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荆棘鸟》11、第11章
十七岁,荀烟明白自己喜欢宋汀雪。
校服袖口,金属机械表哒哒作响,和少女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一样,把她的思绪都紊乱。
“哎呀哎呀——”
学校天文台上,许愿一把揽过荀烟,爽快地替她解围,“我们烟烟是纯洁的小孩纸~回答不了这种问题啦。还有,未成年不可以喝酒哦。”
学姐们哄笑着散开,到底不再为难。
学校里所有人对荀烟都很友善。因为她的背景,因为她的成绩,因为她的性格,因为她的外形。
荀烟有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社交圈,自己的爱好。周末去书店,或者和朋友约着去游乐园——宋汀雪很少干涉她这些。
前提是,她的行程不和宋汀雪安排的事情冲突。
但事实上,宋汀雪“安排”荀烟去做的事情,大多也不是什么苦差事。
陪着宋小姐画画,帮宋小姐寄一些文件和快递。偶尔收拾家务,打理阳光花房,记录每一朵花的名字和生长,又或者出席一项晚宴。
宋小姐的事情,总是荀烟的重中之重。
当时,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荀烟回忆着,却发现自己已经有些记不清晰了。
十七岁的她,是那样炽热地向往着宋汀雪。
可二十岁——不过短短三年——她心如死灰,万念俱寂。
雪山的坍塌绝非朝夕的功劳,这三年里,除了某几个契机,一定还有很多很多浸入骨髓却难以觉察的铺垫。
荀烟回忆着,陷入往事,如沉溺梦境一般游离。
宋汀雪第一次带荀烟出席晚宴,也是在荀烟十七岁的春天。
那是一个慈善晚宴,办在一座中式庭院,雕梁画柱,玉阶彤庭。
主办方是一个优雅的老妇人,慈眉善目,一身翡翠旗袍,檀香的珠子挂在腕边,被风轻轻拨着。
一进庭院,宋汀雪与旁人寒暄,渐走渐远,未顾及荀烟。
荀烟一身朴素衣裙,与四周格格不入。她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一抬眼,只看到窗外积雪未销,映一片月色的余光。
一道娇俏的声音打断她的神游。
陌生女孩出现在她身后,兜着围裙,手上端一个圆形餐盘。“来吃点吗?”
餐盘里三个纸杯,上面是可可色的蛋糕与腥红剔透的珠。
“这是什……”
女孩说:“尝一个,好心的妹妹,尝一个吧!”
她的语气很热切,让荀烟想到童话里“买一根我的火柴吧,好心人,买一根我的火柴吧!”的小女孩。
荀烟于是小心翼翼端起最边上一个,轻咬一口。
女孩亮着眼睛问:“怎么样?怎么样?”
荀烟下意识说:“这个甜甜圈,味道好怪哦……”又立刻补充,“有一点点奇怪,可能是我不习惯。不过,非常好吃。”
女孩露出看傻子的眼神,“小妹妹,不是甜甜圈,这个是白鲟鱼子酱……”
她侧开脸,掩下皱起的眉,嘟囔一句,“居然说它味道怪,唉,真不识货。”
面对荀烟,女孩面上还礼貌地笑着,但眼角余光已经在人群里物色下一个品尝者,懒得再搭理荀烟。
如果不是宋汀雪,七九这辈子与鱼子酱无缘。
而就算是荀烟,她对鱼子酱的概念也只停留在三文鱼的档次里——根本不知道什么白鲟不白鲟。
自下而上的局促里,荀烟愣半秒,尴尬地回头。
却被一只爪子糊了一脸。
窗台一侧,雪貂阿吱瞪着水蓝色的眼睛,盯紧荀烟,好像在说:你也找不到主人吗?
荀烟小声呢喃:“是呀,我也找不到宋汀雪。”
荀烟伸出手。雪貂嗅嗅她,慢吞吞爬进她怀中。
小动物的身子柔软,皮毛茸茸。
雪貂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挂在荀烟身前,尖着鼻子嗅着、嗅着,像一个小小的指南针。
荀烟以为雪貂是带她去找宋汀雪,哪想,跟着雪貂推开一扇门,眼前是一个空旷无人的配料室。
室内红酒气息浓郁,阿吱到处爬爬,到处看看。
它最终停在一片酒水前,躺进去,却浮着,没掉下去。
“原来阿吱喜欢红酒?”荀烟小声喃喃,又困惑,“可为什么能浮在上面,不会掉下去吗……”
“——这可不是什么红酒。”
身后,一道讥诮生冷的嗓音响起。
一个年轻女人懒洋洋靠在门边,黑色西服矜贵。
“那是红酒碎宝石,是固体。掉下去才有鬼了。”女人说,“雪貂都比你懂。”
荀烟一愣:“宋……”
话音未落,声音又落下去。
“……宋大小姐。”
是宋折寒。
宋折寒靠在门边,居高临下看着她。“小扒手,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又散漫地笑,“不过……你倒是对自己定位清晰。知道宠物要和宠物待在一块儿。”
十七岁的荀烟已经学会了忍耐,不再胡乱顶嘴。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和宋折寒起冲突,尴尬的是宋汀雪。
她于是只低垂下眼,含糊地“嗯”了声。
宋折寒对她的顺从感到愉悦,再开口,语气不那么生冷生厌了。
她问:“在等宋汀雪?”
荀烟点点头,又是一声没情绪的“嗯”。
宋折寒进入室内,关上门,却打开窗。
鱼贯而入的夜风里,她拨开自己的防风打火机,燃一支烟。
星火似是燃烧在她鼻尖,点燃那张与宋汀雪七分相似的、精致无俦的脸。
倘若只看五官,宋折寒多一份英气,一份轻佻。宋汀雪则多一丝柔和,一丝慵懒。
前者瞳色漆黑,了无笑意,不怒自威;后者瞳仁如琥珀,像雪也像春水。
都美得过分,令人感叹造物主的偏心。
但荀烟也知晓,对宋家的这两个人而言,秉性、手段、头脑、资本,每一项都绝伦。美貌充其量是个点缀。
荀烟看着宋折寒,宋折寒也用眼角余光瞥视她。
相比于第一次见面,女孩稍稍退去稚嫩,一双眼睛仍然漂亮,个子高了些,腿不错,腰细,身材向佳。
……可惜整个人太闷,年纪又太小,一颗心全挂在宋汀雪身上,眼里没别人。
宋折寒心想,自己真是无聊,晾着那些莺莺燕燕不管,来搭理这只孤零零抱着雪貂的哑巴老鼠。
她靠着窗台,叼着烟,问荀烟:“你知道宋汀雪为什么要去z城吗?”
荀烟老实说:“不知道。”
漫溢的白雾间,宋折寒含糊不清地说:“宋家在z城那个山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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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妈和我爸私奔的时候,租来住的——哦,对了,你应该知道我和宋汀雪的关系吧?同母异父什么的。”
荀烟极缓极慢地点了点头。“知道……一点点。”
宋折寒与宋汀雪相差四岁,同母不同父。宋母宋凭阑,是宋家独女,自小高贵高傲。她在读书时有个初恋,可惜那男生家境实在差劲。宋家姥姥不同意她们的婚姻。
宋凭阑向来是众星捧月,哪里会轻易听别人的劝阻?
她当机立断,与男生私奔。
遥远的、贫苦的z城,是她们私奔的终点。
宋家姥姥不接受那个男生,却也看不过自己女儿在z城受苦。她于是匿名托人,租给两人一栋别墅。
别墅有了,生活却要自己努力。
宋凭阑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切靠那初恋处理打点。
宋折寒在这样一个贫富割裂的环境里出生。
孩子出生,二人的家中一定会在某种程度上失去平衡。
宋凭阑就是在那时和初恋闹掰的。
她踢了初恋,带着孩子回了a城。也许是为了脱开先前的联系,摒弃在z城不快的回忆,宋凭阑爽快接受了宋姥姥安排的商业联姻。
和江家的联姻。
联姻之下,是宋汀雪的诞生。
“不过……虽说和初恋是闹掰了,但初恋到底是初恋嘛。”宋折寒抽着烟,喃喃,“半年前我爸因病离世,宋凭阑女士还是伤神了许久。”
“她让我去z城收拾他的遗物。该丢的丢,该烧的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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