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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夜宴(第2页/共2页)



    她当时还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可过了好几日都不见动静,还以为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倒是没想到这份东西竟是上呈给了天子。

    可是……为什么?

    思量间,咸诚帝又道:“都道字如其人……这样的文章,你自己可以自谦,但吏部那些个老家伙若是说你就该这个位置,那朕以何颜面面对天下士人?”

    这话委实说得太重了。温明裳心里咯噔一下,唇也跟着抿紧了起来。

    她好像有些猜到咸诚帝为什么会单独把自己叫来太极殿了。

    这是朝会散后议事的地方,按理来讲她如今头上挂着的也不过一个翰林院编修的名,就算她是阁老的弟子,也还没有这个资格。

    可咸诚帝刚才对吏部的这番话和那句字如其人,就好像在她耳边狠狠地敲了一记钟。

    吏部负责春闱的官员究竟是世家的人多还是寒门的人多,她其实并不确定,但毫无疑问这些人对她这种身份的都不会抱有天然的好感,两党之争由来已久,盛衰输赢很多时候远比广纳贤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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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紧要。

    说严重些,春闱可能已经失去了很大的意义。

    因为此后这些被选出来的人要被逼着站队。

    这种境况未必是天子想看到的,即便他已经放任了这么多年。如果需要改变,那他就必须选出一个新的党羽进行扶植,而很恰好,崔德良把这个人给他送了上来。

    温明裳的字不是女官们常见的那种簪花小楷,她的字相比之下更显得苍劲,带着隐藏的锋芒。所以咸诚帝说字如其人,是在变相暗示他能看见藏于皮肉之下,潜藏的野心与抱负。

    言下之意是,他要用眼前的这个人。

    温明裳垂下眼,在短暂的沉默后抬手一拜。她深吸了口气,把满腔的疑问暂时压了下去,稳住声音道:“陛下垂爱,是臣之福。日后臣必以所学,为陛下分忧。”

    离开太极殿时夜已深。

    约莫是看着她面上带着的倦意明显,内宦只是安静地给她掌着灯,没有上前攀谈的意思。

    这倒是合了温明裳的意思,她垂着眸子,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濡湿了。

    有些事情做起来比她想得要难得多,今天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羽林在宫墙外等着,见到内宦领着人出来,沉默地上前掀开了车帘。

    “大人,请。”

    温明裳道了声谢,上马车之前她下意识瞥了眼,忽然发觉随行的羽林比来时多了几个。

    因为夜深了吗?她眼神微动,在心里疑惑着。

    可惜车帘随后便被放下,羽林跳上马车,提拽缰绳调转了方向。

    温明裳听了会儿马蹄声,慢慢把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来。

    不过温明裳也没想到,不仅是咸诚帝手里有那篇文章。

    靖安侯府夜里安静得很,只有近内院才能听见人声。

    洛清河回来得有点晚,她用过晚饭后去了书房,发现里头早就点了灯。

    是洛清泽。

    少年坐在屋檐下,在看兵书。

    见她回来,他站起来笑着喊了声阿姐。

    洛清河点了点头,在桌前坐下打算看一看近两日从雁翎那边传过来的文书。

    少年草草翻完了手上兵书的最后几页,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只不过聊着聊着,就变成了抱怨。

    到底年纪不大,而且他如今唯一的亲人就只有这个姐姐,在洛清河面前,那些浮于表面的沉稳内敛都被撕了个干净。

    洛清河倒是也习惯了,毕竟侯府的人在外头都得谨言慎行,关起门来倒是随意。

    直到她听洛清泽提起春闱时道出了个熟悉的名字。

    “但就算是因着她是女子,也不该是探花啊。”洛清泽闷闷地盘膝坐在屋檐下,嘟囔道,“也不见前头两个有多好,尤其是那个梁什么的,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看得就让人生气……”

    洛清河闻言翻阅文书的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我说!”洛清泽转过身,本来想抱怨,可他对上洛清河目光的那一刻忽然愣了。

    这不是在问他,倒像是……

    “阿姐?怎么了?”

    洛清河皱起眉,她放了手里的东西,沉吟片刻道:“你从哪看的春闱的策论文章?”

    “国子监。”洛清泽想也不想道,“虽说我挂了羽林的职,但不是你还说我也要偶尔去国子监听学吗?我前两日去了,就看见……”

    “春闱前三的策论文章?”

    “对啊。”洛清泽点头,“不单是我,整个国子监恐怕都已经翻阅过了。”

    “阿姐,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洛清河敛着眸,问他:“阿呈,你还能拿到那三篇文章吗?”

    “可以是可以……”

    “那明日挂了牌子,去取一份回来。”洛清河站起身,走到柜子边翻出了一块碧色的牌子出来抛向门边值守的栖谣,“回来之后我若不在,把东西给栖谣。”

    栖谣伸手接了牌子,道:“主子,嘉营山?”

    洛清河点了点头。

    “你不要去掺和这件事。”她转头对弟弟低声嘱咐道,“若有人问起,便说是应先生们的要求借回来抄录。”

    洛清泽抿了抿唇,正色点头。这个借口其实不好,若真有心查,破绽太多了,可他相信以姐姐的缜密,不会轻易用这种借口。

    应当是背后还有依仗。

    “阿姐明日还要去禁军那边吗?”

    “不了。”洛清河低下眸子。

    “我去一趟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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