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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非郭开献计让他将那小东西送去秦宫,秦国如今又何来什么福星!

    可要让他因此杀了郭开,莫说太后不会同意,便是他自己也舍不得,眼下甚至已下意识为对方找起借口来——郭开也是被那狗贼所蒙蔽,才会提出祸水西引之计。

    谁让赵国这满朝文武,真正对他忠心耿耿、不介怀他是倡人所生的,唯有郭开一人?他是真离不开郭开啊

    想到这里,赵王又阴森森看向群臣,“此事,爱卿们怎么看?”

    大臣们互相打着眼色提醒对方,相国素来君恩隆重,眼下形势不明,切不可在此时跳出来踩他,否则,全家必会被他报复。

    赵王见众人缄口不言,显见并不把他这君王放在眼里,愈发愤怒起来,抄起案桌上的竹简就朝最近的一个大臣砸去。

    一位老大臣只得出列劝道,“还请王上稍安勿躁啊,依老臣愚见,眼下需尽快将李牧将军调回邯郸练兵,以防秦国骤然发起攻击;但也不可听信燕太子一家之言,需派人前去秦国核实此事”

    赵王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李牧寡人自然是要召回的,但尔等莫要忘了,当年嬴政与姬丹同在邯郸为质,正因有这过往的情分,姬丹才能从嬴政口中亲自获知此事,如此机密之事,我赵国派人去何处核实?还有旁的法子,可解我赵国之危?”

    老大臣冥思苦想,摇摇头退下,其他大臣依旧低眉垂首,一言不发。

    郭开战战兢兢瞥了好几眼君王的面色,急忙谄媚抬首,劝道,“王上不必过于担忧!先前,咸阳传出王翦与桓猗大打出手一事,可见秦将之间亦非铁板一块,此事倒能让我赵国做做文章,譬如使出个离间计”

    赵王心中一喜,果然还是相国对寡人最忠心呐!

    他再一看郭开额上磕出的青紫,顿觉愧疚无比,以先王对相国的信重,何时让他吃过这般苦头?

    他急忙起身下殿,亲自将对方扶起,“今日让爱卿受苦了,快与寡人细细说来!”

    群臣们飞快互相对视一眼,不过一瞬之间,君王便原谅了相国之过,可见吾等方才保持沉默之英明。

    郭开这才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忙起身道,“王上,秦将之中,以王翦老匹夫最为厉害,实乃我赵国之心腹大患,王上若命人备下万斤黄金,臣亲自前往咸阳,做出收买王翦之态,再命人将此消息散布出去,桓猗岂能不趁此良机,以通敌之名上告秦王,置他于死地?待王翦一死,臣再派人证其‘清白’,如此一来,以秦法之严,桓猗构陷同袍,杀秦栋梁,亦必死无疑啊”

    赵王粗粗一想,笑着朗声道,“善!如此一石二鸟,既能除去秦国两员猛将,又能大乱秦国之士气,实乃妙计!相国临危不乱,足智多谋,真乃寡人之周公也”

    唯有方才那位老大臣,直言不讳出来劝道,“王上啊,万斤之金可购多少粮食,可备多少兵器啊!据老臣了解,数百年间,山东六国屡屡被秦国施以离间计,但秦国却从未中过此计,可见秦法之严苛,足以让秦臣抗拒列国之贿赂拉拢,若两国开战在即,又何必白白浪费万金”

    郭开飞快看了对方一眼便收回目光,老匹夫,敢坏本相好事,该死!

    他遂一脸惶惶不安拜道,“王上,如此说来,即便秦将反目,我赵国亦无可乘之机,是臣未来得及细想,并非有意要王上耗费国库啊”

    赵王此刻急需拉住一根救命稻草,而非有人给他泼一盆“秦国无可战胜”的冷水。

    他将郭开扶起后,转头将今日所有的怒火,统统发泄到了这老大臣的身上,怒斥道,

    “相国一心为寡人分忧,而你,却口口声声在维护秦国!呵,秦国君臣若真的亲密无间,吕不韦又怎会被我六国以相印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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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你这老贼不思报国,反倒在大殿之上妖言惑众,想来,你与逃跑之天师乃是同伙吧?来人,将这逆臣拖去市口斩首!”

    老大臣身子猛地一晃,还未倒在地上便被侍卫押走,有大臣犹豫着想替对方请求,赵王却狠狠扫过一眼他们,厉声道,“敢为老贼求情者,以同罪论处!”

    本就胆小如鼠的赵国臣子们,登时无人敢再开口,郭开伸手轻轻摸了摸头上的包,敢跟本相唱反调之人,都去地下见鬼了。

    赵王当日便命人打开国库,让郭开拿万金前去行离间计,庆功筵席草草散去后,他立刻回到后宫扇了姜姬几耳光,一怒之下本欲拔剑杀了她——皆因此女诞下祸害赵国之孽畜,才将他逼到如此境地。

    但看着对方那张梨花带雨的绝色容颜,又想到天师留下的“赵国灾星乃秦国福星”之言,赵王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留下她当人质,以备不时之需。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前脚刚拂袖离去,姜姬就扔下丝帕,命鸢从雕花朱漆木匣里,翻出一枚孩童玉韘,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

    列国贵族子弟皆修习君子六艺,而赵国以胡服骑射强国,国中尤风行“骑射”之艺,这韘是控弦之时戴于大拇指之上,用来防止手指被弓弦拉伤之防护道具,赵国孩童满一岁之时便会佩戴此物,以寄托长辈祈愿他们“能骑善射”之意。(1)

    九月初八是明赫的出生之日,这是姜姬前些日子特意命匠人偷偷打制的,算是一份她执着的念想吧,她捧着玉韘喃喃道,“吾儿既非灾星,想来秦王便不会杀他了”

    赵国亡不亡,是君王与朝臣要操心的事,关她一个后宫妇人何事?她只想自己的孩子能在秦国活下去。

    若他能在生辰日吃上一碗饱饭,她便很满足了。

    想到这里,姜姬眼中涌起深深的仇恨——原来,是天师之胡言,是相国之昏计,才害得我与我儿永世不得相见!

    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也正因天师与郭开那次阴差阳错的占卜和计谋,明赫才能如愿以偿成为秦王嬴政的小宝贝,得到了父王与兄姊们无尽的爱。

    农历九月二十三,明赫迎来一场盛大的周岁生辰宴,这也是秦国王宫百年来,唯一一场为孩童足日而办的生辰宴。

    究其缘由,并非历任秦王不重视礼仪,而是这一时期,人们并无庆贺生辰的习俗。

    春秋之时并无户籍管理,许多人甚至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一日出生的,只约摸知道个年头。

    直到秦献公开创“为户籍相伍”,华夏历史才有了最早的户籍制度,但户籍是不登记年龄生辰的。

    到了战国,贵族阶层开始有意识地记住孩子的生辰,譬如屈原所言“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但这时期,列国依然遵循周礼,以身高为标准来判断百姓的年龄,“七尺谓年二十,六尺谓年十五”。

    要等到魏晋时期,才在江南地区兴起生辰习俗。(2)

    故而,眼下达官显贵往来之时,虽常有“祝寿、献酒、献金”之举,却并非庆祝生辰,而是类似后世看到君王就喊“皇上万岁”之意,随时随地传达一份人们对“万寿无疆”的祝福。(3)

    正因如此,在一场筵席所耗甚大、无比珍贵的眼下,列国除了君王可设寿宴,并不会再为他人举办。

    但在嬴政心中,明赫并非寻常孩童,他的到来,为大秦带来太多无可估量的贡献,他不但让今日之秦国愈发富强,还让自己有机会及早修正秦法之弊端,将秦国从悬崖之上拉回正道。

    故而,无论是出于感恩仙人的公心,还是他对小崽私心里的偏宠,都想给这孩子破例风光大办。

    只有如此之殊遇,方能让小崽在成长的岁月里,避免遇到不长眼之人、拿他并非秦王亲子一事,说些闲言碎语伤了孩子的心。

    为给明赫收集万民之祈福,他今日还以小崽的名义,给秦国境内每户人家,皆发了黍米两斗、精盐两斛。

    黍米也就罢了,盐在列国皆是价值高昂之物,秦国如今按明赫提供的制盐之法,各地以数道卤池过滤,盐再无半分苦涩之味,食物愈发美味,如此一来,百姓对盐的消耗亦稍微大了起来,今日因九公子生辰而能举国得盐,着实算得上普天同庆了,可见老父亲之用心良苦。

    夜幕时分如约而至,设宴的六英宫挂满了藩国献来的随侯珠,华美的宫殿被衬得亮如白日,欢快的击缶声中,华阳太后与宫中女眷寒暄着走来,大臣们依次捧着礼物入座,宫人亦鱼贯而入摆设酒具餐盘,如今秦国宴会之上亦是高桌高椅,倒省却了众人的跪坐之苦。

    在大巫以蓍草占出吉时后,身穿佩绶玄衣纁裳、头戴通天冠的嬴政,便满面含笑抱着一身繁复黑红新衣的明赫上殿。

    同样身穿礼袍的扶苏和弟妹们,跟笑眯眯来到殿中,举着手中涂成五色的桃木,围成一个圈且歌且舞,“君曰卜尔,如月之恒,图禹钩象,日夕供养”(4)

    这是西周之时流传下来的诸侯祈福礼仪,初时,人们以犀牛角所制“酒杯”举于头顶高歌,再配之以巫师热烈的驱邪舞,以示万寿无疆、百邪莫近之意,但在扶苏几个以“自家兄姊祈福心意更诚”的强烈要求下,嬴政便同意这流程由他们来进行。

    今天的明赫,正矜持地笑出八颗牙齿看着他们,按他如今孩童之身的本能冲动,真恨不得张牙舞爪地呲溜爬下去参与。

    可今日是父王精心为他筹备的生辰宴,他可不能搞砸了,所以,今日他必须克制自己乖乖的。

    等会,他还有一个惊喜要送给父王呢

    祈福仪式结束后,嬴政以父亲的身份,笑着起身表达了对众人表的感谢之情,满殿之人便齐齐举起玉尊高声祝酒,接着,在华阳太后等亲眷纷纷送上礼物后,朝臣以官职最高的隗状开始,依次献上自己准备的生辰礼。

    这时节,祝寿所献之礼多为黄金,但少部分知晓明赫“仙童”身份的大臣们,都不愿以黄金敷衍,很是认真地下了一番功夫制作礼物——

    隗状送的,是一块寓意吉祥的玉佩;

    王绾送的,是一支以黄金为杆的毛笔;

    李斯送的,是一颗雕刻精美的黄金仙桃;

    王翦送的,是他亲手所雕的黄金老虎:

    蒙恬送的,是他亲手制作的黄金小弓

    待大伙送完礼物后,桓猗才请罪离殿,从丹墀处拖来一个麻袋上前,喜笑颜开道,“王上,臣为九公子打了一把金锁”

    说着,哗啦从麻袋里,拎起一把沉甸甸的金锁,明赫立刻瞪圆了眼睛和嘴巴——好家伙,这锁至少得有一两百斤重吧!

    明赫不知道的是,对嬴政一片赤诚的桓猗,既感激他为君王带来如此多助力,又隐隐担心在这稚子多早夭的时代,这副血肉之躯养不住九公子的仙魄,便遮遮掩掩请教了巫师,得知可用“长生寄名锁”驱灾除邪安魂,便命人打了这把金锁。

    自然,按桓猗的性子,他认为这锁打得越大,明赫的寿元便越稳固,在他的再三添金之下下,最后工坊就打出来了这么一把大锁

    要知道,这时节送礼之黄金,并非掺铜之“青铜”金,而是眼下纯度最高的货币黄金,仅这把锁,就足足耗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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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桓猗南征北战攒下的半数身家,可见他此番送礼心意之诚。

    大臣们俱是震惊不已,怪不得桓将军方才非要拖着麻袋进宫,原来他竟喜爱九公子至此!

    嬴政只看一眼便揣测出桓猗的心思,颇有几分感动——小崽当日之心声,让桓猗从李牧手中逃出性命,如今也算得是冥冥的缘分了。

    如此将近一个时辰过去,随着君王一声令下,激昂的缶乐变成了轻缓的琴乐,愉快的用餐饮酒环节开始了,一时众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小寿星明赫坐在父王怀中,不再如往常那般行“手抓胡塞大礼”,而是乖巧地张嘴等喂,装得十分斯文。

    殿下许多不明就里的大臣,看着英姿俊逸的君王和玉雪可爱的孩童,真是越看越觉得二人颇有父子之相,不由悄悄揣测着:莫非,九公子实则是王上宫外之沧海遗珠?

    眼下,既然连生辰都没什么人过,更遑论仪式感十足的“抓周”,那也是魏晋时期才会出现的习俗。

    但明赫今日已经非常高兴了,父王为他举办了这么隆重的宴会,是因为他满一岁了,父王很爱他!

    想到这里,他圆乎乎的脸上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嘿嘿,满了一岁的我,终于可以送个惊喜给父王了!今天,我要让大臣们羡慕父王、羡慕得嗷嗷叫!

    做出眼下这个决定,也是他与系统商量的结果,随着他日渐长大,肯定会接触到更多人,难保不会在言谈间、不经意流露出不符孩童行为的蛛丝马迹。

    与其令人生疑再去设法化解,不如一开始就打造一个“早慧神童”的人设,这样一来,以后行事就便利许多。

    于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先是可爱地仰头亲了一下嬴政。

    然后,脆生生地喊出悄悄苦练许久的发音,“父王父王,我爱父王!”

    第64章

    随着他这声清脆又响亮的表白响起, 殿中的窃窃交流声登时安静下来,只剩轻柔的琴声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众人实则并未厘清眼下的状况,只是被这惊世骇俗的童音“争宠宣言”惊呆了——

    一则, 按宫规礼仪,如此场合无人敢大声喧哗,便是诸公子公主亦要轻言细语行事。

    二则, 对含蓄而羞腆的华夏古人而言, 在漫长的千年时光里,“爱”之一字,可与家国天下苍生相连, 却从不直白与世间情感相连。

    在这时期,爱情当是“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亲情当是“仲由百里负米, 生事尽力, 死事尽思”, 友情当是“嘤其鸣矣, 求其友声”(1)

    总归此时无论贫富阶层, 整个社会对待表达感情一事,皆是含蓄而委婉的, 而父母子女之间更是万分羞于提起感情。

    此刻,竟有孩童当众大大咧咧喊出“我爱父王”这种话, 着实让他们眼珠子都快惊掉了!

    大臣们小心翼翼偷瞄着坐于左侧的几位公子公主, 暗暗揣测着:莫非, 是哪位年幼的王嗣见王上今日独宠九公子, 忽然生出了争宠之心?

    坐在华阳太后身边的云夫人和卜夫人等人,也怀着同样的想法, 担忧地望向看着自家幼子幼女,生怕这奶声奶气的争宠之言,乃是出自他们的口中

    李斯却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殿上的明赫,他为何觉得这稚嫩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是九公子的心声?可看众人的表情,他们分明也听到了,奇怪

    众人这些猜测实则不过瞬息之间,待他们迅速回过神来,年轻的君王已挥手让琴师停下演奏,望着怀中的稚子,语气温柔又确信,“是明赫在跟父王讲话吗?”

    众人乍然一惊,急忙齐刷刷盯着殿上,生怕错过了接下来的神奇时刻,一岁会开口的孩子世间偶有,但他们说的多是些叠词,罕有能完整蹦出句子的——我秦国,莫非要出一位一岁能言的神童?

    实则,嬴政方才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也以为是小崽的日常心间碎碎念,但大殿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他立刻意识到:不可能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同时听到小崽的心声那么,是吾儿会说话了?

    果然,他话音一落,明赫就伸出小短手软乎乎搂住他的腰,一字一句清晰地回答道,“是的呀!明赫最爱父王了!”

    此言一出,嬴政眸中霎时亮起熠熠华采,座下满殿皆惊——果真是九公子!

    虽稚子不懂委婉而直呼“爱”之词,但不管怎讲,他吐词之清晰,语序之井然,甚至还能精准回复大人之问话,实在令人惊叹不已。

    在如此吉日而现世神童,真乃预示大秦国运昌盛之兆也!

    争宠?不存在的,人家九公子本来就是王上的心尖尖

    想到这里,众人不免升起强烈的羡慕之情,纷纷回想自家儿女首次开口说话的场景,想来想去,无非就是喊了声“阿父”或“阿母’,哪会说这等令人激动之言?

    “爱”字喊出口虽让他们感到羞耻,但设身而想,一个未曾沾染半分世事熏陶的幼崽,若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如此纯粹真心的“爱父”之言,换成是他们,恐要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着!

    便是李斯几个知情者,亦生出“虽知九公子并非凡童,但如此乖巧又如此聪慧之稚子,偏生还如此孝顺,王上真有福气啊”的感慨。

    嬴政听着明赫这话,唇边的笑意再也压不下去,遂畅快抱着小崽起身,爽朗笑道,“吾儿今日给了寡人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众人急忙再次起身,举尊齐声恭贺王上喜得神童。

    明赫歪着脑袋打量着座中众人的神色,笑得眉眼弯弯,有一个我这样的孩子,总不算太给千古第一大帝丢脸吧?嘿嘿。

    扶苏几人也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硬生生忍着冲上去讨一声“阿兄”“阿姊”的冲动,悄悄夸赞道,“小九真乃世间最聪颖之孩童”

    在这满殿的热闹之中,华阳太后含笑望向嬴政,见他神采飞扬的面庞流动着曜曜光华,显见眼下是发自内心喜悦万分的,不由颇感欣慰。

    政儿这孩子历经了太多苦,如今能有个小家伙让他心中盛上几分甜头,自是极好的。

    一场热闹的生辰宴圆满散去后,嬴政兴致勃勃想听小崽多喊几声父王,实在不舍与他分开,便将他抱往章台宫,扶苏本想一同前去,但他要补今日参加宴会落下的补课业,只得先行回到东殿。

    明赫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能跟父王说话了,自然是非常兴奋的,他这一路恨不得把前世没机会跟始皇大大讲的话,一口气全补上,奶呼呼的声音絮絮叨叨问个不停,“父王,您爱我吗?”

    嬴政揣测着,许是仙界之人,皆喜这般直白奔放之言?但多年的王族教养,让他实在说不出口这“爱”字,便温声道,“寡人自然最喜爱明赫。”

    明赫压下心中的失望,努力伸着小手比划着解释给他听,“父王您看哦,喜爱只有这么一点点,而爱是有很多很多的”

    在他锲而不舍的追问下,终于得到君王无奈的回答,“寡人爱明赫。”

    明赫兴冲冲“么”地亲了父王一口,伸开一只手臂大喊道,“好嘞!爱就大声说出来!我赢明赫也最爱最爱父王了,我今日收的生辰礼,要全部送给父王当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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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尉们头一回见识这等情景,皆在努力憋着笑意,神童九公子,果然与众不同!

    嬴政哭笑不得,宠溺地摸着他的小脑袋,小崽呀,素来是这般热情似骄阳的孩子,但寡人堂堂君父,岂能当真卷走你这点生辰礼?

    二人前脚回到章台宫,张良便来求见,他此番自是为攻魏之事。

    明赫见大人要谈正事,马上乖巧坐在一旁,自顾自数着簸箩里的菽豆。

    这是五黑为他打造的小号簸箩,长宽不过一尺多,为防边缘割手,还用麻布细细缝了边,装上些菽豆,便足够一个孩童玩上大半天了。

    实因明赫玩厌了拨浪鼓,又不喜小老虎,却对地上掉的各种稀碎小物感兴趣,嬴政只得让五黑打造了这“玩具”,小家伙果然兴趣极浓。

    自然,若是寻常孩童,智力不足之下难免误食,嬴政断不敢给他玩这个,但明赫本就与旁人不同,他特意观察了一段时间,小家伙从不会将豆放进口鼻,这才放下心来。

    此刻,张良正在与君王小声交谈,“王上,臣听闻魏王痴迷丹药,便打算从魏国天师为突破臣昨日收到探子回禀,有位张天师堪称魏王身边第一人,魏王对他言听计从,十分敬重。”

    嬴政端坐殿上,倾身向前问道,“如此说来,子房欲收买这张天师助我秦军成事?可!你将此番所需黄金说来,寡人命人即刻备上。”

    张良摇首道,“王上先莫急,此事有蹊跷。据探子所查,魏王从秦国所购之炼丹黑煤,大半被张天师暗中盗取售与燕国,可见此人乃贪财不义之辈但怪就怪在,探子乔装成燕国游商,见到此人后,以万金相许助秦灭魏一事,却险些被对方当场命人射杀”

    嬴政的眸光渐渐幽深起来,“哦?如此说来,此人虽爱财,却不爱我秦国之财”

    他缓缓道,“看来,他所图甚大啊!”

    张良暗赞秦王之智,拱手附和道,“先前魏太子被废一事,亦有此人手笔,想必,他欲以魏王为傀儡,进而操纵魏国朝堂,谋的并非一时之利,但探子将他盗煤之事捅进魏国王宫,并未掀起任何风雨”

    嬴政沉吟道,“想必,此人炼丹之术甚是高明,才能哄得魏王对他毫不生疑。如此一来,子房意欲如何破局?”

    张良忙道,“王上!臣获知,此人非但能助魏王炼丹,亦颇通些驱邪散兵之术,此番正在大梁施法布阵,欲助魏王守住城池。臣以为,我秦国可转而以破其阵法入手,诱他上钩,但眼下大军拔营将近,臣暂未想出周全之策,只能待行军后再想细则”

    嬴政轻叹道,“若此计不成,子房又待如何?”

    张良拱手道,“臣定当殚精竭虑,为大秦想出不水攻而灭魏之策,以保全王上仁君之名!”

    这时,竖起小耳朵在一旁偷听的明赫,却根据“天师、阵法、守城”几个字眼,飞快想起——他在史书上,看过一个与之相关的故事!

    北宋第二次开封保卫战之时,一个叫郭京的道士跑来声称有神术,可施法点豆成兵,以刀枪不入的神兵守城抗敌,宋钦宗大喜,立刻赐之以金帛银钱过万。

    待敌军来袭,此人命人大开城门做法,驱“神兵”迎敌,金兵如入无人之境(2)

    张良告辞正欲转身,却见明赫抓起菽豆往殿中一扔,奶声奶气道,“天师有神术,可撒豆成兵!”

    张良猛地震惊看向这突然会说囫囵话的小团子,心中却渐渐浮起一计

    丰邑本是宋国故地,当年齐楚魏攻灭宋国瓜分一空,眼下便成了魏国之地。(3)

    中阳里王媪的草顶小酒馆,已接连三日人头攒动了,酒在秦国,因禁酒令而售十倍之高价,但在不禁酒的楚国也算不上十分便宜,毕竟,它是以珍贵的粮食酿成的。

    故而,这些人大多不是前来喝酒的,而是来听人读乡邻之家书。

    这乡邻的长姊远嫁阳武邑,去岁又因魏王献城一事,阳武便成了秦国之地,乡邻担忧秦国暴政之下长姊一家活不下去,多番托人送信问平安,皆如石沉大海,直到前几日,才突然收到长姊回信,便来酒馆寻人读信。

    时下,市井小民并无隐私可言,列国不识字之人甚多,写信读信,皆要交钱假人之手口。

    只听念信先生继续持着木牍兴奋道,“除却火炕,乡间亦有免费石磨可磨麦为粉,我王还赏下食谱以供庶民选用,吾家近日时常吃面条与馒头,味美今岁吾等税赋为五成,家中所留菽麦颇丰吾乡傅籍可按人头分得田地百亩、草屋一间若昆弟生计艰难,请直奔阳武户牖乡”

    这信牍众人虽已连听数趟,此刻仍是一脸神往之色。

    有人忙问道,“先生,敢问火炕究竟是何等暖和?还有,小麦可真能磨成粉么?面条与包子又是何样的好食?”

    这时代能念书识字的,见识总要比寻常百姓多上几分,念信先生努力回想道,

    “我二十年前在县中李老爷家教书时,曾见过他家中有一人推拉之小磨,据说十分精贵,专用来磨些药粉给老太爷治病的但耗磨为人磨麦食一事,老夫实在平生未见,至于火炕是何物,老夫着实从未听闻”

    又有人再次激动问道,“阳武只收五成税赋,少说也能多留个六七石菽麦吧?先生何不前往大梁寻找我王,让他也只收五成税赋”

    念信先生苦笑不已,“老夫与尔等同为乡野小民,如何见得到我王”

    但乡里百姓哪管这些,在他们平庸而乏味的一生中,能听着乡邻长姊信中之言,凭空添上几分美好生活的想象,便足以让他们欢喜好几日。

    一时,又有人追问那老实的乡邻,要不要前往阳武投奔长姊,对方目光闪烁着连连摆手,嗫嚅道,“不敢,不敢,我等身为魏人,岂敢私逃秦国?”

    亦有人压根不信那位长姊所言,连日蹲守此处提醒乡邻莫上当,正在苦心婆心大喊道,“二三子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秦国是个什么让民为牛做马的名声!火炕,石磨,收获颇丰?骗他的刺头鬼去吧!想来啊,秦国定已将阳武的魏人累死大半,眼下正缺人手想找冤大头顶上,这是他们的奸计,此女胡编乱绉想骗尔等过去,休要中了圈套”

    在这熙熙攘攘的热闹小酒馆里,倒真有几桌跪坐于里侧喝酒的客人,其中一桌两名男子正在举着陶杯窃窃低语。

    只见那一身短打褐衣、膀大腰圆的男子催促道,“刘季,你来听了三日,究竟听出个甚名堂来?快快与我说来!”

    对面身量颇高的年轻蓄髯男子,懒洋洋地敲了敲陶杯,笑嘻嘻凑上前低声道,“樊哙,老规矩哈,先帮我将往日酒钱付了,再打上二斛好酒来,加一碗炒菽豆,我便拉你一道去挣上几分富贵。”

    樊哙眼睛一亮,张嘴就要一嗓子嚎出来,被刘季飞快倾身捂住他的嘴,提醒道,“快去,我一来酒馆生意便会好上几分,让她给你便宜几个钱!”

    樊哙这才惊觉险些失言,急忙起身掏出染着狗血的粗布钱袋,边粗声嚷着“让开让开”,边挤到门口王媪处结了刘季的酒钱,又依言买了酒与豆端回桌上,如此一来,袋中铜钱已去大半。

    刘季喜滋滋取筷夹起炒豆入口,又美美喝了一大口酒,这才在樊哙期待的目光中,示意他附耳过来,压低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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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我推测,待此风头过去,不出十日,此人必会携家小逃往阳武。”

    樊哙惊道,“你是说信中之事是真的?”

    刘季又抿了一口酒,“我前些日子去沛县走了一趟,打听到些有用的消息,先前春耕,赵王与魏王因秦王之邀,派出共计三万人手前往秦国开荒,嘿,你猜怎么着?秋收后,这些人竟半个也没归国!”

    樊哙撇了撇嘴,飞快取筷与他抢起炒豆来,“莫不是,全在秦国累死啦?”

    刘季抬眼瞟他,声音更低了几分,“你倒真猜对了,是全报死讯了,但并非”

    樊哙闻言,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去了大半,他心疼摸了摸瘪下去的钱袋,立马将酒抢来咕咚喝了一半,嘟囔道,“好小子,又被你耍了一回唉,赵王与我王,真特娘的窝囊”

    刘季手忙脚乱去抢竹斛,急道,“诶诶诶,你这是作甚发疯!乃翁何时耍过你?快给我留点!”

    樊哙力气虽比他大上许多,却不忍真格抢,刘季顺利抢过一饮而尽,这才一把拉住樊哙,抵着对方的头飞快道,

    “听着,世间绝无三万人同时耕地而亡之事,所以,这乡邻长姊之言必是真话,他们想留在秦国过好日子,这才装死不回国的。你想想,一人可分百亩之地,比赵魏二三十亩多出多少来,还只收五成之税赋咧,可见这秦国的日子,可比外头传的流言好过多了”

    樊哙一时听得云里雾里的,忍不住开口打断他道,“噫,难不成你想带我逃去秦国种地?这算个甚的富贵啊”

    刘季啐了他一口,“樊哙,你且睁大豆眼瞧仔细了,乃翁像个喜爱种地的村夫么?”

    樊哙急道,“那你到底是做何打算?”

    刘季丢下吃光的竹斛和豆碗,潇洒拉着他挤出酒馆,站在后院墙角一本正经耳语道,“既然秦国庶民都能活得这般惬意,若能得个一官半爵岂不美哉?我想瞅准时机去秦国立个功,如此,待我得了爵位,必会设法举荐你们几个一同到秦国加官进爵…”

    樊哙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来了,这该死的要破财的熟悉感又来了!秦国以军功授爵,以刘季好吃懒做贪生怕死的性子,敢上战场立功?

    他试探着开口道,“你前几年找我借了500钱,带卢绾前往大梁投靠信陵君”

    刘季笑嘻嘻揽过他的肩头,“兄弟,那趟时运不济,谁晓得信陵君竟早早殁了了?但此趟不同,前几日,一个赵国高人路过我家讨水喝,他看我相貌不凡,便主动提出为我算了一卦,卜出我此番前往大梁,必有大福!如此天降的福气,我刘季岂能不去捡起来?快借我些盘缠,待我摘了那福气,便去秦国碰碰运气,我若得了官爵,必会第一个提携你!”

    第65章

    在刘季坚持不懈的攻势下, 樊哙烦躁得一阵头疼,只得认命地取出钱袋递给他。

    刘季接过掂了掂分量,砸吧着嘴不满道, “这就不够义气了吧,兄弟?就拿这点打发我?乃翁若饿死在半道,谁能带你到秦国谋富贵?”

    樊哙没好气地伸手去抢, “前几日卢绾大父病重, 找我借了200钱请巫师,这106钱已是我全副身家,你既嫌少便还来”

    刘季忙飞快将钱袋揣入怀中, 口中学着乡间夫子的口吻,嬉笑着振振有词道, “106钱多乎哉?不多也!少乎哉?不少也!但我要前往大梁,这点钱着实不够, 看来还得找他们借点”

    说着便急急要走, 樊哙忙一把拉住他, 提醒道, “周勃替人操持红白喜事那几个钱, 也被卢绾借去了,你若真想早些凑盘缠去大梁, 不如去找王陵借,反正你也拿他当兄弟”

    王陵乃乡间豪族巨富子弟, 手头比他们这些屠猪贩狗的宽裕多了, 纵便素来玩世不恭的刘季, 平日见了他亦要恭敬喊一声“兄长”。

    哪知刘季一听这话, 面上的笑意立时一扫而空,扭头恼羞成怒道, “谁拿他当兄弟了?他与雍齿那狗东西最为交好,整日聚在一处嘲讽乃翁游手好闲,以为我不知晓此事?且等着,看我此番出人头地再如何奚落他们,我刘季可是向来恩怨分明的”

    说着,他猛地推开樊哙,气咻咻大步离去。

    若非对方财粗势大,他何至于见面就要装孙子?憋屈!

    有了这个插曲,刘季愈发坚定了抓住时机出人头地的决心,那日为他占出吉卦之赵国人,面上虽有跋涉之疲态,但谈吐十分不俗,一看便不是寻常江湖骗子,想来所卜之卦甚灵。

    再者,反正是拿别人的钱去大梁碰运气,他是半点不心疼的。

    次日,他前往沛县找萧何和曹参借钱,这俩人皆在县衙担任小吏,比起樊哙几人来,手头总归宽松许多。

    在县衙外小酒馆里,刘季口若悬河描述着他憧憬的美好未来,仿佛今日抵达大梁,明日便可为秦国立下大功,后日便能为他的朋友们带来滔天富贵

    最后,碍于情面的曹参数出100钱、萧何取出200钱,皆直言不必归还,权当援助对方前往大梁“寻梦”的馈赠。

    怀揣400钱的刘季再三许诺发达后会提携他们,当即便雇了辆牛车朝大梁奔去。

    望着他的背影,腰佩长剑的沛县掾吏曹参不解道,“说甚前往大梁捡福运,此言简直荒诞不经刘季此人向来不着调,你既知此钱绝无可能收回来,为何要多赠他100钱?”

    此时还很年轻的萧何笑了笑,目送牛车消失在拐角处,慢慢举起陶杯,“我始终相信,刘季总有出人头地之日,他的造化,比之你我皆强上数倍。”

    曹参想了想,摇首道,“嗐,信你这话,我宁肯信猪会爬树!你看看,他刚从我等手上要走300钱,转身便花60钱雇车”

    萧何哈哈大笑起来,“非也!此正是刘季魄力所在,丈夫一身落拓气,方能成大事不拘小节!”

    自然,基于面子考虑,刘季对他们扯了个小小的谎,那卦象,实则是他“逼”着对方免费卜来的。

    原来,那日来讨水之人,正是逃亡到魏地的赵国天师,他走进刘家院落时,出于职业敏感度,无意间惊叹了一句“此地有龙生之象”,便被惊喜万分的刘季缠着百般闲谈试探,天师敷衍了快一个时辰竟无法脱身,只得无奈为他占了一卦——谁让刘季“贴心”地唤出一条黄狗蹲守在院门呢。

    以天师昔日在龙台宫呼风唤雨的排面,如何能忍受一个乡间无赖的强行戏耍?是以,当日为刘季卜出的大利方位分明在邯郸,他猜出此卦恐要应在秦国灭赵一事上,为封死对方前往邯郸偶遇秦军的机会,他故意将福运之地说成了大梁。

    但命运的阴差阳错又岂是人力能阻拦的,在刘季兴冲冲奔向大梁之时,秦国的大军也开始动身了。

    为彻底麻痹赵魏两国,在张良的建议下,秦军兵分三路而行——

    主将王翦率二十万大军从太原郡出发,登太行山之道缓慢绕行,制造欲攻打赵国中部城池之假象;

    李信领五万兵马佯装前往北部代郡,制造出阻拦赵国边境骑兵、奔赴中原施援之错觉;

    桓猗率五万人马直奔邯郸,正在李牧摆出迎敌架势之时,他却高呼一声“李牧在此,攻不得”,便匆匆弃城转向邯郸南面之邺城,彻底坐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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