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有老婆的选修课老师、拽着人家就走呢!抱歉,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温轻雪越看血压越高,在屏幕上滑动的指尖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只思考了短暂的三秒钟,她便用最快的速度登录了哲大校园论坛,连马甲都懒得披就上了战场,寻找那些让她不爽的字句。
温大小姐的字典里没有“忍气吞声”四个字。
小娇娇:真可怜,结婚以后她的眼睛里都没有光了……
楠丰在逃盐水鸭:眼睛里有光可能是青光眼,建议去医院看看,别耽误病情。
我是渣渣飞:兄弟们,机jsg会来了!把老头熬走,妹子和遗产就都是咱们的!
楠丰在逃盐水鸭:不好意思,我老公的命可能比你的嘴还硬。
朱门酒肉臭:这种富家女一看就很会玩,白送我都不要。
楠丰在逃盐水鸭:放心吧,我和我的八位数嫁妆都看不上你。
……
洋洋洒洒敲了许多字,直到右手拇指发麻,温轻雪的心里总算舒坦了一些。
见温大小姐战略性结束了战斗,欧阳芳凑上前,眼神闪烁地试探道:“呃,不是他吗?”
温轻雪语气复杂:“他是我老公家里的管家,那天正好送我回学校。”
得知真相,三位“中国好室友”的脸色变了又变。
欧阳芳尬笑几声,灰溜溜地摸鼻子:“我就说嘛,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温大小姐怎么可能愿意嫁给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反正,我是不相信的!可你之前的那些描述,哈,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误解了……”
邱怡拼命点头,提出补救措施:“有你老公的照片吗?我们这就帮你去论坛上澄清,打肿那些人的脸!”
好意是真,八卦也是真。
可惜事与愿违。
温轻雪沉思许久,最终摇头说了声“算了”。
邱怡不解:“怎么能算了?就让那些家伙在网上瞎传?”
“我和他唯一一张合照,已经变成这样了。”温轻雪用下巴点了点被泡烂了的结婚证,眉眼间稍有遗憾,但很快又转变为狡黠与得意,“仔细想想,被他们误解‘我嫁了个老头子’也有好处。”
压低声音,她又道:“至少,不会挡我的桃花。”
宿舍里登时爆发出几声心照不宣的大笑。
欧阳芳拍了拍温轻雪的肩膀:“还惦记着桃花呢?看样子,你对你的老公不是很满意啊--有机会带我们见见,帮你调/教一下?”
刚刚说完虎狼之言的温轻雪眼睫一,默不作声。
对于商执,她似乎没法轻巧说出“不满意”三个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结婚对象。
至于别的感情……
她不敢细想。
温轻雪只能换另一种说法:“我是不满意这场家族联姻--更准确地说,是不满意‘仅凭一张结婚证就将两个原本就不熟悉的人一辈子绑定在一起’这件事,不过,就算再不满意,我也没得选,只能劝自己看开一点。”
倒是多了点儿与年纪不相符的淡然。
在室友们愕然的目光中,温大小姐耸耸肩:“结婚嘛,重在参与。”
第024章
接下来的几天对温轻雪而言, 并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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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走在哲大校园的哪个角落,她总能接收到一些不太友善的目光以及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人在谈论什么。
室友们也不省心。
虽然一个个信誓旦旦地表示不再过问那位“塑料老公”的事, 可扭过头,还是见缝插针地提醒温轻雪回檀香名郡的时候记得拍几张照片--依照这对新婚夫妻目前的紧张关系, 她们见到真人的几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至于商执……
那晚互道晚安后, 那家伙便再没有联系过她。
像是偶然一场风暴后重归平静的大海,那些翻涌的浪花, 那些咆哮的黑云, 那些阴森的暗礁,那些骇人的闪电,那些在巨浪中翻腾求生的船只……都没有留下存在过的痕迹。
温轻雪怅然若失, 朋友圈分组可见的小把戏已经玩过了,她暂时还没有想到别的办法让商执主动来找自己。
好在,忙碌的校园生活很快令她无心再想这些。
因为小偷生疏又蹩脚的处理证件方式, “宿舍失窃案”不日就有了进展。
年轻的班导找608宿舍几个姑娘谈话,字里行间都在劝她们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 邱怡猜测,肯定是学校领导想要他传达的意思。
温轻雪琢磨着, 莫不是盗窃者后台很硬,学校打算包庇纵容?
结果,欧阳芳一句话打消了她的质疑--哲大这一届学生里,谁家的后台, 能硬得过她温大小姐?
说得也对。
占据着道德制高点, 以温轻雪为首的受害者坚决不肯让步,要求学校公开盗窃者的信息, 赔偿她们的损失。班导头疼地直捏鼻梁,又搪塞了几句,最终还是没有松口说出盗窃者的任何信息。
事情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温轻雪也不着急,反正她有理有据,随时可以给校方施加压力。
那天下午没课,温轻雪特意跑了趟学校图书馆服务台,更换那张被水泡消了磁的借书卡。
刚填完表格,她就收到了欧阳芳的微信轰炸:满屏的表情包、文字和感叹号,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问能不能借她点儿钱?
虽然欧阳芳经常哭穷,其实家里条件还算不错,父母离婚后,渣男老爹良心发现还给她在省会城市买了套房,年纪轻轻就成功跻身为“有房一族”,很少出现生活费不够花的情况。
看到借钱的消息,温轻雪第一反应是对方被盗号了,赶紧一个电话打过去。
接通后却听见了欧阳芳本尊带着怒意的声音:“艹,我被人讹上了!”
在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温轻雪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吃过午饭,欧阳芳照例去篮球场活动筋骨,就在她脱掉外套、准备上场虐菜之际,居然遇到了一个先前从没见过的男人,那家伙不像是哲大学生,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和欧阳芳有什么样的过节,一见她便像是炸了毛的猫,跳起来指着她骂骂咧咧,挑衅够了,索性直接挥起了拳头……
好在欧阳芳眼疾手快,预判了他的预判,二话不说将人结结实实修理了一顿,还一拳打掉了那家伙的半颗门牙。
眼下,两人正在医院大眼瞪小眼。
欧阳芳的笔记本电脑前几天被偷了,刚挪用下个月的生活费买了台新的,如今两袖清风,连外卖都舍不得点,哪有闲钱付别人的医药费?
只能求助于温轻雪。
说话间,欧阳芳刻意压低了声音:“要不,你还是过来一趟吧?那个傻逼也开始摇人了,我担心一会儿要吵起来……”
听到这话,温轻雪立刻转了两万块给欧阳芳应急,又安抚了她几句,丢下手边的事,打车前往医院。
刚踏进候诊室,温轻雪便看到了鹤立鸡群的欧阳芳,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室友身边捂着腮帮、一脸衰样等叫号的男人,居然是杜唯康……
温轻雪脚步一顿:这是什么情况?
欧阳芳看见她,招了招手:“这里!这里!”
杜唯康看见她,先是一愣,随即也招了招手:“这里!这里!”
仿佛听见了恶魔低语……
还是两只恶魔同时嚷嚷。
意识到大事不妙,停在候诊室门口的温轻雪转身就打算跑路,只是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一头撞在了姗姗来迟的商执身上。
第三只恶魔现世,也是最难对付的一只……
温轻雪很奇怪商执为什么会来医院,可转念一想也不奇怪--杜家少爷闯祸,一向都是商执善后。
想心思之际,面前如雪松般挺拔的男人先开了口:“要去哪里?”
好几天未见,他似乎没有任何变化,温轻雪这般想着,嘴里胡乱编了个理由:“啊?我,我去……去看看另外两个室友来了没……”
当然不会来。
欧阳芳要面子,能低头搬救兵过来,说明事态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不可能大张旗鼓,四处宣扬……
可温轻雪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杜唯康能和欧阳芳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去的家伙,能结什么仇?
难道是,杜唯康嫉妒那个身高一八四的女人长得比自己帅?
商执显然也有同样的疑惑,眉头就没松开过。
被动地向候诊室走去,温轻雪只觉得一步一步逼近麻烦,她抬手扯了一下商执的外套衣摆:“商执,待会儿能不能别告诉欧阳我们是……”
最关键的“夫妻”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话音便戛然而止。
欧阳芳和杜唯康两人并肩走出来寻人,一字不差的对话几乎是同步进行:
“你认识温轻雪?”
“你认识温轻雪?”
“当然认识!”
“当然认识!”
瞧瞧这默契,比自己和商执强多了。
温轻雪如是想。
想着想着,她的目光就开始在欧阳芳和杜唯康身上直打转:两人年龄身高体型都差不多,衣品也很好,随手一拍,就是一张双男主小说内页插画--还是阳光健气运动风。
括号其中一人战损。
犹豫着要不要给两人拍张合影留着当参考素材jsg时,更“默契”的事发生了:
“温轻雪是我的室友!”
“温轻雪是我的嫂子!”
默了几秒钟,杜唯康爆竹似的炸响:“什么?室友?你们同居了?”
他难得胆大冲温轻雪丢了记眼刀,嗔责着:“温大小姐,就算你和执哥没感情,好歹也是领过证的夫妻,你私底下玩也就算了,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学校养小白脸吧?”
温轻雪哭笑不得,一时间竟不知道先吐槽哪一句。
欧阳芳倒是帮她做出了选择:“等等,你和谁领过证?”
温大小姐“啊”了一声,用眼神向商执求助。
欧阳芳也紧随其后望过去。
此时,向来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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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应变的盟友却会错了意--温轻雪事后再想,忽然发觉他也有可能是故意的。
商执冲她伸出手,正式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轻轻的丈夫。”
温轻雪眉心一拧……
完了。
欧阳芳揉了揉高度近视的眼睛,并没有和面前器宇不凡的男人握手,而是眯着眼睛、仔细辨认起来,继而忍不住惊呼出声:“你?诶,你不就是那个……买天价尿壶,不是,天价茶壶的……彩虹尿大老板吗?”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商执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把难题丢给温大小姐:“我是吗?”
温轻雪痛定思痛:“你是。”
商执:“……”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欧阳芳双手抱头,努力吃下这个呛口的瓜:“这他妈谁能想到,小雪那个塑料老公居然是你?你们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偷梁换柱还是暗度陈仓?上次选修课,我怎么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哦,怪不得小雪让我们先回宿舍,原来是……”
说罢,她用眼神质问温轻雪,顺势又将她搂进怀里,用自己的方式给予维护,生怕她在那位“不太满意”的联姻对象面前输了阵仗。
这再寻常不过的肢体碰触令商执冷下了脸,哪怕知道那只是女生间的小动作。
三个人一来二去,却是把杜唯康逼急了,他将商执伸出去的手往回拽:“等等,你们可是情敌诶,三角关系,正房外室,气氛能不能别这么好?搞得我好像做了很多余的事!执哥,我这身伤,可都是为了给你出气啊!”
商执挑了下眉。
并没有关心好友的伤势,他叮嘱欧阳芳:“下次出手再重一点。”
欧阳芳还在消化着杜唯康那些话里的信息,讷讷应声:“啊?喔……好。”
只有缺了半颗门牙的杜家少爷露出一脸“大哥你在说什么狗屁话”的表情,根本没搞清楚状况。
温轻雪忍不住了,指着欧阳芳介绍:“她是女生,是我的室友。”
杜唯康不服气地辩驳:“就算是女生也不能……嗯?女的?”
他愣在原地,好不容易回过神,毫不收敛地从头到脚重新打量起欧阳芳:蓝灰色短发,宽松T恤外套着23号球衣,少说也有44码的黑天使椰子鞋,单边黑曜石耳钉,还有漂亮的肱二头肌以及沙包大的拳头……
这是女的?女的还能这样?
杜唯康瞳孔地震。
欧阳芳冲他竖起中指,语气不屑:“有问题吗?”
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的本就理亏,再加上是对异性出手,亏上加亏的杜少爷直往商执身后躲,说起话来连分贝都骤然降低许多:“没、没问题,就是,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女拳’的力量。”
*
后来温轻雪才知道,是杜唯康误会了自己和欧阳芳的关系。
他今天在“蜜思”酒吧看店,闲着无聊,晃悠来哲大打球,好巧不巧在篮球场上看见了欧阳芳,一心想着要用男人间的方式来替商执出口气……
谁料,出气不成反被揍。
也算是因果报应。
好不容易叫到了杜唯康的问诊号,欧阳芳大发慈悲陪他一起进去看医生,腹背受敌的温轻雪这才得以喘一口气,她倚在医院走廊护栏边扣弄着新做的指甲,内心盘算事后该如何向欧阳芳解释商执的事。
或许是当时情况紧急,或许是为了省点钱,欧阳芳将杜唯康送到了哲大附近的一家老医院。医院层高很矮,设施陈旧,走廊里挤挤攘攘,时不时还有护工推着轮椅和转运床匆匆路过,温轻雪不得不尽可能靠边站,生怕耽误了病人就医。
商执走过来,递给她一瓶瓶装奶茶。
还是热的。
尽管不是温轻雪喜欢的口味,可嗓子眼干的厉害,拧开瓶盖,她一口气喝掉小半瓶,这才抬眼问他:“哪儿来的?”
他指了一下附近的自动贩售机。
温轻雪点点头,心道,怪不得去了那么久。
要驾驭自动贩售机这么高级的玩意儿,真是难为那颗“活化石”了。
两人并肩而立,定定看着医院里步履匆匆的医生和病患,竟莫名都静下心来。
约摸过了半分钟,商执开了腔:“消气了吗?”
温轻雪垂眼盯着奶茶瓶身上的文字说明:“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仔细回忆了商执近期的表现,确实没有哪里惹自己不满--如果非要说有,大概就是这几天没有主动联系她。
但也不至于生气。
毕竟他们的婚姻关系止步于此,商执没有事事顺她心意的必要。
温轻雪很会自我安慰,然而下一秒,她听见了商执的反省:“那天晚上的事,是我逾越了。”
她想起那个借以“感谢”为名的拥抱。
以及那些鸡同鸭讲的对话--结婚协议,夫妻义务,甚至差点开始讨论那件事的频率和体/位。
双颊微微发烫,温轻雪再度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甜腻的饮料,佯装漫不经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需要道歉。”
“既然没有生气,为什么突然搬回宿舍住?”
“因为宿舍出了点事。”
“什么事?”
“喔,之前忘了告诉你--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她将宿舍招贼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商执,却下意识隐去了结婚证被扔进水里的事,“我可没说过不回檀香名郡。”
末了,又像是说服自己般补充一句:“好不容易才把小画室弄好,我肯定要回去住的。”
商执勾勾唇,随即又提出第二个问题:“那你为什么……”
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男人喉头上下一滚:“……不回我的语音消息?”
温轻雪想起两人对话框里至今还存在的那个红点,尴尬地解释道:“那天室友们都睡下了,我怕吵到她们,就没有回复你。”
她记得,那次是自己先和商执说了“晚安”。
难道他说的不是“晚安”吗?
照常理来说,聊天束在这里很正常啊,还要怎样回复?
不知在想些什么,商执浅浅地“嗯”了一声,宛如在表达理解。
对上男人那道别有深意的目光,温轻雪用直觉判断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她借口去厕所,快步走到医院走廊转角处,迅速翻找出两人当时的聊天记录,将手机紧紧贴到耳朵边,聆听那条被遗忘许久的语音……
熟悉的男声钻入耳中,低沉、缓慢又带着点儿不易觉察的委屈,将她重新拉回到那一个和那些个,静谧的深夜。
“轻轻,我很想你。”
第025章
温轻雪一直笃定地认为, 像商执这样城府甚深的成熟男士,大抵是不会随便表达真实情感的。
他所有的话术与行为,都有极强目的性:
答应联姻, 是为了强强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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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急领证,是为了继承家业。
所以, 他说自己很想她, 也只是为了将她哄回家吧?
温轻雪猜不透商执对自己这种暧昧不清的示好究竟是想得到什么:一纸婚约在身,两家的联盟固若金汤;他一向不近女/色, 想来也不需要用她来解决生理需求;商屹凯对两人的关系深信不疑, 就算几天没瞧见孙媳妇,也不至于把压力给到孙子……
难道,他是需要一个对抗失眠的床.伴?
又或者, 是需要一个鲜活有趣的灵魂来作为精神寄托?
他是有目的的。
自己绝不能轻易感动,然后被他套牢。
温轻雪暗自告诫自己,接着抿紧双唇, 将短短数秒的语音消息重新听了一遍。
再听一遍。
又听了一遍。
……
不知道多少遍过后,她捂住胸口, 感受着不同寻常的心跳, 暗自庆幸那天晚上没有点开这条语音。
否则,她可能会失眠一整夜、思考一整夜, 该如何回jsg复他。
*
温轻雪回到商执身边的时候,杜唯康和欧阳芳已经从问诊室里出来了。
医生的意思是,颧骨和嘴角的淤青倒是好处理,只是被打掉的半颗牙略微有点麻烦, 得再去一趟口腔修复科。
杜唯康疼的倒吸冷气, 又因为少了半颗精贵的门牙而不好意思张嘴,只能时不时剜欧阳芳一眼, 发泄怨念--自打发现施暴者是女生后,他那股“追责到底”的气焰也没了,整个人像霜打过的茄子,蔫蔫的。
商执给好友出主意:“实在不行,你去一趟槐宁,项舟行的女朋友就是牙医,听他的意思,还挺厉害的。”
温轻雪忽然想起之前来医院探望商执时,杜唯康还在嘲笑那些小混混被打掉了大牙,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他自己……
随后,她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
补救的话术倒是及时:“呃,难得聚在一起,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正在为生活费困扰的欧阳芳忙不迭点头,目光徘徊在温轻雪和商执身上:“正好我有些事还要问问你--和彩老板。”
温轻雪后悔提吃饭这茬了。
但还是及时纠正:“商,他姓商。”
欧阳芳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不过,杜唯康头摇的像拨浪鼓,直言自己今天没脸见人、不想蹭这顿饭。
他要走,欧阳芳自然也不好留下来当小夫妻的电灯泡,四人结伴走到医院大厅门口,便打算分道扬镳。
杜唯康要回店里,本想着顺路载两个大学生一程,谁料温轻雪看了眼商执,犹豫着说今晚想回檀香名郡。
商执一挑眉,趁杜唯康和欧阳芳没注意,压低声音揶揄温轻雪:“宿舍的事不是还没结果吗?怎么又突然想回家住了?”
温轻雪用更低的声音回答他:“还不是怕某些人长夜难眠,熬夜猝死。”
说到这里,她抬眼盯着商执,意味深长地强调一句:“你得好好活着,活久一点,我年纪轻轻的不想当寡妇。”
商执笑了笑,没说话。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了那句险些被遗忘的“我很想你”,几度想要去问商执,可是一张口,却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难不成要问他,你为什么要想我?想到什么程度?你想我的目的是什么?你希望得到怎样的反馈?
越盘算越糊涂,最后只能作罢。
最后,只有欧阳芳上了杜唯康的车,温轻雪与两人道别时,依稀还听见了“你小子眼光不错居然觉得我和小雪是一对”“不打不相识,不如结拜吧”“别怕,我会对你负责的”之类的话。
温轻雪沉思片刻,拿起手机给欧阳芳发了条消息:那两万块你别还了,就当是封口费。
她将手机塞回包里,虔诚祈祷人民币能有足够的魅力,否则等她回到宿舍,一定免不了遭受邱怡和张宛昕的严刑逼供。
耐心等待小姑娘处理完私事,商执才开口问接下来的安排:“直接回家?还是在外面吃过晚饭再回去?”
温轻雪话里有话:“时间还早。”
商执会意,摸出车钥匙:“有想去的地方吗?”
“听你的。”
“我想去的地方,你一定不感兴趣。”
“说说看?”
“花鸟市场,文玩市场,渔具店,古董店,拍卖场……”商执观察着小姑娘越来越嫌弃的表情,最终收起了玩笑话,认真道,“看电影?”
谁料,答案还是不合格。
她拧着眉:“还有别的选项吗?”
看一场电影固然是打发时间的首选项,可温轻雪总觉得,商执不会喜欢电影院那种昏暗压抑的环境,没必要强人所难。
去往停车场途中,商执间或低头去看手机,直到上车坐稳,他才提出了另一个选项:“你想去打桌球吗?”
呦,千年的铁树开花了?
温轻雪眼睛一亮,来了兴致:“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知晓自己交出了令她满意的答卷,商执弯起唇角:“你不是说过,让我从槐宁回来教你打斯诺克吗?”
温轻雪眉眼间有一丝得意:“说说而已,我的技术可不差,用不着你教。”
商执微微一笑:“那你来教我,可以吗?”
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聊天界面停留在名为“起个群名会死啊”的群聊上--是商执与闻钟书院同期室友的小群。
只有四个人,群名还是项舟行当年起的。
如今,这个群依旧活跃,间或还能感受得到名门阔少们念书时的少年意气,最近项舟行在群里频频秀他的“恋爱心得”,不知揣着什么样的心思,商执窥视聊天记录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就在几分钟前,他看到了项舟行的“抱怨”。
项舟行:@裴成瑞@夏开诺 今天没空看你们那个什么狗屁项目计划书,在教女朋友打斯诺克呢。
项舟行:现在天天粘着我,一看不见我就难过的红眼睛,像只小兔子似的,唉,都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项舟行:谈恋爱真他妈的烦!
商执甚至能想象出那家伙说这些话时的嘚瑟模样……
然后,他很卑鄙地“偷师”了。
温轻雪忽然想起什么:“忘了问,上次你和项舟行打斯诺克,最后谁赢了?”
商执只言其他:“都说了让你教教我。”
那应该是输得挺惨吧?
温大小姐响亮地“啧”了一声,转而又想,像商执这种爱好老派的家伙,不会打桌球也很正常。
还是太极拳、八段锦、五禽戏这一类的老年项目更适合他。
*
因为是临时起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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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开车七拐八绕,才在附近找到一家桌球馆。
这个时间点过去已经没有包厢了,两人便挑了张角落里的台子。虽然温轻雪不满意这里的环境,但也有一点好处--在商执的默许下,她用手机下单了楼下快餐店的汉堡和炸鸡,还有超大杯的珍珠奶茶,统统直接送到店里。
为了少听几句说教,她还亲手用一个汉堡堵住了商执的嘴。
店里的暖气很足,温轻雪脱掉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背上,露出了内里的车厘子红色修身毛衣裙。为了行动方便,她捋起长发,纤细的脖颈与瘦削的肩膀折成一个美妙的弧度。
简单的黑色发圈被叼在双唇间。
刚吃过东西,少女的唇上残留有一点油光,看上去比平日更加红润,无声散发着媚/意。
高高束起一个马尾,她才与商执点了下头:“好了。”
将面前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男人完全当做新手小白,温轻雪挑了两支球杆,试了试,轻松击球入袋,眉目间流转出得意,她递了一支给商执,耐着性子从最基础的斯诺克规则讲起,继而又开始纠正他的姿势和击球力道:“瞄准这里,你的腰再弯下去一点……”
“这样吗?”
“嗯,上身也要沉下去。”
按照温老师的指导,商执俯身在桌球台上,可尝试了几次,始终不得要领。
温轻雪看不下去了。
她踩着小高跟绕到商执身后,想要手把手地教,然而即便尽可能张开了双臂,还是没办法如想象中那样将人圈住……
只能贴近。
男人绷紧的衬衫布料时不时与她的肌肤相触,毫无保留地传递着两人的体温,以现在这样的姿势,温轻雪可以清晰感知到对方肌肉紧实的臂膀,以及,精瘦有力的腰/臀。
真是一具很棒的身体……
啊,不,是很棒的参考素材。
甩了甩马尾辫,温轻雪强迫自己的集中注意力,又急促地呼了几口气,这才静下心来握住了商执手里的球杆,引着他发力,屏住呼吸向前一戳……
没想到,很少失手的她这一次竟然歪了寸许。
温轻雪本以为要出糗,已经在心里默默打起了狡辩的腹稿,然而,商执却在球杆击打母球的那一瞬间稍稍改变了瞄准角度,令“温老师”计划外的一颗障碍球顺利入袋。
这也可以?
温大小姐心有余悸地松开他,支起身子,盯着桌面上几只球发愣。
商执嘴角缓缓挑起一个弧度,夸赞道:“教学成果不错。”
她回过神,条件反射般回嘴:“喂,今天是你向我学习诶,怎么说话还是一副老师腔调?jsg”
说完又觉得不妥,比起那个家伙的腔调,还是他残留在自己身上的体温和味道更让人恼羞。
商执笑而不语。
像是急于证明自己的实力,温轻雪做了几个深呼吸,再度贴向球桌,不及膝盖的毛衣裙勾勒出少女柔美的身体线条,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胸口那一片皮肤散发着细润的光泽,引来了隔壁桌几个男人的灼热视线。
商执面上仿佛覆着层寒霜,不动声色走到温轻雪身边。
男人高挑匀称的身型仿佛一堵无声的墙,阻绝了那些觊觎的目光,将小小的雪花圈在安全范围内。
连续打出几个漂亮的入袋后,温大小姐终是恢复了往昔的神采,走起路来昂首挺胸,连裙摆都在飞舞。
回味着方才的“教学过程”,商执眸光沉沉,忽而问:“……还教过别人吗?”
她的笑意快要溢出来:“桃李满天下。”
商执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类似“嗯”的声音,又像是“哼”,愣是叫温轻雪听出几分醋味。
几乎没有迟疑,她又接着道:“不过,男学生只有你一个啦。”
高马尾轻轻晃悠。
某人的眸光随着它动,最后,又落回那张明媚的脸上。
温轻雪踮起脚,拍了拍商执的肩膀,故意用语重心长的语气道:“好好学--以后出门再遇到那种谈生意的场合,可别给我丢脸。”
*
两人在桌球馆消磨了将近两个小时。
兴许是老师教导有方,商执进步很快,以至于打最后一局时,温轻雪不得不使出全力来应战……然而,也就是那么一两杆急于求成,发力不当,她的腱鞘炎又犯了。
那种疼很猛然、很突兀,像是有个训练有素的刺客一直潜伏在身后,总是在人最没有防备时,迅速来上一刀。
温轻雪捂着手腕,疼的眼睛里蒙了层水雾。
商执急忙放下球杆,走过去拉起她的右手查看,可除了手腕处鼓鼓囊囊的一处软包,也瞧不出所以然。
他有些懊悔:“刚才在医院,应该挂个号看看医生。”
温轻雪直言没这个必要:“我爸请的那几位私人医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都说了只能好好养着、避免手腕过度劳损,过段时间就慢慢会好转……我这毛病也不算太严重,总不能打封闭或者动手术吧?那个小针刀看起来可吓人了……”
见商执拧紧的眉头仍没有松开,她再次安抚:“真的没事,回去热敷就行。”
两秒钟后,温轻雪迟疑着将手往回抽:“……我们回家吧。”
那个“家”字莫名令商执安心。
他点了点头,松手还她自由。
趁商执收拾东西之际,温轻雪走到卫生间外的面池边洗手。
好巧不巧,邻桌三个男人也紧随而来。
空气里瞬间多了股烟酒味。
其中一个梳着油头的故意挤到温轻雪身边,将衣袖高高卷起,将明晃晃的机械表露在她眼皮底下,调侃道:“小美女,斯诺克打得不错啊,还收学生吗?你看哥哥我怎么样?”
温轻雪往旁边让了让,眼皮都不抬:“学费很高,你付不起。”
男人们心照不宣地彼此交换眼色,仿佛猜中了隐晦的秘密:这个妹子,是收费的。
于是,油头男大着胆子继续搭话:“你不报价,怎么知道我们付不起?”
廉价的洗手液香味刺鼻,温轻雪仔仔细细洗了三遍才将手上的味道冲淡,她关掉水龙头,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干手,这才正视身边的油腻男士:“老哥哥,先把你手腕上那块‘鹦鹉螺’换成真的,再来和我搭讪吧。”
戴假表的事被揭穿,他恼羞成怒:“靠,小丫头片子拽什么!”
温轻雪懒得搭理他,转身便走。
油头男还想上前理论,却被同伴一把拉住,递给他一个眼色:与“小丫头片子”一起来的年轻男人就站在不远处,手臂上还搭着她的外套,身材高大,不怒自威,气场骇人,一看就是个不好惹也不能惹的角色。
油头男犹豫着退了回去,嘴里仍在骂骂咧咧。
等到温轻雪走近,商执自然而然将外套披上她的肩,转身之际,朝那群不识趣的男人们丢下一记冷冰冰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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