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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是这样;可现在景昌帝明确圣意,还特意给他指一个男子成婚。

    两个都分别成了婚,还没有了帮他们遮掩的人,难道两人只能偷·情不成?

    那这两个主角还能如原剧情中那般相知相扶吗?

    谢令月持怀疑态度。

    更牵动他心绪的是陆寒尘,两个主角如果因此生出嫌隙,甚至决裂,白正和必然是不可能再扶持蜀王,那么蜀王便只能紧紧抓住陆寒尘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今日陆寒尘是对蜀王动了怒,可若是蜀王真的做到当机立断,舍弃白清涟,转而对陆寒尘真心以待呢。

    陆寒尘这些年对蜀王本就求而不得,若是蜀王彻底改变态度,他会不会欣喜若狂答应?

    因为对陆寒尘的在意,谢令月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穿来后改变太多,他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

    若是再多些相处日子,谢令月可能会相信陆寒尘会被自己打动,可如今才多久,这人根本未对蜀王断念。

    胡思乱想着这些,谢令月才慢慢睡去。

    也是因为想过这些,对于玉衡说的陆寒尘次日来皇觉寺这事,谢令月很是怀疑;这种时刻,蜀王李昭辰必然是想尽办法挽回陆寒尘的心才是,偏这人对蜀王最是心软。

    所以听到陆寒尘的动静,谢令月一时难以回神,这人竟是连夜来了皇觉寺?

    转过隔扇进入里屋的陆寒尘就看到窗前禅床上纱幔垂下,透过纱幔又隐约看到本该睡着的人桃花眸清明,就这么淡淡看着他进来。

    不自觉停下脚步,站在当地,陆寒尘竟有种慌乱无措之感,不知该如何,凤眸怔怔对上纱幔后的人。

    谢令月也不说话,都不曾动一下,任无声的寂静在屋子里蔓延。

    等了片刻,还是陆寒尘先启唇:“是不是我惊醒你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谢令月并不搭言,只是清淡看着他;不习惯他这般的态度,陆寒尘期期艾艾靠近禅床边,最后挑起纱幔还是坐在人身边,垂眸与他对视。

    不过片刻便移开眼,这还是谢令月第一回面对他的时候不言不语,平日里最是多情的桃花眸此时看不到丁点情绪。

    这样的狼崽子让陆寒尘陌生,更心悸。

    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终是受不了难言的沉默,陆寒尘再开口,语气里不自觉含了委屈。

    “清尘,我冷···”

    方才这人进来谢令月便注意到他只着一身玄色长袍,若是平日,谢令月早上前嘘寒问暖;现在么,不用想都能知道,这人连夜上山,府里那些近身侍候的怎么可能忘了给他准备披风。

    必然是这人来了这里之后解下了披风。

    这是知道自己理亏,提前便想到了卖惨的主意。

    谢令月都想笑了,他这是潜移默化影响了这人多少;令人闻之色变的九千岁,竟也用起了这等心机。

    他是不是还要赞叹自己一句,教会了这人许多,这人还对自己这个老师学以致用。

    罢了,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且自己的心理年龄比这人年长许多;最紧要的,谁让自己就是喜欢这人呢。

    怎舍得真为难他。

    想是这般想,谢令月说话的语气却依旧淡淡:“我伤口崩裂一时不好动,你自己进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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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聆听天籁,陆寒尘面上一松,凤眸骤亮;忙起身脱掉外袍,掀开盖毯一角轻柔躺进去,伸手环住狼崽子的一只胳膊。

    凑近他怀抱,额头在他胸膛蹭了蹭,这才满足叹息,语调不自觉柔软。

    “清尘莫要再生我的气可好,我当时是真的以为···”

    谢令月却不想听这些事后解释,清冷打断他的话。

    “陆寒尘,已经发生过的事不必再解释;无论你当时是如何想的,总之是你在我这里悔诺。”

    “我也说了,当下你要想清楚,这世间没有既要又要还想要的好事;一颗心容不下两个人,你我也都不是为了感情将就之人,我与蜀王,你总是要做出抉择。”

    谢令月可以不计较他这次的悔诺,但他介意自己一直处于被选择的状态,还每次都是被放弃的那个。

    陆寒尘在他这里还有机会,不代表有无数次的机会;恰好陆寒尘现在对蜀王的态度发生了改变,谢令月也不想细思他是因何而改变,只希望这人能看清楚自己的心。

    沉默片刻,陆寒尘仰头看狼崽子,昏黄的烛火透过纱幔映照进来一点光线,这人面上看不清任何表情,露在盖毯外的一点墨色寝衣给这人平添了清冷肃杀之气。

    平日总是微微上翘的唇角此时抿成一条线,桃花眸清淡无波,高挺的鼻梁让他此时的面上更多了丝无情的味道。

    还有一种隔绝所有人的疏离···

    第 45 章

    那种恍惚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又起, 陆寒尘心悸又起,苍白指尖抚上这人的眉眼,嗓音暗哑。

    “莫再这般与我说话, 我受不住的, 清尘。”

    呵,看来这人真是被自己给纵出了得寸进尺的毛病, 谢令月一时都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苦笑。

    究竟谁才是那个更该委屈的,这人难道不清楚么。

    且按照大宣的年龄算,怎么说都是这人比自己年长五岁,怎的如今倒是自己一步步退让。

    该说不说, 谢令月这一个多月的影响看来是取得了成效;如果他不是被选择和被委屈的那个, 谢令月只会更开心和欣慰。

    是不是可以先确定一点,这人以后不会再如原剧情里那般, 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

    垂眸直视他的眼睛,谢令月决定坦诚以待。

    “你可能还不知, 陆寒尘, 这才是真正的我。”

    前世以病弱之躯撑起家族与集团,若不是谢令月性子清冷杀伐决断,集团也不可能站在那么高的位置, 谢家那些不成器的家人们见了他也不会如鹌鹑般小心翼翼。

    穿来这里之后,身体比前世临终时年轻了十岁, 可思想与阅历却只多不少;如果不是为了怀里这人,谢令月大抵还是前世那般的性子与行事。

    当然,他在处理正事的时候还是保持了前世的习惯。

    现在么, 又看了眼怀中人, 谢令月怀疑是不是自己在这人面前用错了法子;导致这人总以为他还是个好糊弄的少年,也···未曾在心里真正正视过他的存在。

    所以才会几次三番面临选择时放弃自己, 大抵这人是觉得自己很好哄回来。

    更或者,他还坚定以为自己是为了魏国公府才对他一再退让妥协。

    “陆寒尘,你以为我没想过趁谢家这次回乡制造意外,让谢家彻底脱离朝堂视线,然后我再死遁离开京都么。”

    从北镇抚司出来之后谢令月就想过这些,以谢家暗中的人手,还有谢令月自己的身手,这些很容易办到;若想的话,谢令月还可制造些假象,给朝廷泼脏水,令谢家站在道德制高点。

    可这里的谢家人铮铮风骨,谢令月怎么忍心让谢达昌的后人隐姓埋名,谢家人的声誉、风骨···一个都不能丢。

    还有就是谢令月的私心,他对陆寒尘是见色起意,可也不是单纯的见色起意;他很清楚这里只是一个由小说衍生出来的架空世界,很清楚陆寒尘的所有经历。

    这人不是华夏史书所记载的那些真正祸国殃民的阉宦。

    他也因为绝色容貌经历诸多苦难,却没有摒弃道德;他也是费尽心思爬到现在的位置,拼的是自己的性命。

    他弄权却未曾想过专权,因为他深知处理朝政他不如内阁;他也因为私情扶持蜀王李昭辰,却也是在了解李昭辰有治国之才后才下的决定。

    他也在执行景昌帝的命令时尽量避免殃及无辜,即便真有,他也派人暗中照拂了那人的家人。

    陆寒尘的七个心腹更多的是为他处理这些事,每一次帝王下令处置什么人时,他都会派出心腹查探详情,之后再酌情根据帝王的意思迂回处置。

    也是因为这些,景昌帝很多次本该事后反悔的决定都被这人挽回,也才会如此放心重用陆寒尘。

    景昌帝执政初期那般勤政贤明,后期即使沉迷丹道,帝王权术也不会真的跟着丢了;甚至景昌帝纵容宫中内外称呼陆寒尘为九千岁,大抵也是因为这些才放心用这人,给他莫大荣宠。

    谢令月前世在病床上研读过不少学术,极为喜欢王阳明的心学,因而他看人看事能更通透一些。

    就如这一次魏国公府被关入北镇抚司,若不是陆寒尘揣摩到帝王的心思,他大概会寻求其他办法为蜀王得到镇北军的兵权;正是明白帝王的心思,他才会顺势而为,也才想到迎娶谢楝嫡女,暗中为谢家保下几个血脉。

    就是原剧情中也提过,谢令月身死后泄露身份,惹了帝王雷霆之怒;又有谢栋回京途中听闻侄子身死,谢家人无力扭转局势,才愤而起兵。

    最后谢家被判决之后,流放岭南的妇孺与未成年的男丁,还是陆寒尘派人暗中照拂,在岭南安然度过余生。

    这些都是原剧情中提过的。

    所以谢令月深知,若不是陆寒尘处置谢家的这件事,换成其他人,谢家大抵才真的是灭门之祸。

    再有谢令月穿来之后与陆寒尘提及那些曾经的恩惠,这人立即就同意了他为谢家想好的后路,不也证明了他明是非重情义这一点。

    而谢令月还知道陆寒尘最不为人知的身世,这是原书番外中提到的;大抵是为了衬托陆寒尘最悲情男配的角色身份,他的身世是人们想不到的意外与悲情。

    本该是天之骄子,本该有最恣意的人生,却阴差阳错幼时就被算计到宫廷成了内侍,丢失了对家人的记忆,还因容貌历经苦难。

    这样的人,谢令月怎会不心生疼惜,怎会舍得真的与他置气。

    何况这人此时还先软下姿态,对于九千岁来说这才是最不可能之事。

    此时此刻的谢令月又领悟到一点,一段感情中不只是先动心的那个人会输;先动心又心有怜惜与疼惜的那个人,才是会一再退让,最后输得彻底。

    靠在他胸膛的人在他说死遁时就豁然仰首,环着他胳膊的臂膀加重力气,凤眸布满冷意。

    “谢令月,我不准!”

    不准你离开我,便是说说也不能。

    虽则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可九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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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人说要死遁离开时就心间骤疼,慌乱想要抓住什么。

    甚至不管不顾仰首咬住谢令月喉结。

    忍着疼抬起指尖轻抚他的眉眼,因为喉结被这人含着,谢令月的声音平添一点低磁和沙哑。

    “陆寒尘,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爱人啊,怎舍得轻易离开你。”

    轻咬他喉结的人停顿一下,身上微微颤栗,很快又将轻咬改为啄吻···

    这是要以色相诱来平息自己的怒气么?

    谢令月颇为无奈:“我还是个病患,哥哥莫要撩·拨我。”

    闷闷的声音传来:“不是撩·拨···你方才一直叫我的名字,连哥哥都不唤一声,我···着急···不知该如何做。”

    再次忍着疼搂住这人细软腰身,下巴蹭在他的发顶,谢令月的声音暗哑。

    “我当哥哥是爱人,自然也希望哥哥能以心爱我;之前就对你说过,我不是铜墙铁壁铸就的心···也会疼···所以,哥哥可否也多心疼心疼我···”

    怀中人放开他的胳膊,紧紧抱住他的腰身,终于舍得放开他的喉结,仰首看他,凤眸缱绻。

    “是我的错。”

    是他先入为主,以为狼崽子最多贪图他的脸和身子;也是他因为对蜀王的那点心意,不曾好好正视狼崽子的心意。

    还是他,因为对蜀王的习惯性惦念,两次丢下狼崽子。

    更是他,如今却更贪念狼崽子的温存,想要这个人永远在自己身边···

    “我也不知为何,以前那般挂念蜀王,就像是有一根线扯着我一定要为他倾尽所有···”

    可是白日在蜀王府,仅仅是因为蜀王的那一点欺瞒,陆寒尘便心生厌恶;之前蜀王不是没有做过比这更过分的事,尤其是让他一次次对白清涟退让,那时他都能习以为常。

    这一次却恍若有一道警钟在脑海里敲响。

    在蜀王府时他就怀疑这些改变与谢令月有关,来的路上想的更多,尤其是因为江越生出危机感之后。

    九千岁这才察觉,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当狼崽子在他身边说这世间无人疼陆寒尘,自有他这个夫人来疼时,那是九千岁第一次怀疑自己对蜀王的情意。

    之后蜀王又因为狼崽子的几句问诘与威胁就心生退意,放弃维护白清涟···那是陆寒尘第二次对那人生出怀疑;连心爱之人都不敢维护,到底是怕耽误他筹谋的大业,还是那人本就无情。

    有第一回第二回,就有后面更多;被狼崽子说中的俯就挽回,中秋灯会的刺杀,这一次的离间与欺瞒···

    越是看清蜀王隐在皮囊下的性子与行事,陆寒尘就越是能发现狼崽子为他做了多少。

    本就男扮女装在自己府里与皇城里生存,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可是短短时日狼崽子却维护自己那么多次,甚至能舍身相救···

    就连他在宫中对江亭动手,也不仅仅是江亭嘲讽魏国公府,还有那人对自己的诋毁。

    动手之后狼崽子还能迅速安抚好荣乐长公主的怒火,未曾给自己添一点麻烦。

    且狼崽子平日里面对自己的时候嬉笑怒骂,甚至强势动手的时候也有;可在人前,从来都顾及自己的身份与颜面,白日在督主府门前更是冷静自持。

    这般种种看下来,陆寒尘不是没有心,怎会分辨不出来狼崽子是真心待他。

    已经察觉到这人的真心,已经习惯了与他的朝夕相处,已经贪念这人所有的温存与真心。

    陆寒尘还能当自己只是愧疚与感动么。

    且,若不是有狼崽子的种种对比,他也不会忽然清明。

    第 46 章

    真正心悦一个人, 应是狼崽子这般,不只是嘴上说说,是日常起居的时时挂心, 更是坚定的维护与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的身前。

    还有···明知自己心悦他人, 明明被自己舍弃两次后的宽容与包容。

    每每想到自己年长狼崽子五岁,事实却是狼崽子一个少年处处宽容与包容自己;而自己在狼崽子重伤后曾想过的迁就他、照顾他···一样都未曾做到。

    若不是像他方才说的那般把自己当成爱人, 陆寒尘再找不出其他原因。

    九千岁脑子里想着这些,凤眸却不错眼盯着眼前人。

    “我不知我想的这些对不对,可是清尘,我很确信是因为你才叫我发生这些改变。”

    也令他面对蜀王时脑子变得清明。

    如今回头看, 以前的他那般迁就蜀王, 迁就到根本就不像是他陆寒尘能做出来的事情。

    堂堂九千岁,权倾朝野, 就如失了智般,迁就蜀王也便罢了, 甚至一次次因为蜀王对白清涟退让···

    可他分明是世人口中最是冷酷无情、最是睚眦必报的九千岁。

    不管谢令月是如何影响他, 此时头脑清明的九千岁只知道他舍不得放开这个人。

    抬手轻抚狼崽子的眉眼,指尖最后在他的唇瓣流连,声音柔软许下承诺。

    “日后除非朝堂必要, 我不会再见蜀王,亦会彻底断了对他的心思。”越想越是觉得以前的自己怕是猪油蒙了心, 九千岁眸中蒙上一层阴翳,转瞬又被柔情取代。

    “原本我以为你只是贪图我的脸与身子,新鲜劲儿过后就会弃如敝履;如今才知是我打心底不相信自己, 自艾自苦, 反倒差点···错过你的情意。”

    以后不会了,九千岁在心间暗暗道。

    何其有幸, 他在北镇抚司突发奇想见了谢令月;何其有幸,自己还有一张好皮囊,令这人对自己见色起意,而后真心以待。

    原来他陆寒尘也有被上天垂怜的时候。

    顾及谢令月的伤势,不敢有其他动作,只紧紧环住他腰身,隔着寝衣将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终是不放心呢喃:“清尘,不要再说离开我,我···受不住。”

    这回是谢令月叹息:“我何曾说过要离开你。”

    不过是方才想到当初对谢家的谋划时才顺嘴说起,哪知道这人竟是这般在意。

    “我只是想要哥哥知道,之前的我是为了捂热你的心,才会有那般与往日大相径庭的行事;其实···真正的我算得上冷情冷心,没有甚么关系的人更是懒得搭理。”

    而你···是我唯一的例外。

    这句话不用言明,陆寒尘仰头亲他的唇角,继而含住这人唇瓣,手也第一次不安分滑入墨色寝衣中。

    头顶是幽幽叹息:“哥哥莫不是想要我的命···”

    若不是现在伤口崩裂,谢令月早化身为狼,可他现在力不从心啊,偏偏这人还主动撩拨。

    恰陆寒尘的手也摸到了他身上裹伤的布带,又听到狼崽子这声叹息,瞬间僵住,色厉内荏辩驳。

    “我没有撩·拨你···对了,伤口可是崩裂得严重,我看看···”

    “谢峰早为我包扎好了。”谢令月嗓音暗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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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时候哥哥最好不要在我身上点火,不然我怕忍不住浴血提枪攻城略地。”

    像是被烫到一般,怀中人迅疾收回手;来回扭动几次,还是轻轻搂住谢令月放在盖毯外的一只胳膊。

    九千岁也不知自己为何此时这般贪恋狼崽子,一时间竟有些难为情与羞涩,将脸埋在他胸口,以免被狼崽子看到他脸上的绯红。

    却还不忘自责:“若是我今日没有毁诺便好了,有我在,你的伤口也不会崩裂。”

    “哥哥可知我最不喜事后愧悔。”谢令月语调又恢复清冷:“人不能总沉溺于过去,最重要的是当下与以后;哥哥在我这里还是例外,还有机会,只要你珍惜。”

    前世活到二十八岁,谢令月除了冷心冷情,更冷静果断;他不会轻易做出决定,可只要决定了,哪怕惨败,亦不会后悔。

    因为后悔是最无用的东西。

    就如他对陆寒尘的感情,一开始就知道这人的所有,也要逆流而上,真心相待;若是最后真的捂不热这人的心,他也能做到当断则断,却不会后悔。

    如今他已经被这人放弃两次,亦不曾后悔过自己刚来时的决定;只想着是不是自己的法子不对,是不是该重新换一种法子。

    这便是谢令月,爱时真心以待,不爱了,也会果断转身;曾经爱过的人他不会真的置之不理,至少当时的真心不可辜负。

    是他不愿辜负自己曾经交付的真心。

    所以江越问他是不是真的要那般轻易用掉英国公府的人情时,哪怕那一刹谢令月想到了最不期望的结局,还是断然点头。

    恰好怀中人仰首看过来,凤眸中尽是犹豫与纠结,就连说话声都是期期艾艾。

    “玉衡给我传了消息,说是征西将军江越黄昏时分曾到过皇觉寺,他还特特定下了你隔壁的院子,说法是要在这里修养些日子;清尘,你们···”是不是曾经相识。

    是不是还有其他情意?

    最终九千岁还是不曾问完,他刚刚才做出毁诺之事,即便心中如猫抓般猜测与芥蒂,却还是没脸真的问出口。

    也怕狼崽子真的生气。

    便是之前面对蜀王对白清涟的诸多偏袒时,九千岁都不曾想过问他为何那般,更不曾如现下这般唇齿间百转千回,就是诸多顾虑不敢问下去。

    谢令月挑眉,桃花眸怀疑看着怀里的人,语气好笑:“怎的,哥哥莫不是吃醋了?”

    这九千岁可不认,连连否认;还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起自己曾想过的那些担忧,总之他是担忧狼崽子与谢家。

    别说,这般的九千岁谢令月还真未曾见过,全身上下也就只有嘴硬,一时竟在这人身上看到了色厉内荏可爱的一面;看来这人方才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开始在意自己了,在意到不自觉的泛起醋意。

    谢令月很想开怀而笑,怕崩到背后的伤口,只是语气里带了一丝笑意:“哥哥不必吃别人的醋,我的眼里与心里只有你一人,再容不下旁人。”

    悄悄松了口气,陆寒尘嘴角微扬,又在他胸口轻蹭,却又因这人接下来的话僵住。

    “不过,江越来皇觉寺确是为了见我,且我们已经见过。”谢令月故意道。

    话落垂眸看怀里的人,想知道他会如何反应。

    察觉到他身子僵住,心里暗笑,桃花眸也微微挑起:“怎的,哥哥难道不清楚魏国公府与英国公府是世交,我们之前当然认识。”

    怀中人不说话,抱着他胳膊的手也缩回他自己腹部。

    “哥哥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吃醋了?”谢令月诱哄,此时此刻,他忽然起了坏心眼,想听到这人承认他的醋意。

    也想证明自己在这人心中有了位置。

    可是九千岁是谁,他怎么可能直接承认自己的醋意,那多丢面子,转而问起其他。

    “那你是不是也觉得江越是男子中少见的英武?”

    一句话问完,忽然又想起其他,凤眸凛冽:“今日你用不了缩骨功,又是黄昏时分见的江越···他可是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

    可是谢令月偏不放过他,只执着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他到底是不是因为江越生出醋意,不然他为何会问自己对江越的印象。

    因为心里的着急与担忧,还有狼崽子桃花眸里的执着,陆寒尘终是不情不愿点头。

    “是,我因为江越吃醋了,你可满意了?”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谢令月满意了,自己不好多动,就笑着唤人:“我很开心,哥哥先亲亲我,之后我便告诉你为何要见江越。”

    九千岁磨牙:“你知不知道你此时很像是那些色令智昏的浪荡子!”

    “那我也只对哥哥一人浪荡。”

    谢令月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宠爱,他的所有心眼,所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几乎都坦呈在这人面前。

    见他是真的担忧,不好再逗他,不然这人就真的要恼羞成怒;这才端正了神色,与他说起当初见到江亭后自己想到的后续谋划,还有与江越的对话及江越应下自己的要求。

    此时谢令月未曾遮掩自己的本来嗓音,低醇的声音娓娓道来;他讲的平淡,陆寒尘听的却是越来越觉心间滚烫。

    他听到了什么,那般早的时候,他还未曾回应过狼崽子任何的时候,这人就开始筹谋这些,只为了要英国公府与荣乐长公主一个人情,这人情便是护自己无虞。

    可就在狼崽子这般为自己筹谋的这天,他做出了置狼崽子安危于不顾的无情·事,那时这人心里该有多痛,难怪他中箭后会那般看自己。

    陆寒尘相信狼崽子说的都是真的,这人不屑于诓骗自己;总算知道江越为何会忽然归京,涉及性命的大事,涉及英国公府将来的事,那人当然会回来查证和处置。

    也就是说狼崽子告知江家的消息都是真的,才有江越来皇觉寺见他这件事,将门世家最是爽利,不会欠下这般大的人情。

    可正是如此,陆寒尘才心间滚烫,胸中像是有一股洪流要奔涌而出,眼眶亦发烫,声音暗哑到低不可闻。

    “你为何要做这些,明知道···”我未必需要这些。

    他可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只要他不想,还真没有人能要了他的性命,谢令月为何要费尽周折做这些。

    第 47 章

    低醇的声音就在耳畔, 陆寒尘只觉这人如住在自己心间,这般的靠近,这般的如心间骨血不可或缺。

    “哥哥可知自古以来宦官弄权的结局?”

    谢令月了解这人, 他是弄权而不专权;可恰恰是弄权而不专权的人往往结局凄凉, 古往今来落得这样结局的政客多了去,尤其是宦官, 更不容于世道与史书。

    他怎舍得自己的爱人落的那般结局,明明这人坦荡磊落。

    就当他是个自私的人,谢令月一旦认定一人就要将这人护在羽翼下,更何况是心爱之人;身为男人, 还是当人夫君的, 宁可自己踏血踩荆棘,也要护爱人安然无虞。

    偏谢令月不只是心眼子多, 他还长了嘴;做过的事自然要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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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知晓,他可不是堂妹喜欢的小说里那些不长嘴的主角。

    明明为对方付出许多, 就是碍于情势或自尊不说, 平添诸多误会。

    图什么呢···

    平生不得人垂怜与珍惜,陆寒尘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炼就一颗冰寒心。

    可如今却有一人甘愿为他俯首,怜他孤寂, 惜他疼痛。

    这人不仅牵起他的手许下余生,还因不可预知的将来为他百般筹谋, 哪怕最后这些筹谋都落空。

    原来他这般的残缺之人也真的能被皎皎明月映照,也真的可以妄想与一人两情相悦···

    心中激荡难平,这回不用谢令月主动要求, 陆寒尘仰首亲在他唇上;停顿片刻转为厮磨, 唇齿撬开他的唇瓣,追逐这人的唇舌, 凤眸阖上,长睫却不住抖动,专心感受这人。

    谢令月也不放过机会,任他搂紧自己的脖子,与他接了个绵长的吻,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方才作罢。

    怀中人却舍不得,气喘吁吁还要追逐他的唇瓣。

    “哥哥···这里是佛门清净地,便是···你我不信这些,也当尊重下别人的信仰···莫真的要了我的命。”

    谢令月半点都没夸张,一直都是他撩拨这人;哪知道陆寒尘一旦主动索爱,竟是这般的要人命。

    再放纵下去,他怕是真的拼着伤口再次崩裂也会将这人压在身·下。

    直到将人弄死在床榻上方能罢休。

    然他想要的是与这人携手一生,可不想真的来一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冤屈死法。

    “我晓得···”陆寒尘凤眸含星,身段若水,还未调匀的气息让他此时更显媚态横生:“只是我忍不住,清尘,我只想与你骨血交融···”

    要了命了。

    谢令月清楚这人究竟有多美,不然他也不会第一眼就对这人见色起意;可他不曾想到媚态横生这样的形容竟然可以呈现在这人身上,还更加的淋漓尽致。

    心中默念清心咒,嘴角却苦笑,还真是应景啊。

    终是咬牙切齿,等他伤势好了,一定将这人困在榻上,叫他三天三夜下不了榻!

    为了挽救自己的性命,谢令月不得不给怀中人浇些冷水。

    “哥哥可想过换一个皇子扶持?”

    果然收效奇快,陆寒尘终于舍得从狼崽子的唇瓣上移开;以前也与狼崽子有过唇齿相依的时候,那时怎就未曾发觉这人的唇瓣竟是这样柔软。

    ···令人贪恋。

    然狼崽子忽而说起正事,陆寒尘只好逼着自己转移视线看向他的桃花眸。

    “怎的忽然说起这个?”

    即便他对蜀王生厌,日后可能也不会再扶持蜀王争储···可陆寒尘敏感察觉到狼崽子这话必有深意,不可能无的放矢。

    是了,谢家原本就是最忠心的保皇党,他们最支持的应该是太子这位正统储君;难道,谢令月也是这般的想法,想要用谢家的忠心影响太子,再有自己之后的支持,想来太子登基不会清算他这个九千岁?

    然后谢令月的话就令九千岁瞪大眼睛。

    “我倒觉得哥哥改为扶持幼主临朝更稳妥。”

    按照大宣现如今的局势、朝堂结构,再有对太子及几个成年皇子的一点了解;谢令月深知不管两年后谁继承皇位,都容不下只弄权而不专权的陆寒尘。

    那不如扶持现在只有十来岁的荣王,幼主继位,暂时不能摄政,还要倚赖九千岁平衡内阁与朝臣,至少能为这人再争取些时间。

    再有几年,谢令月所有的谋划也初见成效;那时他确信不管这人面临何种困境,他都能护着这人恣意而活。

    显然,陆寒尘也想到了一些,眸光郑重:“你是想我扶持幼主临朝,进一步专权,确保我的地位与安全?”

    继而皱眉:“可你也该知道大宣的祖宗规矩,有内阁在,怎会允许幼主临朝。”

    内阁与朝臣们可不是摆设,到时还不知要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又不知有多少人无辜枉死。

    单是那些言官,怕不是就能撞死几个在金銮殿的蟠龙柱上。

    陆寒尘对于朝堂一清二楚,竟觉得狼崽子是在异想天开。

    “若是这些成年皇子自己内斗而几败俱伤呢。”谢令月还真不是白说的,且他已开始布局。

    桃花眸扫了这人一眼,搞不好他明日就得回京;谢七与谢十一那里已布置妥当,明晚之后的京都可再难以太平。

    九千岁怕是得回皇城坐镇。

    凤眸陡然睁大,陆寒尘不可置信:“莫要告诉我,你已布置好挑起几位皇子争斗!”

    敢在一开始就将自己这个九千岁压在身·下,陆寒尘从未怀疑过狼崽子的胆魄;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狼崽子这哪是胆子大,这是要捅破天!

    感动与柔情霎时溢满凤眸,陆寒尘已然想到;狼崽子限于身份不可能入朝堂,那他这般算计谋划,只能是为了自己。

    而已经退出朝堂的谢家还无需谢令月如此费尽周折谋划。

    果然,狼崽子不仅仅是布局了英国公府的人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狼崽子就想到了他的千般结局,还胆大包天筹谋这些大逆不道之事。

    喉间哽咽,心间酸涩,凤眸不自觉涌出滚烫泪水;怕被狼崽子察觉,九千岁紧紧靠在这人怀里,脸埋在他的胸膛。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是忠君爱国的将门世家培养出来的光风霁月子弟,偏偏为了自己···携带满身月华出现在自己生活里,温言软语教会自己也不差这世间任何人,嬉笑怒骂中妥帖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如今又···

    此时九千岁更为心酸的是,若他不是残缺之躯,若他也如狼崽子这般十全十美该有多好。

    若不是身有残缺,他怎会成为满身污名的阉宦;明明他幼时最想做的是成为谢达昌那样的猛将,或可封侯拜相···如此,他自己便可俯仰天地于无愧,更无需狼崽子为他筹谋这些。

    若不是身有残缺,他也可如征西将军江越那般,活成骄阳一般的风流人物,亦可···光明正大与狼崽子携手同行,宣告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一对璧人。

    而不是担忧世人因自己嘲笑谢令月。

    是的,此时陆寒尘再不想什么他是因为狼崽子的付出而感动与愧疚;鼓噪的心让他明白,他已是喜欢上了狼崽子,他亦心悦这人,想要与他携手成钟情。

    更想要生生世世将这人困在身边,与他骨血交融,恨不能这人时时埋在自己的身体里。

    怀中人脸颊紧紧贴在自己胸膛,谢令月怎能察觉不到湿意,还有这人颤栗的身形,都提醒着他,怀中人心情激荡。

    不自觉柔软了声音:“哥哥怎的还哭了,可是不愿我做这些?”

    哽咽声断断续续:“谢令月···谢令月···你怎就这般好···”好到我以为置身幻梦。

    长眉微挑,谢令月好笑,费力抬手轻拍这人单薄的背脊,又开始哄人。

    “我是哥哥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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