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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疾康复
到了晚上, 余管事果真将北凉马场的?明细账本送来?了,一起送来的还有三大箱田产铺契和一把钥匙。
“姜少傅,这是太子殿下名下所有暗庄的账册, 至于这把钥匙, 是太子府库房的?钥匙。”
余管事一股脑儿交出这些东西,自从?卓皇后和卓大将军离世后,他盼这一日盼得太久了。
太子身边终于出现了个知冷知热的?人,足够太子信任,将卓家的?家业尽数相托。
虽然眼前眉眼如画的?“少年郎”和他想象中的?太子妃有?些不一样, 但只要太子相信姜少傅能管好这些帐,他自是毫不迟疑交了出?去。
太子府的?中馈,终归还是要女主人执掌。
姜玉竹望着三大箱账册愣了会神,她挑了挑黛眉, 迟疑问道:“殿下要把所有?家业交给我?打理?”
余管事摆了摆手, 笑呵呵道:“倒并非是所有?家业, 玄月兵的?虎符还在殿下手里。”
姜玉竹哑然失笑, 养兵马的?银子都交到她这里, 太子就不怕她心?智不坚, 看到这么些银子生出?贪念, 卷钱跑路了。
余管事退下后, 姜玉竹让苓英换了盏更亮的?烛灯,她随手拿起箱笼里的?一本账册核算。
她想要捋一捋, 依照北凉马场当前的?开支,太子府的?银子还能支撑多久。
这一捋却是吓了她好大一跳。
只粗略算了几?册账本的?进账,眼前巨额的?数字让她不禁怀疑自己算错了。
听到噼啪敲打算盘的?声音停了下来?, 苓英看向呆坐在黄花梨扶手椅上的?姜玉竹,好奇问道:
“小?姐这么快就算好了?”
姜玉竹摇了摇头, 她看向还未梳理的?账本,神色复杂喃喃道:“太子他太有?钱了!”
太子名下的?暗庄遍布整个大燕,大到钱庄、当铺、漕运,小?到丝绸、茶叶、玉器等,甚至还与江南首富沈家共同经营规模最大的?商队。
她原以?为?北凉萧瑟贫困,光靠着朝廷那点可怜的?军饷,太子定然要拿出?自己的?俸禄贴补军用。
如今看来?,是她想得太天真了,兵强马壮都是要靠真金白银砸出?来?的?,太子若没?有?雄厚的?家底儿,亦不会在五万北凉兵马被奸人陷害得全军覆没?后,这么快就建立起玄月军。
“太子殿下当然有?钱了!”苓英往浴盆里到上一桶热水,道:
“奴婢听余管事说,卓家是百年望族,卓家祖辈早在大燕开朝时就拥有?京城三分?之二的?店铺,不仅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条大街是卓家出?资修建,就连修建皇宫的?银子,卓家亦掏了不少银子。以?前大燕民间广为?流传一句话,说是‘南沈北卓,随便?一抖,落下黄金万篓。’”
“天狗之变”后,卓家渐渐淡出?朝堂,而耀灵帝刻意抹杀卓家功绩,使得世人谈“卓”色变,就连华庭书?院的?师者们,同样对卓家的?历史只字不提,致使姜玉竹这一辈人都不知卓家对大燕的?贡献。
姜玉竹放下账本,轻轻叹了口气。
太子迟迟不向皇帝提出?与她解除婚,今夜又差余管事送来?所有?家当。
她怎会不知太子想要做什么?
他想让她接受太子妃之位,想要与她长厢厮守。
通过这一次不长不短的?离别,姜玉竹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心?。
她想,她亦是喜欢他的?。
可她只能做太子的?贤臣,不能做太子的?良妻。
不同于其?他女子,姜玉竹从?小?在书?院受学,她周围都是男子,以?至于她的?思想和男子无异。
她接受不了枯燥无味的?闺阁生活,她想要身处朝堂,开阔眼界,用付出?得到回报。
那回报并非是她相夫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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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得到的?馈赠,而是她用学识和行动挣来?的?尊重。
她想要开设女学堂,让天下女子都能读书?。
她想要在朝中设立女官,让三省六部?二十四司有?女子的?位置。
她想要以?后诞生于世间的?女子,多有?不一样的?选择,不一样的?路,不一样的?人生。
姜玉竹相信卓皇后和她有?过相同的?想法,并付出?过努力,只可惜她们的?想法过于惊世骇俗,以?至于受到重重阻挠。
卓皇后有?如此显赫的?家族撑腰,仍落得如此结局,卓家的?百年基业,在绝对皇权面前,随时都能化为?齑粉。
那她又有?什么本事担得上太子妃之位呢?
仅凭借太子对她的?情爱吗?
难道耀灵帝对卓皇后没?有?情爱吗?
姜玉竹想起母亲曾经的?感慨:“皇家之人没?有?情爱,唯有?皇权的?延续。”母亲读的?书?不多,却是一语中的?。
姜玉竹想,太子要的?欲,她可以?给。
可情,她给不起。
屋内很快就蓄满了热气,苓英从?屏风后探出?头:“小?姐,水已经热好了,时辰不早,你先来?沐浴,过会再算账,要不然晚了头发不好绞干。”
姜玉竹看向沙漏,此时刚到戌时一刻,距离她与太子约定的?时辰还早。
太子的?家底儿如此丰厚,难怪听说靖西侯想要争抢军饷的?谋算,他一点都不担忧。
倒是她这个小?太监先急了起来?!
念及如此,她收拾好账本,决定舒舒服服泡一泡疲惫的?身体。
以?往她身份没?暴露前,总是趁着夜深人静关上灯火偷偷沐浴,就连水也?不敢让苓英烧得太热。
今时不同往日,再次回到竹意轩,余管事撤去院子里所有?侍从?,唯留下苓英一个人侍奉,并嘱咐太子府里的?下人,不可靠近竹意轩。
沉身进热乎乎的?浴桶里,姜玉竹舒服地闭上了眼。
“小?姐,奴婢在小?厨房煨着菊花银耳莲子羹,这汤利于明目,小?姐一会儿还要看账本,奴婢去取来?吧。”
姜玉竹不喜沐浴时有?人在旁服侍,于是点点头。
“你走?之前,记得把我?从?家中拿来?的?八卦铜镜立起来?,再把烛灯放在固定的?位置上。”
听到姜玉竹的?叮嘱,苓英虽然心?中感到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小?姐不知何时信了鬼神之道,这次回到太子府后,每每沐浴更衣前,都会让她在正对门口的?桌案上立一面铜镜,再在镜子前放上一盏烛灯,说是为?了调整屋子里的?风水,专克小?鬼。
苓英心?里暗想,哪里有?专挑在女子换衣裳时登门的?小?鬼,这不是色鬼吗!
姜玉竹用皂角洗干净头发和身子,见桶里的?水温还热,便?又多泡了一会儿。
听到屏风外传来?门扇开合的?声音,她还当是苓英拿着汤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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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站起身走?出?浴桶,伸出?手臂去取屏风架子上挂着的?干净衣衫。
下一刻,她便?听到太子略有?温怒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
“你屋里又摆了什么鬼东西?”
姜玉竹吓得心?肝一颤,忙去伸手去抓垂挂在屏风上的?内裳,偏偏忙中生乱,长衫一角死死勾在屏风的?镂空雕花上,听到太子的?脚步声越来?越劲,她咬了咬牙,使劲用力一扯。
只听轰隆一声,眼前的?屏风架子向后倒去,太子那张清冷又俊美的?脸就出?现在她眼前。
丝寸不挂,坦诚相见。
姜玉竹脑中一片空白,过了几?息才想起用手中的?衣衫遮挡在身前,声音中有?怒气亦有?羞愤:“殿下快出?去!”
可太子仿若对眼前乍然显现的?出?水芙蓉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她,眸色极为?浓黑,仿若洇开的?墨,淡声道:
“少傅还没?有?回答孤,为?何要在屋子里摆放铜镜?”
姜玉竹这才想起来?,对啊,她早有?防备。
她伸出?手在太子眼前晃了晃,见他漆黑的?瞳仁一动不动,姜玉竹暗暗松了口气。
太子有?不为?人知的?眼疾,一旦双眼毫无防备遇到折射的?光亮,便?会暂且失明一段时间。
纵然太子什么都看不见,可姜玉竹仍觉得浑身不适。
太子只能听声辨位,所以?那虚空的?目光便?定定落在她身上,犹如实质般鞭挞在她的?肌肤上。
被这样毫无阻拦的?目光盯着,姜玉竹双颊红得几?乎要滴血,她匆匆穿上兜衣,又套上一件月白色轻纱对襟开衫,刚系好腰带,手腕忽而被太子大力握住。
“少傅在忙什么?为?何不回孤的?话?”
苍天怜见啊,她总不能光着身子回太子的?话罢!
姜玉竹涨红着脸,却不敢吐露实话,只囫囵搪塞道:“没?做什么,就就在对账啊!”
太子忽然俯下身,鼻尖轻轻嗅了嗅:“少傅身上为?何这么香?”
太子目不能视,身子弯得有?些低了,挺拔的?鼻梁几?乎要探进她胸口,她里面仅穿着单薄的?兜衣,男子温热的?呼吸就这样猝不及防洒在肌肤上,姜玉竹娇躯一颤,感到又羞又愤,偏偏还发作不得。
“臣擦了些香粉,还请殿下放开臣臣去给殿下倒一盏茶。”
“不急,少傅先同孤说一说,帐查得如何了?”
姜玉竹:
太子勤勉得还真是时候啊!
詹灼邺的?眼疾早就痊愈了,自从?那次咳血苏醒后,他时常会乘舟停在倒映着月光的?湖面上,或是在立满银华镜的?屋内等待夕阳落下。
他一次次迫使自己陷入黑暗,幻想着“少年”那只软弱无的?小?手会像曾经一般忽然出?现,悄然探入他的?掌心?,给他面对黑暗的?勇气。
一次次从?黑暗中孤独的?清醒,再到后来?眼疾渐渐痊愈,詹灼邺原以?为?那只柔荑再也?不会出?现了。
如今他握着失而复得的?柔荑,如何舍得放手?
少女吸饱了水的?肌肤吹弹可破,透出?淡淡红粉。
因来?不及擦拭,她秀美的?锁骨间还汇聚一汪浅溪,在烛光下闪动着迷人的?水光。一头湿漉漉的?乌发垂荡在腰间,发梢滴落的?水珠渐渐洇湿了纱衣,衣料紧贴着她纤细的?腰肢,兜衣上的?石榴花绣纹吐蕊盛放。
詹灼邺突然想到一句民间俗语: 细枝结硕果。
而他,此时就好像是炎炎荒漠中徒行多日的?人,唇焦口燥,奄奄一息,骤然看到前方出?现一眼清泉,喉咙发紧,难以?自抑,只想吮尽那诱人的?一汪清池,好滋润他干裂的?嘴唇,再贪婪吞食下汁水饱满的?硕果充饥。
姜玉竹脑中乱成了一团浆糊,哪里还记得账本上的?内容,只草草应付地回了话,还好太子没?有?同她认真计较,松开了桎梏她的?手腕,淡声道:
“少傅不是说要为?孤奉茶吗?”
姜玉竹刚刚挪动的?脚步又收了回去,她咬了咬唇瓣,将太子拉到黄花梨翘头茶案边坐下,又快速提起天青色茶壶,到上一盏茶交给太子。
少女动作慌乱,从?壶嘴口倾泻而出?的?水柱又急又快,很快就溢出?盏口。
随着她弯下倒茶的?动作,芙蓉色缠枝刺绣交领微微敞开,露出?大片雪腻白皙,宛如冲破云雾束缚的?盈月,晃人双眼。
詹灼邺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漆色眸底映出?旖旎月光。
“孤看不见,少傅可否侍奉孤饮茶?”
姜玉竹重重放下天青色茶壶,她刚想拒绝,可当她迎上太子昳丽的?眼眸,顿时心?软了下来?。
是她晃瞎太子在先,这一盏茶水,权当是赔罪了。
况且太子每次眼疾发作,最起码需要一炷香的?功夫才会痊愈。
姜玉竹宽慰自己,虽然她现在衣衫清凉,可太子什么都看不见,等到服侍完对方用茶,她就马上去内室换上男裳。
手指捧起满当当的?茶水,她慢悠悠俯下身,小?心?翼翼将茶盏送到了太子唇边。
男子薄唇微启,轻轻低垂下的?眸光将眼前活色生香的?少女从?头到脚严严实实笼罩住。
太子举止清雅矜贵,气度从?容,就算是喝茶亦是讲究细品。
可姜玉竹却隐隐觉得矜贵的?太子殿下今夜高雅得有?些过头了。
不过是三两口的?凉茶,愣是被太子品出?了琼浆玉露的?珍惜感,每一口都饮得极小?,姜玉竹双手举得都酸疼了,太子方才意犹未尽地喝完。
春日里夜风微凉,姜玉竹穿着湿衣裳站了片刻,觉得身上隐隐发凉,刚刚放下茶盏,便?忍不住捂住嘴巴打了跟喷嚏。
“殿下饮过茶水,还请稍候片刻慢慢恢复视力,容臣继续去核对账”
姜玉竹话还未说完,只见太子忽然起身,不由分?说将她横身抱起,紧接着迈起平稳的?步伐走?向内室。
地面上散乱着打翻的?皂角,篦子和洒出?一半的?水,姜玉竹正要提醒太子注意脚下,却见太子目不斜视,轻而易举绕过地上的?重重障碍物。
直到太子将她稳稳放在床榻上,又利落扯来?一床月色锦被,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姜玉竹这才终于醒过神来?。
“殿下你何时能看见的??”
姜玉竹从?锦被中探出?小?脑袋,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眸底渐渐燃动起羞愤的?小?火苗,她怒斥道:“殿下你骗臣!你太无耻了!”
在少女惊愕的?目光下,詹灼邺取来?一条棉帕,动作轻柔绞起她海藻般浓密的?湿发,唇角轻轻上扬,施施然道:
“孤从?未骗过少傅,更未说自己看不见。”
姜玉竹神色微微一怔,她仔细回想了下方才二人的?对话,气恼地发现太子的?确从?头到尾都没?提到过他目不能视。
想到太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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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掉落后什么都看见了,还故意低下头去嗅她身上的?香气,让她近身奉茶姜玉竹越想越觉得羞臊,双颊刚刚退散的?红晕又腾地升起。
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跳进浴桶里溺死自己时,太子一边绞着她的?湿发,一边淡淡道:
“父皇命礼部?为?靖西侯接风洗尘,特在荣英殿设下夜宴,后日你同孤一起入宴。”
太子忽然提及正事,倒是让姜玉竹心?头萦绕的?少女心?思消散了些,她皱起眉心?道:
“圣上一直惦记震慑邻邦,极可能借着后日的?宫宴,向朝中百官宣布扩建陇西马场的?消息,唉如此以?来?,臣明日将呈文交给内阁亦来?不及了。”
她顿了顿,又分?析道:“殿下家底富足,用来?支持北凉马场绰绰有?余。可起初咱们从?金乌引进铁蹄马的?意图,就是为?了同陇西争抢军饷,若是放任陇西马场继续壮大,那新建的?北凉马场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陇西马场是靖西侯最有?力的?底牌,若是大燕军营不再需要陇西马场供的?战马,那靖西侯遏制朝廷的?双臂就会慢慢失力,最终没?了底牌的?靖西侯便?是没?了牙齿的?老虎,不足为?惧。
太子手上的?力气大,很快就将她湿漉漉的?头发绞得蓬松,姜玉竹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太子。
“殿下,冯少师送到京郊军营的?那十几?匹铁蹄马,现如今养得如何了?”
少女猛然回眸,微凉的?发梢从?鼻端扫过,拂过清清幽幽的?皂香,那张微微仰起的?小?脸红霞未退,一对乌眸宛若水洗的?葡萄,亮得惊人。琼鼻精巧,绛唇映入,清丽之极。
詹灼邺压下去的?热意又升了起来?,他阖下眼眸,道:“那些马在军营里驯养的?不错,少傅问这些做什么?”
姜玉竹莞尔一笑,语气欢快:“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分?晓,臣有?一计”
她身上被锦褥包裹得紧实,手臂使不上力,只得像一只蚕宝宝似的?倚靠在太子肩头,细细道明了她想出?来?的?法子。
“就算事后没?成功,北凉的?铁蹄马也?算是亮个相,让世人知道不止是大宛马能打仗,更何况,臣对咱们当初挑选的?铁蹄马很有?信心?。”
詹灼邺唇角笑意愈盛,他很喜欢听小?少傅说“咱们”两个字,这两个字不拘于君臣的?身份,像是能够陪他度过漫漫余生那个命定之人。
掌心?托在少女颈后,薄唇压下去,吻住她润白如玉的?耳垂。
“唔殿下”
姜玉竹被裹在茧中,只得被迫仰着头,承受着太子施予的?吻,宽大又温热的?手掌揉她潮湿的?发,声音尽在耳畔,充满了蛊惑的?人的?磁性。
“唤孤辰邺。”
辰邺是他的?字,辰乃日,月,星之主,排在地支第五位,属龙。邺则是卓家都邑名。
“殿下臣”
姜玉竹刚开口,就被对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耳垂,手掌探入锦被中她只得改了口,轻轻唤了一声:
“辰邺”
这一声仿若是刺激到了太子,搭在她后颈上的?掌心?猛地一紧,薄唇松开了她耳廓一点点下移,在肌肤上留下温润的?水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蜷缩起藏在锦被里的?脚趾。
不知过了多久,束缚在身上的?锦被簌簌从?肩头滑落,破茧而出?的?蝶儿却没?有?振翅飞走?,而是张开娇弱的?双翅,主动勾缠住带给她蜜一般滋味的?清冷孤花。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推开,苓英看到屋内的?场景,惊得险些丢掉了手捧的?托盘。
只见暖阁里乱作一团,小?金丝楠木屏风倒向一侧,地上到处是散乱的?衣裳和水渍,桌案上的?天青色茶壶和茶盏东倒西歪,空气中弥漫着缭绕的?雾气,处处透着靡乱的?气息。
再看向珠帘摇曳的?内室,隐约瞧见紫檀木床榻沿垂下龙纹刺绣锦袍,那玄色衣摆下还露出?一截子女子纤细莹白的?脚踝。
女子轻袅袅的?声音被夜色渲染得勾人无比。
“砰!”
苓英急忙合上门扇,心?口小?鹿乱撞。
太子寻到肉香而来?的?速度也?闷快了,她去趟小?厨房的?功夫,屋内的?二人就从?浴桶忙到茶案,又从?茶案转战到床榻上
太子血气方刚,这堪比行军打仗的?速度,也?不知自家小?姐那纤弱身子骨吃不吃得消。
苓英低头看向红木托盘上明目去火的?菊花银耳莲子羹,心?疼地皱起眉头,决议还是去小?厨房炖上一盏补血滋阴的?血燕羹。
“方才是什么动静?”
姜玉竹被太子吻得晕晕乎乎,灵台仅有?一丝清明,她隐约听到门扇开合的?声音,想要起身去看,却被太子的?大掌按了回去。
男子口中声音囫囵不清:“是你的?婢女,已然走?了。”
是苓英!
想来?是苓英进来?送羹汤,结果撞见了她正在和太子
姜玉竹心?中一惊,这才发现束在身上的?锦被早已垂落到腰际,那轻薄如蝉翼的?交领纱衣散乱敞开,面料顺滑的?兜衣也?被攥出?道道皱痕。
她双颊鲜红欲滴,拉开锦被将自己整个埋了进去,略带委屈哭腔的?声音从?里面闷闷传出?来?:
“殿下进来?的?时候,为?何没?有?落锁,臣臣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先是未着寸缕被太子看个透彻,又是和太子亲吻时被婢女撞个正着。
这接踵而至的?“惊喜”让姜玉竹羞愧到无地自容,索性当起了“缩头乌龟”。
詹灼邺清楚小?少傅脸皮子薄,他眯起凤眸轻笑,拍打着鼓囊囊的?锦被,温言哄慰了许久,才让想活活闷死自己的?小?少傅放弃轻生的?念头。
二龙争瓜
荣英殿, 是大燕始皇为了嘉奖班师归朝的有功将帅而建。
耀灵帝执政三十多年间,只有一位大帅得此殊荣,自?此以后, 荣英殿再没有响起象征杀伐之乐的《广陵散》。
烛光煌煌的大殿中央, 乐师们?坐在?高台之上,将悦耳的乐声奉献给君王贵客。
箜篌缥缈悠扬,宛如群鸟婉转鸣唱。琴声清越灵动?,仿佛泉水淙淙流淌山间。笛声清亮高亢,犹若旭日冲破云霄。
席间宾客们?彼此推杯换盏, 宫人?们?鱼贯而入,奉上一道道美味佳肴,气氛融洽,热闹非凡。
靖西侯对耀灵帝举杯敬酒, 他眸光闪动?, 语气哽咽:“臣何德何等, 竟让陛下为臣重?新开启荣英殿。臣定?当效死输忠陛下, 率领琸家军镇守陇西边境, 为陛下, 为大燕的天下子民?, 守护平安康泰。”
说至最后, 靖西侯潸然泪下,举起手中酒盏一口饮尽。
耀灵帝接过皇贵妃递来的酒盏, 他弯眉笑道:“靖西侯这些年的赤胆忠心,朕全看在?眼里。你为作表率,主动?将妻儿留在?京城, 一个人?在?陇西日炙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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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不仅要提防虎视眈眈的西启国, 还要看管好陇西马场,着实辛苦劳累。朕得此忠臣良将,深感欣慰啊!”
靖西侯闻言,他当即快步从桌案后走出来,双膝跪地?,双手交握放置额前叩首,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声如洪钟:“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己,惟愿圣上福寿无疆,大燕江山万古长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殿中的官员纷纷起身出列,稽首伏地?,口中高声呼喊着:“圣上福寿无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恢宏,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耀灵帝看着殿下乌泱泱的臣子们?,不由觉得龙心大悦,他搀扶起跪在?身畔的皇贵妃,摆了摆手笑道:
“阖宫家宴,诸卿家不必拘泥大礼,都?快起来罢。”
众臣瞧见靖西侯站起身回到位子上,这才跟着纷纷起身回席。
丝竹管弦之乐继而响起,不一会儿,大殿里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乐坊的舞姬们?陆续登上舞台,澄妆影于歌扇,散衣香于舞风。
姜玉竹坐在?不显眼的席位中,她正小口吃着菜肴,忽而感觉被人?轻拍了一下肩膀。
“姜少?傅,许久不见,你别来无恙啊?”
姜玉竹转头看向?笑容爽朗的十皇子,起身抱拳行礼:“姜某见过十殿下。”
“姜少?傅不必同小王多礼。” 詹少?辞直勾勾盯着少?年十分熟悉的脸庞,心里不禁感慨姜家兄妹的容貌太像了,以至于他在?举止闲适的姜少?傅身上,隐约看到姜小姐多年前戏弄他时洒脱不羁的模样。
被十皇子痴痴盯了半响,姜玉竹只好提醒道:“不知十皇子来寻姜某,是有何事?”
詹少?辞如梦初醒,他讪讪一笑,冲身后的侍从摆了摆手,侍从立马走上前,对姜玉竹奉上一本用白绢包裹的书。
他笑容满面?指着这本书道:“姜少?傅,我听说你对苏谨之的笔墨颇有研究,你来帮小王瞧一瞧这本古籍,可是出自?于苏先生之手。”
十皇子提到的苏谨之是受历朝历代?文人?推崇的文坛巨擘,此人?潇洒不羁,才华横溢,他撰写的辞赋清流畅快,行文独具一格,后世?诸多文人?想要效仿他的行文风格,却只得其形,不领其神。
只不过这位苏先生命途多舛,他因直谏君主而遭到贬官,一生孤苦飘零,最终客死异乡。
此人?的传奇经历和所?剩无几的真迹,使得他遗留下的手稿随便就能在?珍宝阁拍出令人?咋舌的高价。
姜玉竹小心谨慎揭开书上包裹的白绢,轻轻翻开颜色泛黄的纸张,她凝眉看了许久,最终合上书交还给十皇子。
“姜某不是珍宝阁的鉴宝师傅,无法准确判断这本古籍的真假,不过苏先生用笔精熟,字迹遒劲飘逸,不僵不滞,一气呵成。这本古籍上的字迹确是和苏先生留下的手稿极为相似,只不过在?最后几篇文章的笔韵愈发不羁,看其文旁注释的时间,应是正逢贬谪期间,所?以才会致使他行文风格大变。”
詹少?辞双眼一亮,他由衷赞叹道:“姜少?傅不亏是大燕最年轻的状元郎,只匆匆看了几眼就说到关键处。这本古籍当初被人?发现时,就是最后几章的内容引起争议,内阁几位大学士争执不休,最终萧大学士提出的论点与姜少?傅一致,判定?此本古籍乃是苏先生的真迹。”
姜玉竹微微一笑,拱手道:“十皇子谬赞,姜某才疏学浅,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老鼠,蒙准了而已?。”
“姜少?傅谦虚了,当初主持春闱的几位考官看过姜少?傅的答卷,皆是交口称赞,称你的文章清劲飘逸,通篇布局疏朗,呼应顾盼,是百年以来唯一个习得苏谨之神韵的人?杰。有道是宝剑赠英雄,好书送知己。既然姜少?傅与苏先生如此有缘分,小王就将这本古籍赠予你了。”
听到十皇子命侍从将古籍送到姜宅,姜玉竹连忙摆摆手,推辞道:“十殿下,这本古籍太贵重?了,姜某无功不受禄,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詹少?辞看向?姜少?傅身旁空置的坐席,于是撩开衣摆坐下,他倒上一盏酒递给少?年,神色真诚,目光灼灼:
“姜少?傅鼎力反对太子与姜小姐的婚事,就是对小王最大的支持。想必你同小王母妃的想法一致,认为姜小姐这般清逸灵秀的女子,不适合后宫勾心斗角的生活。”
末了,他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生怕对方听不明白,又眨了眨眼补充道:
“姜小姐身子赢弱,需要精心调养,自?然也不能随便找个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嗯若是个有爵位,有上进心,不差银子,还不曾婚配的王爷,倒是和姜小姐极为登对。”
十皇子这席话,就差指着鼻子说自?己才是姜小姐的良配。
姜玉竹呛了口酒水,以长袖遮面?轻轻咳了几声。
詹少?辞见状,抬手拍了拍少?年的后背,继续道:“姜少?傅和姜小姐兄妹情深,想来也不想让妹妹嫁入深宫,从此和家人?分离,正巧小王的新王府打算重?新修建,听说岁锦巷那边的风水不错”
“十弟真是有心了。”
冷冰冰的声音在?二人?头顶上响起,姜玉竹和十皇子不约而同抬起头,看到眉眼清冷的太子正俯视着二人?,男子那黑涔涔的目光落在?十皇子正扶在?姜玉竹的手上。
詹少?辞被太子阴沉沉的眸光盯得背脊发凉,他下意识收回手,又觉得他这样表现有失男子气概,姜少?傅若是瞧见了,岂不要认为他不是姜小姐托付终身的良配。
情从心头起,詹少?辞的胆子肥了一圈,他蹭地?站起身,振振有词道:
“九哥,臣弟正在?同姜少?傅商议新府邸的选址之事,岁锦巷离朱雀街不远,出门就是早市,环境好风水又好,臣弟想要将新府邸建在?岁锦巷”
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太子占了姜少?傅这个楼台接近姜小姐,詹少?辞决定?干脆自?建楼台搬到姜府隔壁,日后他和姜小姐成了毗邻,自?然多了来往的机会。
詹少?辞身材挺拔,容貌袭成他江南母妃的特质,五官精致端正,鲜眉亮眼,在?一众皇子里算是出挑。
不过他和太子站在?一起,二人?虽然个头差不离,可身上的气度却差之千里。
詹灼邺淡淡看向?闷头吃饭的小少?傅。
“少?年”若无其事用玉箸哗啦着盘里的饭菜,事不关己的态度让他又气又笑。
圣旨婚约都?拦不住这株国色天香的娇花,惹得墙头惦念的蜂蝶要在?墙外安营扎寨。
他收回目光看着十皇子,语气淡淡:“父皇一直挂念十弟新府邸的选址,既然你心中已?有抉择,孤会上奏给工部去兴工。”
詹少?辞神色微怔,惊讶于太子竟这般轻易就松口了,他唇角的笑容还未绽全,又听太子冷声道:
“姜少?傅,姜伯父如今已?是三品官员,户部为姜家重?择一套宅院,就在?孤的府邸旁边,你记得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姜伯父,早些搬出岁锦巷。”
姜玉竹点点头,继续闷头干饭。
“九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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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少?辞瞪圆双眼,硬着脖子不甘示弱道:
“九哥,凡事都?讲究先来后到,明明是臣弟与姜小姐结识在?先,可你半路横插一脚,用星宿箴言强迫姜家就犯,你没?看姜小姐为了躲避你,都?借口逃去江陵去了。”
“九哥,强扭的瓜不甜,你何必强人?所?难呢?”
詹灼邺轻轻转动?大拇指上的紫玉扳指,唇角笑意清浅:“孤若没?尝过瓜的滋味,就不会找父皇赐下婚约。礼部已?选好良辰吉日,不日便会昭告天下,九弟再遇见姜小姐,理应唤她一声嫂嫂。”
言下之意,便是孤已?经尝过了姜小姐的瓜,味道甚甜,甜到他心坎里。虽说先到先得,可他已?将瓜吃了一半,父皇只能厚着脸皮帮他去姜家索瓜。
至于十弟你啊,还是去别处找瓜吃吧!
十皇子目瞪口呆,脸色煞白,好像被雷劈中了一般愣在?原地?,过了片刻,他高声嚷嚷道:
“九哥你你竟然对姜小姐莫非假山里发生的事都?是真的!”
“够了!”
见周围宾客频频投来好奇的目光,瓜主姜玉竹重?重?放下碗筷,紧绷着小脸瞪向?两位争瓜皇子,训斥道:
“大庭广众,太子和十皇子都?是金尊玉贵的人?物,就算你们?二位不要脸面?,也要顾及姜某家妹的声誉。”
十皇子不甘心闭上嘴,听了太子的话后,他无心再去观赏台上的舞曲,心思全都?神游在?天外。
太子对姜小姐这颗香瓜,究竟吃到了那一步,是浅浅啃了瓜皮一口,还是得寸进尺一口气吃到了瓜心。
悠扬的丝竹声终止,台上舞姬们?挥舞着长袖鱼贯退下。
靖西侯起身向?皇帝行礼道:“启禀陛下,臣从陇西马场遴选出一百匹出类拔萃的大宛马,请陛下移驾观景城楼,观赏臣新建立的赤尨骑兵。”
耀灵帝在?皇贵妃的侍奉下,今夜多饮了几盏酒,此时他兴致高昂,听到靖西侯的提议,欣然允诺。
荣华殿在?建造当初,就是为了给班师回朝的大燕将帅接风洗尘。特在?大殿东西两面?设有十丈高的观景城楼。
城楼下便是方方正正的英雄台,长宽各有二十丈,能容纳下千余名?兵马进行演练。
大燕以东为贵,耀灵帝与一众皇亲国戚登上东面?观景城楼,其余宾客则陆陆续续登上西城楼。
英雄台四周架起高高的篝火,整个台上亮如白昼,城楼大门向?两侧打开,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楼上的宾客们?伸长脖子看去,瞧见百余名?身穿黑色铠甲的赤尨骑兵如黑云一般呼啸刮来。
霎时间,鼓声大作,琴音肃杀,战马嘶鸣,这股恢宏气势让在?场众人?不禁感到热血沸腾,仿若自?己就身在?金戈铁马的战场上。
靖西侯目光如鹰隼锐利,他扫视英雄台上威风凛凛的赤尨骑兵,扬起手中军旗,声音如雷:
“赤尨骑兵听令,鱼鳞阵!”
下一刻,赤尨骑兵动?如雷霆,眨眼间便布好了阵法。
围观宾客们?齐声发出惊叹,其中不少?世?家公子更是指着皮毛光亮的大宛战马,眼中满是羡慕。
姜玉竹手扶凭栏,她看着玄甲骑闹出震天动?地?的动?静,眉头紧缩,神色严肃。
一旁的十皇子愁眉不展,显然还未从刚刚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詹少?辞环视四周,惊奇地?咦了一声:“姜少?傅,太子去哪了?他没?有同咱们?一起上城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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