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她睡在防风帐篷的睡袋里。
夜晚的山里很寂静,似乎连风都停了。
凌晨两点,开始出发冲顶。
温璃有顶山经验,明亮的头灯照着前方的碎石路,她平日里也注意健身,体力充沛,向导跟在她后头,时不时的提醒她注意脚下。
走了不到两公里,来到绝望坡。
此处是一处坡度陡峭的斜坡,此时登顶的人不算多,抬头只能看见前方稀落的几点光在缓慢移动。
月亮很亮,像是灰茫茫的山影后头藏着一盏巨大的灯,星幕笼盖的路上,似乎能够短暂的忘记世俗所带来的烦恼,只有脚步声和耳边的风声。
到达垭口,距离峰顶海拔已经不到三百米。
残雪未消,不远处的一块缓平台上聚集了几点亮光,隐隐约约听到呼喊声。
温璃带着毛线帽和防风面罩,只留一双清亮深邃的眼睛,她望着前头,眉头一皱,脚步顿了顿。
向导知会了她的意思,握着登山杖向前走了几步,凑到人群边上,脸色一变,语气也凝重了些:“可能出事了。”
前头三个人围成了一个圈,中间躺坐着一个穿着灰色冲锋衣的人影,围巾粘了点泥水,松垮垮的绕在脖子上。
她一张脸素白到极点,发丝也凌乱。
温璃铁青着一张脸,拨开人,毫不紊乱的从背包侧面按出氧气扣在裴予宁脸上:“不让你跟着,你就自己来了?”
听见熟悉的音色,裴予宁睁开眼皮。
这一过程很是困难,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头顶,她吸了几口氧气,扯起嘴角笑了笑,此刻竟还有力气犟嘴:“你管我……我又没走你家的路。”
“你真是疯了。”温璃冲着向导招招手。
裴予宁揪着她的背包带子摇了摇,小声道:“你要干嘛?”
温璃摇摇头,从背包中取出一件羽绒内胆套在她身上,淡声道:“送你下山。”
两人合力将她搀扶起来,打算原路返回。
登山易,下山难。
天空中飘起了柳絮一般的薄雪。
落雪的地面湿滑许多,温璃拄着登山杖,尽量降低重心,向导走在前头,让裴予宁伏在自己的背上。
到达大本营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恰好有运送货物的马匹。
她们骑马下山。
裴予宁已经发起了高烧,温璃握着缰绳,双手把她圈在怀里,防止她从马背上摔下去。
路途颠簸,裴予宁迷迷糊糊的醒了,她知道自己的不对,粗喘着气,扶着马背嗫嚅好久,才怯怯的说了句:“对不起,你别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温璃拽着缰绳,不动声色道:“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裴予宁闭上眼睛:“别凶了,我让你说的心跳好快。”
温璃瞧着前方的荒原,丝毫不给面子:“那是高原反应。”
下到山底,向导开车送她们去四姑娘镇急救中心。
裴予宁躺在蓝色的无纺布上,输了一中午的液,加上不断的吸氧,终于恢复了一些。
病房里一片寂静,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空气中浮动着消毒药水味,裴予宁憋着咳声,医院床被的布料刚硬,她翻身的动作伴随着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温璃坐在床尾的椅子上浅寐,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的动作:“咳吧,别再把自己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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