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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0章 090(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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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清跟云执完成任务后,直接回宫里交差。

    皇上身边的内侍候在宫门口等两人,就怕下钥后她们进不去。

    瞧见这对小妻夫回来,内侍松了口气,知道一切顺利,“小时大人。”

    他朝时清福礼,“皇上在御书房里等着两位呢。”

    宫里的黑夜跟白天没什么太大区别,四处宫灯明亮恍如白昼。

    皇上坐在御书房里批改折子,半点没有入睡的意思。

    时清跟云执进来。

    “如何?”

    皇上看见两人这才放下朱笔,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中,是个准备休息的放松姿态。

    内侍上前几步,将茶盏递到皇上手边,她端起来抿了一口。

    时清从包袱里掏出被沈媛拆开后又封上的卷子,双手捧着递上去,“就像皇上说的,鱼已经上钩了。”

    皇上示意内侍接过卷子,垂眸看了眼。

    拆封后再封的卷子,总能看出被拆过的痕迹。

    沈媛不过是仗着她是主考官,才敢这般做。

    “明面上的鱼是上钩了,背地里的还没露头。”皇上放下茶盏,抽出卷子扫了眼,正巧看见的是策论,问的是关于抗洪赈灾的看法。

    此题涉及到政治、经济、吏治和刑法,其实很全面也比较务实。

    可惜废了。

    皇上将考卷掷在桌面上,眉头微皱,“真正的大鱼,要等几天后才会出来。”

    事关皇女之间的争斗,时清装作没听见。

    对于皇上而言,长皇子跟沈媛根本就不是她要试探的人,她要找的是长皇子背后站着的人是谁。

    其实时清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五皇女挑起来的,但她不能跳出来跟皇上说:

    您那柔弱不能自理的五皇女,其实才是个披着村民外皮的狼人!

    这事得一步步来。

    时清跟云执今晚就没回去,而是住在了宫里。

    时清的意思是,这都大半夜了,还不如留宿一晚。

    她笑,“您看,臣来都来了,现在出宫还得开宫门,主要是明天又要早起……”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皇上私底下可没少听人说,时清每天是踩着时辰去点卯,从没出现过早到半个时辰的现象。

    见皇上无奈颔首,内侍才安排宫人带两位去休息,并且表明时清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

    内侍笑着轻声跟皇上说,“小时大人果真是个孩子,做完事情总要讨颗糖吃才行。”

    “她才不是讨糖吃,”皇上摆手,反驳内侍的话,“她是进度有度,做事自己心里有分寸。”

    皇上重新拿起朱笔,准备把折子看完再睡。

    余光瞥见内侍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便缓声道:“你且看着,她这个自然醒定是睡到明天下午贡院落锁,所有考生入院才起。”

    此事关乎的是恩科,是天下考生,时清心里有数着呢。

    她跟云执是开考前最后接触到卷子的两个人,哪怕皇上信任她不会舞弊,时清也要跟云执留在众人的视线里,不出宫接触任何人,免得有个万一。

    “时清啊,将来定会比时鞠更优秀。”

    皇上叹息,“只可惜,我皇家没有这个缘分,错过了这么好一个孩子。”

    时清,时局清朗,是个好名字,也是个好臣女。

    奈何长宁心比天高,要的从来是最高的,而不是最好的。

    皇上既然这么说了,内侍免不得留意一下。

    谁知第二天,真等到下午申时左右,贡院落锁,时清跟云执才表示要出宫。

    内侍微微一怔,他一直以为小时大人能有今日,多半是因为她母亲是时鞠的原因,皇上才对她偏爱几分,如今看来倒是他错了。

    皇上赏识时清,纯粹是因为她这个人,跟她母亲是谁毫无关系。

    天下读书人都知道,考生会提前一天入院。

    自清晨天微亮开始检查入场,到下午申时前后结束。

    贡院大门上锁,所有贡院内的人员,只许进不许出。贡院周围有官兵巡逻,确保连只鸟都飞不出贡院的墙头。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想往里递消息,还是往外传消息,都比登天还难。

    而这一整天里,时清都在休息的寝宫里跟云执下棋,从围棋到五子棋,玩出了各种花样。

    直到听见贡院落锁的号角声响起,才撂下棋子,往后瘫在太师椅的椅背上,“可算能回去了。”

    今天在宫里待了一天,时清算是明白了外面自由自在的好。

    偌大的皇宫当真是无趣极了,怪不得皇上爱听热闹事,这要是换成是她,也爱听外面的新鲜八卦。

    时清突然间就理解了云执之前想去江湖的原因。

    谁不喜欢天高海阔任我遨游啊。

    她歪头看云执,轻声喊他,“宝贝。”

    云执一愣,收棋子的动作停顿瞬间,抬眸看她。

    坐在对面的人穿着白色翻领内衬淡蓝色圆领外袍,长发被发带束起。

    他跟京中多数男子都不同,不爱往头上簪玉竖冠,就只是一条简简单单的发带。

    从而显得清爽干净,又极其的简单纯粹。

    时清看过去的时候,云执修长的手指刚捡起一颗白色棋子。

    一眼扫过去,竟觉得他的手比白玉做的棋子还要好看。

    只不过对面原本公子范儿十足的少侠在听见她喊的是什么后,微抿的薄唇忍不住往上翘。想笑又极力克制,显得有点傻。

    他故作矜持的“嗯?”了一声,其实桌子底下,腿都得意地抖了起来。

    这人,就喜欢黏黏糊糊的情话。

    时清笑,“云执,怎么好久没听你说你想去江湖了啊。”

    时清往前趴在桌面上,伸手用食指指尖在云执手背上轻轻划拉,特别好奇,“因为我?”

    什么为了心爱之人放弃梦想跟自由,甘愿陪她被束缚在这京畿之中。

    光想想都带感。

    时清差点替云执把她自己给感动了。

    结果云执一脸平静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

    白感动了。

    时清翻白眼,手指从刚才的划拉,改成了掐。

    爱情的柔情蜜意小船,说起风浪就起风浪。

    “……”

    云执笑着缩手躲开。

    他倒是没想到时清会问这个,甚至伸手,用另只手的手背贴了贴时清的额头,又捏了捏她的脉,确保时清纯粹是闲得之后,才说,“至少不全是。”

    更多的可能是因为他自己的心吧。

    云执之前一直想去江湖,因为他憧憬快意恩仇自由自在的江湖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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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后来这些憧憬跟期待和时清比起来,慢慢变得索然无味。

    好像如果没有了她,江湖就只是江湖,唯独带着时清,日子才会变得五颜六色多姿多彩鲜活生动。

    云执之前也在想,是不是因为时清这个人,他才没离开京城。

    后来发现不全是。

    他就像是剑气一般,从最初的横冲直撞慢慢变得成熟定型了而已。

    云执之前不是很明白他爹归隐山林的原因,现在倒是懂了一点。

    因为胸口那颗原本浮躁不安分的心,只有在某人身边才会扎根安稳。

    这个时候,走不走江湖倒是不重要了,但要是看不见时清,心才像是被连根拔起来,忐忑不定。

    云执将手里捏着的棋子抛起来,又接住,轻声说,“不去江湖的原因可能是因为——”

    他看向时清,唇红齿白,眸光清亮干净,笑意晃人心,“你就是我的江湖。”

    已经身在其中,何必出去再寻?

    时清抬眸就跌进云执认真清澈的眼睛里,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荡起阵阵涟漪。

    尤其是他一脸平常,理所应当的说出这话,比刻意练习许久的情话还要动人。

    时清伸手攥住云执的手腕,探身亲他唇瓣,“这话我喜欢”

    云执也有喜欢的话。

    他余光朝外看,见没有人,才轻声含糊着跟时清说,“再喊一声你刚才喊的那个。”

    对上时清疑惑的视线,云执不甚自在地揉了揉鼻子,“就那个,挺好听的。”

    时清装傻,眨巴眼睛,“什么?喊什么?云少侠?”

    “不是。”云执疯狂暗示,“两个字的那个。”

    他觉得挺稀奇的,明明是用来形容器物的词,怎么从时清嘴里吐出来这么撩人。

    每回听见,心尖都是酥酥麻麻的,跟被小蚂蚁爬过一样,痒的他想张嘴咬时清。

    时清退回去,朝外看天色,“哎呀,得回去了呢。”

    “……”

    云执抿唇盯她。

    见时清不为所动,他又说,“我晚上舞剑给你看?”

    时清摇头。

    云执想了想,“我站在石桌上舞剑给你看?”

    “……”

    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哄人花样?

    时清往外走,“回去了。”

    云执坐在椅子上不动。

    都等时清快抬脚跨出门槛了,才慢吞吞地起身跟在她后面。

    时清将手往后伸,拉住云执的衣带。云执双手抱怀,一副不会跟她手牵手的倔强表情。

    时清笑,“小气鬼。”

    云执呵了一声,“跟你学的。”

    “那你怎么不学点好的啊?”时清侧头问。

    云执仰头看天,“有什么好的?”

    跟她学怎么在两个瞬息间把锁撬开吗?

    时清得意,“比如,我会喊你宝贝啊。”

    云执微微一顿,等反应过来后,耳廓慢慢红了起来。

    他眼里总算带出清浅笑意,抬手捏了捏鼻尖,手再放下来的时候,却是顺势搭在时清手背上,跟她牵在一起。

    他催促,“快回家,咱俩一天一夜没回去,爹肯定担心了。”

    “……”

    时清睨他。

    呵,你刚才可没有这么积极。

    这一天一夜间,时府倒是跟往常一样,李氏也没怎么担心,但京中却起了一小撮流言,说是有科考的卷子跟答案。

    这股流言就像是借着东风的翅膀,飞的极快,短短半天时间,就已经传遍了京城。

    “听闻卷子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宫里?”

    “对啊,说是……”说话的读书人伸出手指比了个六的数字,“那位传出来的,只给跟甄家交好的那些门生。”

    “这不公啊!我们寒窗苦读,而别人短短一天就抵过我们十年!这不公!”

    “对,不公!”

    那读书人又道:“我有个亲戚是刑部的,听闻这位,之前就对李芸庆李大人屈打成招过。

    可我朝明明说过不能对文人动刑,她却下了狠书人放在眼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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