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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紫罗袍共黄金带(3)(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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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见过皇帝后,众人照旧由大监领着一路出了内宫,他们的侍从正在宫道上等待,人都齐了之后,才由一礼仪官带领他们去往璞兰台。

    璞兰台属于外宫,建于定周开国之时,原本是用于一些宗室子女读书开蒙的,后来定周乾炀帝登基后在宫内建立了棣华堂,将皇室子女单独分了出来教习。

    那些宗室子自然洞悉了皇帝的心思,便一个个的都把孩子带回了家,不再和皇室子弟一起读书,此地便渐渐荒废了下来。

    璞兰台大门朝着宫外,前面对着的是一些达官贵人的府邸,身后连着的便是宫内的景春园,景致很是秀美。

    他们一人一院,又分了东西两个地方,中间则是学堂和演武台,各地布局规整、工艺精良、楼阁交错。

    每个院子都是二进,进入院门便是垂花门,左右各有两间厢房,厨房、书房等也都齐备,细到窗棂的一角,大到整个院子的景致,俱都别出心裁,清致素雅。

    殷上的院子叫做扶安斋,与左右都隔着一小片竹林,左侧住着周相寻,右侧则是索千钰,再左右便是湛卢博和江遗雪。

    想到江遗雪,她就想到怀中的那瓶药。

    ……

    院中,晋、林二人正在耐心打理。

    殷上坐在主屋门前的台阶上,和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林姐姐,明日要上学堂了吗?”

    “是呀,殿下,也不晓得定周的学堂是什么样的。”

    殷上在亓徽并没有上过学堂,都是先生亲自来教的。

    “也不知道他们会教我们什么。”

    林泊玉笑了笑,说:“你明日就知道了。”左不过是些忠君爱国,勿生谋逆之心的话罢了。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林泊玉便进到了她房中为她收拾床铺等物。

    殷上仰头看着院子里四角的天空,一时间默然无言。

    ……

    午后,又一批人为其送来了饷银、布匹等物,每人一份,放在院中。

    一个月的饷银约是二十两银子,几乎是普通人家小半年的进帐,再加上吃食和布匹等物也会每月送来,这等数目已然不菲。

    晋呈颐将其收好,又把布匹等物交给殷上观览。

    殷上不感兴趣地看了一眼,说:“放到库房里吧,等入冬了再裁衣。”

    晋呈颐称是,拿起东西下去了。

    林泊玉打开窗子通风,屋后是一片雅致的竹林,竹林后则是一片不大的湖泊。

    殷上还坐在院中发呆,正想着,门口便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姐姐。”

    殷上看去,正是索千钰。

    她向他招了招手,说:“进来吧。”

    得到回应,索千钰便快速穿过垂花门,一溜烟跑到了她身旁,和她一起坐在台阶上。

    殷上问:“你的侍从呢?你过来他知道吗?”

    索千钰还小,声音也奶声奶气的:“知道,我和他说我来找你,他说他知道了。”

    殷上问说:“又想家了么?”

    索千钰点点头,说:“想我爹,想我娘……”他顿了顿,又说:“想童姑姑给我做的荷叶糯米糕。”

    殷上笑了笑,问:“你没有兄弟姐妹吗?”

    索千钰想了想,说:“好像有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姐姐。”

    殷上问:“什么叫好像?”

    索千钰道:“因为我爹说那不算我弟弟,也不算我姐姐。”

    殷上想了想,月支王确实有不少侍君,想来他和他的姐姐弟弟都不是一个父亲。

    索千钰又问:“那你呢,姐姐,你有兄弟姐妹吗?”

    殷上说:“我和你一样,也有一个弟弟,一个姐姐。”

    索千钰皱着眉头苦恼地说:“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离开家的吗?”

    殷上顿了顿,说:“……不全是。”

    索千钰有些懵懂地抿了抿嘴巴,兀自低头思考去了。

    ……

    直到吃完饭,殷上才命晋呈颐把索千钰送回去,有了个能说上话的姐姐,他情绪也不再那么低落,稍微高兴了一些。

    到了璞兰台,林泊玉也不再和她睡,而是和晋呈颐一左一右睡在耳房内,轮流守夜,方便保护、照顾她。

    林泊玉服侍她洗漱完毕上床,又把被子掩好,拉起帷幔,才道:“好好睡一觉吧,殿下,不要想太多。”

    殷上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林泊玉心疼地看了她一眼,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去了。

    然而过了半个时辰,殷上却依旧睡不着。

    她只好爬起来,披上披风,照旧坐到窗前,打开窗看着月亮。

    月光清澈,如水一般铺散在大地上,这一轮清辉,便是她此时唯一和家人共同拥有的东西。

    故乡归去已千里,她又何年才能归家。

    想起今日看到的高屋大殿,玉阶金柱,那些高大的官员,只听见声音却没有看见面容的永载帝,被叫抬头的江遗雪……

    江遗雪。

    她脑子一震,又想起他身上的那些伤和一点没用的药。

    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一眼窗外的竹林,殷上只思忖了片刻,便又重新在屋内找到了那药塞进怀里,正准备爬出窗子,想了想,又抓起了床边的一把匕首。

    殷上四岁开蒙,学文习武,身姿灵活轻巧,像只猫儿一般翻出了窗子,一点声响都没发出。

    这一座座小院后都是竹林,殷上猫着腰,快速穿过了索千钰的院子,走到了江遗雪的窗子底下。

    她轻轻掰了掰窗框,纹丝不动,应该是锁上了。

    “扣扣。”

    她轻敲了两下,依旧无人应答。

    难道他的屋子又被侍从占了,都到定周了,那人应该不会那么大胆罢……

    思忖了几息,殷上转身看了看周围,对着窗缝轻声道:“江遗雪,是我。”

    喊完,她又猫下了腰,生怕被守夜的人发现。

    等了好一会儿,头顶的窗子才有了动静。

    她抬目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细弱瓷白的小手,窗子打开后,一张皱着眉头的漂亮小脸探了出来。

    殷上忙把那药从怀里掏出来,递给他,说:“药你怎么不用啊,我都给你写了。”

    他不接,依旧盯着她,嘴角平直,不说话。

    殷上便把那包着布帕的药瓶放到窗台上,说:“这药可管用了,你蘸一点涂在伤处,包管三五日便好,”她顿了顿,问:“是那个打你的侍从留下来了吗?”

    他不说话,看看药,又看看她,良久,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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