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霜的请缨,“如今朝中还有一堆事要处理,你这一走,朕找谁来接手你的事?”
谢沉霜从袖中掏出一封奏折递给宣帝:“臣养病期间写了些策略,请陛下过目。”
宣帝接过奏折展开,发现里面是最近急需解决之事的策略,宣帝顿时面露喜色:“行啊你小子,朕还真当你撂挑子不干了呢!”
谢沉霜不置可否,继续道:“会试已然结束,不日便会放榜,陛下看重的几位学子,臣也挨个儿试探打听过了,除了钱富江之外,其他几位都是可造之才,只要陛下人尽其才,日后这些人定能助陛下肃清朝政。”
“他们初入官场,都是一群愣头青,哪能有你让朕安心呢!”宣帝现在心有宏图霸业,奈何手上可用之人不多。
谢沉霜垂眸,轻声道:“假以时日,他们定能如臣一样为陛下您分忧。”
宣帝狐疑看了谢沉霜一眼:“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就跟……”托孤这个念头自宣帝脑中转了一圈,但宣帝觉得不吉利,便又换了个说话,“就跟要告老还乡一样。”
说到最后一句宣帝自己就笑了,谢沉霜长于上京,告老还乡能去再哪里?再说了,当初谢沉霜来当自己伴读时就曾允诺过,他会辅佐他肃清朝政,做一个明君的。
“陛下多虑了。”谢沉霜避开了宣帝的目光,只道,“臣此番请缨去蜀地,除了赈灾之外,亦有一份私心,还请陛下应允。”
说着,谢沉霜向宣帝行了一礼。
宣帝与谢沉霜自幼相识,他自是知道谢沉霜口中的私心是什么,宣帝便点头应了:“今日太晚了,明日你亲自去户部核对一遍,若是没问题,你们后日就出发。”
第二日,谢沉霜去户部将赈灾粮银核对好之后,又进宫来向宣帝辞行,末了又去见了姜毓。
姜毓看着谢沉霜很是高兴,拉着他的袖子,关切问他的身体如何了,谢沉霜一一应了。姜毓小声问:“太傅,你以后真的不教毓儿了么?”
顿了顿,谢沉霜同姜毓道:“张大学士和李大学士都是当朝大儒,他们比臣更适合当殿下的太傅。”
可我更想让您做我的太傅。
姜毓想将这句话告诉谢沉霜,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说这么孩子气的话,姜毓垂下脑袋,瓮声瓮气道:“太傅你不教毓儿了,小姑姑也不去勤思殿了,就只剩下毓儿一个人了。”
若在从前,谢沉霜会同姜毓讲道理,但想到叶蓁曾说姜毓是皇子,也是个孩子,是以谢沉霜便蹲下来,与姜毓平视,温声道:“殿下,你以后要走很远的路,臣与公主不会一直在你身边。但是你不必担心,臣与公主不能陪着你,自会有其他人来填补臣与公主的空缺。”
“可我就只想要太傅你和小姑姑。”姜毓抬眼,神色希冀望着谢沉霜。
谢沉霜笑笑,伸手安抚拍了拍姜毓的肩膀,却并未回答姜毓这个问题。当天下午,叶蓁便从姜毓口中得知谢沉霜第二日会去蜀地赈灾的消息,叶蓁送走姜毓之后便去找了太后。
说话间叶蓁熟稔搭上了太后腕间。每日都有太医来为太后诊平安脉的,但既叶蓁诊脉与太医诊脉的意义不同,太后也没拒绝,只笑着问:“母后的身体可有恙?”
“没有,母后您身体很康健,不过啊,您脾胃不好,平日里不能多食凉食的。”说着,叶蓁又叫了太后的贴身女官来,同她絮絮叨叨交代了许多太后平日饮食上该注意的地方。而叶蓁虽是同那女官在交代,但目光却全程都落在太后的身上。
其实这些东西太医都交代过了,如今叶蓁当着太后的面交代女官,摆明了是说给太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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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太后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只得主动道:“好好好,母后记得了,母后再也不贪凉贪酸了。”
叶蓁这才算了。平日叶蓁来太后这里,都是用过饭便走了,但今日她却在太后这里一直待到傍晚才回撷芳殿。
兰栎见叶蓁迟迟未归,心急如焚站在殿门口等叶蓁,远远见叶蓁回来才安心。夜里叶蓁沐浴过后,并未立刻就寝,而是走到案几旁提笔研磨写一封信,待墨迹干了之后,叶蓁将信装进信封里交给兰栎,叮嘱道:“姑姑,若明日皇兄过来找我,你就将这封信交给他。”
“好。”兰栎应了。
————————
第二日一早,户部的官员早早便在等着谢沉霜来签字,可却是左等也没等到,右等也没等到,但谢沉霜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们也不敢去谢家催促。
而在户部官员苦等谢沉霜的同时,谢沉霜人正坐在马车里,临窗翻着手中的《赈灾实录》,过了许久,有轻盈急促的脚步朝马车这边过来,谢沉霜微微探身,就看见了宫娥打扮的叶蓁。
“出宫的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啊。”叶蓁气喘吁吁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谢沉霜将她拉上马车后,车夫才赶着马车往户部走,谢沉霜倒了盅茶递过去,又拿起扇子替叶蓁打扇。
叶蓁喝茶的间隙,看见旁边的小几上除了赈灾的书籍之外,还放着好几本医书,并两碟她爱吃的点心。叶蓁故意问谢沉霜:“你怎么知道,我会偷溜出宫去蜀地?”
关于偷溜去蜀地这件事,叶蓁其实并未提前同谢沉霜商议,但从昨日姜毓来告诉她,说谢沉霜领了去蜀地赈灾的差事时,叶蓁便明白,谢沉霜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她今日便孑然一身出宫来寻他了。
谢沉霜望着叶蓁,温柔笑笑:“因为哪里有病人,叶大夫就会去哪里。”
蜀地因地动死伤无数,公主不会去,但叶蓁会去。
谢沉霜始终记得,当初在春水村时,叶蓁从不计较诊金,遇到家贫的,她还主动倒送对方。而且每每月出宫时,叶蓁都会在原地支个小摊为人看诊,除了医者仁心这四个字,谢沉霜想不到其他缘由。
马车赶到户部后,叶蓁没下马车,谢沉霜单独去户部签了字,领了赈灾银粮后,在官兵的护送下,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城外走。
宣帝是在下午时分才察觉到不对劲儿的,他命人去传召叶蓁,结果撷芳殿的宫人说,叶蓁一早就去文渊阁看书了,还特地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他。
宣帝的内侍又去文渊阁找了一圈,却只找到了叶蓁早上出门时穿的那套衣裙,兰栎这才明白,为何叶蓁昨夜突然说,若是宣帝今日来找她,便让自己将信交给宣帝。
兰栎按照叶蓁交代的去见了宣帝。
宣帝迅速拆开信,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顿时被气的七窍生烟。
叶蓁前日同他说了应付太后的对策,宣帝拒绝了,今日叶蓁随行直接来了一招先斩后奏,只说待自己归来之后,定当亲自向宣帝和太后赔罪,她只求宣帝帮她护住撷芳殿上下,莫要让她们被自己连累。
宣帝被气了个仰倒,可眼下再派人去追也来不及了。不过蜀地离上京甚远,叶蓁定然是跟着谢沉霜一起去。
一念至此,宣帝这才放心下来。
但转瞬之后,宣帝突然意识到了问题:叶蓁和谢沉霜之间,似乎不太对劲儿。
谢沉霜‘病’了这么久,叶蓁去看过他之后,他突然就‘病’好了?而谢沉霜‘病’好后自请去蜀地赈灾,结果他前脚刚走,叶蓁也跟着去了?
宣帝陷入了沉思。
第54章 结识
◎多谢夫人。◎
离开上京后, 叶蓁觉得,空气都透着自由。
中途歇息时,谢沉霜下马车前, 同叶蓁道:“你这样出行不便,最上面那个柜子里, 有为你备好的衣物, 你换上可以下来透透气。”
谢沉霜此行是去蜀地赈灾的, 带个姑娘同行确实不好。再加上叶蓁又是偷溜出宫的,也不好大摇大摆跟着。等谢沉霜下了马车之后, 叶蓁将柜子打开, 发现里面备了两摞男子的衣物,其中一摞上面放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是娟秀的字体,一看就是出自紫黛之手。
叶蓁看完纸条上的字,又伸手去拿衣服,那衣服看着朴素低调,但料子触手却极柔软, 一摸便知绝非粗糙劣质的布料。而且紫黛很细心, 除了将换洗衣物备的十分齐全之外,还贴心备了簪子月事带等物。
叶蓁换过衣裳, 给自己绾了个男子的发髻,这才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谢沉霜正在同随行的户部官员说话,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公子,您的扇子忘带了。”
谢沉霜回头,就见一身男装的叶蓁,将一把扇子递过来, 清透的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谢沉霜宠溺笑笑, 接过扇子, 同她道:“你自己去玩儿吧,但是别走太远。”
“好的。”叶蓁立刻欢喜去了。
与谢沉霜说话的官员见状,不禁笑道:“谢大人对下人当真是体恤的紧。”
谢沉霜笑笑没说话。
时值七月,正是暑热难耐的时候,恰好附近有条河,叶蓁便走到水边打算浸个帕子,结果她刚蹲下没一会儿,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
叶蓁回头,就看见一个老熟人站在她身后。
“青羽!”叶蓁立刻站起来,开心道,“你干什么去了呀?我来上京之后,就没见过你了。”
青羽依旧穿着一身青衣,手上握着一把剑,面色冷峻:“前段时间在领罚。”
他临走前夜说的那番话,最后传到了谢沉霜耳中,谢沉霜对下属一贯体恤,但那次却罚了青羽。此次谢沉霜要去蜀地,青羽主动请缨随行,原本他以为谢沉霜会拒绝,却不想谢沉霜沉默片刻后应了。
如今见到随行的叶蓁之后,青羽才明白,谢沉霜为什么会答应他随行。
“之前的事是属下以下犯上,请姑娘责罚。”青羽双手抱拳,单膝跪下向叶蓁请罪。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青羽唤叶蓁姑娘,而非公主,便代表青羽向叶蓁请罪,不是因叶蓁如今的身份,而是因叶蓁是谢沉霜珍重之人。
叶蓁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青羽会突然向她跪下,她立刻道:“那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你赶快起来。”
但青羽却不起来,他道:“当初若非属下多嘴,姑娘与公子之间也不会错过这么久。”
原来是在自责这个呀。
叶蓁哑然失笑:“你想多了,我当初听到你那番话时,我就知道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当时我本打算非要跟霜霜走,故意气你来着。”
青羽:“……”
“所以你不必觉得抱歉。”说完叶蓁又催促,“你快起来吧,若是让人看见,你对我一个书童下跪,那我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叶蓁这么说,青羽才站了起来。
因他们此行是去蜀地赈灾的,所以一路上便比较赶,每日都是早早上路,中午热的时候,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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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地方歇息,待暑热散后再继续赶路。
这天夜里,他们难得宿在了客栈里。
叶蓁单独宿在谢沉霜隔壁的房间,她将东西放置妥当后,又去找了谢沉霜。
叶蓁长于乡野,早就习惯了暑天出行,但谢沉霜不行。谢沉霜生于富贵之家,极为不适应这种酷热天出门,这几日他除了食欲不振外,身上也开始出痱子了。是以每到一个客栈,叶蓁便会去买艾叶粉让谢沉霜撒在水里沐浴,但似乎成效不大。
叶蓁将谢沉霜的袖子挽起来,清瘦白皙的腕骨上,还是有密密麻麻的痱子,叶蓁看的很是心疼。
谢沉霜笑着安慰她:“没事,看着已经比昨日好多了,马上便到立秋了,待立秋过了,天不热了之后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赶路不比上京有冰可用,叶蓁只能满眼心疼,一面为谢沉霜涂药膏,一面道:“早知道就让皇兄派别人来了。”他也不必遭这个罪了。
“我能适应的。”谢沉霜目光温软望着叶蓁,抬手替叶蓁将碎发拂到耳后。
叶蓁替谢沉霜涂了遍药膏,待她净完手再过来时,谢沉霜将一物塞到她手里,笑着道:“收好,这次可不许再还给我了。”
是当初离开云州城时,谢沉霜留给她做信物的那块玉佩。当初在春水村时,叶蓁还给了谢沉霜,却不想,如今谢沉霜竟然又赠给他了。
叶蓁握紧手中的玉佩,抬眸望向谢沉霜,神色笃定:“不会再还给你了,这次我一定会收好的。”
之后几日都是阴天,他们一行人便快马加鞭往蜀地赶。
叶蓁陪着谢沉霜坐在马车里,谢沉霜看赈灾事宜的书,叶蓁则翻看医书,那些医书上都做了标记,一看就是叶老爹的笔迹,显然这些书又是谢沉霜从叶家为她带来的。
叶蓁抬眸去看谢沉霜。
谢沉霜还在看赈灾的书,但另外一只手却握着一把折扇,正在为她打扇。
谢沉霜就是这样,他从不会对她说好听的话,但却一直在对她好。她每月出宫一次的机会,叶老爹的身份,还有带进宫的医书,诸如此类的事有许多,都是他替她争取来的。
“怎么了?”谢沉霜注意到了叶蓁的目光,抬眸关切看过来。
“霜霜。”叶蓁突然叫他的名字,整个人也凑了过来。
谢沉霜正要应声时,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叶蓁一个没坐稳,直接跌进了谢沉霜怀里。
叶蓁:“……”
车夫在外面连连请罪:“大人,小人不是故意的,是车轮不小心磕到石头上了。”
谢沉霜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偏头应了声:“无事。”
外面安静下来,只剩车马行走的声音。
谢沉霜再度垂眸,就对上了叶蓁清凌凌的目光。
叶蓁并未着急起身,而是抬眸望着谢沉霜,握住他的手,半是认真,半是娇嗔同谢沉霜道:“霜霜,以后你要多说少做知道么?”
谢沉霜怔了下,就听叶蓁又道:“要是当初在春水村那天夜里,你就同我说了那番话,那哪怕那晚下冰雹,我都会义无反顾跟你走的。”
直到上次两人彻底说开时,谢沉霜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此时听到叶蓁这话后,他后悔的同时伸手拢住叶蓁,郑重应了声好。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叶蓁坐直身子的时候,顺手抽走了谢沉霜手中的扇子:“一人扇一会儿,我累了再换你扇。”
谢沉霜笑笑应了。
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三日后到了蜀地。
地动过后,整个蜀地满目疮痍,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街上的行人个个灰头土脸,还有人拖着断肢在街上行走,不远处有大夫在施救,但却是医者少病人多。
叶蓁见状,正要过去帮忙时,却被谢沉霜叫住:“注意安全。”
“好,你也是。”叶蓁匆匆回了一句,便径自往那边跑,谢沉霜微微侧眸,青羽得令后,当即便跟过去保护叶蓁了。
谢沉霜目送着叶蓁过去救人后,便带着粮银直奔知州府,商讨赈灾事宜。
知州去上京述职时曾见过谢沉霜数面,知道谢沉霜是天子近臣,如今见谢沉霜亲自前来,自是惊喜万分。
谢沉霜坐在主座上,含笑道:“刘大人,叙旧的话咱们以后再说,受灾的百姓还等着官府救济,咱们先商量赈灾事宜如何?”
“好好好,先商量赈灾事宜,先商量赈灾事宜。”知州抹了把脸上的汗,大致将蜀地如今的现状同谢沉霜说了。
谢沉霜听完之后,沉吟片刻,又问了知州几句,而后便将随行的官员分作两拨,一拨带人去参与救治被困的伤员,另外一拨则带人去粥棚帮忙。
随行的官员称是后纷纷离开,谢沉霜又问知州:“此次因地动遇难伤亡的名单可有整理?”
“此次地动波及太广了,府衙中人数实在不足,下官实在是分身乏术啊!”知州连连向谢沉霜告罪。
谢沉霜进城时也目睹了蜀城的现状,便知知州并未推诿,是真的调派不出人手来了,便并未责怪知州,而是起身道:“我去城中各处看看。”
谢沉霜初入蜀城,对各处都不熟悉,知州请缨作陪。
出了府衙后,谢沉霜一路往前走一面询问,待走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宅子前,谢沉霜抬眸,便看见了黑底的匾额上,笔法遒劲写着谭府两个大字。
见谢沉霜停下了,知州便道:“回大人,这是蜀地首富谭老爷的府上。”
“我曾在上京听过,有位谭夫人以女流之身出海经商?”
“不错,正是这位谭夫人。”知州作为蜀地的父母官,说到谭家颇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话不自觉便多了起来,“这位谭夫人不但十分有经商头脑,为人还十分乐善好施,此次发生地动后,她不仅设粥棚施粥,还放话下去,说城中哪家粮行若干抬价,便是与谭家做对,日后谭家生意绝不与奸商合作。谭夫人这话一出,城中的商铺都乖乖的按平日的粮价售卖。”
“谭夫人此举,确实是令人钦佩。”谢沉霜淡淡说了句,步履不停继续查看城中的情况。
谢沉霜刚走没一会儿,一群人呼啦从府中出来。打头的是位面容干练的妇人,那妇人一面下台阶,一面冲身后的人,道:“你们不必跟着我,都按我刚才交代的去做。”
说完,那妇人只带了一个侍女,便步履匆匆走了。
这妇人不是旁人,正是刚才蜀地知州口中的谭夫人。
谭家下人自是知道自家夫人的能耐,听到谭夫人这么说,当即便各自去做各自的事了。而谭夫人此番出门,先是去了趟谭家的粮行,查了一下铺子里的存粮,眉头皱了皱,问掌柜:“你去信问问徐三,他那边的粮买的如何了?”
掌柜的应了,旋即又道:“夫人,听说朝廷派来赈灾的官员已经道了,要不咱们先观望观望?”
说到底,谭家是做生意的,不是开善堂的。如今既有朝廷兜底,他们便就不必这般冲在最前面了。谭夫人颔首:“行,但徐三那边还是要问。”
从粮行出来之后,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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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本打算去趟药铺的。结果马车刚行到街上,就见一个老妪倒在地上。谭夫人二话不说便要将那老妪扶起来,身后却蓦的传来一道娇喝声:“先别动!”
谭夫人回头,就见一个眉眼清秀的少年,快步跑过来,蹲下来娴熟为这老妪看诊。
叶蓁为老妪诊过脉,发现这老妪是哀伤过度晕过去的。原本青羽是跟着叶蓁的,但这里的伤员实在太多了,医者压根不够,叶蓁便将青羽打发去帮忙救人了。
眼下叶蓁一个人将这老妪弄不过去,只能向谭夫人求助:“这位夫人,可否劳烦你帮个忙,将这位阿婆送去医棚里?”
谭夫人在外行走多年,一眼就看出来,面前这个眉眼清秀的少年是位女子。这世道,会医术的女子可是凤毛麟角,更别说在这种时候来蜀地救人的女大夫了。
谭夫人对叶蓁心生好感,当即便爽快应了。
他们一行人将老妪送去医棚,待那边的大夫接手之后,叶蓁才抹了把头上的汗,冲谭夫人笑道:“多谢夫人了。”
“你们赶赴蜀地救人,该是我道谢才是。”谭夫人爽朗笑道,“我夫家姓谭,这里的人都叫我谭夫人,你若缺什么,可随时来云水胡同的谭家找我。”
作者有话说:
叮咚~解锁新剧情的人物上线
第55章 追来
◎这块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蜀城此次地动极强, 城中房屋损毁过半,伤亡人数众多,虽然宫中也派了御医过来, 但始终是医者少伤患多,大夫根本忙不过来。
再加上这两天又在下雨, 安置灾民与救治伤患的难度也跟着增大了。谢沉霜那边在忙着安置灾民, 叶蓁则忙着救治伤患, 两人虽然同在城中,但却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基本是谢沉霜路过这里时, 顺路来见叶蓁一面。但病人很多, 叶蓁压根就不得闲,谢沉霜只能远远看叶蓁几眼,然后步履匆匆离开。
这天下午叶蓁刚忙完,正靠在门上打盹时,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叶蓁下意识便站起来看向来人。
但来的不是伤者, 而是一个衣着体面的管事婆子, 那婆子问:“哪位是叶大夫?”
叶蓁应了声,那婆子道:“老奴是谭家的管事, 我家夫人今儿午后起了热,可否劳烦叶大夫走一趟, 去替我家夫人瞧瞧?”
眼下这边也不忙,而谭夫人叶蓁也是认识的,叶蓁便没推脱,背上药箱跟着那婆子就去了。
谭府外面看着气势恢宏, 里面却修建的十分秀雅别致, 蒙蒙烟雨中行走其中时, 让人生出一种走在江南的错觉。
叶蓁背着药箱从廊下经过,见不远处搭着一个大大的遮阴棚,棚下是两棵看不出是什么的树。
引路的婆子见叶蓁的目光落在那边,便解释道:“我家夫人是江南人氏,颇钟爱绿梅,但这绿梅怕晒怕涝,我家老爷便命人用棚遮着。”
“谭老爷对谭夫人真好。”叶蓁笑著称赞了一句。又不可避免想到了谢沉霜,来蜀地六日了,她连话都没与谢沉霜说上几句呢!
婆子一路将叶蓁引至内院,叶蓁站在廊下收了伞,早有婆子殷勤撩起竹帘。
叶蓁进了屋内,又有一个婆子将她引去内室。
谭夫人躺在床上,床畔坐着个蓝袍中年男子,那男子绞着帕子,敷在谭夫人的额头上,满脸无奈的念叨她:“你啊,明明身子有旧疾,还不知道多爱惜些。我就出了趟门的功夫,你怎么就……”
“我说你这人年纪不大,怎么这么爱唠叨,说的我耳朵都……”话说到一半,谭夫人看见婆子引着叶蓁进来,立马去招呼叶蓁,“叶大夫,你来了。”
“谭夫人,谭老爷。”叶蓁笑着打招呼。
谭老爷站起来给叶蓁挪了地方,叶蓁为谭夫人诊脉时,谭老爷一直紧张等着,待叶蓁撤回手,谭老爷便问:“叶大夫,我夫人如何?”
“夫人体质虚弱,兼之受凉染了风寒,我开两帖药喝了,应当就无大碍了。”
谭老爷还要说话,却被谭夫人打断了:“行了行了,叶大夫都说了,我没有大碍,你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我这儿守着,我看着急。”
“夫人。”谭老爷神色无奈。
谭夫人道:“这几天一直在下雨,你去城中各处看看,受灾的人家缺什么,我们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
谭老爷与谭夫人成亲十来载,谭老爷知道自家夫人是个乐善好施关心百姓疾苦的人,又听叶蓁这么说,只得妥协道:“好好好,我去,你好好养病,不准再操心这些事了。”
谭夫人应了之后,谭老爷才离开。叶蓁将写好的方子交给婆子,笑着道:“夫人和老爷感情真好。”
谭夫人在外是独挡一面,可听到叶蓁这话,眼角眉梢里还是下意识淌出了几分羞涩:“都老夫老妻了呢,还感情好。”
话说到一半,谭夫人注意到叶蓁的衣衫湿了,便道:“你这穿着湿衣可不行,来人,快去备热水,让叶大夫沐浴更衣。”
“不用不用。”叶蓁连连拒绝,她不想麻烦谭夫人。
可谭夫人这人一向热心,她以过来人的口吻道:“你同我还客气什么?男人穿着湿衣还能扛,姑娘家可不行。”
此次蜀地赈灾,谭夫人出力最多,城中百姓许多都在称赞她的义举,叶蓁听许多人都提起过谭夫人的事迹。如今听谭夫人识破自己是女扮男装,叶蓁倒也不惊讶。
最后叶蓁拗不过谭夫人,只得跟着下人去了。
谭夫人很贴心,虽然她识破叶蓁是女扮男装,但给叶蓁准备的新衣物依旧是男装。
叶蓁沐浴过后,换了新衣物来见谭夫人。谭夫人拉着她看了看,笑着解释:“这身衣裳原本是给我家那个皮猴做的,但他出远门还没回来,你穿着倒是很合适。”
“谭夫人,这……”
谭夫人知道叶蓁要说什么,她率先截了叶蓁的话:“我们家里有布庄呢! 最不缺的就是布料了,等他回来再给他做新的,你安心穿着便是。”
因城中医患已经救治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外面的雨很大,谭夫人便留叶蓁多坐一会儿。两人絮絮叨叨说了会儿闲话,谭夫人突然问叶蓁:“蓁蓁,我说句冒昧的话,你如今可许了人家?”
叶蓁没想到,谭夫人突然会问这个,愣了下,有些羞赧垂首:“没,但我有喜欢的人。”
谭夫人听到这话,眼底滑过一抹失落。谭夫人膝下有一子,与叶蓁年纪差不多,但听叶蓁这么说,谭夫人便知自家儿子是个没福的。
谭夫人刚想到这里时,外面响起匆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仆妇们惊喜的声音:“少爷回来了。”
谭夫人立刻站起来,快步往门口走。叶蓁跟着刚出了内室,就见一个少年从外面大步进来,一身风尘仆仆,但看向谭夫人的眉眼里却是掩不住的关切:“娘,您怎么样?孩儿刚回来,就听说您病了?”
“没病,就是受了点凉而已。倒是你,出去一趟,都晒黑了呢!”谭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满眼带着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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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少爷则满不在乎的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男儿黑点看着可靠嘛,娘,我跟你说,我这一趟出门……”
说到这里时,谭少爷才看到跟在谭夫人身后的叶蓁。
如今谭少爷回来了,叶蓁也不好再待下去,她便以天色已晚的理由匆匆告辞走了。
谭夫人本要遣人去送叶蓁,却被叶蓁拒绝了。
此时天已经晚了,叶蓁撑着伞出了谭家,打算去府衙找谢沉霜。结果刚走了没几步,远远就见有人撑伞站在雨幕里。
“霜霜。”叶蓁惊喜叫了声,跑过去钻到谢沉霜的伞下,开心道,“你怎么来了呀?”
“我去医馆找你,他们说你过来看诊了。”谢沉霜温柔笑笑,不动声色将伞往叶蓁那边倾了倾。
叶蓁亲昵抱着谢沉霜的胳膊,两人一同往回走。噼里啪啦的雨珠砸在伞面上,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叶大夫,请留步。”身后蓦的传来焦急的呼声。
正在同谢沉霜说话的叶蓁,闻言回头,就见谭夫人面带急色,跌跌撞撞朝她这边奔来。
“是谭夫人。”叶蓁小声同谢沉霜说了句,停下脚步。
谢沉霜倏忽攥紧伞柄。
谭夫人跑过来,拎起手中一块玉佩,声色紧张发颤问:“叶大夫,这块玉佩,你是从哪里……从哪里得来的?”
呀,是霜霜送她的那块玉佩。刚才换衣时,她忘记了。叶蓁正要答话时,突然想到了身侧的谢沉霜,她便一时没急着答话,而是看向谢沉霜。
谭夫人注意到叶蓁的视线,也立刻将目光放在谢沉霜身上。
谢沉霜攥着伞柄的指尖松开些许,继而转过头,将伞沿微微抬起。
在看见伞下那张脸时,谭夫人手上骤然失了力道,玉佩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顿时摔的四分五裂。
第56章 身世
◎她是我生母。◎
叶蓁瞳孔猛地一缩。
“我的玉佩!”叶蓁当即想上前去捡玉佩, 却被谢沉霜攥住了手腕。
谭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忙蹲下来,颤着手去捡玉佩, 惶然不安道:“抱歉,我, 我不是故意的, 我赔给你。”
谢沉霜动了动唇角, 正要说什么时,就看见谭少爷撑着伞追了出来。
“娘!”谭少爷不明白, 他娘见了那块玉佩, 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激动,连伞都顾不上撑,就这么跑出来了。直到看见谢沉霜时,谭少爷脱口而出叫了声:“大哥!”
叶蓁:“?!”
谢沉霜愣了愣,未置一词,径自带着叶蓁转身离开。
谭夫人捧着碎了的玉佩, 急急站起来, 似是想叫住谢沉霜,但张开嘴之后, 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而谢沉霜则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谭夫人见状,身子一晃, 整个人便跌坐到了地上。谭少爷吓了一跳,忙叫了声:“娘!”
谢沉霜的脚下一顿,叶蓁偏头朝后看了一眼,小声道:“谭夫人跌坐在地上了。”
谢沉霜嗯了声, 听到谭少爷在叫人, 便步履不停往前走了。
“娘!您怎么样!您别吓我啊!”
谭夫人对谭少爷的声音充耳不闻, 只捧着四分五裂的玉佩跌坐在雨里,满目哀伤望着谢沉霜远去的背影。
而谢沉霜从始至终都没回头。
谭老爷本来在外面办事,听到谭家下人来禀,当即便匆匆赶回了府里。谭少爷站在房门外,正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自从谢沉霜与叶蓁走了之后,谭夫人就将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见,谭少爷心急如焚,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抬眼就见谭老爷从外面大步回来了。
“爹!”谭少爷如见救星一般,朝谭老爷奔过去。
谭老爷拧眉:“怎么回事?”
“娘今日、今日见到大哥了。”谭少爷觑着谭老爷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出乎谭少爷意料之外的是,谭老爷并不惊讶,似乎他早就知道此事。谭少爷不禁生疑:“爹,您……”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歇着吧。”说完,谭老爷推门进去。
时值傍晚,屋内没掌灯,只有外面廊下的灯火,零星跃进屋内,隐约勾勒着坐在圈椅上那抹伶仃单薄的身影。
谭老爷走过去,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将谭夫人揽入怀中,大掌一下又一下顺着谭夫人的背心。原本默然流泪的谭夫人,顿时哭出了声,她哽咽着道:“我今日见到他了。”
谭夫人怎么都没想到,此次宣帝派来蜀地赈灾的人竟然是谢沉霜!
“上京传来的消息,不是说,陛下最器重他么?这次赈灾怎么会派他来?”谭夫人抹了一把眼泪,声色急切问谭老爷,“可是徐相那边又对他做什么了?不然赈灾这种又苦又累的活儿,陛下怎么会让他来?”
见谭夫人情绪越来越激动,谭老爷连忙安抚:“夫人,你先冷静一下。自从去岁那事之后,我便已在徐相身边安排了人,若徐相对他出手,我的人会想办法给他递消息的。”
听到谭老爷这么说,谭夫人的情绪这才逐渐平缓下来。
若不是徐相那边对谢沉霜做了什么,那谢沉霜为什么会来蜀地赈灾?他……
有那么一瞬间,谭夫人觉得,谢沉霜是为她而来的。但旋即她便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她离开谢家时,谢沉霜已经记事了,他怎么可能是为她而来。
而另外一头,叶蓁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怎么都没想到,谭夫人竟然认识谢沉霜。而且刚才谭夫人看谢沉霜的眼神,那分明是、分明是……
叶蓁不敢再细想下去。一路上,她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同谢沉霜东拉西扯,绝口不提刚才的事。
谢沉霜知叶蓁是怕戳到自己的伤心事,所以在走到府衙门口时,他主动告诉叶蓁:“她是我生母。”
谢叶蓁登时瞠目结舌。他的生母不是戚蓉么?怎么突然又成谭夫人了?!
“此事说来话长,我……”谢沉霜刚起了个话头,有衙役匆匆过来,“谢大人,您可算回来了,知州大人正在四处找您。”
知州找谢沉霜,多半是跟灾民有关。叶蓁便道:“那你先去忙吧。”
谢沉霜将伞留给叶蓁,自己则跟着那衙役快步离开了。叶蓁独自撑伞站在雨里,消化着谭夫人是谢沉霜生母这件事。
谢沉霜这一走,叶蓁就知道,多半今日是见不到了,叶蓁便也没进府衙,而是又回到医馆帮忙照顾病患了。
医馆里病患的伤都处理的七七八八了,如今夜里大夫们也能歇息了。可叶蓁合衣躺下没一会儿,医馆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有大夫立刻去将门打开,来的又是谭家的仆妇。
那仆妇面容慌张道:“叶大夫,我家夫人还是高热不退,您快跟老奴过去看看吧。”
叶蓁当即匆促去了。
谭夫人本就受了凉,傍晚又淋了雨,夜里高热便来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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