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里认可自己的能力,坚定与宗族抗争的信念,同时提高她们谋生的水平。”
梨满缓缓在屋内踱步,慢慢将还不成熟的思绪整理起来:
“我可以为她们提供外界的帮助,可她们的内心是否坚定,其实也是需要引导的。或许能像平日里村头妇人们说长道短那般,把所有受过苦难的妇人们聚集在一起,让他们互相倾诉自身遭遇。
从而让其他人达到感同身受的效果,人一旦感同身受,便能快速亲近起来。”
厉害了我的梨满,竟然无师自通,想出了诉苦大会。
不过这注定是一条漫长而又艰难的路程,舒朗问她:
“这可能需要五年,十年,甚至更久,你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了吗?万一哪天你随我回京,或是嫁人生子,将所有重点转移到你的小家庭,你想过那些跟随你的人要如何安置吗?”
梨满目光有些迷茫,被舒朗说的愣住了。
她只是出于一时气愤,真心想为那些女孩子做点什么改变她们的现状,可总归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行事,绝对没想过将那些妇人的人生背负在自己身上。
她没有与他们同命运,共悲苦的觉悟。
当然梨满的经历和她如今拥有的一切,也没办法让她与她们感同身受。因此她给的帮助都是一时之计,可那些女孩子想要反抗,想要有所得,却是一生之计。
舒朗温和一笑:
“不急,你且回去想清楚了再来,想好你究竟要不要参与其中。”
舒朗想起近日收到的消息,太子对十三的安排着实怪异,若真如他所想那般,这于梨满,何尝不是一个改天换地的机会?
能不能更进一步,就看梨满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
不过事情还是该办的,不能放任周家村人继续肆无忌惮下去,除了梨满说的那些,官府的确该出手了。
虽说一向讲究个民不举官不究,可归根结底,地方官有劝课农桑,引导百姓向善,改变当地不良风气的职责。
周家村此时刮起的就是一股歪风,妖风,该止住了。
舒朗认为突破口该放在柳娘身上,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太准确,不过由她来做第一个挑破脓疮之人,再合适不过。
想来柳娘近日住在娘家,引的村人多次上她娘家闹事,日子也不好过。
舒朗叫来小厮嘱咐几句,瞧着对方匆匆离去的背影,很是莫名的唱了一句: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荒腔走板,且自得乐。
如果不是泉州城有个五殿下,京城还有个跟在太子身边逐渐参政的十三殿下,舒朗都不会这般解决问题。
说到底,他对事情的结局也很是期待。
很快外面因为周家村之事闹的沸沸扬扬,整个泉州城都跟着人心浮动。谁会想到因一个产妇能引起那么多事,周家村更是因此私底下处理了数十名女子。
说一句惨无人道也不为过。
他们残酷的手段有没有吓破村里一心反抗的妇人胆子,使她们变得乖顺,外人不得而知。却着实吓到了周边村子的普通村民。
事情果然如梨满预想的那样,好些个与周家村男子议好的婚事就此作罢,谁家闺女都不是白来的,哪个能无端端狠心把女儿嫁到那般可怕的村子去?
周家村,吃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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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啊!
就是在这种时候,在娘家养身体的柳娘上衙门状告公婆不慈,谋财害命,要求丈夫与公婆分家。
“这事儿可真热闹了,衙门那边不接不行,接了就是烫手山芋,怎么判都不对,柳娘那公婆确实不是东西,枉顾柳娘性命,放别人家,说分家也就分了。
但周家就周大朗一个儿子,让周大朗不管父母死活,这话谁敢说?这回周大朗夹在父母妻儿中间,左右为难,就看哪一头先放手咯。
说不定回头还得请你去大堂作证,证明柳娘所说属实,热闹,真热闹!”
闻铮近日上下联络,腿都跑细了,精神头十足,知道舒朗这些日子没出门,一有新鲜事儿就上他这儿来说一声 。
“难哪,难如上青天哪!”
闻铮感慨。
若是周大朗父母不忍见儿子为难,先低了头,那就是默认了往后在产妇的性命和所谓的“贞洁”之间,选择性命。大夫不论男女,只要能保住产妇性命就是头等大事。
这个案子的影响之大,闻铮不敢想象。
就连他们这样的官宦人家女眷生产,也不过是事先多预备几个女医,以防万一。男大夫是万万不能进女子产房的。
他们不知道太医院中太医的医术比女医好吗?他们家请不来太医吗?当然不是!
他也曾扪心自问,若有朝一日,他遇上妻子,母亲,姐妹难产,在贞洁和性命之间做选择时,他会如何选?答案是模糊的。
闻铮想,先是产妇的产房可以接受男大夫,之后呢?寻常病症也不必再遮遮掩掩,用帕子与身体隔上一层,叫男大夫诊脉,以至于常常无法精准把脉,只能叫大夫开一些平安方子胡乱吃着。
这对女人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
可事有两面,若是柳娘先扛不住低头,她就得承认公婆不顾她生死,只在乎她“贞洁”的做法是正确的,还得被婆家带回周家村,按照周家村的族规,将她沉塘处置,就连她拼死生下的孩子,日后也要遭人白眼。
从头到尾,她做错了什么?
柳娘若是认了错,便是将因此事而奋起反抗的那些妇人们重新关进家门,叫她们日后岁岁年年,不断重复她今日之遭遇。
她们是千千万万个柳娘在世间的化身。
“正是因为太知道这个道理了,衙门那帮子人才焦急上火呢!”
原本泉州市舶司和泉州知州衙门,是完全互不干扰的两套班底,谁都无法领导谁,大家平日里见了面和和气气的打个招呼也就过了。
可眼下因为市舶司内斗引起的案子,却把衙门架在火上烤,两家私底下抱怨颇多,只不敢放在明面上讲罢了。
偏舒朗这个事件中心的关键人物,此时完全置身事外,整日在家中垂钓,悠闲自在的叫人嫉妒。
闻铮双脚踩在鱼桶上,大喇喇一拍大腿道:
“你说这柳娘背后究竟是谁在指使?这一招也太阴损了,打蛇打七寸啊简直!”
谁都明白,单凭柳娘一个弱女子,是没法儿成功走进知州大堂的。
舒朗收杆儿的手一顿,眼神莫名危险的看了一眼闻铮,心说就这还想吃鱼?吃西北风去吧!
作者有话说: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锁麟囊》
第105章 统御之道
“这就是你说的自下而上的变革?”
市舶使差房内, 光线明亮,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在阳光映照下无所遁形,上下缓缓起伏, 上手的五殿下是一贯的面无表情,问舒朗。
舒朗被喊来这边问话也不慌,慢吞吞落座后, 缓缓摇头:
“殿下,您知道的, 自古以来,变革并非一蹴而就之事,结果或许得等几年后, 十几年后才能看到, 亦或者,只能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替我们去看一看, 此时下定论, 为时过早。”
五殿下似乎很轻易就被舒朗说服了, 没再揪着这件事追问,认真批改完手上折子, 这才抬头看舒朗。
她眼神莫名, 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打量, 忽而扔下一道惊雷:
“你也晓得十三皇妹之事了吧?”
舒朗心头一惊, 瞳孔微缩,有一瞬间觉得五殿下是在诈他,面上不漏声色,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样儿, 一副“你在说什么鬼东西”的诡异表情。
五殿下却没再继续, 只道:
“本宫与你大哥之间, 关系远比你想的要深,你没必要在这些事上防备本宫。
再者,本宫很早就知道十三是女子之事,只不过一直没看懂太子殿下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当时只觉得太子殿下能将十三妹当成皇子教养,皇子该懂的一切,太子都事无巨细叫人教导她。
十三可以,本宫为何不行呢?
也是因着这样,本宫才能一步步从后宫走出来,走到苗疆十万大山里去,走出百宝阁,如今又走到这泉州城。”
这倒是有可能的,五殿下也不是生来就有一副皇子心肠,野心勃勃,恋慕权势的。在整体大环境之下,女子势弱,肯定要有人引导,才能一步步激发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想必你也收到京中的消息了吧?近日太子殿下已经叫十三在六部轮值,正式参与政事了。虽然本宫不明白为何太子殿下选中的是十三,但没关系,有十三在前朝顶着,日后我们姐妹二人守望相助,总比本宫单打独斗来的强,你说是不是?”
得了,舒朗这下可以确定,五殿下是真没诈他,人一早就知道十三是女子,还乐见其成呢。
“您与下官说这些做什么?”
这和他一个整日连衙门都不来的混日子官员有何关系。
五殿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只淡淡说:
“太子殿下的才能,我向来敬服,只要太子殿下在一日,父皇的一众子女中,谁都翻不了天。若将来……”
若将来,太子殿下执意让十三以公主的身份,与皇子等同,参与政事,于她而言再好不过。可若哪一日太子遭遇不测,父皇的那些个子女,连同十三在内,五殿下是一个都瞧不上的。
她也会放手一搏。
舒朗明白她的未尽之意,可还是觉得这事儿跟他没甚么关系,即便真发展到皇子公主大乱炖的时候,他手里一无权二无职,能干啥?
总不能惦记他家的私库吧?这他可不能答应!
不过十三入朝之事,看来已经是各方默认的了。舒朗心里小小的嘀咕一句,就说那家伙长得浓眉大眼一身正气,全都是装的吧!
没有一肚子心眼儿,怎么能和那帮老狐狸打交道?
被舒朗远在千里之外惦记了一下的十三,走路上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暗自嘀咕:
“这般暖和的天气,不会着凉了吧?”
不仅没着凉,还很上火,泉州那边有人暗中往京城来信,诉舒朗私德败坏,目无法纪,领着俸禄不干事,渎职,还有人直接上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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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劾舒朗。
就那么点事儿,一来二去便传的满朝皆知。
十三知道的时候那叫一个上火,脚底生风就往太子东宫跑。
太子见他冒冒失失很不成体统的样子,没忍住斥责两句,十三也不往心里去,紧跟在太子身后追问: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救人还救出问题来了,那当初您带我回来养在东宫,将来不得被人指着咱父皇的鼻子骂没有人伦啊?”
十三是真正自小接受的皇子教育,或者说太子教育,很多时候真心没把自己当女人,当然也没把自个儿当男人,他就是怎么自在怎么来。
眼下做男人自在,那他就是男人。
日后若是做女人痛快,她也可以是女人。
就很灵活。
太子脚步一顿,捏了一把鱼食,随手扔进池子里,瞧着一池子的鲤鱼争相抢夺,偏头问十三:
“你真不知道他们反对的是什么?维护的是什么?”
十三撇撇嘴,靠在栏杆儿上拉长了声调道:
“好无趣啊这些。”
他作为统治者,自然明白下面那群人维护的是男子对女子的绝对掌控,维护的是“女子生来弱势,就该甘心被男子掌控”的理念。
让女子有“贞洁”的观念,是一种掌控,让女子“三从四德”也是一种掌控。阴阳要调和,男子离不得女子,却也要求她们“顺从”“温和”“宜室宜家”,都是更方便掌控驯化。
渐渐的,不仅男子接受了这个“理所当然”的道理,女子也不得不认可这些道理,并奉为圭臬。
这才是统治者温和却又残酷的手段。
当然统治者驯化的不止是女子,还有那些愚昧的男子。
叫他们将一生的精力都投注在几亩土地,妻儿老小上。让他们觉得男人顶天立地,是七尺伟丈夫,要承担起一个家庭重担,满足了他们内心的一点小虚荣后,还能让他们安分守己。
守着一家老小只求安稳,再没了惹是生非,逞勇斗狠的精力,整个社会便也得以步入安稳阶段。
十三明白,下面那些人从根本上,不是反对舒朗,是反对舒朗所做的这件事,背后体现了他这个人,其实并没有和他们站在统一立场上。
舒朗是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中的叛徒。
按理来说,针对舒朗此举,太子多少该不悦的,可十三怎么瞧,太子情绪都很稳定,没有丝毫生气的征兆。
于是试探道:
“您怎么看?”
太子在池子里的鱼群散去后,又捏了一撮鱼食,慢悠悠丢下去,刚刚才一哄而散的鱼群,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齐齐出现在两人面前,在池面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十三啊,你要知道,不论是管理一个朝堂,还是统御一个天下,都不能要求所有人一成不变,方便你来管理。
你得接纳他们的变化,还得调整自己的管理手段。他们的想法变了,你的手段也得有所变化才是。
天下,就像这一池子的鱼,今儿金鲤鱼想抢在前头来吃最大的一口食,明儿红鲤鱼想占据上风要最多的食。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总归鱼食是掌握在我们手中的,你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于太子而言,他只要保证不管是金鲤鱼,还是红鲤鱼争斗,他随时都可以将双方控制在他的池子里。不管下面那群人如何折腾,谁是谁非,谁输谁赢,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就行。
至于其他什么温和,爱民,仁慈,善谋略,都是在这个冷冰冰的事实上披着的一层鲜亮外衣。
十三陷入沉思,太子不知何时离开,等十三回过神后,发现天色已然暗淡,湖面掀起一阵涟漪,他没忍住打个喷嚏,这下可能确实是着凉了。
一个小太监见他抬着僵硬的步子动了两下,小跑过来,笑的十分谄媚,说出的话却叫十三想打人:
“十三爷,太子殿下吩咐,您想清楚了就去办差,今儿落下的差事必须补上,不能偷懒呢!”
十三气呼呼的离开东宫,心说这日子没法儿过了,照太子哥哥的说法搞下去,他迟早得成孤家寡人。
哦,他原本也只有舒朗一个朋友,眼下要是再不做点什么,连舒朗这个朋友也快没了。
还没按太子哥哥的指导做呢,就已经要成顾家寡人了,呵,他可真是太幸运了!
十三暗中让人将弹劾舒朗的折子全都扣下来,当然他没那胆子销毁,不过是想等个他父皇心情好的时候再给亲自送过去,顺势帮舒朗说几句好话。
这事儿也就能水过无痕了。
哎,十三琢磨着,还是得找时间去一趟泉州城才行,他好朋友再这么搞下去,他可能真扛不住。
另一头太子书房内,秋公公剪掉一截儿灯芯,屋内瞬间亮堂起来,太子动动僵硬的脖颈,问道:
“人呢?”
秋公公笑的十分慈和,轻声道:
“十三爷还和以前一样,气呼呼的对着墙根儿发了一阵脾气,风风火火的回了!”
十三也是秋蓬看着长大的,最是知道他表面凶狠,实则在讲理不过,生气了从不拿宫里下人撒气,最多踢两脚墙根儿也就罢了。
太子闻言不由摇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吩咐秋蓬:
“明日将泉州那边送上来弹劾荣二的折子都给十三送去。”
秋蓬笑眯眯的应了,心道太子殿下还是疼十三爷的,事事都替十三爷考虑在前头了。
就是这荣二爷啊,不知怎么想的,可真叫人操碎了心。
第106章 盆满钵满
在舒朗这儿, 十三从不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但凡做了点什么,恨不能敲锣打鼓, 昭告天下,让舒朗牢牢记在心里一辈子,时时刻刻拿出来感怀他的大恩大德。
因此舒朗很快就收到了十三叫人从京中送来的信, 信中事无巨细,乃至添油加醋, 讲述了他在其中的丰功伟绩。
从这封信中,舒朗明白了上头的态度,在上面人眼中, 这点小打小闹, 完全不会影响到朝堂稳定,大人物们没必要在他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耗费心思。
朝堂上还有更多的大事等着他们决策处理, 等他们这边打出个结果来, 他们只看结果。
这和舒朗一开始想的差不多, 如果他是皇帝,他也会这么想。
于是舒朗将十三的信收起来, 转身唤来了小厮, 嘱咐一番。
柳娘的案子一直悬而未决, 其实那些老油子也在等上面人的指示, 不过这回他们恐怕要失望了。
近些日子柳娘一直住在梨满给安排的绣坊里,从外面瞧确实是简简单单的绣坊,内里梨满安排了二十人的护卫团暗中保护。
月余时间,那边已经遭到了明里暗里大小刺杀十九回。
这事儿说来可笑, 总归还是那句话——
解决不了问题, 解决掉带来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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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也是一样的。
只要柳娘在正式升堂之前没了,那一切问题全都迎刃而解,这世间,并非所有事都能有个结果,也不是只有非黑即白两种颜色。
舒朗见梨满既想不明白她究竟该如何做,又不忍那些妇人继续受苦,整个人陷入焦虑恍惚之中,于是曾经劝她:
“听闻实践出真知,坐在家里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参与其中,走一步看一步,也不失为一种法子,总归还有我在后面撑着呢,你怕甚么?”
梨满被舒朗这话感动的差点哭了一场,也是那天开始,她开始真正的与那些妇人们接触,深入了解她们遭遇的一切,尽己所能的帮她们走出困境。
她并不是鼓励所有妇人脱离家庭,抛夫弃子,背上骂名,这不现实,她只是想尽可能的改变她的处境。
舒朗告诉梨满: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还是那句话,一个女人能靠自个儿挣钱养活自己,乃至养活一家老小了,那相对应的,全家人都得看她脸色过活,处境自然也就与今时今日不一样。”
梨满想,那一定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不过她没有野心,她的眼睛里也只装得下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她只想让泉州城之外,她接触过的那些乡下妇人们日子好过些,所以还是有法子的。
幸好她不是一无所有,她身后还有少爷撑腰。
她听闻五殿下打算在城内建造属于市舶司的织造坊,于是鼓足勇气上门,请求五殿下同意那些妇女去织造坊打杂。去那里上工是想都不敢想的,毕竟那里要最优秀的绣娘,只要妇女们能进去打杂,日积月累下来,学得一两分,也足够受用终生。
虽然她心里直打鼓,觉得第一回 正儿八经的办差,在五殿下跟前表现的很差劲,但不知五殿下出于哪点考虑,竟是应允了她的请求。
梨满还鼓励那些不敢去学堂的妇女们真正走进少爷在各个村里办的学堂,艺多不压身,待她们小有所成,便帮她们想办法介绍差事,让她们学有所用。
相信感受过一回自己挣钱自己花,而不是一个锅里搅饭吃,全部收入交给婆婆统一管理的快乐后,再也没人能拒绝那种美好。
后来村里有男人开玩笑似的抱怨:
“梨满总管怎的只为妇人们着想,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也很能干,做的活儿也很漂亮啊,也为咱们牵线搭桥,找个主家呀?”
梨满笑眯眯的反问对方:
“都是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做什么?你娘子挣的钱,不也是你家的钱,全花在你和孩子身上了吗?你还轻省了呢,多好的事,旁人求都求不来!”
那人乐呵呵的挠着后脑勺笑回:
“这倒是实话,我娘子对我和孩子那是没话说,不过她这一挣钱啊,脾气那叫一个大哟,回家都敢埋怨我没提前打猪草了。哎,若是我也能去外头挣钱就好了!”
这下不用梨满说,周围人就笑骂道:
“你小子是纯纯的说出来叫咱们眼馋的,谁不知你家婆娘能干,就这还嫌弃上了?要不然咱们换换,叫我家婆娘去织造坊上工,我不嫌弃她脾气大,只要她能挣来钱,我把她当祖宗供着都行!”
一群人说说笑笑,梨满见了便觉离她所想更近一步。
后来梨满从自家少爷那儿,听说五殿下那里从海外番邦得了一个火柴制作的法子,欲在市舶司下面开个火柴厂,便第一时间上门自荐。
这回她准备的很充分,谈判也直击要害:
“女工比男工更听话,吃的也少,当然最主要的是她们要的工钱也比男工少。男工得养活一家老小,若是工钱太少他们不会选择这个差事,宁可去码头扛包做苦力。
甚至八九岁的童工,工钱要的更少,干的活儿却不比男工差什么,还更容易管理。”
五殿下有她的考量,梨满不清楚。她只知道五殿下真的认可了她的请求,同时叫人告诉她:
“若你有意的话,可以去管理这个火柴厂。”
梨满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有些蠢蠢欲动。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至少舒朗是这么认为的。
他觉得是时候了,梨满都有为了事业奋斗终生的觉悟,他总不能成日躺家里钓鱼,钓到七老八十吧?
那也未免太过无趣。
于是在旁人的关注点还在柳娘案上时,舒朗的海事学院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悄开了起来。
说是海事学院,却是叫人专门从各地搜罗来的孤儿,无亲无故,海事学院给他们一口饭吃,舒朗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这回舒朗专门给大哥写信,从大哥手里薅来一批有水师生活经验的老兵当老师。
又给大冤种十一皇子写信,从对方手里薅来了一批对海船有一定了解的匠人做老师。
然后给十三写信,从十三手里薅来了一批翰林院才有的,关于各种海外行船时会遇到的问题的书。
最后给太子写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动太子,从天牢里即将处死的囚犯中,薅来了两个非常有海上航行经验的大海盗。
一切齐活儿,大景朝第一所,也是唯一一所海事学院,就在某个不起眼的民居里诞生了。
等旁人知道这所海事学院存在时,已经是两年后,大景朝第一批由朝廷组织的海船,正式出海那天。
当时人们的注意力并不在那些不起眼的海员身上。
因为他们还在为“表对朝廷的衷心,自家该出多少力”上纠结。
毕竟是第一次出海,谁心里都没数,万一海上风大浪高,无一生还,岂不是血本无归?
可一毛不拔的话,岂不是让五殿下,让陛下误会他们对朝廷的衷心?
当然舒朗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他因为人傻钱多,所以一个人承包了整整十艘大船,船里全装的他的货物,赚了赔了与人无尤。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视线,人们不得不再次被迫回忆起那些年被人傻钱多的荣二公子支配的恐惧。
直到海船已经驶离大景境内,舒朗的海事学院开始在普通人家子弟中招学员时,众人才恍然察觉他之前都做了什么。
此时再说什么,为时已晚,只能恨恨的嘀咕一句:
“傻人有傻福!”
经过短短三年时间,整个泉州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朝廷派出去的第一支海船回归,舒朗赚的盆满钵满。
市舶司发展蒸蒸日上,日进斗金,泉州城每日接待半数大景朝的大小商人。无数海外新鲜商品从这里进入大景的千家万户,而大景的绫罗绸缎,茶叶瓷器,也从这里输送到海外各国,换来金银财宝。
随着出海船只的归来,除了之前的火柴厂,织造坊,还出现了香胰子厂,纺织厂等大量需要女工的作坊。
街上往来的行人中,女子教之三年前多了数倍不止,街上的女子说话爽朗,行为大方,即便是讲究身份的官家女眷,出门也不再带着斗笠面巾遮挡容颜,大大方方露出来。
没甚么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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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
城内各种厂子的开办,大小商铺的成立,让无数女工涌入。
对普通人家来讲,他们忽然发现,女人在外面能创造的价值,远比困在家里,守着老人孩子还有田地要高的多。男人肩膀上也不再担着沉甸甸的担子,有人可以分担的情况下,谁还要做个倔种,咬牙独自承担呀?
生产力自然而然的向这方面倾斜。
也是到这时候,闻铮才慢慢回过味来,十分敬佩的对好兄弟章明孝说:
“荣二这小子是真厉害,选了个最合适的时机,从柳娘开始,一环接一环,让人应接不暇,一切都水到渠成,浑然天成,谁都无法指摘点儿啥。
就是王识聪那帮瘪犊子,这会儿也只剩下生闷气的份儿了!”
这时候还想不通当初柳娘那事儿背后是荣二的手笔,闻铮这几年就真白混了。
章明孝已经从以前的腹黑小狐狸,进化成了“温润如玉老狐狸”,成天笑眯眯的,瞧着一副温和无害样儿,别看他身板儿依旧单薄,风里雨里跟着跑了三年。若是对上三年前的自个儿,一拳头一个不是问题。
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闻铮一眼,决定今天日行一善,就不告诉闻铮,这事儿他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还暗地里帮舒朗做了不少事儿,免得打击到对方的自尊心。
闻铮在自家兄弟跟前是一点儿心眼没有,还在那儿啰嗦:
“你说这两回海船回来,荣二究竟赚了多少?如今整个泉州城谁不晓得,荣二是个财神爷。同为市舶司官吏,咱们辛辛苦苦干三年,没人荣二舒舒服服躺家里赚的零头多。
别说王识聪那帮人眼红的快要出血了,就是我也眼红的不行啊!”
说起这个话题,章明孝都没法儿稳住他那温润如玉的面皮了。
当初荣二还劝他和闻铮也多投些来着,用荣二的话说:
“你们手里的钱不够,我先给你们垫上,这种发财的机会日后只能越来越少,机不可失!”
两个一辈子没缺过钱花的富家少爷,没想过里头究竟有多大利益,愣头愣脑的拒绝了荣二的大方借钱,只把手里的钱财都投出去,想着不管陪了赚了,他们都饿不死。
虽然最后他们也大赚一笔吧,但比起荣二来,简直九牛一毛。
第107章 惊雷炸响
地方官三年一任, 眼瞅着五殿下任期将满,可这摊子才铺开,形势大好, 现在交给谁,怕是都没法儿保证自个儿可以支棱起来。
毫无疑问的,五殿下连任了, 朝廷旨意也早早送来,免得泉州官场出现动荡。
可五殿下连任, 下面一些官员却是要正常调动的,不过整体来说,变动比较少, 过度的非常平稳顺滑。
此时, 已经允许民间商船正常出海,朝廷的海船也是出去了一支又一支, 舒朗的海事学院扩招了再扩招, 总也供不应求。
那些民间商船听闻海事学院的大名, 慕名而来,想请学员与他们一同出海。
坊间也晓得船员是一份高风险, 高回报的职业, 不少人为之心动。
赚钱的同时, 舒朗还私下叫人在泉州附近的几个州府内, 陆陆续续开办了不少“慈幼局”,专门收养被遗弃的孤儿。
也是前两年叫人从各处搜罗孤儿进海事学院时,舒朗才知晓这年代,无端被遗弃的孩子, 比他想象中更多。
究其原因, 贫穷养不起是一方面, 重男轻女,遗弃的多为女孩儿是一方面,没有相应的避孕措施也是一方面。
毕竟这年头也没甚夜间娱乐方式,两口子黑灯瞎火的躺炕上,也只有那点子事儿能做了。做那种事又没有相应的避孕概念,有了就生,生了又因种种原因不想要,只能丢掉。
当然舒朗开办慈幼局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也是他最近才知晓的——
其实很多人家生了女孩儿不想要,便在尿盆里直接淹死,茅坑里一丢了事。有些地方还有专门的弃婴塔,石头垒成的高高塔楼里,满满的都是将将出生的女婴尸骨。
那些专门将女婴丢在旁人家门口,祈求被人捡回去好好养大的,与之相比,已经是及有良心的父母了。更多是还没有机会睁眼见这个世界,便又重归上天怀抱的女婴。
舒朗是想给这些孩子一个活下来的机会,希望她们的父母在知道慈幼局的存在后,能保有一丝良知将她们送去慈幼局。
当然其中还包含那些生下来便有缺陷的孩童。
舒朗想着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没穿越前,他们疏家世代行医,也是年年去山区义诊,给贫困地区捐款,他也算是捡起了疏家祖上留下的老传统。
这几年慈幼局在泉州附近的州府遍地开花,花销甚大,却很少有人知道被坊间称为“活神仙”“大善人”的东家,其实是整日不务正业的荣二爷。
当然舒朗本人从未这般认为,他觉得做事业就该劳逸结合,忙活一阵子,必须得给自个儿放个假。
这不休沐途中,听闻五殿下那边有个从海外不远万里前来大景学习的“西洋大夫”,舒朗骨子里什么东西就开始蠢蠢欲动。
是时候把医院开起来了!
中西医结合的那种医院,互相配合,互相成就,而不是后世互相骂对方骗子的那种。
舒朗从家中软塌上爬起来,去找五殿下说自己的想法。
他也不想和这个未来嫂子打交道,实在是对方这两年满脑子差事,他听的耳朵疼,可无奈,那西洋大夫在五殿下手里,不经过她同意,没人敢给他呀!
但是现在五殿下已经学精了,凡是舒朗要的东西,不管做什么,她都先和舒朗谈条件:
“给你可以,你拿什么来换。”
这小子是有些运道在身上的,做事不管看着多不靠谱,最后总能叫他得利。利益这种东西,见者有份。
舒朗头疼,就知道会这样,一个两个,除了十三和他哥,全都变心了,已经不再是那些年他一写信,他们就全心全意支持他的时候了。
“您想要什么直接说吧,也别在这儿跟下官拐弯抹角的。”
五殿下很满意舒朗干脆的态度,于是也很干脆道:
“本官也不占你便宜,将来这医院咱们三七分,你七我三。”
很公平。
舒朗应了此事,出门就着手去办。
他向来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且今时不同往日,都知道他不是随便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更是办成了几件大事,在坊间的名声极为响亮。
所以他提出开办医院一事,竟也没几个反对的声音。
日子忙忙碌碌,很快到了两年后,也就是舒朗来泉州的第五年。
此时舒朗已经是个二十一岁的青年人,闻铮与章明孝也在家中的安排下成了亲。
而比他大三岁的哥哥荣舒堂,与比他小一岁的五殿下,也于去年在陛下的主持下,有了未婚夫妻的名分。
在人前,舒朗也得大方的喊五殿下一声嫂子了。
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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