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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88(第1页/共2页)

    提供的《亡妻第十年》80-88

    第81章

    ◎“要好好的。”◎

    纪惜桐这几天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几乎都是出行时。

    六月的邺城是潮湿闷热的,无处不彰显着即将进入盛夏的气息。

    明明在相同的省份,可堰市温度却好像要低上好些。

    地下车库偶尔有杂音,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很安静的。

    康叔打开车门时带进来了夜风。

    衣着单薄的纪惜桐瑟缩了下,迟钝了多日的感官体会到了凉意。

    康叔抽着烟,走着小区业主常走的道路上去了。

    黑色的车辆隐没在车堆里。

    片刻后身侧的车辆驶离了。

    一切都在按照预设好的情景进行。

    纪惜桐将手提包抱在怀里,忐忑不安地等待换乘事先约定好的车辆。

    不知过了多久,纪惜桐终于等到了。

    她俯身钻进了车里,后座上坐着的人很快亮出了证件。

    “我问什么,你如实答就好了,不要太紧张。等下我说开始,就开始录音了。”那人说道。

    纪惜桐颔首。

    她从纪秉怀调查泉镇代工厂虐待残疾人案误打误撞发现了发票异常说起,讲述了纪家人的遭遇。

    其间,她并没有避讳她和陈郁间的真实关系。

    询问的人并没有太多惊讶,停顿了片刻便让她继续说。

    接受完询问,纪惜桐又乘着陈父安排好的车回邺城。

    “真辛苦啊,这奔波的。”康叔慨叹,“你其实完全可以找人代办的,用不着这么麻烦。”

    纪惜桐沉默了片刻才道:“旁人说不清状况,也没我的身份来得可信。这些东西交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

    “说得也是。”康叔点了点头,“还不知道这件事背后要牵扯到多少人呢,现在还藏着多少大鱼呢。”

    纪惜桐没有接话。

    翌日早晨,纪惜桐轻轻推开虚掩着的病房门,束着步伐来到陈郁身边。

    陈聆这几天累坏了。她躺在窄小的折叠陪护床上,蜷成了一团。

    纪惜桐没吵醒她,用毛毯帮她掩好了露出的肩头。

    做完这些,她搬来一张椅子坐在陈郁病床边,触碰到了她的指节。

    病房的隔音效果不好,上了年纪的人醒得早,已经开始在走廊走动了。

    纪惜桐回首观察自己有没有阖紧门,恍惚间觉察到了指腹的触感。

    陈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静静地看着她。

    她用稚子牵着大人的手那样的动作握着纪惜桐的指尖,力道并不明显。

    指节还是无法完全收紧,但却比昨天要温暖。

    怕打扰到陈聆休息,纪惜桐喉头微动,慢慢贴近她的侧脸。

    陈郁阖眸,小幅摇头。

    她使不上力气,纪惜桐只能看到她的下巴在微微挪动。

    指腹轻柔地刮过纪惜桐的指侧,她明白了陈郁的意思,附在她耳畔道:“没有味道,阿郁很干净。”

    陈郁指腹的动作停止了,鼻息比先前重了些,好似在叹息。

    纪惜桐抿唇,没有告诉她,她的发其实已经显出了干枯,没有什么光泽了。

    从前老听长辈说大病大灾吸人精神气,现在亲眼见到了,纪惜桐心痛得厉害。

    她枕在陈郁肩畔,扣紧了她的指节,就像一个平淡的清晨,在陈郁身边睡到自然醒那样。

    这片刻的安宁就像偷来的一样。

    纪惜桐垂首,视线下移,藏住了眼底的泪光。

    条纹病号服颜色浅,眼泪蹭在陈郁的肩膀上,被她看到了。

    她安慰不了纪惜桐,只有扣紧纪惜桐的指节,尽管力量微乎其微。

    陈聆醒时,纪惜桐已经枕在陈郁身边睡着了。

    她和陈郁对视了一眼,随后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这样睡着很不安稳,极其细微的脚步声都能将纪惜桐吵醒。陈聆还未来得及走到门口,纪惜桐便直起了身。

    “我……我先回家了。”陈聆局促道,“晚上再来替惜桐姐的班。”

    “我陪着她。”纪惜桐道,“你好好休息。”

    陈聆的视线挪到了姐姐身上。

    陈郁朝她眨了下眼睛。

    病房的门被阖上了,陈聆离开了。

    纪惜桐起身,从被推远的柜子上取下一只纸杯,用棉签沾着水给陈郁润唇。

    “还是没有力气。”

    陈郁动了动唇,无声道。

    她说短句时纪惜桐看着她的眼睛能将意思猜个大概。

    “流了那么多血,需要好好将养一下。”纪惜桐道,“更别说你还有好几处骨折。”

    陈郁的左手摩挲着床单,纪惜桐看到,下意识道:“你想要什么?”

    这次陈郁只说了一个字,纪惜桐却猜不出是什么了。

    她顺着陈郁的视线看向了床头的柜子,一样一样取着东西给她看。

    轮到笔时,陈郁眨了下眼。

    纪惜桐翻出包里的小记事本放在她手边,将摘了笔套的签字笔交给她。

    尝试了几次,陈郁很难动弹,只能在纸上留下几根凌乱的线条。

    纪惜桐取走了纸和笔,在她手边摊开了掌心。

    指尖动得很慢,陈郁写了很久才简洁地表达了自己想说的话。

    她问纪惜桐昨天去哪了,除了这个,她还叮嘱纪惜桐一个人不要乱跑。

    纪惜桐摇头:“只是去安排一些事情。”

    陈郁不动,就这样凝望着她。

    她在等纪惜桐说实话。

    几分钟过去了,她得视线都没移开。

    良久,陈郁嘴唇翕动,吐出了三个字。

    纪惜桐低着头将掌心交给她。

    陈郁在她手上写下“保险柜”三个字。

    见身侧人久久没有动作,陈郁心中明了了。

    她阖上眸,有些生气。

    “我告知过陈叔叔了,很隐秘,很安全,不会有事的。”纪惜桐低低道。

    陈郁缓缓偏首,不再看她。

    纪惜桐牵着她的手贴在侧脸:“阿郁,我不能光把命运交在你的手里。”

    “你替我承受的太多了。”纪惜桐喃喃道,“实在太多了。”

    她望着陈郁苍白的侧颜,微哽着说道:“如果这就是宿命的话,也应该由我来承担。”

    陈郁的眼角也有泪痕,纪惜桐探出指节,替她拭去。

    “有人身保护令,一直都有警察守着。我们都不会有事的。”纪惜桐蹭了蹭她的手背,“我从现在开始就一直守着你,哪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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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亲昵地唤着陈郁的名字,语调里带着讨好和恳求的意味:

    “阿郁……”

    “阿郁——”

    陈郁终于肯回眸看她,眼眶红红的。

    她在纪惜桐松手后在她的掌心写道:

    “要好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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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完整的灵魂◎

    陈郁的身体在逐渐恢复,纪惜桐陪护了大半个月后,她的语言系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骨折后做什么事情都不太方便,纪惜桐几乎每时每刻都守在她身边。

    在这其间,纪家父母来看望过陈郁一次。

    当时陈父也在病房。

    这是两家家长第一次碰面,和陈郁和纪惜桐过去想象的剑拔弩张的氛围不同,陈父客客气气地请他们坐下,都没有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聊太多东西。

    陈郁捏捏纪惜桐的指节,暗示她扶自己起身。

    纪惜桐会意,在她身后垫上了枕头,半拥着她起身。

    “纪叔叔,郑阿姨。”陈郁率先打破沉默。

    “小陈身体好点了没,看着瘦了太多了。”纪母从看到陈郁的那一刻起,心就揪了起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陈郁的精神气有了很大折损,身影看着无比清癯,下巴都瘦得更尖了。

    “已经好很多了。”陈郁坐得有些歪,她和纪惜桐倚得很近,像是靠在她的肩头。

    “还有一个月吧。”陈郁答,“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那就好,那就好。”纪母叠声道。

    经此一灾,郑兰许多时候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面对陈郁。说完这几句,她便沉默了。

    “我的意思是,等稽税局和公安局那边都处理好了再回去。”陈父清了清嗓子道,“当然你如果要回去的话,也挺好。”

    “我想早点回去。”陈郁用没受伤的胳膊撑正身,“住在这里不太方便——”

    “惜桐每晚都睡不好。”

    闻言,三道视线一齐汇聚到了纪惜桐身上。

    盛夏的蝉鸣十分聒噪,病房安静下来后,蝉鸣声就更清晰了。

    在她的身侧,陈郁拍了下她的手背,无声安抚。

    “那就……早点回去。”陈父道,“但得等医生首肯。”

    ……

    纪家父母和陈父都没有逗留太久,他们像是有约定似的一前一后离开了。

    纪惜桐缓缓回首,枕上了陈郁的肩头。

    她的发扫着陈郁的脖颈,瓮声瓮气道:“好尴尬,他们都在看我。”

    “实话实说。”陈郁的侧脸蹭了蹭她的发旋,“而且我也很想回家。”

    “回茗苑吗?”纪惜桐委屈巴巴道。

    “回茗苑,我爸那你肯定住不习惯。”如果不是右手不能动,她是真的很想摸摸纪惜桐的发。

    纪惜桐抿唇,鼻尖发酸。

    “好了,到点了,又要麻烦你帮我洗漱了。”陈郁无奈地笑了笑,“我现在好没用。”

    她说时语调平淡,眸中流转的却是歉疚的光。

    “如果现在需要照顾的是我,你会比我更细心的。”

    纪惜桐想了许多话,说出口的只有这一句。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代替陈郁承受痛苦。

    陈郁自打意识清醒后就身上的伤痛感反而更清晰了。她怕纪惜桐担心,夜里痛得睡不着也不会说上一句话。

    纪惜桐不止一次在暗夜里触及到她的视线。

    她明白陈郁,所以也将询问的话藏进了心里。

    纪惜桐不敢和陈郁对视太久,她推来轮椅,拥着陈郁将她带起身。

    一个多月前的分别拥抱还历历在目,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触感却大不相同了。

    “小心。”纪惜桐的下巴抵着陈郁的肩头,说话时鼻音很重。

    陈郁在坐下后牵住她的手:“怎么又难过了。”

    “没有。”纪惜桐道,“空调温度有点低,我调高一点。”

    她抽离了指尖,在陈郁看不到的地方眨着眼睛,调整情绪。

    片刻后,纪惜桐将陈郁推进了盥洗间。

    比起家里,这里要简陋得多。

    淋浴器下摆着一张白色的凳子,凳腿处已经开始掉漆。纪惜桐在上面垫上毛巾,扶着陈郁坐下。

    她正要像往常那样给陈郁接好温水挤好牙膏,衣角却被牵住。

    “医生说可以洗澡了,只要不弄湿包扎带。”陈郁仰着首,眸中是她的倒影。

    前段时间她都只能用温毛巾擦拭身体,纪惜桐对待她虽然很上心,擦拭得也很干净,但陈郁总觉得自己还是脏脏的。

    纪惜桐矮身,掌心落在了她的膝头。

    这次换陈郁俯瞰她了。

    “很难受吗?”纪惜桐问。

    “心理上很难受。”陈郁答。

    陈郁很少会用这种示弱的眼神望着她,这种怀着歉疚的乞求让纪惜桐心颤得厉害。

    “头发也要洗吗?”

    陈郁点头。

    纪惜桐起身,去取保鲜膜。

    她弯腰,解着陈郁的衣扣。

    大片白皙的肌肤露了出来,有些地方还带着淤青,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脱落,疤痕很浅。

    纪惜桐的动作顿住,指尖触上那片疤痕。

    “好痛。”她抬眸,再也藏不住泪光了,“看着好痛。”

    “已经不痛了。”陈郁抚着她的脸颊。

    “头发要包起来。”纪惜桐蹭着她的掌心,“额头那块太容易沾水了。等会你躺下,我接热水过去。”

    “好,都听你的。”陈郁答。

    条纹病号服被褪下,陈郁的伤处完完整整呈现在纪惜桐面前。

    医生换药时纪惜桐都陪在陈郁身边,纱布下的的伤口触目惊心,长长的手术切口无比狰狞,最初纪惜桐甚至连看清它们的勇气都没有。

    “已经快好了。”陈郁安慰她道,“以后可以去做怯疤,不会留痕迹。”

    纪惜桐不语。

    她用保鲜膜缠住陈郁的包扎处,反复绕了好几圈。为了防止沾上水,没有缠绷带的肌肤也被蒙上了。

    做这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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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偷偷擦了擦眼泪。

    “这样就可以了。”陈郁温声道。

    “那怎么能行,伤口沾水得多疼。”纪惜桐碎碎念,“不要到时候后悔。”

    她语调里的哭腔太明显了,佯装生气的模样又不够真实。

    陈郁哑然失笑。

    这样僵持着她总觉得怪怪的,于是取来衣服披上。

    “你当初比我严重得多。”陈郁道,“除了医院那一面和告别仪式上的最后一面,你爸妈没允许我再看你一眼。”

    “我当时还很怨恨他们,现在想想,他们其实是仁慈的。”

    陈郁如果看到纪惜桐满身是伤的模样,她会想陪她一同死去。

    “我能体会你现在的情绪,但是我不想你自责。”陈郁俯身,啄了啄她的眉心,“看到你这样,我也会难过。”

    纪惜桐在她的注视下打开了花洒,看着温热的水流蒸腾起白雾。

    “我自己来就好。”陈郁晃了晃左手,关掉了龙头,“冲个澡我还是可以的,你帮我递东西就好。”

    “我不放心。”纪惜桐答,“你现在需要人照顾。”

    纪惜桐去取沐浴露,陈郁叫住了她。

    “惜桐。”她低低道,“或许是我的问题,我总想在心爱的人面前展现最美好的一面。”

    “我不想沦落到什么都需要你代劳。”陈郁垂首,“我好厌恶这样的自己,我……”

    立着的纪惜桐刚好能看到她没有伤口的侧颜,朦胧的光影掩住了累累伤痕。恍惚间,纪惜桐好似看到了从前一直沉浸在亡妻悲痛中的陈郁。

    漫长的十年里,她见证过陈郁的许多面。

    她见谈判桌上笑不达眼底,睥睨一切的陈郁,也见过肿着眼眶憔悴不已,靠着墙壁发呆的陈郁。

    爱是多面的。

    没有谁能一直光鲜亮丽,她喜欢的也从来不止是陈郁强势且处变不惊的一面,而是一个完整的灵魂。

    “阿郁。”纪惜桐从身后拥住她,“不管是你展现的是哪一面,我都喜欢。”

    她握着陈郁的指尖褪下衣服。

    上衣落了下来,陈郁的伤痕也露了出来。

    后背有微凉轻柔的触感,带着缱绻的怜惜,那是纪惜桐在亲吻她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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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向后看。”◎

    上肢骨折康复得稍微比下肢骨折快一些。

    右手手臂的夹板拆下后,陈郁平时活动就方便多了。

    长久没有自由动弹过,陈郁活动起手臂时还有些不适应。

    她想要去拉车门,纪惜桐立马制止了她。

    “先适应一段时间,不要太让右手吃力。”说着纪惜桐替她打开了车门,扶着她上车。

    “适当的康复训练也要有。”陈郁从左转到右,等待纪惜桐从另一边上车,“惜桐是不是有点太溺爱我了。”

    纪惜桐被她说中,关车门时不自在地看向脚尖。

    “康叔,开车吧,去茗苑。”陈郁忍笑道。

    “陈董说你一定回茗苑。”康叔笑了声道,“还真让陈董猜对了。”

    陈郁只手揉着发涨的臂弯,浅声道:“我爸他这会应该也在茗苑。”

    “知女莫若父,知父莫若女啊。”康叔慨叹道。

    陈郁莞尔,微垂眼眸。

    阳光游走在树叶间的罅隙,散满的光点落在她的身上,冲淡了病倦的气息。

    纪惜桐悄悄靠近了她:“瘦了好多啊。要好好补补了。”

    陈郁主动靠上了她的肩膀:“我都被补得油光满面不敢上称了。”

    “腿上还带着夹板呢,称得也不准。”纪惜桐的指腹刮过她分明的下颌线。

    陈郁阖眸,鼻尖是熟悉的清浅香味。

    纪惜桐贴紧了她,脸颊蹭着她的发。

    后视镜里,两个年轻的女人依偎着闭目养神。

    康叔降低了车速,升高了空调温度,平缓地行驶在路上。

    抵达茗苑时,陈聆第一个冲了出来,紧跟其后的是欢快摇尾巴的宽宽。

    陈郁撑着拐杖下车时,陈父也来到了檐下。

    “姐,你这样都没总裁气质了。”陈聆打趣她道,“一点都不霸气。”

    “我本来就不霸气。”陈郁牵住身侧的纪惜桐,无奈道。

    “气场,那是一种气场。”陈聆绕着她们转了圈,回神时差点撞到正在用狗头使劲蹭纪惜桐小腿的宽宽。

    “你回来了就忘了我。”陈郁俯身抹了抹毛茸茸的脑袋,“都不主动来蹭我了。”

    事实证明边牧的智商确实很高,陈郁话音未落,宽宽便凑上前去蹭陈郁打折夹板的小腿。

    一阵惊呼声中,陈聆手忙脚乱地扯走了傻狗。

    见陈父气势汹汹地走下台阶,陈聆一个闪身将宽宽挡在身后,紧张道:“这个跟宽宽没关系,我姐裤腿遮住了包扎……”

    “也是好久没见过我了。”陈郁开口。

    陈父面色一沉,挥了挥手,不耐烦道:“拉走拉走,别让它乱晃。”

    “好嘞。”陈聆雀跃着将宽宽牵到后院。

    “陈叔叔。”纪惜桐谦谨问好。

    陈父颔首:“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堰市的税案现在已经理清了,后面牵扯的人也都被抓了。”陈父欣慰的目光在她们肩上流转,“你们现在都可以放心了。”

    末了,他又补充道:“谋杀那件事,你准备自己处理,还是……”

    “律师代理就行,我没精力去关注这些了。”陈郁答,“我得腾出手,处理一诚的事了。”

    晚间,家里又只剩下了纪惜桐和陈郁。

    她出事的这些天,一诚还在苦苦支撑。石助理送来的纸面数据比陈郁预想中的要稍微好些。

    书房里,陈郁翻看着文件,太阳穴跳得厉害。

    她焦躁时容易口舌发干,书桌边摆着瓷壶,她像平常那样一只手翻看文件,一只手去握壶柄。

    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不得不松手。瓷壶摔在了毛毯上,柔软的触感朦胧了清亮的声响。陈郁裸露在外的脚踝也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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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水。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右手还没恢复好,一股莫名的挫败感弥散在心口。

    深呼吸了几次,她平复了情绪,想要弯下腰拾起碎瓷片。

    泛红的指尖和临近的瓷片总隔着一段距离,任凭陈郁如何努力都触碰不到。

    她不喜欢这样无能的自己,更不想给纪惜桐添麻烦。

    别无他法,陈郁只得单手撑着桌面站起身。

    “阿郁,放在那,我来就好。”

    纪惜桐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来,发梢还滴着水。

    陈郁泄气般坐下,板正清冷的背影里透着颓丧。

    纪惜桐用毛巾裹住湿发,半跪在她身前。

    “你不要动。”纪惜桐轻声叮嘱,“毛毯藏的碎片太多,这块应该不能要了。”

    陈郁低低道:“小心手。”

    纪惜桐轻巧地拾起了较大的碎瓷,拍拍掌心,靠近了陈郁。

    “拖鞋歪了。”她握住陈郁的脚踝,轻柔地拨正鞋面。

    抬眸时,陈郁正垂着瓷色的手腕,视线不知落在哪里。

    纪惜桐微蹙眉:“左手怎么了?”

    陈郁微怔,下意识瑟缩了下左手。

    “给我看看。”纪惜桐探身追寻。

    受限于活动范围,陈郁很快便被纪惜桐捉住了指节。

    “摊开手——”纪惜桐循循善诱,“不摊手就是心里有鬼。”

    陈郁翻过手背,缓缓张开指节。

    “你看看。”纪惜桐叹气,“本来就剩一只手完好无损,这下翻文件都有问题了。”

    她捏着陈郁被割破的指尖,呼了几口凉气:“我去取碘酒和创口贴,你好好坐着。”

    “就破了一点口子,一会就干了。”陈郁牵住即将转身的纪惜桐。

    纪惜桐的视线扫过她溢过指腹的血痕迹,没有说话,一切心思尽在眼中。

    她的目光中没有责备的意味,有的只是恳求和心疼。

    这样的眼神……

    陈郁服软了。

    “我……”

    “松手。”纪惜桐微扬下巴,“老举着伤手不痛?”

    陈郁听话地松开。

    “在这里等着我。”纪惜桐临走前揉了下陈郁的发,“我一会就回来。”

    陈郁总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纪惜桐诡计得逞,强压着嘴角的笑意转身。

    她没有告诉陈郁,自己把她的发揉乱了,现在的阿郁看起来呆呆的。

    不明所以的陈郁望着她的背影,捏着流血的指节翻起了材料。

    白纸上留下了血痕,陈郁这才注意到自己指尖的伤口有多深。

    怪不得纪惜桐执意要给她清理伤口。

    几分钟后,纪惜桐拎着小药箱上楼了,顺道将布满碎瓷的毛毯丢了出去。

    陈郁单脚蹦到一边,乌发显得更凌乱了。

    纪惜桐帮她清理完伤口,贴好创口贴,抿着唇都遮不住笑意。

    “笑什么?”陈郁扶着桌问。

    纪惜桐背过身去:“笑你可爱。”

    陈郁微蹙眉。

    “你照镜子。”纪惜桐提醒道,“看身后那面玻璃。”

    作者有话说:

    陈郁(转身前):?

    陈郁(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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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我在这里。”◎

    不明用意的陈郁侧过身。

    玻璃上浮现两个错开的人影,一个正倚门忍笑,另一个正乱着头发打量不远处。

    陈郁顺了顺凌乱的发,看到镜子里的纪惜桐捂着小腹弯腰笑。

    换做往日里,她一定会大步上前,不把纪惜桐的发弄成她刚才这样誓不甘休。现在她行动受限,只能无奈地看着她笑。

    “站累了吗,要去休息吗?”纪惜桐问。

    陈郁往边上挪了些,扶桌:“有点。”

    纪惜桐见她流露出疲态,很快就敛起笑,三步并两步地来到她身边。

    她扶着陈郁坐下“不舒服吗,我叫医生过来。”

    纪惜桐俯下身,贴近她的侧脸,探出的掌心还未落下陈郁便直起了身,掌心碰到了她的脑袋。

    那一刹纪惜桐才意识到她是装的,可陈郁并没有揉她的发。

    陈郁只是温柔地碰了碰,像是每个率先醒来的清晨不忍心吵醒纪惜桐那样。

    她枕着胳膊,微侧首,露出一只漂亮却略显疲态的眼睛。

    纪惜桐被她的视线牵住了。

    “再用点力,头发就要乱了。”陈郁说。

    “那你怎么不用力?”纪惜桐腰弯得更深了,学着陈郁得模样虚虚枕在手臂上,比她略高些。

    再近一些,她们就要鼻尖相抵了。

    陈郁眨了下眼睛,扇状的眼睫扑在了纪惜桐心间。

    因为是侧着身,被碎发遮住的伤口露了出来。

    愈合后的伤口小了许多,加上陈郁一直注意祛疤,所以没有留下过于深重的疤痕。

    “伤口好多了。”说着,纪惜桐微凉的指尖触了上来。

    “没有破相。”陈郁莞尔。

    她笑时总带着郁色,让纪惜桐总忍不住轻触她的眉眼。

    “阿郁。”纪惜桐唤她。

    只一声,陈郁眼中的阴翳散去,望着着纪惜桐眼眸澄澈起来。

    “这么站着不累吗?”陈郁出声。

    纪惜桐扶着腰直起身:“腰要断了。”

    陈郁的覆上她的腰,掌心暖暖的:“给你揉一揉。”

    单薄的睡衣抵挡不了这样的温度,相触的肌肤很烫。

    纪惜桐握住她的指节,后退了半步:“别闹了,早点休息。”

    “文件还没看完,明天开会没准备。”陈郁仰首。

    “石特助会给你准备。”纪惜桐态度强硬了些,“你还没康复,得注意休息。”

    四目相对,陈郁再次被她的眼神挫败。

    “好。”陈郁应下,“我明天去公司了再看。”

    纪惜桐满意了。

    陈郁在纪惜桐面前很少蹦着走路,她宁愿走得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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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缓点。纪惜桐也不催她,扶着她一路来到盥洗间。

    即将关门时,纪惜桐忽然道:“今天不要我帮忙了吗?”

    陈郁握着门把的手一紧。

    “我现在双手可以动,已经方便很多了。”她道。

    “真不用?”纪惜桐调侃中带着几分担忧。

    “真不用。”陈郁答。

    纪惜桐没记着离开,而是在紧闭的门前立了会。

    厚重磨砂玻璃有一圈浅浅的倒影,纪惜桐能从模糊的轮廓分别陈郁在做些什么。

    她的右手恢复得不错,打理自己的起居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纪惜桐悬着的心放下了,她回房吹干了发,觉得有些累了。

    陈郁出来时她正倚在床头看书,宽松的睡衣靠着一边滑落,露出平直的锁骨。

    她的面颊还有些泛红,热意还未消散。

    “过来。我给你吹头发。”纪惜桐伸直臂弯,摊着掌心等待陈郁牵上。

    柔软的床铺陷下去,纪惜桐半跪在她身后,指节没入陈郁的湿发。

    她的力度刚好,陈郁被温暖的风包裹着,慢慢也有了困意。

    时隔这么久,她们终于能躺在一张床上休息了。

    病床防护好功能多,但终归容不下两个人一起躺太久。陪护床又太小,纪惜桐夜里睡不安稳,时常惊醒。

    这些陈郁都看在眼里。

    触碰到宽大柔软的床铺,陈郁还有些回不过神。

    她看向身侧的纪惜桐,很想抱抱她。

    陈郁靠近了些,纪惜桐却往边上退了几寸。

    陈郁错愕:“为什么……”

    “你别侧着睡,你胳膊能架得住这么压?”纪惜桐合着双臂,掌心合十,又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话说得在理,但理性的陈郁接受不了。

    她先是躺平,后有朝着左手边转身,弓着身镂空了被子。

    “怎么看着有点委屈?”纪惜桐探了探方便凉气灌入的间隙,顺势碰了碰陈郁的衣角。

    “生气了?”纪惜桐小声道。

    陈郁闷闷道:“没有,我理解。”

    顿了片刻,她又道:“刚刚就是想抱一下你。如果可以贴近点,就更……”

    话音未落,她的腰身就被人圈上了。

    后颈处被发丝蹭着,有熟悉的香味。

    陈郁喉头微哽。

    纪惜桐并没有就此打住,她的指节钻进了陈郁的指腹中,扣得很紧。

    温热的鼻息扑了上来,温润的触感拂得陈郁的喉头更涩了。

    她的思绪停顿了几秒,大脑空白了。

    等到她回神时,左臂臂弯已经撑在纪惜桐的发鬓边。

    纪惜桐鼻息微乱,想要说些什么,陈郁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鼻尖抵近时,她的气息更乱了。

    这一次的陈郁并不是浅尝辄止,她吻得又急又轻,纪惜桐毫无招架之力。

    陈郁的肩头被纪惜桐撑着,纪惜桐忙里偷闲,还记得避开了她的伤处。

    衣领开口渐大,半个肩头触及到了微凉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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