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他那克制守礼的丈夫》20-30
第21章 命运之手
惠民小吃西侧的小饭店最近也开业了, 炮仗足足放了三千响,开业那天请的人比艳青饭店还多。
惠民夹在两家饭店之间,生意竟然并不受多大影响,每天午晚餐饭口照样坐得满满当当。
倒是艳青饭店那头, 只开业时红火了几天, 之后就每况愈下, 自从西侧小饭店开业, 更是被冲击得够呛,最红火的饭口桌子也只能坐一半。
孙福禄和侯小红都经常能听见苏艳青在店里骂人,不是骂厨师,就是骂服务员, 后来林小慧都忍不住亲自过来了一趟,连带着苏艳青都给损了一通, 这闺蜜两差点翻了脸。
不过这些事都与林羽无关, 他现在渐渐脱离了饭店里的琐事,将主要事情都交给了孙福禄,还另外招了个服务员在店里帮忙,省的那一老一小忙不过来。
他自己则把大量时间都放在了温泉山庄的筹建准备上。
银行的钱还要走程序才能贷下来,但也说慢不慢, 一旦下来, 林羽就准备抓紧时间把钱用在刀刃上, 把必须提前做的, 立即做起来。
他开始一趟趟跑建筑材料市场, 跑施工队, 跑设计公司, 天天都忙得脚打后脑勺。
直到时间过去了大半个月, 银行这边的批复终于下来了, 批下来的金额,大大超过了林羽的预料,如果他能节省点用,这些钱甚至够他用来将温泉山庄整个主体建到初具雏形,而不需要等营业后的利润来慢慢持续投入。
林羽特意去感谢了郑区长和齐行长,郑区长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让他好好干。
在林羽离开他办公室时,郑区长还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话:“你这小子够聪明,运气也不错,命里有贵人啊。”
林羽没多想,笑着奉承道:“可不是,您就是我命里的贵人了。”
郑区长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只是笑着摆了摆手,让他离开了。
……
晚饭前林羽接上小帆船,一起去了小饭店。
侯小红一见他就神色古怪,等小帆船自己去吃东西了,她才拽着小老板到角落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今天傍晚我去东边公厕上厕所,回来路上你都猜不到我看见了啥?”
林羽正拿着账本看,漫不经心反问:“看见什么了?”
侯小红“啧啧”两声回答:“我看见你大姨夫,抱着那个苏艳青,就在公厕后面小树林里。”
林羽一下子抬起头,看向她,侯小红贼眉鼠眼道:“那个女的哭得很厉害,一抽一抽的,估计是让你大姨给骂的,瞅你那大姨夫心疼的呦!”
林羽冷笑一声,“怕是不只心疼这个苏艳青,还心疼他赔进去的钱。”
一家这样的饭店需要投入多少钱,没有人比林羽更清楚。
虽然相对区里的大饭店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活动板房的费用,再加上最近折腾进去的监控设备、电视、录像机,加在一起也不少了。
艳青饭店才开没多久,前期投入的本钱,能收回三分之一都算多的。
他大姨没工作,都指望着大姨夫赚钱。
李光明也不过是学校一个小头头,工资比一般老师高点,也高不出多少。
家里还供着个正花钱的大学生,怕是这次他大姨夫得肉挺疼。
林羽把侯小红打发去干活,自己则眉头紧皱,伫立在窗口,看着东侧开着灯却门可罗雀的艳青饭店。
明明已经安装了全套监控,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但他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深了。
第二天早上,林羽没像往常一样往施工队跑,而是直接来了饭店,是带着行李过来的。
早上去学校时,他去找了他二姨林小敏,把小帆船托付给她几天,等他忙完了再去接。
等到了饭店,林羽把行李放柜台下柜子里,好好检查了监控设备在正常运行,饭店里的空白录像带也够用,电路也都没问题,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之后就拿了抹布一边到处擦擦蹭蹭,一边顺着窗户往艳青饭店那边看。
过了不大会,孙福禄和侯小红就都来了,看见他在还挺纳闷。
不过林羽在不在,对他们来说都一样,活照样干,因为干得好才赚得多。
又过了一会,新来的服务员小欧也来了,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长得瘦瘦小小,还没侯小红个头高,但长得白白净净挺讨喜的,人也机灵。
小欧进屋就打了两个喷嚏,林羽见状道:“是不是感冒了?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彻底好了再过来。”
小欧连忙解释道:“小老板,我这是鼻炎,不是感冒,碰到冷空气刺激就这样,刚才我去药店买了喷雾,喷几回就好了。”
这饭店工资虽然不高,可加上提成可真不少,小欧一天都不想耽误班,那少赚不少钱呢。
林羽点头道:“行,那你自己衡量着,不舒服别硬撑,生病不光是你自己的问题,对顾客也不好。”
小欧连忙答应,赶紧洗手去厨房帮忙去了。
一早上过去了,艳青饭店那边一点异常也没,他大姨夫李光明也没出现过。
林羽微微叹息,知道这是要打持久战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算是深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厨房里叮叮咣咣好一阵,小欧端着被热水烫过的餐具出来了,他把那一大盆冒着热气的餐具放在一张桌子上,喘了会气,就开始分桌摆放。
摆着摆着,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跟林羽闲聊道:“对了,小老板,今早我碰见你大姨夫了,就总来艳青饭店那个。”
林羽拿着抹布的手微微一僵,他转身看向对方,不经意似的问:“在哪碰见的?”
小欧用套袖抹了把额头的汗,回应道:“就在药店,我碰见他时,他正买药呢。”
“买的什么药?”林羽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心跳开始莫名加速。
小欧说:“买的酚酞片,好家伙,整了半塑料袋子,全是那玩意,他说他家老太太便秘,得天天吃这个。”
轰,林羽的脑内如炸了一道惊雷。
原来,是酚酞片。
当年被怀疑是食物安全事故,导致饭店被关停,间接造成小帆船的离世,造成林羽背井离乡多年、孤独一生的药物,就是这种强力泻药。
林羽的眼前直发黑,强烈的憎恶和愤恨几乎让他背过气去。
“小老板,小老板……林羽……林羽!”
有人在他耳边焦急地叫着他的名字,林羽呆呆地望着眼前几张熟悉的脸,却一时间竟然都想不起这几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足足过了好几秒钟,有人在他背后猛地拍了一下,一大口空气这才进入他的肺中,让他结束几近窒息的状态。
林羽的意识慢慢清楚起来,他看见满脸皱纹的孙福禄收回手去,正担忧地看着他,侯小红和小欧也围在他旁边,都是一脸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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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的喉结动了动,低下头,说:“我没事,刚刚只是怔住了。”
见他恢复了正常,两个小的都放下心来,没心没肺地玩玩闹闹干活去了,只剩孙福禄站在他身边,叹了口气道:“要是有什么事,就尽管说,我们能帮得上的就尽量帮,帮不上的……,”他摇了摇头,又深深叹了口气。
林羽冲他勉强安抚地笑了笑,“没什么事,不过最近几天辛苦您和小红他们看住厨房,不要咱们自己人以外的任何人进去,再熟悉也不行。”
孙福禄点头保证,“你放心,这点小事我肯定能做到。”
说是放心,但林羽怎么可能真的放心呢。
晚上人都走了,林羽用大灶烧了些热水,简单给自己擦洗了一下,就着拼在一起的桌子当床,就这么睡下了。
只是每次都是刚睡着,稍微听到点响动,他就会立刻惊醒。
林羽不是胆小,只是上一世发生过的事情太过惨烈,他无法忍受那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就这么折腾了一宿,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起床了。
把行李收好,再把桌子都摆回原位,把炉子都点上,洗漱好以后,去照了照镜子。
幸亏现在还很年轻,这么熬了一宿,看起来倒也还好。
这天上午过得都挺平静,林羽紧绷的神经却并没放松。
下午的时候,杨国志突然专程过来了一趟。
他问林羽,“你知道下个月中在红阳市要开个医学会吗?”
林羽的心头一跳,杨国志不会无缘无故特意来说这话,他几乎立刻明白了过来对方的意思,声音颤抖道:“是……哪方面的?”
杨国志面色郑重,一字一顿地回答:“是全国心内科医学专家会。”
闻言,林羽猛地倒吸了一口气。
上一世并没发生过这样的事,红阳市医院只能算是二级医院,心内科在省内勉强能排上号,在全国根本不值一提,并不具备主办这个级别会议的号召力。
而且,如果上一世有过这样一个会,林羽绝对会知道,也肯定会带小帆船去想办法求医,不会再往后拖到省城来专家。
尽管这本应是件大好事,林羽的心却一个劲在往下沉,就像被一大桶冰块死死压在上面似的。
因为,林羽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李光明投毒事件,本应发生在四个月后。
而他在市医院周大夫那里,得知省里有专家来,带着小帆船去了省城看病,也是在这个时间。
那时,等他高兴地带着可以手术治愈的消息回来时,等待他们兄弟两的,就是天塌地陷般的噩运。
而现在,李光明的药提前买了,估计动手也就是在这几天。
省城的心内专家还没来,红阳市却突然要举行个心内科专家会。
又是碰撞到一起的节点。
会仅仅是巧合吗?还是他的重生,最终也无法改变上一世那既定的命运?
林羽呆呆地望着窗外,一时间,竟觉得无比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剧情,很快就要谈婚论嫁了。
第22章 结婚的提议
事情就发生在了这天晚上。
林羽在小饭店里熬到了半夜, 终于在夜里一点来钟时,看见一辆摩托车从远处道上驶来,没等停下,半路上就关了车灯, 摸着黑停在了惠民小吃门前那片空地上。
一个有些笨重的人影, 从车上下来, 然后拎着个塑料袋子, 晃晃悠悠地就要往惠民小吃的门口这边过来了。
林羽的心脏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他拿起准备好的铁锹,藏在门的一侧。
这门有锁,但简易锁只能防君子, 防不了存心干坏事的小人。
可就在林羽以为对方就要撬门进来时,那人却在他门口停住, 瞅了一阵后, 突然拐了个弯,奔着西头去了。
林羽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连忙放下铁锹,轻手轻脚, 走到另一边窗子, 看着那黑影停留在西侧新开那家饭店的窗子旁, 明显地四处看了看后, 不知道用什么, 将一扇窗子撬开, 小心翼翼地爬了进去。
顿时, 林羽后背的汗就出来了,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李光明到底是害怕惠民小吃的监控, 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惠民,而是西侧那家新开的还没来得及安装监控的饭店。
林羽砰一下打开门,冲了出去,直奔西侧那家饭店而去。
他在漆黑中动作灵活地越过那扇打开的窗,朝着发出轻微动静的厨房而去,在发现里面正低头翻弄塑料袋的人影时,林羽一拳狠狠砸在了那人的脑袋上。
“啊!”那人发出一声惨叫,又很快忍住了,只发出轻微的疼痛的喘息。
林羽只通过这一声,就已经能确认这人是李光明了。
李光明这时候反应却很快,趁林羽挥完一拳还没倒过气,立马拔腿就跑,嗖地一下就出了厨房,速度飞快地跳过窗户,竟然就要跑了。
林羽也很快反应过来,在后面紧追不舍。
在李光明刚跨上摩托车准备启动时,林羽直接一脚踢了上去,将人踢倒在地上。
李光明还想挣扎站起来,林羽直接又是狠狠一脚踢上去,一脚接一脚,也不知道踢到哪了,反正惨叫声终于是憋不住了,一声比一声惨。
就是这样,这人连一句话都没肯说过。
林羽知道,李光明这是怕有人认出他来。
直到林羽踢累了,站在那喘粗气时,这个李光明才球一样一骨碌爬起来,骑上摩托车,飞快打着火,像逃命一样一溜烟离开了这里。
林羽没去追,这次他判断失误,没想到目标根本不是惠民。
现场就他们两,彼此还有旧恩怨,就算是现在就报警,也没法就给李光明定罪,反倒给自己弄个夹缠不清。
但他仍然去了趟附近工厂的收发室,借了电话报了警。
西面饭店的老板连夜来了,警察告诉他,在他家厨房地上发现好多黄色粉末,还有股药味,不像好东西,吓得这老板直拍大腿,连连大骂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竟然能干出这种事。
林羽配合警察录了口供,按了指印。
他只说半夜睡觉发现不对就跟了上去,没提这人是李光明。
第二天,艳青饭店就没开门。
中午的时候突然来了辆车,把饭店里的桌椅之类的都搬走了。
看样子,艳青饭店就这么黄了。
紧跟着,在这天下午,本应还在上班的林小敏突然找来了小饭店,还一脸的忧心忡忡。
林羽把他二姨让进屋,想让她坐,林小敏却担忧到根本坐不住。
“拾儿,你建军哥不在家,我也不知道找谁商量好了,你姥姥好像住院了!”林小敏说。
林羽眉头紧皱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什么病,大姨没通知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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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敏摇了摇头,“她们两口子没联系过我,是一小的一个校工家里有人病了,在医院碰见了,回来告诉我的。”
林羽摘掉身上的围裙,准备出门,“我和您一起过去看看。”
林小敏却抓住他手臂,欲言又止。
“怎么了?”林羽问。
林小敏的眼圈红了,哑着嗓子说:“我去过区医院了,那边说是办过住院了,检查项目医生才开出来还没做,可是人进去还没多大会,就又办出院回去了。”
“为什么?”林羽不解。
林小敏用衣袖抹了把眼睛,“同病房的病人告诉我,才进去他们就吵了起来,你大姨和你姥说,不把手里的钱都拿出来,就不给她治病。”
林羽双眸微微眯起,牙床咬得腮帮子都紧绷起来。
艳青饭店让他大姨两口子赔了个底掉,他们就把主意打在了姥姥身上,想让她出钱弥补这个窟窿。
也或者是这两口子一直以来就在打的主意,就是想拿到姥姥的钱。
林小敏又擦了擦眼泪,压低声音说:“以前就有人说你大姨大姨夫对老人不好,我还没信,如今看来,可能真不是空穴来风。”
林羽转身大步走到墙边,拿起挂在上面的棉袄穿上,之后,就直奔门口而去。
林小敏跟在他后头,问:“干什么去?”
林羽头也不回,说:“去居委会。”
大矿一条上坡的窄道两旁,是两排还算整齐的平房。
其中一座房子的院门敞开着,里面的房门也是开着的,里面不时传出尖锐的叫骂声。
屋子里,当着居委会两个工作人员的面,林小慧指着林羽的鼻子,大骂道:“你就是个不该出生的小孽种,当初怎么就没在水盆里溺死你呢,长大了果然不是什么好货!”
林羽的表情冷淡,他没回嘴,只是对那两个工作人员道:“我大姨、大姨夫虐待老人,这种情况下,我想把我姥姥接走,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闻言,那两人还没说话,林小慧就直蹦高,嘴里污言秽语不断,“我们什么时候虐待老人了,林羽你个混蛋,你妈就是个抢人男人的贱人……!”
站在旁边低着头一直没说话的李光明,突然狠狠瞪了林小慧一眼,他今天身上看着倒是齐整,但是脸颊上肿了一大块,脑门上也有大包,上面抹了些紫药水,看起来很吓人。
林羽知道他这伤是怎么来的,但李光明未必知道打自己的人会是他。
林小慧被丈夫这么一瞪,似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蓦地闭上嘴,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哭,冲着坐在炕头默默流泪的老太太喊道:“就是你,从以前你就偏心林小霜,你对我一直不好……!”
屋子里吵闹不已,林羽揉了揉额角,让二姨去陪姥姥,自己则和那两位居委会的人出门去了院子。
其中一位年岁大的看着他,叹了口气,说:“李老师说他们不是虐待老人,只是家里最近没钱,没办法才没给老太太看病,光靠口说无凭,我们也没法就给人家定了性,他不愿意让老太太走,我们也不能硬抢不是。”
“再说,我刚问过老太太,她自己也是不想走的。”
林羽抿了抿唇角,“她是怕拖累我。”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这老太太腿脚不方便,平日里都需要人照顾,就算是上了法庭,也大概率不会判给你来赡养。”这人打量着林羽说:“小伙子,我刚听说你还没结婚,家里还有个上小学的弟弟得照顾,你这种情况在这摆着呢,我们也没法帮你。”
她摇了摇头,说:“要是你已经结婚了,家里还有个能跟你串换着照顾老人的,这事倒是还有调解的余地。”
林羽眉头紧皱,“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你二姨家跟你差不多,男人瘫痪在家,儿子还在外工作,也是不适合照顾老人,抱歉了,我们也没办法。”
这天傍晚,二姨回学校接小帆船,林羽把姥姥再次送去了医院,把该做的检查都做了。
还好,只是营养不良引起的贫血眩晕,并没什么大病,只要以后注意饮食就行。
林羽简直不敢细想,这营养不良是怎么引起的。
李光明只沉默地跟着他们后头,一声不吭,阴沉极了。
检查做完了,李光明这才走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说:“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带妈回去了,明天我还得早起上班,比不了你这种时间自由的大老板。”
林羽没理由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光明把人推走。
轮椅被推得比较快,姥姥费力地转过身,看了眼留在后面的外孙,她挥了挥满是皱纹的手,似乎是试图弯起嘴角笑一笑,但却没能笑出来,她回过身面朝前面,不再回头了。
林羽远远看见姥姥抬起胳膊,用衣袖抹了把脸。
天黑透了,空气很冷。
林羽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脑门被冻得发疼,但他却觉得这样才能缓解自己心里的压抑。
重生一回,林羽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避过所有已经陷进过的坑。
但重活的这几个月的经历,却让他渐渐意识到,不同的选择,会带来不同的问题。
那些坑成功避过了,但还会有新的坑等待他迈进去。
海浪不时撞击着海岸,有海水的咸味夹杂在风中,林羽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滨海大路上。
路灯的光昏暗,路上行人很少,前方有人在顺着路边慢跑,因为距离比较远,光线也不好,看得并不真切。
林羽觉得有点累了,他停下脚步,转身趴在路边的栏杆上,望着夜里漆黑的海平面出神。
海风吹来时,带起他的额发,平息时,又轻轻将它放下来。
有跑步声渐近,伴随着规律的呼吸声,从林羽身后经过。
似乎有一阵熟悉的味道传进林羽的鼻腔,但没等他想起来是什么,很快被海风吹散,只留下海水淡淡的咸味。
跑步声和呼吸声都渐渐远去,这附近很快就要只剩林羽一个人了。
手背贴在冰冷的栏杆上,他将脸埋进了自己手心里。
哗哗的海浪声中,跑步的脚步声突然又一次向这边接近,是跑步的人转向又跑了回来。
很快,跑步声渐渐减缓,变成大步行走的节奏,越来越慢,最终,停留在了林羽的身侧。
呼吸声还是急促的,雪后松柏般的香味,因为距离很近,终于让人闻了个真切。
林羽倏地抬起头来,向身边看去。
昏暗的路灯下,来人额发都垂在眼睛上方,身上穿着黑色运动服,脚上是同色运动鞋,是完全陌生的打扮。
林羽一时间几乎没认出他来。
“韩……韩冬生?”林羽惊讶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韩冬生却并没应声,他低头观察着林羽的脸,过了一两秒后,在他呼吸渐渐平复后,他才开口低声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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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是在哭吗?”
林羽有种被看穿的狼狈,他忙扭开头去,避开对方的视线,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只是有点累。”
韩冬生没再继续追问,也用双肘撑住栏杆,一起看向了夜色中的海。
这让林羽觉得松了口气。
时间一分分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羽叹了口气,他眼睛仍盯着海面,话却是对身边人说的,他轻声问:“你不冷吗?”
韩冬生看了他一眼,回答:“还好。”
过了两秒,林羽又问:“你经常在这条路上跑步吗?”
“嗯,”韩冬生回应,“这条路风景不错,跑起来不枯燥。”他低沉的嗓音在海风中听起来有点飘忽。
林羽好像聊意很浓,他转头看向对方,“你喜欢红旗区吗?来的这段时间待的惯吗?”
韩冬生也转头看向他,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着,“还好,在哪里对我来说差别不大,我习惯了。”
两人在夜色中对视着,过了一阵,林羽再次问道:“你会有觉得迷茫的时候吗?会有觉得自己什么都无法改变的无力感吗?”
这次,韩冬生隔了几秒才回答,“有。”
林羽咬了咬嘴唇,“那时,你会怎么办?”
韩冬生看着他,薄唇轻启,“找到根源,解决它。”
林羽的眼睫动了动,转回头去,喃喃地重复道:“是啊,解决掉根源就好了。”
这次,韩冬生没再等他提问,“林羽,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问题?”他的语气太过干脆和直截了当,让人无法拒绝。
在这个夜里,林羽头一次觉得如此疲惫,而韩冬生不容拒绝的态度,让他很快暂时卸下心中的防线,将下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
韩冬生微皱眉头,听着他的讲述,直到林羽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嗓音低沉道:“所以,因为你是单身,居委会认为你没有余力照顾老人,就没办法将人接过来?”
林羽沉重地点了点头,“是。”
韩冬生看着他,眉间紧皱,又慢慢放松,时间足足过去了得有半分多钟,他突然开口道:“林羽,我们结婚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里了,做了那么那么长的铺垫,重头戏都在婚后,敬请期待
第23章 订婚
第二天早上, 韩冬生感冒了,不算严重,只是有点低烧,偶尔打几个喷嚏。
矿泉水厂的开工典礼就在眼前了, 杨国志还有事需要敲定, 就去厂里跟他碰面。
两人坐在办公室茶几两边, 边聊边喝茶, 没一会工夫,韩冬生已经打了三个喷嚏。
杨国志满脸忧愁地看着他,说:“你这身边没个人照顾还真不行,林羽那边你要是彻底没想法了, 我就让你嫂子再帮你寻摸一个合适的。”
韩冬生手里正捧着茶杯喝茶,闻言,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他看了一眼杨国志,薄唇微抿,像以往一样拒绝道:“不用了。”
杨国志一听就急了,劝道:“你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这年岁也不小了, 现在不找以后更……。”
“我和林羽订婚了。”韩冬生突然道。
杨国志说到一半的话, 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睁着双眼, 茫然地看了这位多年好友一阵, 过了好半天才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 “什……什么时候的事?”
韩冬生看起来淡淡地道:“昨晚。”
杨国志嘴巴动了动, 过了好半天, 才感叹道:“看来我真是老了,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真看不懂了。”
杨国志仰头给自己灌了口茶醒醒脑子,之后,他说:“虽然有点突然,但我还是为你高兴,恭喜你,冬生。”
韩冬生微抿唇角,说:“谢谢。”之后就拿起茶几上的资料继续看起来,脸上神情丝毫看不出波动来。
杨国志盯着他看了一阵,几乎以为对方真的如表面那样平静无波,直到他盯久了,韩冬生终于从那些资料里收回目光,抬眸看向他。
然后,杨国志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位向来沉稳严肃的好友,渐渐弯起嘴角,眸子里透着愉悦地对自己说:“过阵子请你和嫂子喝喜酒。”
……
这天,林羽早上把小帆船送去上学,之后就直奔区政府而去。
马上过年了,过几天区里要搞个红旗区企业家年会,大小领导们都忙得脚打后脑勺。
郑区长专门跟林羽打过招呼,让他作为企业代表,帮忙做一些会务工作。
他此举也不是特意使唤林羽,只是区里每次搞活动,因为工作人员有限,往往都有企业参与。再者林羽在这个圈子里是初来乍到,郑区长也是想让他趁机培养点人脉和资源。
他说话非常算话,对林羽的支持根本不是一点点,就连温泉山庄的相关证件等,在他的过问下,也都办得很快。
红旗区的地域其实不小,但圈子确实小,一些区里组织的会议和活动,经常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林羽拿到参会名单时,发现里面有不少名字,都在招商会上曾经见到过。
郑区长让他负责与部分发言企业家的沟通,还有协助把控现场会议流程。
他负责的四个人里,其中一位就是韩冬生。
那天晚上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天,林羽还没和韩冬生联系过。
现在想起那天的事情,林羽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冲动了,但并不后悔。
林羽用的是区政府的固定电话,他把号码才拨出去,那边就有人接了电话,语气沉稳而充满距离感:“您好,我是韩冬生。”
林羽没想到他接电话这么快,稍微怔了一下后,才出声道:“您好,我是林羽。”
这回轮到电话那端安静了一阵,足足过了好几秒,林羽才听见话筒里传来的语气突然柔软下来的声音:“怎么了,是有事找我吗?”
林羽有点不太自在地轻咳了一声,说:“我给您打电话,是想沟通一下这次您在年会上发言的主题。”
电话里,韩冬生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轻声问道:“郑区长让你帮忙筹办年会吗?”
林于盐发羽“嗯”了一声,“不过我就是帮一点小忙,算不上参与筹办。”
“区里想让我讲什么?”韩冬生问。
林羽有点佩服他的敏锐,郑区长确实给他定好了主题,“是政府与企业的有效沟通。”他回答道。
韩冬生沉吟了一阵,说:“以前我虽然没有专门讲过这个主题,但在之前几次会议里都有涉及,再讲会不会有些重复?”
林羽问:“那韩总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韩冬生说:“我可以讲讲现代企业经营管理思路相关的内容。”
林羽琢磨了一阵,区里之所以反复让韩冬生讲政企沟通,其实是希望这尊外来的大佛,给其他本地和外地来投资的企业家念念经,甚至是给他们做个榜样,希望能借此促进各家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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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与政府沟通的顺畅性。
相对于沟通,韩冬生要讲的主题,林羽自己其实是更感兴趣的,他没让对方在电话里多等,想了想就道:“韩总,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在会议上一共有两次发言,一次是主题演讲,还有一次是与区长还有其他代表企业家的对话式访谈,我一会去跟郑区长请示一下,演讲就用您定的主题,对话式访谈那里,麻烦您多谈一些关于政企沟通的内容,这样可以吗?”
电话那端,韩冬生思考了一阵,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就这么办。”
工作说得差不多了,电话两端都沉默下来,一时间都觉得好像有话没说完,但又都不吭声。
直到又过了一阵,韩冬生终于开口问道:“这两天好吗?”
林羽抿了抿唇角,目光匆匆扫过办公室里忙碌的工作人员,压低声音回应道:“挺好的。”
这里实在不适合谈什么私事,韩冬生应该也知道,他没再多说,只是在放下电话前,嗓音低沉道:“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林羽没来由地觉得有点热,他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冷水灌下去,才拿着本子去了郑区长办公室。
……
下午下班时,郑区长要请客犒劳属下,还有这几位外来的帮忙的企业代表。
林羽也跟着一起去了,走之前他给区一小办公室打了电话,让他二姨先把小帆船带回家,等他饭局结束再去她家接,林小敏很痛快地答应了。
晚餐没找大馆子,都算自己人,就在政府附近一个小饭馆吃的。
菜点得都实惠,酒也没少喝。
林羽刚开始还挺清醒的,但自从郑区长开始举着酒杯挨个打圈开始,他就有点迷糊了。
等到大家都喝得里倒歪斜,彻底尽兴准备撤时,才发现林羽已经在桌子上趴了好半天了。
区长秘书试图叫醒他,叫了半天也没反应。
他犯了难,冲郑区长道:“这可怎么办,咱们都不知道林羽家在哪啊。”
郑区长也多了,迷迷糊糊地说:“不行就让他跟我回家,我儿子那屋还能住个人……。”
他们正商量,开着的包房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叫道:“这不郑区长吗,哎呦,林羽这是怎么了,喝多了?”
进来的人是个大嗓门,脑门略秃,体型有点胖,笑不笑都有点像寿星公,这人正是泵厂的杨国志。
郑区长看见他就眼前一亮,问道:“老杨,你来得正好,林羽喝多了,你知道他家在哪吗,我让司机送他回去。”
杨国志也满面红光的,显然也是刚喝完,他拿起口袋里的大哥大,一边拨号码一边说:“不麻烦您找人送,现成的司机就有一个。”
于是,众人就看着他打电话。电话拨出去没一会,那边就接了。
杨国志用大嗓门嚷道:“林羽喝多了,你快来接他,就在区政府附近的红霞饭店。”
“对对,行,那正好,我们就在这等你。”
说完,杨国志把电话按断了,瞅着郑区长他们笑眯眯道:“人正好就在附近,很快就到。”
这话说了也就七八分钟,红霞饭店门口就停下来一辆黑色红旗轿车。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后,关好车门抬头确认了招牌,就直奔饭店包间而去。
杨国志打完电话就走了,包间里,大家都准备等人接走林羽,他们再走,正好坐着喝会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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