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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被迫和亲之后》40-50

    41  ? 第 41 章

    ◎不狼狈,你很美。◎

    月亮不知何时悄悄躲入了云层, 清晖不在,内室幽暗下来,万籁俱寂, 但是彼此的呼吸之声却是清晰可闻。

    忽然,阮阮一把松开了他,仰躺在楠木地板之上, 长长的舒了口气, 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

    拓跋纮唇角微弯, “你熬过了第一关。”他的语气很淡, 却忍不住带着丝骄傲。

    “第一关?”阮阮手臂撑着身子,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后面还有多少?”

    拓跋纮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转身将矮几上的药碗端了过来,蹲身放在了她的面前,“药瘾不是熬过一次就好了, 后面还有无数次,不过第一次是最难的,只有你看着那药内心却毫无波澜的时候,才算成功。”

    “试试。”他努了努嘴。

    阮阮咽了咽口津, 声音有些哑, “你快拿开, 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她以为是之前服的含有阿芙蓉的那药。

    看她这样, 拓跋纮轻笑出声,“不碍事,你试试看。”

    听得这句, 阮阮立马把药碗端了起来, 正准备服用, 鼻翼却动了动,随后整张小脸都皱巴了起来。

    “这不是那个药,这个气味,这个气味闻着好苦,还很奇怪,呕”说话间忍不住干呕起来。

    拓跋纮把药碗接了回来,“嗯,确实不是,但是却能帮助你更好的戒药。”

    “帮助我戒药?”阮阮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

    想重新接过来,即使再苦,只要能帮助她戒断,她愿意尝试,就是这气味实在是令人作呕,要是全吐出来了,伤害脾胃不说,也没有效果。

    拓跋纮看出来了她的犹豫,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趁她吃惊间隙,将她抵在地板之上,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她的唇舌不自觉被打开,他赶紧俯身嘴对嘴喂了下去。

    这一下来得太猛,感官在那一刻被分成几处,药汁的味道被冲淡,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倏地顺着咽喉滑进了腹中。

    她想去回忆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可是还没开始,他又强势地探了进来,舌尖抵上她的上颚徘徊缠绵,她脑中一懵,味道顷刻消散,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也随之消逝而去。

    在他凌冽的气息离开之后,她甚至下意识有些失落。

    “还要吗?”他俯身定定看着她,一语双关。

    阮阮觉得一定是药瘾又犯了,不然为何会皮肤发热心跳加速呢,甚至竟然一时心虚不敢看他。

    她硬逼着自己回视着他,“你之前说的话还算话吗?”

    拓跋纮眉梢微挑,“哪句?”

    阮阮深吸了一口气,“你说若我乖乖喝下你给我的药,你就答应我一件你能办到的除喝药之外的事。”

    “自然。”

    “那我还要,像刚才那般。”说罢,整张脸都有些发烫,她想,幸好有药瘾发作做遮掩。

    这一次她竟然答得这么爽快,拓跋纮有些意外,但他向来是个行动派,立马开干。

    没了阻挡,喂药进行得十分顺利,不一会儿一碗药就见了底。

    云层不知何时散了开,弯弯的月亮又露了出来,清辉透过窗棂倾泻而下,映照得整个内室既祥和又宁静。

    阮阮喝了药,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飘然的情绪中,诚觉周遭的一切都十分可爱。

    月光洒在拓跋赫的额头肩背,让他原本深邃锐利的五官显得柔和不少,她第一次觉得他的眼睛生得真好,哦,鼻梁也是。

    拓跋纮将手臂藏在身后,外衣袖子上有殷红的血迹渗了出来,想来里面的状况不太好,还是不要被她发现了,两人这几日来水米未尽,也未曾休息,精神一直在过度的亢奋之下,此时喝了药,看她神情平和安静,他准备先下去包扎一下。

    “这两日你太累了,我先叫青芜她们进来伺候你休息,等明日再过来看你。”

    乍然听得此语,阮阮有一些不太适应,她尽量控制住自己想拉住他的手,侧首避开他的目光,道了声“好”。

    她方才下口太狠,手臂都有些麻了,拓跋纮不便再留,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拓跋纮!”她猛地坐了起来叫住了他,也不知是因得着急还是这两日太过疲惫,声音有些喘。

    拓跋纮转过身来,有些有担忧,“怎么了?”

    阮阮抬手顺了顺脸颊的碎发,“我这两日看起来是不是特别狼狈?”

    原来是担心这个,拓跋纮嘴角不自觉弯了弯,装作十分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唔,发丝散乱,眉骨红红,眼睛有些肿,嘴唇还破了口子,衣衫”

    随着他的话,阮阮有些颤抖地碰了下,想要挡住,却又觉得欲盖弥彰,这样的她他都看了好几日好吗!一时间肩膀耷拉了下来,颓唐的准备放弃。

    有心思关心这些,说明那个生机勃勃斗志昂扬的她又回来了。

    拓跋纮再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正了脸色,无比正经的看着她,十分认真道:“不狼狈,你很美。”

    阮阮鼻子一酸,眼眶泛泪,害怕被他发现,赶紧背了过去。

    拓跋纮见此,再不犹豫,转身往殿门而去。

    回到崇明殿,已经差不多是五更时分,王扶急得不行,赶紧匆匆忙忙将医士拉了过来。

    医士只一眼,便看出来这是女人的咬痕,这伤口可不是突然一下子能咬出来的,倒像是发疯一般一而再再而三,陛下竟然愿意容忍,也实在是奇事。

    医士这厢处理伤口,拓跋纮也没闲着,因得这几日都陪着阮阮,已经积累了好几日的政务亟待处理,他只得用一只手翻阅着。

    忽然,目光落在了一封大红烫金的宽大折子之上。

    阿史那浑上前一步,“陛下,这是南唐那边递来的国书。”

    昭阳宫。

    婢女跪在廊下,因得主子不发话,一时有些瑟瑟。

    冯敏实在是太过震惊,以至于花了好长时间来消化此事,“你说陛下在甘露殿待了整整三天?连朝也没上?”

    “是,奴婢不敢撒谎,此事陛下并未避讳,如今整个宫里都传遍了,”婢女伏倒在地,“而且不光前几日,这两日陛下也常常会去那边,宫里都在传,在传”

    看婢女欲言又止的样子,冯敏浑身的气都不打一处来,“砰”的将手中的绞花金剪搁在了大理石桌上,“传什么?”

    婢女浑身都有些抖,却又不敢不说,“郡公让奴婢转告娘娘,说之前有老臣提议陛下广开后宫,选娶皇后,被陛下当众斥责了一番,太后娘娘恕罪,宫里都在传,说是陛下,陛下很可能是想要效仿祖宗们,收继婚。”

    “胡言乱语!”冯敏气愤之下,一把抓起剪子扔了出去。

    “哐当——”

    “啊——”

    侍女被剪子砸中了额头,忍不住惨叫哀求出声,“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啊,奴婢也只是听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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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现在虽然在“养病”,但是辽西郡公府正是春风得意时,她又管理后宫多年,颇有些雷霆手段,一想到此,侍女不停的以头抢地,唉声哭求。

    冯敏木着脸站了起身,“听说?消息都传到了昭阳宫,这事儿岂不是整个宫里都传遍了?真当这后宫没人管了?陛下冷情冷性,对南唐人可没有好脸色,怎么可能会为一个南唐女子还是自己的庶母动心思?”

    话一出口,她就自觉有些被打脸,这后宫当然有人管,但那个人再也不是她,她因为“身体不适”,拓跋纮早就把这暂时管理六宫的权利给了贵太妃,而贵太妃是谁的人不言而喻,这样的传言能传得遍地都是,没有皇帝的默许,怎么可能?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可是这是为什么?就因为那个女人吗?

    不,不可能,他根本就不是会被女人绊住脚的人,更何况他

    上头一直不发话,婢女也有些发慌,“娘娘,奴婢也只是转告郡公的话,还有把听到的都一股脑说了而已,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真假,呜呜,若是传了什么流言,??还请您恕罪。”

    指甲抠着桌面,丹蔻被磨掉了块也毫不在意,冯敏沉着脸,告诉自己要冷静,“够了,这两日宫中还有什么消息?又或者哥哥可还有什么让你转告的。”

    听这口气,是暂时不怪她了?这本也是迁怒,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婢女松了口气,“回娘娘,倒确还有一事,听闻南唐新帝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派使臣送来了国书,说是先帝已经崩逝,想要将公主接回南唐荣养,但是陛下——迟迟未给答复,郡公那边的意思,是想您去探探陛下的口风。”

    这话几乎是佐证了,冯敏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种种巧合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怀疑了。

    哥哥还指望她去探口风,却不知陛下跟她

    就算那个人不是她,也必须是阿柔,不行,她必须要去见见那个女人。

    拓跋纮说得不错,只要熬过第一关,后面的几关便好受了许多,开始的时候药瘾发作还算频繁,每一次阮阮都凭着替代之药与意志熬了下来,慢慢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

    这段日子开始是过得浑浑噩噩的,但是随着她越来越能控制住药瘾,她感觉似乎重新掌控了自己的人生。

    或许是因为拓跋纮常来,宫人们对甘露殿很是上心,连带着太安宫的太妃们也很喜欢过来晃晃,阮阮也会客气的跟她们聊上几句,来打发时间。

    这一日阮阮本是在浇花,忽然又听得有脚步声,这些日子贵太妃常来,两人也还算聊得来,她本以为又是她,却没想到转身,看见的竟然是气势凌人的冯敏。

    42  ? 第 42 章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和亲吗?◎

    印象中的冯皇后, 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太后了,是个端庄高贵的女子, 有贵族大家的仪态与风范,但是数月不见,虽则妆容明艳, 衣饰华丽, 却总觉得她有些虚张声势的样子, 不似从前那般耀眼。

    按理说不用操心六宫琐事, 应该养得更好才对,但是并没有, 整个人精气神反而再不如从前, 也不知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阮阮心下猜测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原本手中捧着一盆兰花, 立马放至了一边,朝着她遥遥福了一礼。

    “嫔妾见过太后娘娘。”

    因为药瘾的事情,甘露殿并没有多少婢女,绛珠跟青芜有事不在, 这会儿只她一人, 与前后簇拥的冯敏形成鲜明对比。

    冯敏站在檐下, 目光幽幽的打量着眼前女子, 既不出声让她起来,也不移动分毫。

    高低错落的花簇中间,那女子一袭素衣, 青丝胡乱绑在脑后, 偶有几丝碎发垂在颊边, 仿佛比前些日子还要纤瘦些,巴掌大的小脸上,浓密的长睫低垂,愈发衬得肌肤清透,莹白如玉,也不知是花儿衬了人,还是人衬了花。

    冯敏忽然有些后悔,她如此这般随意,倒显得她这一身多在意一样,浓妆艳抹,相形见绌。

    但都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可能再去换身打扮,为了给自己打气,她挺直了背脊,款款自长廊下来。

    “听说妹妹身子不好,快免礼吧。”她亲自将人扶了起来,指尖自兰花叶子上划过,似漫不经心一般,“这院子里的花长得可真好,妹妹蕙质兰心,怪道惹人喜欢。”

    这话有些奇怪,阮阮心中打了个突儿,下意识觉得有些不适,并不打算与她多有攀谈,直言问道:“太后娘娘难得驾临甘露殿,不知是所为何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过来坐坐了?”冯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一挥手,宫人们便陆续退了下去。

    这话可不算友善,阮阮正要回话,她却打断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今日过来倒确有一些事情,只是咱们要在这里说吗?”现在这宫里处处都是拓跋纮的眼线,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人就过了来,拖太久不太好,必须速战速决。

    无事不登三宝殿,两人本就无甚交情,这样才是合理的,阮阮对此毫不意外,伸手指了下旁边一排屋子,“娘娘不嫌弃的话,咱们去花房吧。”

    冯敏这才注意到一边竟然有一排廊道改修的花房,不仅屋顶,甚至墙面还用了大片的琉璃,想来造价不菲,这甘露殿何时修了这么一座花房?是近日吗?一时间她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尽管如此,她面上倒是不动声色,率先走了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花房主屋,因得身上沾了不少花泥,阮阮道了声抱歉,先去隔壁净手,冯敏四下打量了一番,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太安宫在皇城西北,原本是有些偏僻的,而甘露殿又在太安宫的西北角,就更是偏远,印象中这边很是荒凉,却不曾想地方如此宽敞,这单独辟出来的一排花房,即使是寒冷的冬日,也温暖如春,竟然有不少奇花异卉竞相绽放。

    之前听说花坊新进贡了一批奇花,尤其是那九品墨菊跟君子剑兰,是出自南唐大师之手,她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的,当时她还奇怪拓跋纮不是向来不关注这些事情,为何会单独问上一句,此时出现在此处,她才明白过来原来都是为了送到这儿来。

    没有内事处、花市坊的培育,这显然不是宸妃一介嫔妃可以种出来的,而这些地方的人,没有那个人的指示,又如何会理会一个过气的先帝嫔妃。

    现在回过头一想,原来种种痕迹早就有所揭示,处处都是破绽,是她一叶障目没有注意罢了,也是,他那个性格,根本就不是隐忍的人,倘若真喜欢一个人,又怎会碍于其他。

    “娘娘?太后娘娘?”

    冯敏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阮阮已经清理好了,还端了一壶茶出来,搁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她的目光落在了旁边高低错落的花盆假山上,“这里没有别人,有些话本宫就直言了,听说妹妹这些日子身体不适,看着这些墨菊与剑兰,妹妹可是因为思念故国才病了?”

    南唐世族爱附庸风雅,贵族们不仅爱逛茶聊酒肆,更喜养花品茗歌舞,因得这样的风气,南唐人上上下下都爱侍弄些花花草草酿酒刺绣什么的。

    阮阮曾在春风坊讨生活,这些自然都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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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学这些都是为了讨好客人,于她来说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现在这花房也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

    但冯太后这一通话有些莫名,她一时间倒不太好回答,只能避重就轻道:“确实有些想家,但生病倒是跟这个没有关系,可能是当时自南山回宫,受了些风,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

    丹蔻自墨黑的细长花瓣间拂过,冯敏脸色微沉,“陛下倒也孝顺,花市坊才上贡过来,就特意叮嘱要留给你。”

    这话有些奇怪,阮阮抿唇,“是内事处命人送过来的,嫔妾倒不知这些。”

    冯太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罗延就是这样,事情默默的做,却不肯开口一句。”

    那罗延

    阮阮有些吃惊,这个称呼不可谓不亲密,魏帝便罢了,冯太后虽然是拓跋纮名义上的嫡母,但其实并不是,而且听这说话的语气,她很了解他?两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交集吧?或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这样的称呼与评价在阮阮听来总觉得有些特别的意味。

    看她神情疑惑,冯敏像是忽然扳回了一成,语调轻快,“你别听他唤本宫一声“母后”,但其实我们年纪相差并不大,曾一起在伽蓝寺长大,对彼此了解颇深。”

    “只是”她凤眼微眯,意味深长的看着阮阮,“后来我不顾他的反对进了宫,我们才渐渐疏远了”

    听了这话,阮阮尽量维持着面上淡淡的神色,但其实内心已经翻江倒海,冯太后刻意来跟她说这些,让人不多想很难,拓跋纮在伽蓝寺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为什么要反对她进宫?是以什么立场?他们只是单纯的继母子关系?那之前呢?

    阮阮缓缓摇了摇头,想把这些揣测甩出脑海,冷静,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都跟她没有关系!尽管如此,她的心还是有些乱。

    看她不说话,冯敏眉梢微挑,强调道:“但不管是疏是远,彼此还是念着对方的,他远在军营,宫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如数家珍,辽西郡公府也一直是他最坚实的后背,我们依然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就像小时候那般。”

    阮阮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装作垂首去倒茶。

    既然说到了这里,冯敏就不打算停下来了,“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对于陛下即将奔向错误的道路,本宫必须把他拉回来,宫里的那些流言你知道吗?”

    听得这声,阮阮倒茶的手一顿,复又继续,“娘娘说的是什么?嫔妾不明白。”

    看她装傻,冯敏凤眼微眯,“不明白?此处就你我二人,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廿三那日下午,你跟陛下一起在行宫水月殿吧?”

    茶水满杯,溢了出来,打湿了裙角,阮阮有些慌张,赶紧移开。

    看她如此,冯敏几乎可以确定,是真的,她的脸色一白,故作镇定道:“你以为陛下是因为喜欢你吗?不是,是因为他被下了药。”

    阮阮有些诧异,“被下了药?”

    “没错,他先来找过我,但我当时不知道他被下了药,以为他是因为夺回了皇位,想弥补从前的遗憾所以我言辞激烈的斥责了他,他”冯敏顿了顿,似是难以启齿,“没想到你误打误撞撞了上去。”

    这话信息量太大,阮阮一时有些不适,他们?

    难怪那个时候觉得拓跋纮怪怪的,像是发疯的野狗一般根本没有任何理智,难怪最开始的时候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走,如果是被下了药,那么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难怪竟然是她自己傻乎乎的撞了上去。

    还有他跟冯敏冯敏话中的意思她不会听不出来,他是把她当成了求而不得之后的替代?

    阮阮一直以来淡淡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冯敏随手摘了一朵九品墨菊搁于掌心,轻轻梳理着,“那罗延表面上冷心冷情,但其实比谁都重感情,你无辜被牵扯进了我们中间,本宫很同情你。”

    “同情我?”

    “是,你知道那罗延将来的皇后是谁吗?”

    阮阮不吭声,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这之前并不觉得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但是此时此刻,却忍不住有些好奇起来。

    冯敏随手将墨菊扔在了地上,笑得肆意,“是阿柔,知道为什么是阿柔么?”

    “因为她是本宫唯一同意的人。”

    “只有跟本宫有血缘关系的人,才配做他的正妻,至于你,因得身份,只能一辈子这么不清不楚的待在这甘露殿,偶尔当个替身,反正这在大魏又不是什么新鲜事,那罗延也不在乎。”

    “太后娘娘今日过来,要说的就是这些吗?”阮阮将花捡了起来,认认真真清理着花瓣丝,“如果就是要说这些,嫔妾知道了,您应该可以回去了,这些花可再经不起折腾。”

    她这平静的样子,冯敏看了着实生气,“你为什么没一点反应?难道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

    阮阮一双眸子清泠泠望着她,像是能看透一切,“太后娘娘,你明里暗里说陛下跟你如何如何,口口声声暗示我是你的替身,我已经知道了,你却还不满意,是指望我干什么呢?”

    她顿了顿,直言道:“你与其跟我说这些,不如去跟与你青梅竹马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的陛下说去,我一点也不想跟他纠缠不清,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从未来过北魏,这个答案你可还满意?”

    冯敏没有想到,她竟然敢如此跟她说话,尤其是那个神情,分明是一点不在意的样子,这倒显得她的在意十分讽刺。

    她自小便是天之娇女,拥有的都是最好的,可是此时此刻,却感觉她珍视的求而不得,是别人的毫不在意,甚至随时可以弃若敝履,这种感觉让她极为火大。

    一个卑贱的伎女,凭什么?护甲差点嵌入掌心,她咬了咬牙。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大魏和亲吗?”

    阮阮不意她为何会有此问,下意识看向她。

    冯敏勾了勾唇角,“因为那罗延,你们都以为两国和谈是废太子主导的吧?真是天真,你的画像跟名字,早就被有心之人递到了南唐那老皇帝的案头。”

    “你说什么?”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此时忽然被提了起来,阮阮心中充满了疑问,“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冯敏抬起手,对着光细细欣赏着指甲上的丹蔻。

    “两国征战,那罗延百战百胜,军中威望甚高,先帝对他忌惮越来越深,出了很多手段遏制,若是他真的将南唐打趴下了,他的心腹天策军也会损失惨重,所以利用废太子和谈,暂时交出兵权以退为进,至于你,只能说碰巧撞刀刃上了,因得是那样的身份,日后随时可以被揭穿,正好成为起兵的借口。”

    她的身份

    阮阮垂眸,原来,她的身份真的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所有人都掩耳盗铃,心照不宣

    难怪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感受,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她是卑贱之人,如尘埃一般,毫无尊严。

    看她神情,冯敏心情总算好了一点,“你知道南唐新帝命人递来了国书吗?接你回南唐的国书。”

    阮阮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陆璋,他当真没有忘记他的承诺

    冯敏没有错过她瞬间晶亮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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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但是已经好几日了,陛下迟迟没有给答复呢。”

    绕了这么大半天,阮阮可算明白了,原来算盘在这儿?她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冯敏有些恼。

    阮阮看着她,“太后娘娘说了这么多,是因为觉得我威胁到了你或者郡主,想让我回南唐吗?”

    说不清是被拆穿的恼怒多一些,还是实在担忧多一些,冯敏立马大声否认。

    “可笑,本宫怎么会觉得你是威胁?本宫不过是觉得你可怜,或许他现在被你片刻迷惑,但他注定是要干一番大事业名垂青史的,你以为你能新鲜多久?到时候只有被抛弃的份儿,倘若你不是先帝的嫔妃,你以为本宫会管你?本宫只是不想也不允许让他沾上你这么个污点。”

    她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被兀自摘下扔在一旁已经焉不拉几的墨菊,阮阮忽然恶从心起。

    “那还真是要让太后娘娘失望了,现在不是我这个污点非要赖着陛下,是陛下非要来沾我这个污点呢。”

    说罢,她探身看向后面,“陛下您说是这样吗?”

    顺着她的目光,冯敏转过身子,只见一人顶天立地站在那里,几乎挡住了大半的光。

    光影明明灭灭间,那人似乎朝她看了过来,冷冷地一眼。

    即使是被下药的那日,他也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冯敏整个心都落了下去。

    43  ? 第 43 章

    ◎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把你留在身边。◎

    在拓跋纮下令将自己带下去的时候, 冯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罗延,你说什么?”

    拓跋纮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了一眼身后。

    因得私下大意让冯太后进了来犯了陛下的忌讳, 常嬷嬷已经很是忐忑,若是这会儿再失误,她就别想在宫里混了, 得了示意, 她再不敢拖延, 赶紧领着几个结实的嬷嬷上前。

    “太后, 请吧。”

    冯敏没有想到几个婆子竟然敢对她如此无礼,当即指着阮阮质问拓跋纮:“那罗延, 你为了这个女人要跟我翻脸吗?”

    拓跋纮没有看她, 目光却落在兀自捡拾花瓣的阮阮身上,“你可还好?”

    不问还好,这一问, 忽然间冯敏整个气势都落了下去,颓然瘫软下来,常嬷嬷几人赶紧将她带了下去。

    阮阮怎么也没想到,几日不见, 再见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尽管方才面对冯太后时那般自信的问他, 但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配合, 他们青梅竹马,且看这交情并不简单,他是想拿她气一气她吗?

    有那么一刻, 她十分冲动地想问一问他, 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如果说“是”, 她将情何以堪?他如果说“不是”,接下来又该如何收场?她摇了摇头,算了,她是迟早要回南唐的,这些事情与她无关,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看她仍在捡拾着墨菊细长的花瓣,拓跋纮弯腰,纤长劲瘦的指骨赶在她之前将最后一片花瓣拾在了手上,两人的手冷不丁碰在了一处。

    阮阮下意识想要避开,却没想到被他整个给抓了住。

    “是心疼这些花,还是没想好怎么面对朕?”他低声问。

    对于这人总是明知故问的行为,阮阮十分无奈,偏又避无可避,只得叹息一声,将手自他温热的掌心抽了出来。

    “这些花儿都是陛下所赐,方才实在见不得太后娘娘折腾它们,情急之下胡言乱语,还请陛下恕罪。”

    说是请罪,却不忘告别人的状,拓跋纮原本紧绷的脸忽的松弛了下来,勾了勾唇角,“倒也没有胡言乱语,不过确有其事罢了。”?

    听这意思,是不准备治她的罪?还有,他这话是承认她说得对?诚然说的是事实,但是谁都会觉得她在吹牛吧?更何况他本人不要面子的吗?她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她这反应让拓跋纮觉得有些好笑,但另一方面又有些微的酸,难道他做了这么多,她都没有丝毫感觉的吗?竟然还会觉得诧异。

    他到的时候刚巧听见冯敏那句话,但是却没有立刻打断她,因为他也想听听看她会有什么反应,直到她说出那句话,原来她还是有所感知的,他并不介意她恃宠而骄,相反她能反击回去,他是开心的,尽管利用了他。

    气氛不知何时变得有些奇怪,阮阮自他手心将花瓣捡了回来,与方才的一起放进熏笼。

    她本就生的美,一举一动很是赏心悦目,拓跋纮向来耐心不错,坐在一旁的圈椅上品茶,等她收拾完毕,他将茶杯搁在了一边案上,示意她坐旁边。

    “身体怎么样了?还会想要服用阿芙蓉么?”虽则听了医士跟宫婢的汇报,知道她已经算完全戒掉了,但他还是想听她亲口告诉他。

    阮阮听话的坐在了一旁的小竹椅上,摇了摇头,“多谢陛下,如今已经不再需要了。”

    琉璃花房暖洋洋的,两人难得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拓跋纮勾了勾唇角,“朕就说你能做到,现在好了,朕倒欠你一件事了。”

    记忆里的拓跋纮,是冷漠的,狠辣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如此轻言细语的对她?阮阮有些想不起来,似乎慢慢的就这样了,但是即使如此,这句话也没放在心上,因为谁敢不懂事的让帝王办事呢,她只当是他的一句玩笑话。

    久久没有等到她的下文,拓跋纮拨弄着腕间的菩提子,似是无心一般问道:“你,没有什么要问朕的吗?”

    当然有,阮阮鼓起勇气,仰首直直望着他,“是有几个事情想问,陛下会知无不言么?”

    拓跋纮手上动作一顿,面上却不动声色,“你问。”

    他想,如果她问他冯敏的事情,他一定把小时候那些事□□无巨细地告诉她。

    阮阮抿唇,思索片刻,问了第一个问题。

    “陛下,那天,那天发生那件事,是因为你被下药了么?”

    余光看见她的手紧紧攥着裙角,想起那日她身上的伤痕,拓跋纮垂眸,半晌没有做声。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倘若说仅仅是因为被下了药,那么既然能轻易地将冯敏推开,为什么推不开她呢?不是推不开,是压根就不想推开,甚至私心里,想将她狠狠禁锢住,那个时候向来自制力极佳的他,选择遵从了本心的兽性。

    那么还仅仅是因为药的缘故吗?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良久,他将她紧攥的手心强势撑开,“朕说过并不后悔,还怪朕吗?”

    阮阮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问,愣了一瞬,将头撇开不看他,“如果是被下了药,我,我不会怪你。”

    说罢,不等他接话,她复又看向他,“第二个问题,我为什么会来和亲?听冯太后的意思这事儿跟陛下有关系?”

    拓跋纮点头,“是。”

    阮阮一把甩开他的手,“蹭”地站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是我?难道那个时候你就想着要报复我了?”

    拓跋纮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良久,才开口道:“跟报复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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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系,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不知道么?”

    说实话,阮阮还真不知道,她在春风坊一直安分守己,目标是攒够银子赎身,从不刻意招惹客人,会得罪谁?

    看她迷茫的样子,拓跋纮摩挲着茶盏,“当初朕被你弄进了昭狱,转头就有人上门要朕反咬你一口,只要说你勾结魏人,咱们因利益分赃不均,所以互相攀咬,就会想办法将朕弄出来。”

    “什么?”阮阮简直难以置信,但是很快,她的心中就有了个猜测,当时陆璋说要跟家里禀明他们的事情,莫非是陆将军夫妇?

    不,陆将军为国征战数年,陆夫人更是巾帼不让须眉,他们光明磊落,就算看不起她的出身,也断然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可若不是他们,那又是谁?

    她看向他,“你没答应吧,不然我不可能还好端端的活到和亲,那个人是谁?”

    看她脸上神色几经变幻,拓跋纮叩了叩桌面,“是,朕拒绝了,索性暴露了一些身份,以废太子的名义与老皇帝讲了议和,你那时候虽可恶,但朕也没必要跟个小人为伍,朕不过刺激了两句,她就将你的画像搁在了老皇帝的案头。”!

    果然。

    阮阮愤怒地看向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为何?两国正是战时,朕的身份在南唐暴露,可不会有生还的余地,你揭发的时候可有手下留情半分?与其关心朕为何要这么做,倒不如关心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拓跋纮抿唇,有句话没有说出口,那个时候虽然想不明白,但他就是觉得,比起公主,他更想要她。

    为什么要生气?这才是真正的拓跋纮,睚眦必报,况且他说的确实有道理,阮阮再也理直气壮不起来。

    “那个人是谁?”她看着他。

    “李清河。”

    李清河?这个名字于她来说实在有些陌生。

    看她神色懵懂,拓跋纮提醒道:“李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南唐十一公主,你不认识?”

    阮阮摇头,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尊贵的公主殿下,如果有机会,她倒是要好好问问陆璋,既然是李策的亲妹妹,他应该认识?

    看她走神,拓跋纮亲自倒了杯茶递到她眼前,“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想到陆璋,阮阮便想起了冯太后的话,她将茶杯接了过来,却并没有着急喝下。

    “听说南唐送来了国书?是想接我回南唐的你”

    拓跋纮抬眼看着她,“没错,没想到李策竟然愿意用三座城池换你,朕还在考虑,你想回南唐吗?”

    三座城池李策当然不会这么做,一定是陆璋想办法说服了他,或者是承诺了什么,陆璋

    害怕失态,阮阮以手捂唇,点了点头。

    “为什么?他们送你来和亲,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还给你种了蛊,如今回去,说是荣养,你就不担心李清河再对你不利?”

    担心是担心,但是比起这个,她更害怕的是另一件事。

    拓跋纮见此,扯了扯唇角,“可惜你注定要失望了,就在刚刚,朕决定拒绝。”

    “为什么?”阮阮有些破防,“为了报复我吗?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够?”

    拓跋纮冷笑,拉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拽进了怀中,迫她正视着他,“是不是报复你心里有数,为什么要故意说成是报复?还是说这样就可以忽视某些事情?嗯?”

    阮阮想要挣开他的手,慌乱之下,她只得一遍遍去推他,可是敌我差距太过悬殊,她那点力气就如蚍蜉撼树。

    “你放开我,放开我。”

    拓跋纮才不会听,他自认对她的耐心已经足够,偏偏她每次都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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