使之位。也有凤姐儿嫁入贾家,实际上等于将贾家和王家连接紧密的缘由。
可以说王家得到京畿节度使之位, 既是当日里贾家的妥协, 也是贾家不得不做出的退让。
而凤姐儿的嫁入,既是对贾家的补偿, 也是对王家的支持。
若说这么多年来, 眼瞧着王子腾,平步青云, 贾母心中若是不酸,那是不现实的。本来这京畿节度使,就该世代属于贾家。
只是当时因为九龙夺嫡, 这职务已然成了烫手山芋。在则当日之时, 也无人能够接掌此职。
因此这件事,变成了贾母心头的一道伤疤。
也是因为此事想, 后来王夫人设计凤姐儿之时,贾母这才未曾多言。
在她看来, 这一来此时不过是他们王家之人,内斗之事。
二来也可以让凤姐儿,和王夫人离心离德,对于贾府内部的控制, 也是有利的。
所以当初她这才高拿轻放,明面上却是保全了王夫人,实际上本打算在幕后,给王子腾一些安抚就好。
然而未曾想到,王子腾这些年在京畿重地,手握兵权,如今心思真的大了。
竟然为了凤姐儿之事,不但驳了她的面子,更是上门与王夫人差点大打出手,更是当众点出她的想法,让她好一阵下不来台。
也是自己当时忍不住火气,竟是差一点跟那云家的贱人对上。
可是王子腾未免也太不给面子,直接拂袖而去,甚至一举断了,贾府在朝朝上的消息来源。
也是,因此她这才错误估计行事,认为皇家只想让秦可卿去死。
可惜如今悔之晚矣。
贾母想到这里,心头暗恨,这王子腾在她眼中,乃是背信弃义之徒。
当日自己夫君离世之时,本该是他人接手,偏偏自己向夫君推荐了王子腾。
本来想着有王夫人,和王熙凤两张牌在手,足以能够狭治对方。
甚至当时还早早提出,日后定然要凤姐儿所出,才可继承荣国府的条件。
当年自己之所以如此,一来是为了要安抚王家,让其有盼头,二来却也是想要挑起凤姐儿,和王夫人之间的矛盾。
这对姑侄之间,必须要斗得你死我活才好,否则身为荣国府后院真正的掌权者的她,又怎能安心入睡?
早在当时她就看出王夫人心头的想法。虽说在她看来有些可笑,然而按照王夫人的想法行事,也未必不可。
毕竟不管是大孙子还是二孙子。能够继承荣国府的,都是贾家的血脉。
甚至在当时贾母还是有一份期待的,毕竟两个孩子都不大,若是其中一个能够成才,这京畿节度使未必拿不回来。
到时候也不过是五、十年至,多不过十来年,便可以再将其拿回手中,此职必须要在贾家才行。
自己为了此事,与夫君曾经彻夜长谈,百般恳切。这才使得夫君改变想法,而只上折求了贾政的一份恩泽。
结果未曾想到,这个小人不过区区十几年,变得如此猖狂。竟然为了自己的女儿,而与自己撕破脸面。
“云氏……”
贾母在心头暗恨,在她看来这件事情脱不开,王子腾的那位好夫人。
恐怕对方不知道给王子腾下了多少迷药,这才使得王子腾多年来与四王八公,并不亲近。甚至这几年,隐隐有自立门户的倾向。
甚至连当年贾琏,和凤姐儿之间的婚约,都想要拆解。
她怎么敢?要知道,这份婚约可是当年王子腾,能够获得京畿节度使的根本。
亏得王子腾还算是个明白人,知道如若真的与她贾家,脱开这层关系,这京畿节度使她能给王家,也能从王家手上拿走。
想起当年那一些事情,贾母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火烧,自己生有两个嫡子,偏偏一个跟在太子身旁废了,另外一个是个只知死读书的,更是被当今压得死死。
她此时睁大双眸,紧紧盯住面前的两个儿子,口中语气不善道:
“但凡你们两个人,有一个能撑得起来的。我老婆子就不至于如今,这一般年纪还在这里,替你们筹划。
我是觉得吃着不香了,还是听着不好了?这么多年为了你们操碎了心,可是偏偏你们两个没有一个争气的。”
贾母眼瞅着要离去的贾政和贾赦,只看他们二人这一样,贾母便心头凄苦。
但凡这两个孩子,有一个成才的,自己也日后九泉之下,有脸见国公爷,可是如今可有一个能让她闭眼的?
贾母这一顿劈头盖脸地训斥,让兄弟二人颇为摸不着头脑,只是他们二人虽说各有缺点,但对于孝字却一直放在首位。
当下里两个人不敢多言,低头沉默。
眼前这一幕,却是让王夫人看足了好戏。
眼瞅着贾母色厉内荏,强撑着不露出胆怯;贾赦心中惶恐,惴惴不安;贾政还在不明,所以搞不清楚状况。
可是让她看足了好戏,只觉得今日里这么晚睡也是足了。毕竟寻常日子,可难得看上去大戏。
她掏出帕子,在脸上轻点,掩住上勾得唇角。如今王夫人算是想明白了,自己这一辈子早没了指望,纵然是自己的心头肉宝玉,唯一的女儿元春,都没一个能靠得住的。
既然他们那么在意荣国府的荣辱,那她便只顾好自己就行,所谓积福而顺,倒不如做些只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以前她就是百般顾忌,只想得为自己的孩子多做些什么,结果到最后,竟然孩子们没一个理解。
想到当初元春出嫁前夜,自己给那孩子那些东西的时候,对方那震惊的眼神,就差说他是个刽子手了。
那一刻王夫人就彻底想明白了,没有什么东西能比让自己快乐强的。只要她能够快乐,纵然是让众人去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比如说如今,并不关心宁国府会不会就此洇灭,她今儿只高兴,若是按照日子计算,冷子兴应当已经得手。
想到自己那个骄傲自大的妹妹,此时不知道会怎样的痛苦,王夫人心中就隐隐有一种舒畅之感,这种感觉几乎让他控制不住抽动的唇角。
家母的座位要比王夫人高上一截,因此她虽说一直在怒骂两个儿子,但是坐在旁边的王夫人也可以看到一二。
她此时正骂的两个儿子狗血淋头,打算回身喝上一口茶水之时,猛然瞧见王夫人那勾起的唇角。
“你笑什么?王氏你竟然还敢笑,你个蠢妇,根本不明白,其中到底是怎样的艰险。
我心中知晓,你王家一直就是想我们贾家不好,正好随了你哥哥王子腾的意,对吧?
你别忘了,你如今是贾家的媳妇儿,你的王家前面要放个贾字。亏你还是平素里每日吃斋念佛,我看你全是装的,根本就是在哄人。”
贾母本来就心情不好,此时一不小心,看见王夫人这一副模样,自然更是生气。
加之,王夫人与她到底隔了一层,自己骂儿子,至少还有些底线,骂起王夫人来,竟是没有了任何收敛。
而一旁的贾赦,则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看着贾政。他此时心中妥帖,邢氏再不好,可也没有如此,在这种场合幸灾乐祸。
也是因此,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优越感,让他竟觉得心中有几分舒畅。
贾政脸颊颤抖,此时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指着王夫人的鼻子臭骂。
然而实际上,贾母所言却也是极其难听的。
“你素日看着跟个佛爷似的,事不关己不开口,一问摇头不知,实际上呢好处你可曾少过半分?
也就是凤姐儿那个傻丫头,才会容着你各种搓磨。你稳坐钓鱼台,让她去往前冲。
所有有坏处的,都是她的事情,好处的全让你拿了,如今你是不是还想,把这一招用在我们娘儿们身上。”
王夫人此时站起身,不敢言语,低头忍着贾母的迁怒。没有错,此时贾母就是在迁怒,但是谁又敢指明此言呢?
即便是处于暴风口的王夫人,也只能仔细地忍下,否则下一个不孝的就是她。
贾母指着王夫人的鼻子,训斥了足有一盏茶,眼看着对方此时已然有些摇摇欲坠,这才若无其事地住了口。
“政儿还不赶紧去准备,王氏你个蠢妇也赶紧去办。”
贾母仿佛是在,训斥王夫人途中想起正事,连声催促贾政去办事。
实际上却也是不敢太过,毕竟如今恐怕还少不了,用王子腾的地方。
王子腾可以与王夫人大吵一架,然而去决计不会允许,自己对王夫人出言出手。
心中自有一杆尺的贾母,将事情卡的严丝合缝,如今瞧王夫人这一幅,被雨打风残的模样,她这会儿心中多了几分舒畅。
勋贵人家对于上下尊卑观念极重,就比如在贾府,贾母身边养的猫儿狗儿,都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