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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1 章

    第九十一章

    商溯掀了下?眼皮。

    ——他喜欢这样的相蕴和, 说着最温柔的话,下?着最狠最黑的手。

    “宁平行吗?”

    雷鸣挠了挠头,“这?个地方无?险可?守, 楚军若冒死冲阵, 我们只怕很难抵挡。”

    商溯懒懒出声,“宁平虽无?地势可?借, 但可借天时与人和。”

    “天时人和?”

    雷鸣有?些疑惑, “这?个地方哪有什么天时人和?不过是——”

    声音微微一顿,眼睛瞪得滚圆,不敢置信地看着胸有?成竹的男人, 深深怀疑他怎么敢。

    “宁平乃前朝天子尽诛江东士族之地。”

    商溯不仅敢,还胸有?成竹, 气定神闲,“天子一怒, 伏尸百万,自此之后, 宁平之地成为江东人的噩梦, 有?止小儿夜啼之威。”

    手指捻起一只旌旗, 落在两军对峙的沙盘上, “三?十年后, 此地将再次成为江东人挥之不去的恐惧。”

    笃定自负, 悠然自得。

    仿佛他说的不是利用人心的恐惧将楚军尽诛宁平的战役,而是在闲话家常。

    “你”

    雷鸣从震惊中?回神, “你难道不怕遭到反噬吗?”

    “有?道是哀兵必胜, 如果南人上下?一心, 立志要洗刷过去的屈辱,那么宁平之地便极有?可?能是激起他们死战不退的契机。”

    想想那种?画面, 雷鸣便觉心惊肉跳,“楚军素来悍勇,如果再气势如虹——”

    “那便折了他们的军心,灭了他们的士气,让所?谓天下?无?敌的楚军在宁平之地一败涂地。”

    商溯眉梢微挑,打断雷鸣的话,“悍不畏死的楚军都不是我们的对手,那么普天之下?,哪方势力敢与相军争锋?”

    男人眸光轻轻一转,视线落在相蕴和脸上。

    少女彼时也正看向他,视线相撞,他清楚看到她黑湛湛眼眸有?着欣赏。

    将帅之才?,国士之态,身为上位者的她怎会不欣赏。

    商溯眉眼飞扬,悠悠笑了起来,“楚军败亡之日?,便是天下?归一之时。”

    相蕴和心头微动,笑意?染上眼眸。

    ——这?是她听过的世界上最动听的一句话。

    一道道将令发出,三?军开始调动。

    这?场奠定九州一统的战役,在这?一刻缓缓拉开帷幕。

    得益于相豫章与姜贞的精心治理,前线战事虽剑拔弩张,但不曾被战火波及的乡下?彼时还能保持安静宁和,可?惜周围的百姓已被相军迁走,否则此地已是太平昌明之相。

    再见兰月,相豫章百感交集,悬了一年多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若不是兰月是女将,他还想上前给兰月一个大大的拥抱,庆祝兰月死里逃生,在绝地的洪水之下?都能留得性?命。

    可?也正因为兰月是女将,还是姜贞的心腹爱将,在姜贞心里的分量远比他重得多,只要她们两个凑在一块,他就?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哪怕他才?是三?媒六聘与姜贞大婚的夫。

    相豫章用力牵着姜贞的手,姿态摆得很足。

    ——恩,他才?不是多余的,贞儿是他的,他的!

    这?种?行为极其孩子气,姜贞没好气地白了相豫章一眼,甩开相豫章的手。

    “多大的人了,还来这?一套?”

    姜贞嫌弃推开相豫章。

    兰月顺着姜贞的话点头,眼睛瞧了瞧相豫章。

    这?位夏王不是一方雄主?么?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来争宠?

    两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倒衬得自己像是无?理也要闹三?分的人,相豫章摸了摸鼻子,只得松开手。

    “那,你俩先说会儿话,我去给你俩弄点吃的?”

    相豫章觉得自己像极了宽容大度的正妻。

    姜贞微颔首,“去吧。”

    “那便辛苦夏王了。”

    记忆仍未找回,兰月对相豫章颇为尊敬。

    姜贞忍俊不禁,拢了拢兰月被风吹乱的发丝,“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那是他应当做的。”

    “对,都是我应当做的。”

    相豫章撇了撇嘴。

    只要贞儿与兰月凑到一起,他绝对是被忽略的那个人,不是端茶倒水,就?是催促饭菜,总之处处都透着多余。

    更别提现在兰月死里逃生,劫后重逢的欣喜让贞儿的眼里心里只能看见她一人,哪里还会有?心思去留意?他的存在?

    特殊时间特殊对待,他才?是姜贞三?媒六聘的夫,没必要在这?个时间段跟兰月争贞儿。

    相豫章努力劝说自己。

    姜贞去牵兰月的手,“听军师说,在水中?死里逃生的人容易落下?病根,不能见风,更不能着凉,否则连骨头缝都是疼的。”

    “我没那么娇气。”

    虽不大记得姜贞,但兰月与姜贞相处起来却极为自在,“阴雨天的时候身体会有?些不舒服,但其他时间还好。”

    姜贞眉头微蹙,“好也得注意?点。”

    “你现在年轻,还能用身体抗,等以后年龄大了,疼痛便一起来找你了。”

    身上是相豫章亲手给她系的披风,她抬手解开,披在兰月肩头,“以后要注意?保暖。”

    “知道了。”

    兰月含笑说道,“你越来越啰嗦了。”

    姜贞伸手戳了下?兰月的额头,眼睛仍微微泛着红,“你应该庆幸还能听得到我的啰嗦。”

    “恩,庆幸。”

    兰月抬手握着姜贞的手指。

    俩人有?说有?笑回了房间,只留下?相豫章与石都并着一众亲卫在外面。

    相豫章想跟上去,但又被姜贞伸手推出来,最后只能留在外面,隔着窗户与姜贞说了句话。

    “你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

    相豫章问道。

    连着几个昼夜的急行军,哪有?不饿的?

    但他声音刚落,姜贞的话便从里面递出来,“不饿,你与石都先玩吧。”

    “”

    玩?玩什么?玩泥巴吗?他又不是小孩!

    相豫章嘴角微抽,有?些绷不住。

    石都瞧了瞧仿佛被人抢了媳妇的主?公,心里莫名?舒坦了。

    ——主?公在她们两人面前都只是这?种?待遇,他又有?什么可?伤怀的?

    石都曲拳轻咳,忍笑说道:“主?公,吃茶吗?”

    “吃你个大头鬼!”

    相豫章恨铁不成钢,“你提前来了半个月,怎么连兰月的心思都没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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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眼前这?个人着实不中?用,兰月哪里还会这?么黏他的贞儿?

    “你在别的事情上这?么聪明,怎么在兰月的事情上泛起糊涂了?”

    相豫章越想越郁卒,“白瞎了军师夸你机敏稳妥,遇到这?种?事情一样抓瞎!”

    石都笑了一下?,全盘接受相豫章的说辞。

    “主?公,感情一事,勉强不来。”

    石都摇头轻笑。

    抬手给相豫章斟了一盏茶,俯身送到相豫章手边,“正如主?公与姜王,纵然结发为夫妻,不一样及不上兰月姑娘在姜王心中?的地位。”

    “”

    瞎说什么大实话!

    相豫章接了茶,脸拉得比他的马的脸还要长,“你这?是悖论,悖论!”

    “在贞儿心里,我绝对是最重要,比任何?事情任何?人都重要!”

    相豫章说话很快,堪称斩钉截铁,仿佛生怕自己的话若慢上一点,连自己都会质疑自己话的真实性?。

    ——在姜贞心里,他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也不是没有?那么重要,而是排在江山女儿乃至兰月之后。

    她与他的确是少年夫妻,伉俪情深,可?若到了紧要关?头,她依旧会毫不犹豫放弃他。

    如此清醒又如此理智,该死的让人着迷。

    相豫章长长叹气。

    “石都,你努努力,争取在兰月心里有?这?么点位置,成么?”

    相豫章伸出小尾指,掐出尾指上丁点位置,“让兰月别在整天与贞儿凑在一起,成么?”

    石都哑然失笑,“主?公放心,末将会努力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在被兰月这?种?女将吸引之后,眼里又怎会容得下?世间的其他女子?

    “这?才?对嘛。”

    得到石都的保证,相豫章的心情这?才?好了点,伸手揽着石都肩膀,与他勾肩搭背说着掏心窝子的话,“兰月是贞儿最好的朋友,也是贞儿最看重的人,寻常男人哪里能入得了她们两个的眼睛?”

    “你若是雷鸣阿满那种?人,我便不催你了。”

    平日?里极不正经的人此时极为郑重其事,明明是话着家常,却不亚于交代?战事的肃容,“但你不同,你文武双全,进退有?度,性?格与兰月颇为互补,若能与兰月修成良缘,也算了却我与贞儿的一桩心事。”

    “倒不是觉得兰月一定要嫁人。”

    “我与贞儿在这?种?事情上素来看得很开,嫁与不嫁没什么重要的。”

    “只是是觉得她若嫁,定要嫁世上最好的男子,如此才?不算辜负她的将帅之才?。”

    石都眼皮轻轻一跳,“主?公——”

    “你便是那个男子。”

    相豫章侧目看石都,打断石都的话,“允文允武,虚怀若谷。聪明但不世故,悍勇但不鲁莽,是我能为兰月挑选的最为合适的夫婿。”

    石都呼吸微紧,心绪顿时澎湃起来。

    四目相对,他清楚看到相豫章眼底是满满的欣赏与信任——在这?一众将军谋臣里,唯有?他能与兰月相配。

    石都心头一热,仿佛混沌之中?窥见天光。

    “主?公放心,我定然不会辜负主?公对我的期望。”

    几乎是瞬间反应,石都倒头下?拜。

    相豫章结结实实受了他的礼。

    “兰月虽与贞儿没有?血缘关?系,但自幼与贞儿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关?系极好。”

    相豫章挑眉瞧着拜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石都,你若负了她,贞儿必会将你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石都额头抵在地面上,“石都不敢。”

    他怎会负她呢?

    他与她多说一句话,便比打了打胜仗还要开心。

    “知道不敢就?好。”

    相豫章俯身,将石都搀起。

    “对了,还有?我。”

    相豫章把人扶起来,拍着石都身上沾上的土,瞧着男人英气面容,笑眯眯说着话,“你若对不起兰月,你就?不必当男人了,割了家伙什进宫当内侍吧。”

    “至于兰月那里,我会送上多多的俊俏郎君,保证让她连你姓甚名?谁都想不起。”

    “”

    这?可?真是杀人诛心。

    石都长长叹气,“主?公,您放心,你不会有?机会送兰月俊俏郎君的。”

    “那可?不一样。”

    相豫章道:“万一兰月嫌你老,嫌你一身伤病呢?”

    “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将军,不死也是半残废,哪能与年轻又俊朗的小郎君相比?”

    相豫章唏嘘叹息,“别说兰月了,连贞儿都格外偏爱那些隽秀的小文官们。”

    “主?公,您还是吃茶的。”

    石都急急斟了一盏茶,送到相豫章手边。

    好好的一位雄主?,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有?石都,雷鸣葛越一帮人在面对商溯时也颇有?同感——好好的一位绝世将才?,怎么就?长了张能把人气死的嘴呢?

    “唔,的确有?些难。”

    在面对与楚军的硬碰硬时,这?位桀骜自负的将军微颔首,似乎颇为理解将士们的处境,然后话锋一转,说出来的话能把人原地送走,“难是难了点,但只要脑子正常的人,大抵都能做得到。”

    葛越差点跳起来,“商溯,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话里的意?思。”

    商溯瞧了眼年轻气盛的小将军,“你的意?思是,你不正常?你做不到?”

    “”

    你才?不正常!你全家都不正常!

    葛越恨不得拔剑戳了商溯的舌头。

    相蕴和摇头轻笑。

    到底是相处的时间短,若是相处久了,雷鸣葛越便能知晓商溯的绝世将才?,到那时,莫说会质疑他的话了,只怕会将他的话奉为圣旨,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快,不够好。

    相蕴和出来打圆场,“葛越叔叔,三?郎不是那个意?思。”

    手指拿起旌旗,推到她与商溯一早便议定的位置,“若从这?个位置出兵,便能将我军布成口袋阵型,楚军若来攻打,我们便可?瓮中?捉鳖,全歼楚军。”

    葛越微微一愣。

    ——世上还有?这?种?战法?!

    世上的确有?这?种?打法。

    当楚军重新踏上宁平,这?座曾经让南人痛不欲生的城池,这?里每一寸的土地上都浸满了他们先辈的鲜血,血流成河的惨状让这?里的土地至今都泛着微微的红,与江东之地的土壤大不相同。

    “宁平”

    楚王凤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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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眯,指腹摩挲着腰侧佩剑。

    他的家人全都死在这?儿,死在所?谓的圣明天子的刀下?。

    经此一事,江东士族一夜坍塌,至今难以形成与北地抗衡的势力,若不是他年少英勇,一统江东,只怕现在的江东之地早已被北人驱使。

    楚王佩剑缓缓出鞘,“儿郎们,以相军之血,来祭奠我们祖辈之英魂!”

    第 92 章

    第九十二章

    恨意被点燃, 军心被激起。

    当楚军时隔多年踏上?这座曾被他们祖辈们的鲜血浸染的土地时,他们心中只生下一个念头?——杀!

    杀光曾经的刽子手。

    杀光刽子手的子孙后代。

    杀光这片土地上?的一切活物!

    这座城市既然曾经血流成?河,那么便该继续书?写它的使?命, 让那些?刽子?手的鲜血再次铺满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冲锋的号角被吹起。

    恨意直冲云霄的楚军们如?踏碎世间一切的修罗鬼神, 不过三?日,便冲散相军的阵型。

    将军们血染征袍, 大胜还营。

    楚王按功封赏。

    众将推杯换盏, 三?军主帐热闹异常。

    楚王手指捏着酒盏,看帐内将军们的豪饮喧闹,透过烛光与酒光, 忽而想起这次的战役并没有姜贞的参与。

    她似乎被郑水决堤的事情绊住了脚,并没有参加南下攻打江东的事情, 而今他北上?反攻,兵至宁平, 危及中原之地,那位两?王并立的姜王, 也该放下赈灾救民之事, 前来帮助她的独女对付他。

    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 如?何能是他的对手?

    真正能与他决一死战的, 唯有姜贞相豫章夫妇罢了。

    楚王抬手,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辛辣酒水入腹, 让他有一瞬的恍惚。

    或许是白日里的冲锋太累,又或者是方才的酒水喝得太急, 烛火在他眼眸中跳跃, 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在他脑海里响起——

    “姜二娘, 你?来送我一程,我才能安心上?路。”

    那是很久之前他做的一个梦, 梦到自己兵败如?山倒,不可?战胜的江东之主一夕之间成?了丧家犬,将士们拼死准备了战船,要送他回江东。

    “王上?,大争之世,怎能以一战定输赢?”

    副将苦劝他,“只要王上?能活着回到江东,咱们就能重整旗鼓,血今日之耻!”

    他却轻摇头?,拍了拍副将手背,“不必。”

    “本王自成?名?以来,攻必克,克必下,从未有过败绩,今日竟败于宵小之手,让我楚军将士血流成?河,溃不成?军”

    声音微微一顿,他有些?说?不下去,只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一双凤目慢慢聚起了水光。

    但到底杀伐果决的楚王,他闭眼再睁开,水光已消失不见,只有眼眸凛凛,不怒自威。

    “请姜二娘来。”

    他对亲卫道:“若她肯来送我一程,我便安心上?路。”

    这似乎是一个梦,所以姜二娘来了。

    梦里的姜二娘比他记忆中更凌厉,也更冷硬,像是失了剑鞘的剑,连眼角眉梢都透着杀人不见血的寒芒。

    “你?要我做什么?”

    姜二娘问他。

    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约定,在彼此反目成?仇不死不休的情况下依旧作数,于是他写下一个地址,两?指夹起绢纸,抬手递给?与他保持着距离的姜二娘。

    “这是我阿姐的孩子?。”

    他看着姜二娘的眼睛,缓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善待他。”

    女人锋利眉眼有一瞬的柔软,“阿若的孩子??”

    微抬手,接下绢纸。

    绢纸上?的字迹潇洒飘逸,写着一个地址,与一个孩子?的生辰八字。

    看到生辰八字,姜贞眼皮轻轻一跳,视线再度抬起,落在他身上?。

    他便迎着她的打量目光,轻轻笑了起来。

    “姜二娘,你?赢了。”

    他对姜二娘道:“可?惜相豫章并非良人,你?纵然助他一统天下,也未必能落个富贵荣华的后半生。”

    “且等着吧,你?与他之间早晚会?有一战。”

    “你?们会?与我与你?一样,刀剑相抵,不死不休。”

    “姜二娘,你?选择的路并不好走。”

    明明将死之人是他,他看向姜贞的眼眸却充满怜悯,仿佛她比众叛亲离自刎江水的他更可?怜。

    姜贞嗤笑,“那又如?何?”

    “我这一生,从未有过好走的路。”

    笑意里带着苍凉,但更多的是无所畏惧,她的软肋被这个世道一一剔除,只剩下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自己。

    “楚王,当年得您庇佑,今日送您上?路。”

    她收好绢纸,取下他的画戟,凌冽寒光指向他的脖颈,“一路好走。”

    梦境到此中止。

    他一败涂地,死于姜贞之手。

    楚王眸色微沉。

    这似乎的确是个梦。

    梦里的他与姜贞关系匪浅,从志趣相投,到恩怨两?忘。

    而现实世界的他,却与姜贞并无太多交集。

    当初江东之地的遥遥相望,有心相交,却因敌对关系而浅尝即止,直至今日,都只是萍水相逢的敌对势力。

    仅此而已。

    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他,不对,不是这样的,他与姜贞绝非如?此。

    有什么地方出错了,他要拨乱反正,让一切重回正轨,哪怕最后自己兵败身死,也比现在只是陌路来得痛快。

    那是一种无关风月的感情,是人生在世竟得一知己,畅快淋漓笑谈天下大势,对酒当歌诗酒花茶。

    而现在,姜贞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江东之主,他的抱负,他的雄心壮志,她一无所知。

    纵然有一日,他与她在战场相见,当她看向她,她的眼里只有陌生,再无其他。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让他与姜贞走上?一条完全平行的线?没有相交相接,没有渐行渐远,只有永永远远的陌路。

    楚王凤目轻眯,指腹捏在酒盏上?。

    “啪——”

    一声轻响,酒盏碎成?几片。

    碎片划破楚王指腹,殷红血液一滴一滴砸在案几上?,亲卫与将军们齐齐侧目,他才缓缓回神,慢慢松开掌中碎片。

    “本王醉了。”

    楚王声色淡淡。

    的确是醉了,竟因为一个荒诞梦境,而将思维发散到这种程度。

    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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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退席。

    亲卫打来热水,伺候他沐浴更衣,他微阖眼,任由亲卫擦拭着自己的湿发。

    两?军交战中鲜少能有这种放松时刻,他的思维却没有此刻的放松而放松,反而在亲卫的侍弄下越发紧绷。

    “唤诸将前来议事。”

    他手指轻扣案几,凤目缓缓睁开。

    是夜,楚军突然出现大规模调动。

    ·

    “不对劲。”

    商溯眼睛轻眯,看向因斥卫战报而重新调整的沙盘图,“楚王此次调兵,似乎并不求胜,而是为了——”

    声音微微一顿,视线落在相蕴和身上?。

    那双杏眼此时也因他的话而轻轻转动着,投向他的脸上?。

    视线相撞,他清楚看到那双眼睛里有着与他一样的疑惑。

    “为了我。”

    相蕴和接下商溯的话。

    姜七悦道:“楚王想擒贼先擒王?”

    “我军虽以公主为饵,但对公主的保护极为严密,莫说?只是十万大军,纵然二十万,三?十万,只怕也伤不了公主分毫。”

    严三?娘双手撑案几,俯身看向沙盘图,“楚王若为公主而来,那便是打错了主意。”

    谁说?不是呢?

    明明可?以再进一步,将宁平周围的地方一口?吞下,进一步威胁中原之地。可?偏偏却突然停止北上?,将相蕴和所在的宁平围了起来,此种举动,不可?谓不愚蠢。

    相蕴和与商溯对视一眼,“将计就计?”

    “不可?。”

    商溯摇头?,“楚军悍勇闻名?天下,断不可?让他们有任何可?趁之机。”

    姜七悦单手托腮,“他既然敢来,咱们就敢迎战。”

    “我就不相信了,楚军是三?头?六臂还是神兵天将,能让咱们的军队没有一战之力?”

    “咱们当然有一战之力,只是这样硬碰硬实在不划算。”

    严三?娘抬手掐了下眉心。

    楚王乃超世之杰,排兵布阵的能力远在他们之上?,普天之下,唯有两?王席拓死了的皇叔盛元洲以及眼前这一位与他有一战之力,剩下的将军里,哪怕石都兰月这样的名?将也不是楚王的对手。

    至于公主相蕴和,她与老谋深算的楚王相比,还是略显稚嫩,在左右天下一统的战役里,她需在商溯的辅佐下才能压楚王一头?。

    彼时两?王赈灾救民,席拓北击匈奴,盛元洲已死,眼下便只有商溯能压制楚王。

    严三?娘抬头?看向商溯,“三?郎有何良策?”

    “良策没有,歪主意倒有一个。”

    商溯手指驱动沙盘上?的旌旗,“我不信楚王会?如?此愚蠢,留这么大的破绽给?我们,他的用意并非相蕴和,而是另有其人。”

    相蕴和眉头?轻轻拧了起来。

    旌旗落在姜贞相豫章所在的地方,商溯余光瞥向相蕴和,“主少国疑,乱世尤甚。”

    “若这两?人被楚军所杀,相蕴和,你?还坐得稳天下九州么?”

    相蕴和呼吸陡然一紧。

    明孝公主何其厉害,但在前朝天子?死后,不一样做了乱世人?

    国破家亡,身死族灭,连自己的血仇都报得如?此艰难。

    她呢?

    如?果没有父母为她坐镇中原,她压得住哪一个武将?御得了哪一位谋臣?

    “你?这是什么话?”

    姜七悦的声音不悦响起,“阿和就是阿和,哪怕没有父母,阿和也是独一无二的阿和。”

    “阿和要天下,我便替她打。

    束手一指,指向房间诸将,“他们也一样。”

    “我们不会?因为阿和无人庇佑而欺辱阿和。”

    姜七悦声音脆生生,带着不可?置疑的笃定。

    严三?娘含笑点头?,“七悦所言甚是。”

    “这是当然。”

    雷鸣声若雷霆,“阿和聪明着呢,不比二娘差。”

    葛越瞪了商溯一眼,“商将军,你?少挑拨离间。”

    “我这条命是阿和救的,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以阿和马首是瞻。”

    相蕴和微微一愣。

    商溯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主少国疑?那是因为下面的人居心叵测。”

    姜七悦走上?前,揽着相蕴和的胳膊,“我们不会?,因为我们是阿和的家人,不是想取而代之的臣子?。”

    声音并不大,带着十五六岁少女独有的清脆悦耳,清凌凌响在书?房,让商溯耳朵微微一动,眼底素有的讥讽薄凉顷刻间淡了下去。

    “很好,记住你?们自己今日说?过的话。”

    商溯收回视线,手指再次驱动沙盘上?的旌旗,“我欲与两?王为饵,引楚军主力前去攻取。”

    雷鸣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商溯,你?玩真的?!”

    “我何时与你?们开过玩笑?”

    商溯声音悠悠,凤目斜着雷鸣,“怎么,怕了?”

    “我会?怕楚军?”

    雷鸣被噎了一下,“我是觉得你?的计划太荒唐!”

    商溯嗤笑出声,“能赢就行,你?管我荒唐不荒唐。”

    “相蕴和,你?敢么?”

    商溯眉梢微挑,看向相蕴和,“楚军大军调动,我们便切断他们与后军的联系,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粮草得不到补充。”

    手中旌旗再次调动,落在离宁平只有五十多里的地方,“二十万楚军,能战者只余三?五万,纵然楚王有通天之能,也只能饮恨中原,兵败宁平。”

    相蕴和胸口?微微起伏。

    敢吗?

    她不敢。

    哪怕以小搏大,哪怕商溯拍胸脯保证,此战必胜,但她依旧不敢。

    ——那是她血浓于水的至亲,她怎能用他们的安危来赌九州的一统?!

    “我不敢。”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相蕴和看着商溯的眼,“如?果我连父母都能抛弃,那么我与不择手段的政客有什么区别?”

    商溯啧了一声。

    相蕴和果然如?此,没有丝毫悬念。

    这位出生在乱世之中的小女郎太过柔软,身上?没有半点她父母的枭雄气度与杀人不见血。

    “但是,如?果是故布疑阵的话,我可?以赌一把。”

    少女的声音再度响起,温和且柔软,绵里藏针似的,让人防不胜防。

    商溯懒懒挑眉。

    她从商溯手里拿过旌旗,手指微微滑动,落在一个离宁平仅有三?十里的地方,“阿娘阿父与兰姨他们在这里。”

    “把楚军引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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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在这里送楚王上?路。”

    楚王必须死。

    她只有看到这位彻底点燃阿父阿娘感情破裂导火线的枭雄死在她面前她才安心。

    第 93 章

    第九十三章

    如果说前世她的死是阿父阿娘感情破裂的引火线, 那么前世的楚王便是点燃这条引火线的人。

    对于平民出身的人来讲,白手?起家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字字血泪, 乱世中尤甚。

    阿父阿娘没兵没资源, 早期的他们最多的经历便是东躲西藏,而?她因为父亲部下?的出卖, 被盛军追杀堵截, 与父母失散在乱军中,最后死?在?乱世中。

    那段时间是阿父阿娘最为艰难的时候,阿父在?盛军的追捕下?一路北上, 而?阿娘在?盛军的堵截下?只能南下?,两人分隔千里, 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艰难求生。

    梁王嫉贤妒能,三番五次害阿父性命, 若不是阿父机警,只怕早就死?在?梁王的手?里。

    与既要打匈奴, 又要防备梁王的阿父相比, 阿娘的运气也不大好?, 遇到的朱穆也并非明主, 不过是仗着父辈们的庇荫成一方诸侯之势。

    但阿娘终究比阿父幸运些, 又或者说阿娘敏锐捕捉到江东之地的形势变化, 然后看准机会,从朱穆身边脱身, 一跃成为楚王的心腹之人, 助楚王一统江东。

    楚王美姿容, 性宽宏,善用兵, 任贤能。

    在?阿父阿娘崛起之前,江东之主的楚王是最有帝王相的人。

    似这样一个人,他并没有因为阿娘的女人身份而?看轻阿娘,反而?因为阿娘的女子身份分外优待阿娘,天下?无人不知,阿娘是楚王最看重的人,这个看重在?三人成虎的交口相传中逐渐变了味,成为阿父与阿娘重逢之后的一根刺。

    若只是一根刺,以阿父的豁达宽厚,不会让这根刺影响到他与阿娘的关系,真正?影响到他们之间关系的,是后面发生的事情。

    楚王兵败自刎,阿娘亲自相送,送走楚王之后,阿娘又亲赴江东,带回来?一个孩子。

    据传言,那个孩子像楚王又像阿娘,是他们两个的私生子,而?那个孩子也的确唤阿娘为母亲,在?后来?的阿娘与阿父的政斗夺位中,一度被阿娘的势力推举为继承人。

    这个孩子最后死?于阿父之手?,而?阿父心心念念的继承人修文哥哥,也废于阿娘手?中。

    他们看重的人死?于彼此之手?,一死?一残废的结局,彻底揭开阿娘阿娘不死?不休的帝位争夺,留下?一个阿娘毒杀阿父的千古骂名。

    而?纵观阿父与阿娘的感情变化,她的死?是导火线,楚王是点燃导火线的人,那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的存在?与死?亡,是让阿父与阿娘再无任何回旋可能的大爆炸。

    幸好?,她重生了,蝴蝶的翅膀悄悄扇动,悄无声息改变了这一世的走向与结局。

    阿娘没有在?楚王手?下?做事,他们之间没有肝胆相照,没有惺惺相惜,更不会存在?楚王身死?阿娘去送,然后再领回来?一个孩子的事情。

    她无比满意这样的结果,想让这样的结果不可更改——只要楚王死?在?她面前,这一世的阿娘与阿父便不会再起任何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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