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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黑月光魔尊的心头药》70-80

    71  ? 救赎

    ◎我们一起,逃离这里吧。◎

    石门轰然关闭的那一刻,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没有一丝光亮,密集而沉重的昏黑将桃夭如同蚕蛹一般包裹起来,让她几乎生出一种茫然的恐惧来。

    为什么会这样……

    阿爹和阿娘还在渊室前, 他们把她推进来了, 可他们呢?他们又该怎么办?谁来救救他们…谁来救救巫冢……

    一片昏黑中, 她颤抖着身体,重重跌坐在地面上,掌心被粗粝的岩石磨出道道血痕,可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强行撑起自己的身体, 跌跌撞撞地向石门走去。

    出去……

    她必须要出去……

    即便桃夭已然无比清晰地明白,就算此刻她强行破开渊室, 也没有任何可能挽救已然倾覆的巫冢,可她还是抱着那一丝微弱, 甚至是侥幸的期望。

    侥幸地幻想着, 只要她能够冲破石门的封印,就能挽回这一切。

    就能拯救自己的双亲,与族人。

    今日的这一切, 只是噩梦, 只要她能从这里出去,噩梦就会结束。

    大家都会回来,像从前一样。

    桃夭那样自欺欺人的想着, 神色甚至都变得恍惚,只是麻木地一步一步地向石门靠近着。

    她的脚步虚浮,最后几乎是栽倒在石门之前, 可她又一次撑起身体, 站了起来。

    指法不断翻转, 一道又一道光芒从桃夭的指尖不断涌出,重重地击打在石门上,可石门却仍是纹丝不动。

    她仍是不知疲倦地尝试着,直到法力消耗殆尽,终于支撑不住地栽倒在地,喉咙间涌起一股腥甜。

    鲜血开始自她的唇角缓缓溢出,本就昏黑的视野中如同蒙上了一层浓重的翳那般,将所有的光线尽数遮掩。

    掌心的光芒暗淡下去,黑暗又一次向她反扑而来。

    在那一瞬,小帝姬终于意识到那个被她刻意掩藏的残酷事实。

    没有人会来救她。

    连她自己都救不了自己。

    她不甘地攥紧了手指,指尖和掌心都布满了血痕,从来就娇生惯养的小帝姬生平第一次这样狼狈不堪,她本该感到疼痛,她本该委屈地伏在阿爹阿娘的膝下哭泣。

    可此刻,她怔怔地松开了紧攥着的手指,却忽然笑开了。

    她可是九黎族的帝姬啊。怎么会对此毫无办法,怎么会连自己的族人,都保护不好?

    真是没用。

    法力亏损造成的反噬如同万蚂噬心,血色开始从桃夭的面容上不断褪去,耳畔蓦然传来窸窸窣窣的滑行声,像是鳞片摩擦过地面,缓缓向着她的方向靠近着,宛如试探,又仿佛是压抑许久的贪婪。

    渊室不仅是巫冢最隐秘的密室,同样也存放着记载着九黎一族秘辛的典籍,为了守护秘辛,密室之中,豢养着无数由秘法供养的毒蛇。

    毒蛇本不会攻击九黎族血脉,可千百年来蜷缩于黑暗与饥饿中,终究还是让它们衍生出了无可抑制的贪欲,渴望着新鲜血肉的滋养。

    小帝姬比谁都明白那些向她逼近而来的究竟是什么,却再也没有气力去挣扎。

    于是,她只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任凭那些声音越靠越近。

    也好。

    就这样死在这里吧。

    哪怕是被毒牙贯穿,被蛇潮分食殆尽。

    这样……她就可以与她死去的族人们团聚了。

    扭动着的蛇潮终于停在了她的身侧,她感到它们的獠牙正在贯穿她的身体,甚至撕扯着她的血肉,剧烈的毒素流淌在血液里,带来铺天盖地的灼烧感,几度让她窒息。

    可恍然间那一刹,不知是因为侵入内里的毒素,或是别的什么,让她似乎产生了某种错觉。

    石门外似乎有着什么熟悉的气息在靠近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种温暖的力量停留在她的身侧,仿佛清风一般,它轻轻地拂过她的身体,留恋地停留了片刻,最终缓缓没入了她的胸腔。

    那一霎那,自丹田处悬浮着的护魂珠应击而裂。

    下一刻,一道刺目的蓝光自桃夭的胸腔处迸发而出,暴动的灵力仿佛水波纹一般顷刻间扩散开来,席卷过整间密室,原本严丝合缝的石门在霎时破裂,密集的蛇潮亦是在瞬息间尽数死去。

    少女蜷曲在密室一角,身体发颤,碎裂的石块划破她的肌肤,鲜血顺着伤口淌下来,血迹蜿蜒着,与周遭瞬间死去的蛇潮的尸体缠绕在一起,像极了一幅诡异的画卷。

    年幼的帝姬并不知道,折磨了她数年护魂珠上的裂痕,是九黎一族,举全族之力对她做出的最后的保护。

    他们明白将她藏于渊室并不是长久之计,长老们迟早会找到她,以各种阴毒的计谋逼迫她找寻神器,逼迫她主动献祭。

    所以哪怕已经身死,他们的魂魄仍是久久徘徊于渊室之前,渴望着为她做点什么。无论是什么,只要能够保护帝姬的平安。

    执念之深,甚至超越了死亡的边界。

    最终,所有族人的魂魄都默契般地强行催动着念力,向渊室内逐步靠近。

    死亡的魂魄本无法触碰到阳间之人,可那滔天的执念,终是替他们做到了这一点。

    九黎一族,以全族魂魄的念力,击碎了护魂珠,同时也在帝姬的身上加注了保护秘法,确保她不会在护魂珠碎裂之时受到伤害。

    自此,护魂珠上便会充满裂痕,只要这裂痕一日存在,帝姬便一日不能完全动用护魂珠的力量,亦无法完成献祭。

    因为裂痕,她的处境会比从前更安全,却也会因此时常遭受魔力暴动的痛苦。

    那是对帝姬的禁锢,同样也是保护。

    但违逆天道的代价是,他们会魂飞魄散,永生永世不得再入轮回。

    这是他们能够为她争取到的最后的时间了。

    他们亲手在她的身上种下了一道冗长的伤口,却无望地期许着,伤口能够愈合的慢一些,再慢一些,这样,她就能够永远平安。

    有朝一日,她终究会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在长老们吃人的爪牙下活下去,不再依靠他们强行布下的束缚才得以苟且。

    九黎一族的小帝姬,会一直平安快乐,像他们所期望的那样。

    哪怕,他们再也看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桃夭终于从漫漫的昏迷中醒来,视线仍是迷蒙的,却多了几许光亮。

    血红色的光芒自破碎的石门向内延伸着,淡而又淡,仿若幻境,可身上痛感却无比清晰地提醒着她这一切仍是事实。

    而昏迷前的记忆却变得不甚清晰了,脑海中唯有阿爹阿娘将她推入石室内的回忆,而后发生的一切,都仿佛丢失了那般,她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印象。

    渊室……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

    桃夭强行用手撑起身子,可随着她坐起身的那一瞬,视野前却蓦然现出了几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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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人几乎是迫不及待般靠近了她,为首者俯下身,将她扶起,声音中饱含关切。

    “帝姬无碍否?”符白垂下眼睛,悲叹一声,灰白的眼眸中甚至带了几分泪意。

    “吾等今日本想拜访王君,却未曾料到,巫冢竟是经此大劫……”

    “是啊,终究是来迟了一步,吾等耗费许久,也只寻见了帝姬的身影。”另一位长老紧接着开口道,又叹了口气,话音低不可闻,“王君与王后,已仙去了……帝姬,还请节哀。”

    悲痛与迷茫这才后知后觉般涌上心间,桃夭的神色中带着麻木与茫然,没有理会他们的话语,只是低不可闻地喃喃着,“为什么……”

    为什么巫冢会遭遇此般劫难?

    她本该随着族人一起死去,可为什么……唯有她还活着?

    见桃夭此般失意,符白的眸中闪过一丝快意,很快又消失得干净,他虚伪地皱了皱眉,又假意抚了抚她的背脊,刻意地说:“帝姬……巫冢此次的劫难,吾等以为,是因为护魂珠。”

    他的话音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护魂珠是为天地至宝,古神圣物,自然招引众人的贪念,因而遭致了劫难。”

    “护魂珠……是灾祸啊。”

    “是吗……?原来竟是…因为我吗?”

    桃夭失神的喃喃,她的怔然地抬起眸,可那双昔日神采奕奕的眼瞳里此时却是干涸的,仿佛死物一般。

    过往一切鲜活的情感,此刻已然在她的体内死去了。

    她是九黎族的罪人,都是因为她,才招引了灭族的灾祸。

    是她的错。

    可却是在她万念俱灰之时,耳畔猝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恍然如隔世。

    “桃夭。”

    她听见那道声音轻轻念着她的名字。

    她循声望去,只见石室的入口处,站着一人。

    那人的身影如同薄雾一般,血月惨淡的光芒穿透他的身体,只余下宛如幻觉般的轮廓,身躯稀薄到像是下一秒便会破碎。

    青年垂着眸,就那样安静地望着她的眼睛,那双熟悉的深碧色眼眸仿若深不见底的潭水般,让她有一瞬的恍惚。

    “阿落……”

    “你刚刚去哪里了…”她忍不住喃喃出声,原本已然麻木的心潮再度翻涌起来,绝望、自责、思念交织在一起,最后只化作几声委屈的呜咽。

    在他的面前,她好像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帝姬,可以向他显露自己的脆弱,可以毫无顾忌地依赖他。一切,好像都从未改变。

    视野前,是祁落令人安心的身影,然后,她看见他逆着光,轻轻向她伸出了手,那一霎那,在她耳畔,石室外涌动的风声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都在此刻停滞。

    而后,她听见他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

    “我们一起,逃离这里吧。”

    72  ? 再见,阿落

    ◎莫非…你竟是对她有了情爱?◎

    光亮之中, 桃夭搭上了那只手。

    旁侧的景致在瞬间开始扭曲,破碎的渊室、蛇潮,长老们的身影如烟般迅速消散, 石室之外, 血色天幕宛若镜面在顷刻间破碎, 视野前涌现出一抹白光,就像白昼。

    青年轻轻牵着她的手,转身向光亮处而去。

    青年玄色的衣袍映照着眼前耀眼的白光,翩然飘动着,落于桃夭的眼帘, 某一瞬间,让她几乎忽略了周围的改变。

    她只是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 牵引着她一步一步向着光芒处而行。

    周遭在一瞬化为暗夜,而此刻, 他们二人却在通往白昼。

    可距光亮处越近, 桃夭却越能觉察出青年身上的疲惫。

    掌心的温度开始变得寒凉,甚至带着冰冷,她看见他抿紧的薄唇上血色尽失, 身躯似乎都带着一分颤抖, 可唯有那双如同翡翠般幽深的眼瞳中是坚定的。

    他要带她离开这里。

    可她却开始觉得不安,他的虚弱、巫冢的异变,以及方才消失的一切, 每一个念头都在她的心间种下不详的种子。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寂如暗夜的天际让她觉得无比陌生,她仰着头, 愣愣地望了许久, 这些日子与青年度过的日子在脑海中飞速的闪过, 最终,她的眸光落在了他们的掌心交握处。

    自她的指尖开始,如同影子般虚幻的透明开始一寸一寸,缓缓向上攀爬。

    一切,似乎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原来,从始至终,这里才是真正的幻境,同样,也包括她。

    此刻,距离光亮处,仅有一步之遥。

    但桃夭却停下了脚步,她拽了拽青年的衣袖,微不可闻地唤出他的姓字。

    “阿落。”

    感受到身后的异样,青年也随之停下了步伐,他回过身,眸光在顷刻间瞥见她的手腕,似乎有一霎的讶然,但那旋即也化作了湖水般温和的怜惜。

    “这里的一切……包括我,都是虚假的幻境,对吗?”

    没有犹豫,桃夭只是那样随意地开了口,她的眸中没有害怕,亦或是迷茫,唯有了然。

    那个答案分明已经无比明晰,但她仍是渴望能够从他口中听到些什么。

    青年的眸中有一瞬的错愕,似乎没有料到她竟会这样快的觉察出幻境的本质,他怔了怔,良久,才开口道:“是。”

    但不过片刻,他垂下眼帘,一瞬不瞬地对上她的眼眸,又轻轻说道。

    “但你是真实。”

    “你是桃夭。只有你…才是这里的唯一的真实。”

    他以实入虚,明明绝无可能与虚相碰,而她却能看见、甚至触碰他。

    唯一的可能便是,她本就非“虚”。

    她就是桃夭魂魄在幻境中的化身,是她的魂魄本源,在无意识间陷入了由回忆织就的幻境,也是她选择了让他与她一同经历这一切。

    哪怕她仍是下意识地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赶走了他。

    那样痛苦的记忆,她仍旧选择了孤身一人。

    青年话落的那一刻,桃夭的身躯在一霎变得极度透明,四周开始剧烈摇晃着,一切都在分崩离析。

    幻境就要崩塌了。

    他下意识想抓住桃夭的手,可他的手只是径自从她的掌心间穿过,只触到一片虚无。

    下一秒,她的身影如风般消散,身后刺目的白光亦是在一瞬如烛火般熄灭。

    耳畔却在同一时刻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那道声音是模糊的,像是由许多声音交杂在一起,它轻轻地重复着,直到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作了一句,

    “再见,阿落。”

    青年深碧色的眼瞳中猝不及防地黯了黯,怔怔地垂下了手。

    还是太迟了。

    他以为他能够早一些带她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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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这里,以为能够避免昔日灭族的悲剧再次重演,哪怕这是幻境,他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她再次经历那样惨烈的痛苦。

    可无论他如何尝试,甚至耗损大量法力,也只能堪堪在她被灭族后再度凝聚成形。

    只差一步。

    他们之间,又是只差一步。

    四周的景色逐渐变化起来,如雾气一般缓缓散开,漆黑如暗夜般的黑暗消失不见,转而向祁落袭来的是沉重而冰冷的海水。

    少女蜷缩在他的面前,眉目开始逐渐舒展起来,像是方从一场冗长的梦魇中醒来。

    他旋即俯下身,将她打横抱起,没有再犹豫,施展法诀,二人的身影在顷刻间消失于识海。

    蓝紫色的火光肆意灼烧着房内的一切,几乎要将此地化为无尽火海。

    铜镜之上,那如同青烟般的影子已然奄奄一息,可却是在它瞥见出现于此二人的身影那一刹,它原本便扭曲到看不出人形的面容上,竟猝然漾起疯狂的笑意。

    “魔尊……哈哈哈哈……你是魔尊!我知道你…你是……和我一样的怪物。”青影嘶哑地大笑起来,话音间甚至带上了几分连它自己都没有觉察的兴奋。

    “识海中的一切……我可都看到了……”青影沉吟了片刻,旋即,它再度放声大笑起来,声音尖厉又刺耳,仿佛眼前它所看到的是怎样一个荒谬的笑话。

    “堂堂魔尊,居然耗心费力地去救九黎族的神女!莫非……你竟是对她有了情爱?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啊……”

    “闭嘴!”

    几乎是在青影出声的那一瞬间,祁落不耐地扬手一挥,一记重击瞬间向青影袭去,它闷哼一声,身下火光越发强烈起来,它的身影似乎又变淡了几分,但却仍是在不断狞笑着。

    “愚蠢!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愚不可及!这世间,唯有力量方为永恒,七情六欲,只会将你困于囚笼,永远止步不前!”

    祁落不想再与其多言,皱了皱眉,掌心运转起法力,向青影的方向再度扬起手,正欲将其了结,而某一瞬间,眼角余光中,他却是在那团奄奄一息的烟雾中,瞥见了什么窜动的东西。

    青年的目光一顿,登时放下了手,将怀中少女好生放下后,他才不急不缓地靠近了青影,仔细地查看着。

    在炽沸的烈火灼烧下,一抹微弱到甚至难以觉察出的黑气因鬼火开始变得越发清晰,甚至在逐渐脱离宿主。

    他在第一眼便认出了那道黑气的来源。

    纵使眼前的黑气再稀薄,但那与他鬼市中所见到的,仍是分毫不差。也就意味着,黑气的宿主——这道青影,亦是与神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又是神族。他们已经屠戮了巫冢还不够,如今究竟想做些什么?!

    浓重的杀意在顷刻间于青年的眼底翻涌起来,他迅速念出法诀,幽蓝的光芒几乎在掌心迸裂开来,急剧地凝聚着,发出刺眼的光辉。

    几乎在那道恐怖的力量落下的前一刻,光芒交映下,祁落的视野中,却有着什么闪动着的东西,正随着黑气一点一点上浮。

    那个散发着微光的东西散发着不属于这里的绚丽光芒,如丝线一般薄弱,却又坚韧。

    青年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但旋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唇角转瞬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那是情丝。

    眼前这如同恶念般的青影中,竟然有着如同凡人般的情丝。它话语间最为鄙夷的七情六欲,实则在它自己的身上应验着,而它却浑然不觉。

    多么讽刺。

    它既然觉得情爱那般不堪,他何不在它死前戳破它那副虚伪的嘴脸,让它也遭受一番因情丝而生出的痛苦?

    青年于是刻意放缓了动作,掌心的光芒由锋利化为柔和,转瞬间便如藤蔓般迅速蔓延开来,扩散至整片鲛海。

    先前的猜疑在一瞬有了答案。

    从靠近鲛海的那一刻起,他便觉得奇怪,崇明塔的封印分明已然那样薄弱,无论如何,都不该有如同青影那样强大的妖物。

    封印的力量来源于那些鲛人口中的女君,依照他的推衍,塔中封印衰弱了至少百年,算算时间,女君入崇明塔恰好亦是百年。

    而封印的衰弱,意味着女君已然死去,力量在逐渐流失。

    这百年间,凭借青影的力量,它大可以逃出崇明塔,若是它想,它甚至能够摧毁这个曾经禁锢着自己的地方。

    可它却没有,相反,直至今日,它都仍留在此地。

    换言之,这百年来的禁锢,其实都是它一厢情愿。

    杀气在祁落的周身翻腾着,宛若寒芒般的法力于指尖缓缓交汇,而此刻,他的神情却多了几分好整以暇。

    若是知道自己扭曲地爱着的鲛族女君其实早已死去,它该会作出何种反应?是不甘,是痛苦…还是恨不得以身代之的绝望?

    青年动了动嘴唇,笑意肆意而残酷,一字一句,缓慢地吐露道。

    “力量?仅是你所追求的力量,如何能将你囚禁于此数百年?”

    “你的情丝,还有你画地为牢的每一日,可是无一不显露出你对那鲛族女君的渴慕啊……”

    青年的话音顿了一顿,杀意席卷着极度的讽刺于眼底交汇,他缓缓扬起手,毫不在意地向铜镜的方向一挥,幽蓝色光芒在顷刻间将青影吞没,像是在碾碎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随后,他那无比寒冷的声音在青影的耳畔幽然响起。

    “但只可惜,她早就死在了封印你的那一日。你那肮脏而卑鄙的私心,她永远也不会再知道。”

    “而你…也永生永世,再也见不到她了。”

    青年话落的那一刻,青影像是在一瞬失了魂一般,它不住地颤抖着,口中一直喃喃地重复着,“不…不……这不可能……”

    她怎会死……她怎能死?!

    维持着青影停留于崇明塔百年的执念在一瞬崩塌。

    它再也承受不住,撕心裂肺地吼叫着,过往的回忆在脑海中飞速地涌动,铺天盖地地向它袭来。

    73  ? 逆道(上)二合一

    ◎你不曾欠我的。从不曾欠我什么。◎

    那熟悉的身影就这么浑身是血地站在他眼前, 很快又消失。在暗沉的海水之中,女子的速度快得惊人。

    下一霎那,耀眼刺目的光芒自女子的额心迸发而出, 顷刻间将青影彻底围绕, 不知是因为被女子过于熟悉的面容吸引住愣了神, 还是因为血战太久消耗了体力。

    青影这才惊觉自己那无惧任何术法伤害的躯体此刻竟是被死死地禁锢了起来,以一种诡异地速度向着远方地铜塔不断靠近着。

    青影想看清那个女子的长相,自觉眉眼熟悉时,他那烟雾般的躯体已然被崇明塔彻底吞噬,浓重的威压之下, 一阵猛烈的刺痛席卷上青影的识海。

    宛若镜面般的平静在顷刻间破碎,有什么压抑了许久的东西——更像是走马观花的回忆里, 瞥见了那零零碎碎,早已被遗忘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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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还有着生为人类时的记忆。

    那时, 他还不是无名无姓的青影, 他有着自己的名字……叫做穆子桑。

    穆子桑皱了皱眉,厌恶的挥手,仿佛这样就可以驱散恼人的酒味儿和刺鼻的香露一样。自打诞生在花月楼这种风月场所起, 他的童年便注定离不开这些令人厌烦的事物。

    他的阿爹——名义上的“阿爹”穆谨终于是来了。

    阿娘才刚在应付客人的忙碌中脱身, 沾满土灰的脸还没来得及擦拭干净又要忙忙碌碌地给她的“夫君”倒一碗茶水,明明她自己口渴到快要嗓子冒烟,也要先好声好气的伺候好丈夫。

    她挂着疲惫的笑容, 毕恭毕敬的把茶水递给一脸不耐的穆谨。茶水中的茶叶因为贫寒无力更换,被浸泡过太多次,现在的这杯茶水只能算是清水中堪堪漂浮着几片勉强可以称作枝叶的玩意儿罢了。

    中年男子并没接过来这杯茶水, 而是紧皱着眉头, 丢了一小吊铜钱在有些许裂痕的小桌上, 力度之大仿佛要震碎桌子那般。

    钱不多,但是还是可以勉强撑起一段日子。

    “谢谢……谢谢夫君……”阿娘垂下头,低声下气道,诚惶诚恐的模样如同锋利的刀刃般刺入穆子桑的心脉,缓缓将他凌迟。

    男子眉头蹙得越发紧,甚至都没有应答,嫌弃般地“啧”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踏出了房门。自始至终,都没有正脸施舍过阿娘任何一个眼神。

    穆子桑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几乎要掐出血痕,可良久,他只能不忍地别过头了头。

    他不愿看阿娘为了撑起这个家,只能低声下气地求着那个男人的施舍。可他却没有办法,

    阿娘是自小被卖到花月楼的,如同寻常歌姬一般,由老鸨掌控着卖身契,可那赎身需要的银钱数目,却大得惊人。

    自他懂事以来,马夫、学徒、跑堂小厮,无论是什么营生。只要能够得到一点银钱,他便不要命般的连日连夜作工,只为能够多得一些钱,这样就能早日替阿娘赎身,让阿娘过上寻常人的日子。

    可是每每他将赚来的银钱交给老鸨,她只是不耐的摇着头,说不够,还不够。

    摆在这个幼小孩童面前的赎身契,更像是一个无底洞般倾吞着他辛苦赚来的银钱,与生命。

    只要阿娘一日在花月楼中,便一日要像那老鸨奉上所谓的收容费——阿娘因为生下他后,姿容衰败,已经做不成歌姬了,只能在后院打杂,干一些粗活重活,可就算那样,老鸨还是不愿意放过她,仿佛要将她彻底榨干后,才肯罢休。

    若是阿娘长久不向老鸨上缴自己所得,他们母子二人的住所,便会被赶到更为落魄的地方,阿娘身体本就病弱,决计受不了那些的。

    这个时代是吃人的,或是说,自古以来的每一个时代都是吃人的,尤其是女人。

    盛世以美人做点缀,乱世便迁之一切罪名于女子之上,女子如同玩物般被禁于深宅幽宫,整日灌之三从四德,而男子却能够为所欲为,目空一切,浪形于各种风月之地。

    一旦钱财不够家中补贴,便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的女儿,甚至妻子一同也卖入那些风月之地,还要对外扬言是她们不知羞耻,水性杨花。

    他的祖父,便是那样的男人。

    而他的阿爹,也没比那好上多少,却自诩自身良善。在阿娘姿色最为妍丽之时,他的阿爹声称对她一见倾心,甚至许诺为她赎身,将她明媒正娶。

    阿娘自以为遇见良人,却没料到,与穆谨共度一夜后,他便对赎身一事再也绝口不提。

    后来才知晓,原来他早有妻室,只是来此寻欢。

    穆子桑闭上了眼,不愿再回忆下去。他叹了口气,走出了房门。

    门外的世界醉汉大喊大叫的喊声,亦或者是走过为贩卖儿女而来的,将要分崩离析的家庭;又或者是为揽客而浓妆艳抹的女子们人生百态尽在一条长长的街道中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子桑哥哥……”燕月扯了扯他的衣角。穆子桑禁皱的眉头松下几分。

    再愤怒也不能把怒火迁于孩童上,刚何况燕月才六岁,比自己小了十岁……穆子桑在心底对自己说道。他放柔了声音,“怎么啦,阿月?”

    燕月长了一副尤为清秀的脸,明眸皓齿,眉眼间尽是纯情,在这片满是烟火气的街上,像极了自尘埃里悄然生长的鲜花。

    燕月犹豫了会儿,终于抬起头来,“唔……哥、哥哥是不是不开心……呀?是那个、那个人来了吗?”

    女孩虽小,可却能一眼窥见他的心事,穆子不禁桑愣了愣神。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每次他来的时候,子桑哥哥的脸色都不会太开心……”燕月奶声奶气的低声说道,接着轻轻地晃了晃他的衣角,“我,我不想哥哥不开心”

    穆子桑垂下眼帘,如同墨玉般的瞳中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摸了摸燕月的头,却没有立刻应答,女孩清澈的眼中尽是不解。

    良久,穆子桑深吸了一口气,才强行压下先前心下翻涌的情绪,对着女孩扯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没事的,子桑哥哥没事。”他浅笑道,手心抚摸着燕月柔软的发丝,“我只是刚好不大舒服而已,不要害怕。”

    “嗯那哥哥要快好起来,不可以成天愁眉苦脸哦!”毕竟还是个孩子,燕月没能觉察出那笑意中的苦涩,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像个小大人般嘱咐道。

    “好”穆子桑轻轻应下,话锋一转,“昨天捉迷藏的游戏,还想继续玩吗?”

    燕月兴奋地眼睛都亮了亮,“当——然”

    “那一起去玩吧?”

    “好——”

    漂亮的女孩蹦蹦跳跳的出了街去,穆子桑收起了笑,跟着她离开。

    穆子桑的余光瞥到了街角一小枝虚弱的,躬身的白色雏菊上。

    弯曲着根茎的白花,像极了小池旁瞧鱼的孩童,像极了为讨生活而对买客们躬身施礼的小贩,但那更像是在无数个日夜里,被生活压垮只能堪堪而立的阿娘。

    就算家里再不富裕,也总可以挤出些钱来给虚弱的阿娘置办药物。

    本来阿娘的身子就已经虚弱无比,再加上穆子桑是个男儿身,在花月楼中处处不受待见,遭受到老鸨压迫的阿娘,病情更是一日不如日。

    穆子桑经常会在特定的日子出门为阿娘买药,以此来修养身子。

    阿娘依旧在痴痴地等待着阿爹,哪怕她早已知晓他已有妻室,却仍是期许着有朝一日,他能够兑现他曾经许下的诺言,能够带他们母子二人脱离苦海。

    那满含着希望的眼神,像极了一头无害的小鹿,可她似乎从不知晓,对准她的并不是自由,并不是广袤的森林,而是冰冷的箭羽。又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明白,可她甘愿为自己孩子挡住那一切。

    哪怕她的身体日渐孱弱下去,如同一张破碎的风筝般摇摇欲坠。

    偶尔踩着阳光的碎影去向药铺采购,大概是穆子桑最轻松的时刻。有时他甚至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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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药铺离家再远点就好了,这样他就能走的再慢点,再慢点,可以享受温暖的阳光再久一点。

    这样的日子,没有繁杂的粗活,没有几乎要将他压垮的赎身契,不再如行尸走肉般,只是机械地做着各种谋生的活计。在某些瞬间,让他几乎有了几分活着的实感。

    他活在这个世上,仿佛任何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那样。

    这样偶尔能够得到几口喘息的日子,于他而言,其实也算得上是舒适

    倘若,那天他没有出门的话。

    穆子桑拎着药,准备踏进门的一瞬间,房内猝然响起的哭声重重地刺入了耳畔,让他心下骤然一揪。

    是阿月的哭声,她为何会在房内?

    不安如同风暴般在顷刻间将穆子桑全然包围,不再犹豫下去,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进了门。

    刺鼻的血腥味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挤出肺里最后一丝新鲜的空气。

    透着昏暗的光线,一具沾满了鲜血的躯体在那一霎闯入了眼帘,他眨了眨眼,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可下一刻,在看清那人面容的瞬间,仿若坠入冰窟般,他开始遍体生寒。

    阿娘——曾几何时哪怕再多病痛,再多困难压在身上,都会向穆子桑挤出一丝笑容的阿娘,此刻像是凋零破落的花一般,没了气息。

    热血与翻涌着的暴怒如同海潮般迅速涌上穆子桑的脑子,就连耳畔甚至都开始嗡嗡作响,他的身体一晃,几乎就要倒下。

    穆子桑扶住门槛,等到燕月哽咽着摇了摇他的衣袖时,他的灵魂才仿佛重回归□□般清醒过来。

    “子桑哥哥……呜……”燕月抽泣着,“那个……那个跟你长得很像的男人又来了……”

    “乖,阿月,冷静……不要怕。”穆子桑强压着自己反胃的冲动,安抚着害怕到颤抖的燕月。

    “我……呜……听见令母在求那个男人……呜……把你带回家照顾……”

    “……然后呢。”穆子桑攥紧了拳头,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他在竭力压抑着他的怒气。

    “然、然后那个男人骂的很大声……他说……他的家庭绝不会允许外人的存在……呜……然后,我,我听见里面声音咚咚的好响好响……再然后男人出来了……我进去,就看到……呜……”

    燕月还在剧烈的抽泣着,泪水滴滴答答到地上,“我、我已经很努力找人帮忙了,但是……但是,没人愿意帮我……”

    这个才仅六岁的孩子,在无助中眼睁睁看着一个生命走向凋零。

    穆子桑咬紧了牙,唇畔几乎渗出血迹,可他却觉不出疼痛,他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脑海之中,唯有燕月方才所说的一切。

    是穆谨。是穆谨杀了阿娘。

    对于他,阿娘一直心中有愧。

    她总认为,是她拖累了他,若是没有她,他本该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她期盼,她祈求,甚至如同乞丐般卑微地向那个男人乞讨着他的怜爱,这样她的孩子就能够过得好一些,再好一些,就不用那样受苦受累。

    她大概是知道自己病弱,命不久矣,才那样执着的想让穆谨收容他,他至少是那个男人的血脉,跟着他,就不必在过这样的苦日子。

    可穆谨却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他自诩良善,长久以来没有弃她于不顾,偶尔还会给她一些银钱便已经仁至义尽,可如今她竟敢奢求更多。

    一个歌姬的孩子,肮脏下贱的东西,怎么配入他穆家的大门?

    一怒之下,穆谨终是动了杀心。

    怒气宛如巨兽般盘旋在穆子桑心间,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的眼眶变得赤红,布满了血丝,可想到了什么般,他又回过头,望向了那具带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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