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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我跑不动了

    周兮辞比想象中更快接受了徐慈英生病的现实, 她擦干眼泪,跟着秦立红去了楼上的病房。

    徐慈英是情绪激动引起的晕厥,身上没上什么监测仪器, 只是戴着氧气罩,呼吸声很轻。

    周兮辞走过去,蹲在床边碰了碰她压在被子外的手,很小心地握起来贴在脸侧喊了声:“妈。”

    那是极轻极低,极其小心翼翼的一声。

    站在窗边的陈临戈心里一酸,红着眼眶挪开了视线。

    窗外风雪纷飞,来势看着要比往年汹涌许多。

    徐慈英一直没醒, 秦立红就坐在一旁说起了这阵子的事,“你妈妈这病查出来之后,她怕你跟着担心就让我们先瞒着你,原本是打算等治疗到一个阶段再跟你说,只是没想到会转移。”

    周兮辞垂着眼, “我爸知道这事吗?”

    “知道, 那天在医院我就跟他说了, 你妈住院这一阵子也都是他跟我轮换着在医院照料,他也听你妈的话去找了新的工作,谁知道他这个不争气的, 竟然又跑去赌了。”说到这里, 秦立红是又气又骂,“他前阵子说工厂有事,我跟你妈都没往心里去, 要不是今天撞上, 我们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周国成是什么样的人, 周兮辞再了解不过, “报警吧。”

    “可你爸毕竟是赌博,万一警察把你爸抓进去……”

    “抓进去也总比被赌场的人找到打断一条腿强,下午我就去警局报案。”周兮辞松开徐慈英的手,小心放进被子里,抬头看向秦立红,“小秦阿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你妈都没跟我客气,你就不要跟我客气了。”秦立红说:“你该上学上学,该训练训练,你妈这里有我。”

    周兮辞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在病房坐了会,徐慈英的主治医生何谓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到病房里多出的两个人,走过去翻了翻床头的单子,才问:“这是徐姐的女儿?”

    秦立红应道:“是啊,今年读高三了,之前一直在学校。”

    何谓点点头,在单子上写了几笔又放了回去,也没多说什么,“行,有什么情况你们再叫我。”

    “好,谢谢何医生啊。”

    “没事。”何谓走出去没多久,听见身后跟来的脚步声,回头看见来人,神情并未有太多意外,“跟我来吧。”

    周兮辞跟上去,进了何谓的办公室。

    “你先坐。”何谓坐到办公桌后,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回去,温声问道:“你想问什么?”

    周兮辞其实也很乱,对于恶性肿瘤她了解的不多,上网能搜到的内容有限,徐慈英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甚至连问都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她揉揉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长呼了口气问:“我想知道我妈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

    何谓看着她,叹了声气:“说实话,情况不是很乐观,你妈妈发现的时间虽然不算特别晚,但扩散速度比一般人要快,目前癌细胞已经从子宫转移扩散至盆腔内,常规的手术治疗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化疗、放疗、靶向治疗这些手段只能清除一部分扩散的癌细胞,但远达不到根治的效果。”

    “不能根治……”周兮辞感觉心口像压着一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来气,“那我妈……”

    她没勇气再问下去,何谓像是猜出她没说出口的问题,委婉道:“有时间,就多陪陪她吧。”

    听到这句话,周兮辞没有想象中的失控与崩溃,只是静静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地掉着眼泪。

    何谓无声叹息,将桌上的纸巾盒推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兮辞胡乱抹了抹脸,站起身对着何谓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何医生。”

    何谓想安慰也无从开口,生死有命,这不是一句话就能抹去的伤痛。

    周兮辞走出办公室,手扶着墙边的横杆,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力气大到指尖都在发白。

    有人忽然靠近。

    她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鼻息间的暖意烘得她鼻子一酸,干涩的眼眶发胀,但没有再掉眼泪下来。

    周兮辞脸埋在他颈间,手紧紧揪着他的外套,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哥。”

    陈临戈眼眶一热,滚了滚喉结,扭头呼出一口热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哥在这儿,不怕。”

    周兮辞闭着眼,呼吸很沉,也没有哭,只是安静地靠在陈临戈怀里缓了一会,像是给自己充电续上更多的能量。

    良久后,她才松开手从他怀里退开,声音还有些低哑,“我妈醒了吗?”

    “还没有。”陈临戈碰了碰她发红的眼角,“小秦阿姨让我们回家拿些厚衣服,你不是要去警局报警,顺路一起过去?”

    “好。”

    离开医院之前,周兮辞又回病房看了一眼徐慈英,走过去掖掖被角,跟秦立红打了声招呼才走。

    外面雪下得很大。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买把伞。”住院部一楼后面有家生活超市,陈临戈走进去,“老板,拿把伞。”

    老板从懒人椅上站起来,放下手机去里面货架翻了翻,找出一把长黑伞放在柜台上,“八十。”

    陈临戈掏钱的动作一顿,“没有别的了吗?”

    “这质量好,能抗风的。”老板见他坚持要看看别的,又进去里面找出几把格子伞,伞面的颜色有些一言难尽,“这你给四十就行了。”

    “就这个。”陈临戈付了钱,拿起其中一把走了出去。

    周兮辞一直站在门口没挪过位置,肩上和发间都落了些雪,陈临戈拿手拍了拍,“怎么不在里面等?”

    “人来人往的,我站里面碍事。”周兮辞看着他把伞撑开,一阵无语:“陈临戈。”

    “嗯?”

    “你审美倒退了啊。”周兮辞有些抗拒站在伞下,“这颜色,你不觉得跟那什么很像吗?”

    “没别的了。”陈临戈揽着她的肩膀走下台阶,“将就一下,到大门口我们就打车。”

    “说起来,你好像还欠我把伞。”周兮辞侧头看他,“你是不是忘了?”

    “那这个给你。”陈临戈把伞往她面前一递。

    “我不要啊,这太丑了。”周兮辞将伞把推远,半边肩膀都在伞外,陈临戈又不动声色把伞偏了回来。

    一早上都在下雪,路上交通也变得堵塞,原本十几分钟的车程硬生生开了半个多小时。

    周兮辞还穿着秦立红的外套,下车后,半张脸都埋在衣领里,埋头走了一段路,在单元楼门口和那几个追债的人迎面撞上。

    她跺了跺脚,没什么语气地说:“我也联系不上我爸,你就算在这里等上十天半个月也没用。”

    为首的那个神情有些惊讶:“你不知道?你爸回来了,一见到我们就跑,现在就在楼上,你最好上去劝劝他,再不开——”

    没等他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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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兮辞已经跑进楼里不见踪影,她一口气上了六楼,楼道处还有被砸烂的凳子。

    周国成在里把门反锁了,钥匙根本转不动,周兮辞“哐哐”拍着门板:“开门。”

    “小辞?”周国成没立马开门,大概是站到了门旁,声音很响亮:“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上来的,我知道你早就看不惯我了。”

    “开门,我没跟他们一起,你再不开,我就找人上来撬锁了。”周兮辞从地上捡了根凳子腿。

    门一开,她就朝着周国成砸了过去,“你怎么不去死!”

    周国成胳膊被砸了一棍,下意识想跟她动手,拳头举起来又放了下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是没资格,但你干的是人事吗?”周兮辞看着他,气得手都在发抖,“我妈还生着病,你怎么能怎么敢还去赌?你还有良心吗?!”

    “我没良心?!我要没良心我早就不管你们了!”周国成吼道:“你妈化疗一次要多少钱你知道吗!她为了你放弃去大医院看病你又知道吗!你都不知道!你问我为什么要去赌?我不去赌她连住院治疗的钱都不够!她就只能等死!”

    周国成吼完的一瞬间,周兮辞在恍惚里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手上的木棍在无意识间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将她惊醒。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哭了,只感到一阵很强烈的无力感,一字一句都说得很艰难:“我妈为了我放弃去大医院治疗?”

    周国成看到她手上的一抹红色,到嘴边的话又换了,“四期了,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没用,去不去都一样。”

    周兮辞张嘴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转身从家里走了出去。

    她也没有走远,只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脑袋垂得很低,手上在流着什么,一滴一滴。

    陈临戈跑上楼时,看到她脚边的一滩血迹,眉心重重一跳,“你跟你爸动手了?”

    她没有说话。

    陈临戈顾不上太多,快步上完最后几级台阶,站在门外往屋里看了眼,看到周国成好好地坐在那里才松了口气。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抓起她受伤的手检查了一下,“手怎么弄伤了?”

    周兮辞也盯着破皮的那块,像是已经感知不到痛意,没所谓地说:“挂到凳腿上的钉子了。”

    陈临戈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没有再多问,语气带着安抚:“我先带你去诊所处理一下伤口,晚点回医院打破伤风。”

    周兮辞由着他将自己拉起来,很轻地喊了一声:“哥。”

    陈临戈牵着她没受伤的那只手,低声问:“怎么了?

    “我好累啊,你能背我吗?”周兮辞看着他,没什么力气地说:“我跑不动了。”

    作者有话说:

    一点小科普:有研究和资料表明,因家庭关系不和或者因其他因素,如长期生气、抑郁、焦虑、情绪不佳者的人群,患癌率要高于心情愉悦人群。保持心情好有利于癌症康复,而且还可以降低癌症的发病率。

    第52章

    现在是喜欢的人啦

    我跑不动了。

    陈临戈捕捉到某个字眼, 抓着她的手定定看了她一会,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将人背了起来。

    周兮辞趴在他背上, 慢慢闭上了眼睛。

    走到一楼时,陈临戈把手上的伞递过去让她撑开,她抓着伞把看了眼四周,“那几个人走了?”

    “嗯。”

    周兮辞很快想到什么,“你是不是给他们钱了?”

    “给了一点。”陈临戈走在风雪里,空不出手,侧头轻轻撞了下她的脑袋:“别担心, 哥有钱。”

    周兮辞被他财大气粗的语气惹笑,只是疲惫感依旧难消,趴在他肩头没有说话。

    雪越下越大了。

    诊所负责接待的医生还是之前那位女医师,见到周兮辞她忍不住叹了声气:“这回又是哪里磕伤了?”

    “手。”周兮辞抬了抬胳膊,“不小心碰到钉子了。”

    “那要打破伤风啊, 我们这里可打不了, 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完事你就近找个大医院去把针打了。”杜燕严肃道:“这要是感染了可不是跟你闹着玩的。”

    “知道了,谢谢医生。”周兮辞把手递了过去,视线一直盯着破皮的地方, 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

    陈临戈抬手挡在她眼前, “怕还看。”

    “看不见更怕。”周兮辞拨开他的手,“要不你先回去拿衣服,等我处理完就直接去医院。”

    陈临戈“嗯”了声, 但人还站在那儿没动, 一直等到杜燕往她手上缠纱布的时候才离开。

    杜燕处理完伤口, 摘下手套和口罩笑道:“你跟你哥感情真好啊。”

    “啊?”周兮辞拿手蹭着鼻子, 小声反驳道:“不是哥哥。”

    “嗯?”杜燕捧着茶杯,语气有些迟疑:“上回来不还是哥哥吗?怎么这趟就……”

    周兮辞低着头,拨弄着手上的纱布,还有些不太好意思,“现在是喜欢的人啦。”

    “哦哦哦。”杜燕恍然似的笑了笑,“你们现在的小孩,真是一天一个想法啊,看来我当初那句男朋友说得没错,你看现在这不就成了你男朋友。”

    “还不是男朋友。”

    “你暗恋啊?”杜燕喝了口热茶,想起男生之前还有刚刚看周兮辞的眼神,那可不“清白”。

    不过她也没掺和,说不准这就是现在小孩的情趣,她要给戳破了人家指不定还不乐意呢。

    周兮辞在诊所等了二十多分钟,喝了两杯水才等到陈临戈,“我爸还在家吗?”

    “在。”陈临戈手上提了个黑色的行李箱,抬手把伞往她这边偏了偏,“走吗?”

    周兮辞点点头,拿着药袋走到伞下,“他跟你说什么没?”

    “问了两句徐姨的情况,可能晚一点也会去医院。”陈临戈将箱子拎了起来,“周叔不是故意要去赌的……”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妈的医药费。”周兮辞低着头,下巴没在衣领里,秦立红大概穿着这件外套在医院呆了很久,衣服上都沾着消毒水的味道,她深吸了口气说:“说实话,我也没立场怪他,不管怎么样,我妈生病之后,都是他跟小秦阿姨一直在顶着。我呢,成天在学校弄这弄那儿,也从来没管过什么,比起我爸,我才是那个最没用的人。”

    “不知者不为过。”陈临戈知道周兮辞在想什么,“就像现在,你知道徐姨生病了,你不会什么都不做,可有些时候,父母总是希望我们能够活得轻松点。”

    “我能做什么呢?我能做的太少了。”周兮辞甚至不知道还能陪徐慈英多长时间。

    以前她总是希望时间能快一点,她想快一点长大,能够替徐慈英多分担一些。

    可现在,她又希望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如果可以,她宁愿将自己的生命分一半给徐慈英。

    她的妈妈一生操劳,没有享过一天的福,甚至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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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领养她,让自己吃了更多的苦。

    她还来不及回报,上天便要收走她生命里来之不易的温暖。

    “陈临戈。”周兮辞喉咙有一丝哽咽,她努力咽回去,望着眼前这条漫长的道路,眼眶溢满潮热,“长大怎么那么苦啊。”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要长大了。

    她只要妈妈长命百岁-

    徐慈英当天下午五点多才醒,漫天的大雪让夜色更早降临了这座城市,她昏睡了一天,精神还有些恍惚。

    周兮辞趴在病床边,握住她的手,强忍着没有掉眼泪:“妈。”

    “嗯……”徐慈英动动手指碰了碰她的手背,氧气罩模糊了她的声音,“怎么没去上课?”

    “今天是元旦,我们放假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兮辞想起身去叫医生,陈临戈已经先一步往外走了:“我去喊医生,你陪徐姨说说话。”

    “妈没事。”徐慈英说话很慢,“你吃饭了吗?”

    周兮辞点点头:“吃了,小秦阿姨送了晚饭过来,还给你煲了粥,你要吃点吗?”

    “我不饿。”徐慈英看着她,和往日一样的温柔,“是不是被吓到了,妈没事,你别担心。”

    “……嗯。”周兮辞喉咙哽着,说不出话来。

    “你爸呢?”

    “去楼下抽烟了。”周兮辞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丝笑来,“爸没去赌钱,是赌场那些人弄错了,他这阵子在厂里忙活,经常昼夜颠倒,所以才一直没联系到人。”

    徐慈英眨着眼“嗯”了声,看到她的手,紧张道:“手怎么了?”

    周兮辞不在意道:“没事,不小心刮到了,已经包扎好了。”

    “你小心点。”

    “嗯,我知道啦。”

    徐慈英摸着她的手没再说什么,神情依旧很疲惫。

    晚一点的时候何谓过来看了看,照例交代了几句:“没什么大问题了,不过以后还是尽量少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保持心情愉悦,对病情恢复也有帮助。”

    徐慈英摘了氧气罩,脸上只有一点淡淡的印子,闻言只是笑着道:“谢谢何医生。”

    “没事,您好好歇着,晚上能吃点清淡的流食就尽量吃点,您一天没吃东西了,胃会受不了的。”何谓合上病例板,“今晚我值班,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成。”

    周兮辞送何谓出去,他没让多送,笑道:“回去陪你妈妈吧,这几步路我比你熟多了。”

    她点点头,也没进去,倚着墙发了会呆。

    陈临戈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站到她身旁,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怎么了?”

    “没事,里面太闷了,我透口气。”周兮辞站直了,还耸了耸肩膀:“你回去吧,这里晚上也留不下我们这么多人。”

    “再陪你呆一会。”陈临戈也倚着墙,脑袋靠在上边,“你明天回学校吗?”

    “回,我打算跟林姐请个长假,我妈这里离不开人,我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总不能还让小秦阿姨在这里陪着。”

    周兮辞也不知道还能陪徐慈英多久,一个月、两个月或是更长或是更短,无论多久,她只想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多陪陪徐慈英。

    她已经错过了太多,不想再给自己留下更多的遗憾。

    陈临戈没说什么,陪着她在走廊站了一会,等周国成从抽完烟回来,才从楼上下来。

    一楼大厅有一台自动取款机。

    他走过去查了下卡上的余额,接近小十万,这些都是他之前在沪市做兼职攒下的。

    陈建业之前也给过他两张卡,只是陈临戈从来没动过,也不清楚卡里到底有多少钱。

    他今天问了何谓,徐慈英一次化疗就是大几千,这里面还不包括住院费和吃的那些药,以及那些杂七杂八的费用。

    癌症的治疗周期本就漫长,也难怪周国成会抱着以小博大的心思去赌。

    陈临戈站在取款机前,找到记在备忘录里的银行卡号,从自己卡上把周国成剩下的赌债转了过去。

    他给对方发了条已转账的消息,对方很快回了消息-

    谢了小兄弟。

    陈临戈没再回复,将这串号码加入了黑名单后,又从口袋里翻出另外两张卡。

    一张是当初离开沪市时,窦彭追到溪城来塞给他的卡,还有一张是上次他过生日陈建业拿给他的。

    他先后查了下余额,等到脑袋里有个具体数字后,稍微松了口气,动手把两张卡的钱并到了一张。

    做完这些,陈临戈又去找了何谓开了单子,去楼下缴费处一次性缴了二十万进去。

    这事瞒不住,第二天早上陈临戈来医院接周兮辞去学校时,她已经猜到是他垫的钱了。

    “我爸给我的,我不花也没人会花,徐姨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给她花这点钱不算什么。”陈临戈把剥好的鸡蛋放进她碗里,“这样你就不用去找兼职了,也能多点时间陪徐姨。”

    周兮辞低着头,眼睛被碗里白粥的热气熏得发酸,好半天才抬起头看他,眼眶通红,“哥,谢谢你。”

    陈临戈笑了笑:“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快点吃吧,不然等会该迟到了。”

    “嗯。”

    回到学校,林松媛对周兮辞要请长假的做法不太认同,但她也了解周兮辞,“我只能给你先签半个月的假,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要请长假会耽误很多事的,你的训练、学习,都不管了吗?”

    “林姐。”周兮辞抠着手指,“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周兮辞,你妈妈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林松媛看着她,良久后,轻叹了声气:“先请半个月,你也别落下学习,各科的试卷我会让你哥带给你,你不要什么都不做,行吗?”

    “嗯,谢谢林姐。”

    林松媛签好假条递过去,犹豫道:“那杨教练那边……”

    “我……应该不去了。”周兮辞说:“我还是想留在溪城。”

    作者有话说:

    长大总是伴随着苦痛。

    都会过去的。

    第53章

    她已经快要喘不过气了

    林松媛没有意外周兮辞的选择, 她只是可惜,明明每次都只差一步,她就可以拥有更好的未来。

    “人活于世, 都会被俗事绊住脚步,没有人能例外。”林松媛看着周兮辞,既是期盼也是安慰:“可只要心中有梦有光,不论何时不管多晚,你都可以重新扬帆起航。”

    周兮辞怔然。

    此时的她仿佛是在海面上飘摇的小船,失去了继续前进的动力,只能远远遥望着灯塔的余辉。

    可遥远的岸边总能传来别人拼命呐喊她的声音, 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够重振旗鼓。

    周兮辞心头像缠着一团乱麻,一时根本找不到头绪。

    她已经快要喘不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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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仍然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知道了,谢谢林姐。”

    从办公室出来后, 周兮辞没有回教室, 给陈临戈发了条消息, 自行先回了医院。

    下楼时路过平时训练的操场,她在外面站了很久。

    记忆里,周兮辞呆在这里的时间比在教室还要长, 从起点到终点, 那些挥汗如雨的日子就像是老天赐予她的一场美梦。

    可人生难两全,有些人注定不能永远活在梦里,周兮辞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残酷, 将美梦锁于心底, 去走一条新的人生路。

    梦醒了, 雪停了, 阳光依旧没有出来。

    她大步往前,再没回过头。

    回到医院,徐慈英纳闷周兮辞怎么这个时间来医院,她没有隐瞒自己请了长假的事情。

    “林姐给我批了半个月的假,到时候——”

    “半个月?”徐慈英今天精神看着好了很多,说话也不像昨天那么有气无力,“你请半个月假,你训练怎么办?”

    “王教练最近不在学校,等他回来我也会去跟他请假的。”周兮辞不敢看徐慈英的眼睛,低着头说:“不管是学习还是训练,我心里都有数。”

    “你有什么数?你要真这样不管不顾,我宁愿不要你过来照顾我。”徐慈英情绪一激动,一时有些喘不上来气。

    周兮辞忙走过去抚着她心口,“妈,你别激动,等这半个月假结束,我还是会回去的,期末考试和学期综训,我都会参加的。”

    徐慈英抓住她的手,仰起脸看她,“那杨教练那边呢?他前阵子打电话跟我聊了你的情况,说想让你报他们学校,我上网查了些资料,报名也就是年前年后的事情。”

    周兮辞感受到她手心里的粗糙不平,没有说话。

    “你这倔性子也不知道随谁。”徐慈英闭上眼说:“是我拖累你了。”

    “没有。”周兮辞鼻子一酸,坐下来侧头趴在她腿上,眼泪滑过鼻梁滑过眼角,掉进被子里。

    她瓮声说:“没有谁拖累谁,我就是想多陪你一段时间,我也答应了林姐,请假这半个月不会什么都不做的,而且最近也在下雪,我们训练都停了。杨教练那边我本来就没打算去,你知道我的啊,我的梦想一直都是溪城大学,我就是想留在溪城,留在你身边。”

    徐慈英摸着她的脑袋,心里又酸又疼,“你啊……”

    “就半个月。”周兮辞用手抹了抹脸才抬起头,“半个月后我就回去上课,我都没有好好在医院陪过你,以前别人不知道你有女儿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我要是不在这儿,还以为我不孝呢。”

    “瞎说什么。”徐慈英往她胳膊拍了一下,“说好了,就半个月,到时你要是不回去,我也不治了。”

    “会的,会的,我好好回去上课,你好好治病。”周兮辞破涕为笑,“过年我们还要一起包饺子,去年……”

    提及去年春节,也是一堆糟心事。

    她很快转了话头,“去年我哥没在这儿,今年他也在,到时我们回家过年,他都好多年没吃过你包的饺子了。”

    “好好好。”徐慈英没再说什么,坐在床上看着她在病房里忙来忙去,目光里都是难过和不舍。

    周兮辞削好苹果一抬头,看到徐慈英眼中的情绪,迅速偏过头将苹果和小刀放在桌上,“妈,我去洗个手。”

    她快步走进病房里的卫生间,开着水龙头,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地低下头,手撑在水池两侧。

    眼泪一滴滴掉下来,顺着水流一起滑进了下水道里。

    病房外,徐慈英拿起那颗削好的苹果小口吃了起来,只是吃着吃着,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她抬手捂住口鼻,哽咽声含糊不清,嘴巴里塞满了苹果,却一口也咽不下去。

    命运何其残忍。

    她的女儿又何其无辜-

    傍晚放学的时候,陈临戈打算去一趟医院,简凡几人知道周兮辞的情况,也都要跟着。

    “要不是今天周测,我们都准备逃课过去了。”邱琢玉叹了声气:“我们也怕影响你考试,真是憋了一天了没敢问徐阿姨的情况,周小辞也是,回来请假也一声不吭的,还拿不拿我们当朋友了。”

    “她也是不想你们跟着担心。”陈临戈把周兮辞桌上的试卷收进包里,“走吧,晚点有暴雪,你们早点回来。”

    简凡问:“你不回来上晚自习了吗?”

    陈临戈点点头,刚想说来不来对他都一样,被突然响起的电话打断了话茬,“我接个电话。”

    他走到一个避风的墙角,接通了电话,“爸。”

    陈建业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窦叔今天跟我说你昨晚从卡里划了二十万出去。”

    陈临戈昨晚转完账之后本打算给陈建业发条消息,可后来犹豫半天也没发,早料到会接到他的电话,也没太惊讶,“不是我,是徐姨,徐姨生病住院了。”

    “老徐?老徐也生病了?严重吗?”

    陈临戈注意到陈建业说的是也,心里“咯噔”了一下,抿了抿唇角说:“医生说是恶性肿瘤四期,查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之前一直瞒着我们。”

    陈建业忽地没声了,只听见呼吸变得沉重了不少。

    “爸……”陈临戈犹豫着,“你没事吧?”

    “我没事。”陈建业很明显地叹了声气:“你徐姨现在还好吗?你卡上的钱够不够?要不要我在这边给联系个医院,到沪市来治?”

    “徐姨一直在化疗吃药,但医生说是扩散的太快了……”陈临戈说得有些艰难:“转不转院也都是这几个月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你徐姨身体我记得一向都挺好的。”陈建业又叹了声气,“我再给你转点,你替我跟你妈多照看着点。”

    “钱够的。”陈临戈说:“您也多注意身体。”

    “嗯。”

    挂了电话,陈临戈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陈临舞的号码,他看着正在等待接通的拨号页面,忽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即使他将户口转了回来,在法律上和陈家没了任何联系,可从他冠上“陈”这个姓起,他跟陈家在情感上就已经是互相都无法完全割舍的一个存在了。

    陈建业对他是如此,他亦是如此。

    陈临舞的电话没有打通,陈临戈给她发了条消息才收起手机走向等在一旁的几人,“走吧。”

    在校门口打车的时候,他习惯性拦了两辆车,分车的时候才意识到少了一个人,“陶姜呢?”

    熊力扶着车门说:“哦,她说林姐找她有事,怕耽误太久,让我们先去,她晚点再过来。”

    四个人挤了一辆车,陈临戈坐在副驾,回头说了句:“给她发个消息吧,要是太晚了就别过来了,明天来也一样的。”

    简凡明知故问:“你叫谁发?”

    “谁想发谁知道。”陈临戈收回视线,从后视镜里看到邱琢玉掏出了手机,轻轻笑了一下,可一想到此行的目的地,笑意又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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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路比白天还堵,都快上自习了他们才下车,简凡只能给林松媛打电话请了一节课的假。

    林松媛倒也没说什么,问:“几个人去的?”

    “我、熊力、邱琢玉,还有陈临戈。”简凡说:“我们学霸等会不跟我们回来了。”

    “那你们三个回来注意安全。”林松媛想起什么,又问了句:“陶姜呢?”

    “诶?姜姜说你找她有事,这会应该去找你了。”

    “我没找她啊。”林松媛嘀咕着,“你们去忙吧,我来联系陶姜,记得早点回学校。”

    简凡也没太往心里去:“知道了。”

    徐慈英的病房在三楼,是个三人间,他们过去的时候,徐慈英已经睡下了,周兮辞坐在床边发愣。

    简凡走过去拍了下她肩膀才回过神,她揉了揉脸说:“你们怎么来了?逃课啊?”

    “嗯,以前都是跟着你逃课,今天是学霸带我们逃课的。”简凡小声道:“这样就算被方平抓到,他也不会罚得很重。”

    “狗屁。”周兮辞笑着说:“他只会罚你们带坏好学生。”

    简凡:“……”

    “走吧,出去说。”周兮辞领着他们去了走廊,“不是真逃课吧?现在是学期末,方平抓得很凶的。”

    “没,我们都请假了。”邱琢玉靠着墙:“阿姨怎么样?我妈有朋友在B市肿瘤医院当主任,要不我回去给联系一下,我们去B市看看?”

    周兮辞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用了。”

    她今天有跟何谓聊过,到这个阶段,去哪里结果都是一样的,她也不想徐慈英再受长途奔波的罪。

    熊力沉着声问:“就……没办法了吗?”

    “保守治疗吧,能多久我也不知道。”周兮辞抿着唇,看他们几乎在同一瞬间红起来的眼眶,也是一阵鼻酸,“别这样啊,我好不容易才没那么难受的。”

    “没事的!现在国家发展那么好,会有希望的。”简凡凑过来抱了抱周兮辞:“你就好好在医院照顾阿姨,学校那边有我们,大玉让他家阿姨给煲了汤,从明天起,每天都给阿姨送。”

    周兮辞拍了拍简凡的后背,“有我的吗?”

    “当然有,你想吃什么发给我,我回去跟阿姨说一声就行。”邱琢玉也走过来抱了抱,“有我们呢,别怕啊。”

    周兮辞哽咽着应了声:“嗯。”

    邱琢玉松开手,回头说:“大熊,你要来给一个安慰的拥抱吗?”

    熊力神情犹豫了一瞬,但还是凑过来抱了一下,几乎是一触即离。

    “好了,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既然阿姨睡了我们就先回学校了。”邱琢玉说:“对了,姜姜晚点可能要过来。”

    周兮辞有些纳闷:“她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她说林姐找她有事。”简凡想起什么:“但我刚跟林姐打电话,她又说没找过姜姜。”

    “我知道了,等下她来我问问是什么事,你们先回去吧。”周兮辞从他们到电梯口,看着沉默了大半天的陈临戈:“你不回去吗?”

    “嗯。”陈临戈说:“我逃课没人管。”

    “……好厉害哦。”周兮辞跟他们摆摆手:“到学校给我发个消息。”

    “知道了,你俩回吧。”邱琢玉伸手去按关门,临合上前对着周兮辞拍了拍自己右边口袋的位置。

    周兮辞愣了下,手下意识往口袋里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又摸了摸左边,里面有一张银|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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