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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Chapter8(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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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大众所熟悉的几种保险,理赔范围一般是这也不赔、那也不赔。

    但又因为张燕生前购买的保险种类足够多,购买时间也早,就凭她是自杀,五份寿险的赔偿金加起来也能达到两千多万。而若是她属于意外死亡,其他保险另有一千八百多万的赔付金额。

    “一般情况下,妻子死后她的丈夫和父母子女才是第一继承人,也是法定受益人。但张燕前前后后一共为自己投保了二十三个人寿保险项目,受益人都只指定了你一个人。这些钱林林总总加起来差不多半个小目标,对于一个缺钱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啊。所以怎么看,你都是最有杀人嫌疑的那一个。”

    谢轻非看着张玉衡愈发阴沉下去的脸色,道:“她死了可太好了,你欠的那些贷款、赌债,就都能还清了。你既有动机,又没有不在场证明,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为了保险赔偿金故意杀人?”

    外头的人听得咋舌,席鸣拱了下赵重云的胳膊,问道:“你是专业的,你给说说张燕这种情况和保险公司打官司真能要到这么多钱吗?”

    赵重云道:“寿险购买两年后自杀就能得到赔偿,意外险不赔这个,但如果满足相关条件,张燕被判定谋杀后也会得到一定数额的理赔,具体都看条款怎么写的。不管怎么样,张玉衡打底都能得到两千万。剩下能争的再争一把,反正调查谋杀是警察的事,又麻烦不到他,谁会嫌钱多呢?”

    席鸣道:“他昨儿还一口咬定张燕是自杀,理由充分得我都快信了,今天又不惜被当成嫌疑犯也要坚持张燕是被谋杀,难道他之前不知道有保险的事?”

    另一边,谢轻非也刚结束这个提问。

    张玉衡泛白的嘴唇抖了抖,尽量淡然道:“我姐出事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有保险这回事,怎么会为了钱杀她?”

    谢轻非:“你怎么证明自己事先不知情?”

    “我……”张玉衡急道,“她和姐夫那么恩爱,两个人又都渴望有个自己的孩子,就算我之前知道她买了保险,也想不到自己会是那个受益人啊。反倒是卫骋,我姐有什么心事都会跟他说,他肯定知道保险的事,他一手策划我姐的死就是为了把罪行嫁祸给我!现在你们查到我是受益人了,无论我怎么说你们都觉得我是凶手,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啊!”

    陪审人员面面相觑,心道这人究竟在说什么疯话。

    谢轻非道:“你不是才说过,卫骋不知道你和张燕是姐弟关系吗?”

    “我以为他不知道,但万一他其实知道,只是没告诉我呢?”张玉衡振振有辞道,“我姐一向很以我为傲,逢人便说自己有个优秀的弟弟,肯定也跟卫骋说过。名字年龄学校一对就对上了,他早知道我就是张燕的弟弟,但他两头瞒着,就是为了策划这场嫁祸。”

    谢轻非:“卫骋和你有什么仇怨吗?”

    “仇怨不至于,但我知道他会这么做,”张玉衡一副了然顿悟的神情,语速飞快道,“因为他见不得我好。”

    陪审人员忍不住插了句道:“他不是你好朋友吗?”

    张玉衡乜了对方一眼,下意识去观察谢轻非的神情,本来都做好解释的准备了,谢轻非却没像他以为的那样第一时间提问,而是思索过后点点头,很是温和地看过来。

    她身上有一种很能让人产生信服感的魔力,同情的目光只会使人感到自己被关怀着,张玉衡一肚子牢骚话当即堵住,怔怔地看着她。

    “是不是他做了什么使你受到伤害的事,才让你产生这种猜测?”谢轻非一点儿也没怀疑似的询问他。

    张玉衡鼻头一酸,眼眶居然当即红了,他捂住上半张脸深吸气许久才放下手,仿若遇到知音般凝望着谢轻非:“对,我……我真是恨死他了。”

    谢轻非满目怜爱地看着他,递出张纸巾,顺便道:“是因为他的成绩总是比你好吗?同窗五年,在他身边你的光芒全部被掩盖了,任由你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明明你和他是一个城市来的,考取的专业都差不多,两人都是同龄人间的佼佼者,可别人看都不看你一眼,只觉得他厉害,因此你特别讨厌他。”

    张玉衡拿纸拭去了眼角的湿润,被理解的感动让他放下了警惕,脸上挤出个乖谬的惨笑:“哈哈,你也这么想对吗?你见过他了吧,平心而论他真比我厉害到哪儿去吗?”

    他逐渐变得愤怒起来,抱在胸前的双手不轻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身子后仰到个舒服的姿势,眼神里满是轻蔑。

    谢轻非继续道:“上学时他成绩就比你好,比你帅比你有钱,你在他身边就像个跟班一样不起眼。现在呢,同样是而立之年,他是副主任医师,你却只是住院医,虽然在你这个年纪还是初级职称很正常,可凭什么他就不一样?他声名远播,你默默无闻,别人看见你俩成天走在一块儿,还都纳闷卫医生怎么会和这么平庸一男的是朋友。

    “实际上,你还真不觉得卫骋有多了不起,他能有今天难道是因为能力吗?恐怕更多是凭借优越的家境。没办法,你只能通过金钱的包装拉近自己和他的距离,也期望这样就能在其他相熟面前抬得起头,不至于总是被人忽视。你宁愿赌博欠贷也要买奢侈品,只是为满足那种似乎和卫骋‘平等’了的心理需求,而为了这点需求,你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理性和良知。”

    她语气没带几分感情色彩,听着就像在陈述某种事实,却刺耳至极。

    张玉衡紧拧的双眉舒展开来,脸上浮现一种冷静到极点才会有的安详,倏忽笑出声。

    而后他抬头望向谢轻非的眼底,轻哂着道:“对啊,我就是看不起他,他有什么可牛逼的?”

    张玉衡从小饱受父母溺爱,加上还有个比他大七岁、任劳任怨的姐姐,一直就习惯了被家里人当月亮捧着,在家里他的话就是“圣旨”,在学校里凭靠分数等级划分又很鲜明,他成绩向来优秀,是站在最姐姐受人追捧的那类人,自以为是天之骄子。

    但如愿考进了满意的院校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处境变了。身边再没有中等生差等生,人人都优秀,人人都只会更优秀,他从前几名变成几十名,再掉到几百名,也就是半个学期的事。这样强烈的落差让他内心受到了重创,而这还只是精神层面的。

    卫骋是张玉衡大学交的第一个朋友,老乡这层关系显然加重了亲切感,使得迷茫期的张玉衡全心依赖上了卫骋。他心里卫骋是他最好的朋友,对方却完全没这个认知。

    人的心理养成初期也极受教育环境影响,小时候老师让写作文,命题总少不了《我最好的朋友xxx》,有的人满腔激情抒发完自己的深情厚谊,转头就发现他“最好”的“最好”是别人,而自己并不是任何人的“最好”。于是在懵懂的童年就会明白付出未必会得到同等的回报,人会被选择,自然就会被淘汰,情谊也分三六九等。

    卫骋是个走到哪里都不会缺朋友的人,更不会因为来到陌生环境就觉得融入困难,看到他应对社交游刃有余的样子,张玉衡心中莫名产生了怨怼,气他对待别人也友善,觉得他亏欠了自己。

    可这种不满他不会对卫骋提,所以就时不时要通过一些行动,比如一直跟在他身边,再比如总邀他一起吃饭……营造一种两个人形影不离的亲密关系,以此对外昭示:看,虽然他交友广泛,但我的地位和你们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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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卫骋其实没有他以为的那样有人情味,如张玉衡这般讨好他的人从小到大如过江之鲫,他对此习惯乃至麻木了,根本不觉得张玉衡有什么特别,因此原本奔着当卫骋好朋友目标去的张玉衡落外人眼里就是一跟班舔狗,心态逐渐趋向仇恨。

    接着张玉衡又发现卫骋周末若非有事从来不会留宿在学校,这里可是首都,寸金寸土,他不但在周边有房,居然还有车子供他到处闲逛,是以张玉衡旁敲侧击了一下,意识到卫骋除了人缘好,家境或许也不错。

    “纨绔子弟”,他心里不屑地想着。大家肯定是冲着他有钱才和他交往,如果他和卫骋一样有钱,两个人的地位自然就调换了。

    谢轻非对他描绘出的大学生卫骋的形象颇有兴趣,一直没打断他,听得很认真。

    张玉衡像是受到了鼓舞,又捏紧了双拳,咬牙切齿地控诉道:“卫骋这人真的很虚伪,我难道对他还不够真心吗?我刚到北京那会儿什么都不懂,很多事情都不适应,加上学业压力越来越大,这些烦恼我都只跟他一个人说,可他从来不安慰我,极尽敷衍,说什么让我自己努力,我他妈还要怎么努力?”

    谢轻非仿佛很好奇:“你指望他给你什么样的回应?我知道你们医学生挺辛苦的,但能力这事儿是死的,和其他没关系吧?”

    “你没听懂我说话吗?他家有钱啊,有那个条件他父母才能早早给他铺好了路,否则他怎么可能过得那么轻松?”张玉衡愤懑地道,“而且当时我们学院的大牛孟教授,他很看重卫骋,一直在提携他。卫骋眼里如果有我这个朋友,他在孟教授面前说几句好话让我也进他的团队难道很难吗?他大二就能发表sci,加一个我的名字他又有什么损失?我们是朋友啊,我当他是最好的朋友!可他给过我什么!我真想不明白他怎么能冷血到这种地步。”

    “……”谢轻非按了按太阳穴,“我感觉你这个要求有点不现实。”

    张玉衡反问道:“如果你身边有卫骋这样的朋友,还会觉得他什么都不给你是正常的吗?你没跟他相处过,所以不懂我的心情。我宁可他只是个家境平庸的普通人,也好过这副对别人的困境冷眼旁观的姿态。”

    “是我看错了人,我认栽了受够了……可我如果有卫骋的条件,不会比他差。”张玉衡说完,表情扭曲起来,语气隐隐带着兴奋道,“好在孟教授后来出事死了,卫骋也因此一蹶不振,那段时间我心里是真痛快!我看着他那副萎靡的样子,突然就觉得……是不是以前在他眼里我也是这副模样,他一直以来就是高高在上地看着这样的我,当我是个失败的小丑。他爱看我不如意,所以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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