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冒这个险。
龙凌找了一处兵力薄弱的地方,躲在城门的背阴处,踩着城墙几下翻身,便抱着杜阮稳稳地越过城墙,落在了树上。
树下一点火光,是两个士兵手持火炬,正在值守。
这里是最边缘之处,不仅防守薄弱,仅有的两位士兵还十分散漫地盘腿坐在树下闲聊。
“你听说了吗,昨天陛下在朝堂上大发脾气,骂了太子殿下呢。”
“这事谁不知道啊。陛下派太子抄家,太子却放跑了杜家的一位小姐!”另一个士兵道,“这两天忽然加强守卫,也是为了抓杜家逃跑的那个小姐。”
“要不是这样,咱们早回去睡觉了,又何苦在这里吹冷风。”
“嗐,你别说,这件事闹得是风风雨雨的。”士兵对同伴挤了挤眼,“那通缉令你看了吗,抓住杜家小姐,悬赏足以三十两!”
他比了个手势,夸张的道:“还是还是黄金!”
“别白日做梦了。”同伴嘲笑道,“那杜家小姐能让你抓到?”
“也是……”两人又聊了几句,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道,“那通缉令我还带在身上,不过你说……那杜家小姐的通缉令,怎么也没个画像啊?”
“这上面只说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没有画像也就罢了,竟然连样貌是何都没有写上,奇了怪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另一个人毫不在意地道,“听说那位小姐是个病秧子,从小被辛夷将军养在府里,从没有见过外人。”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低下头看那张通缉令。
就是现在!
龙凌蹲在树上,等得就是这个时机。
他单手抱着杜阮,另一只手攀着树枝从树上跳下来,落地时几乎是悄无声息的。
他趁着两人低头的那一刻,一抖衣袖,一把匕首就落进了他的手里。
寒光一闪,两人无声无息地倒下。
至死他们都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龙凌将匕首上的血迹在他们衣服上擦干,又从地上捡起了那一张通缉令。
果然正是一张关于杜阮的通缉令,就连上面的赏金都与士兵们说得分毫不差。
但奇怪的是,落款竟然不是皇帝,而是萧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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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凌暂且先将疑惑压下,把通缉令放进怀里,带着杜阮往城内的医馆去了。
现在杜阮的情况最重要,其他都可以放在一边,只求她千万不能有事。
……
龙凌在夜色掩盖下一路狂奔的时候,远处相国寺里,也有人在念着杜阮。
一盏微弱的烛火照亮了勉强黑暗的房间,一位身着白色中衣的女子靠在窗边,她手里握着一卷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穆青心里全然是杜阮如今的情况,她午时按照嫡母的吩咐出去接穆阳,却不想被嫡母扣下,说是要她“好好学学规矩”。
现在还不到时间,她不能违背嫡母所说的话,只得无奈地留在了外面。
一直到夕阳西下,嫡母都还没有放她离去的意思,她心里不耐烦,正想找机会离开,却忽然间婢女匆匆赶来,说穆阳忽然昏倒了。
她的嫡母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她,便跑出去看她的儿子了。
本来听闻穆阳昏倒,穆青本来还有些幸灾乐祸,也庆幸自己终于能回房了,但等到她回了房间,却忽而被告知那个让穆阳晕倒的逃犯,正是从她屋里出来的。
京兆尹怀疑她包庇逃犯,但唯一与杜阮打过交道的穆阳昏迷不醒,谁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京兆尹一时不好下结论,便派人把守住她的院落,不允许任何人离开,要等到穆阳醒来再做决定。
若只是禁足,穆青还耐得住,但她四次找不见杜阮,又听说穆阳一箭射中了逃犯心口,终于感觉到了惊慌失措的味道。
然而她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既是为了杜阮,也是为了自己。
她只能指使身边的婢女去探明情况,但她已经在窗边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不仅没有任何杜阮的消息,就连派出去的侍女都如泥牛入海,没有丝毫回音。
穆青本来想借看书分散注意,却根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她干脆放下了手里的书卷,从怀里拿出一枚白脂玉的梅花发簪。
发簪雕刻精美圆润,且上面有些微磨损的痕迹,明显是被人戴过的。
那正是杜阮给她的发簪。
穆青眼睛看着发簪,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天夜晚这个时候,少女披着湿透的斗篷从墙上跳进她院子里的模样。
她好似透过一枚发簪瞧见了杜阮比羊脂玉玉还白皙的面庞——只是羊脂玉是莹润的奶白,而杜阮却是病态的苍白。
穆青看了半晌,才将发簪重新收在怀里。她撑着手肘望向窗外,一朵经过昨夜雨水冲洗的小白花在月光下摇曳着,脆弱到似乎谁都可以摧折,又坚忍到连雨水都不能让它弯下纤细的根茎。
一如杜阮如今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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