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四人要继续西行,就必然要经过青霄国,拿到印有青霄国印玺的通关文牒、倒换关文。如此一来,为避免夜长梦多,倒是要尽快出发去往青霄国皇城了。
楚孑在心里思量着,同一时刻———
紫竹林。
从天庭返回来的观音走到了凉亭里,对身后的惠岸说道:“将剩下的茶水都端下去吧。”
然而他这话刚说完,目光就在看向那案桌的时候,微微顿了顿。
画?
观音走过去,看向了案桌上平展的画纸。
在看清楚这画纸上面画得是什么之后,观音的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收缩了一瞬。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中竟是浮现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这笑意如落日下的清辉,多了几分退去神性的真切。
惠岸见状,下意识伸长脖子看向了那画。
只见那画上是一位站在莲花台上的男子,男子身材高挑,穿着一身绣着梵文的流云衣袍,左手托着净瓶,右手执着柳枝,面容秀美、姿态端雅,身后以千佛点缀。
这是男身的观音。
也是不同于人界广为流传的那些画像里、那女子扮相的观音。
这画里并没有用过多的颜色,然而每一笔都被勾勒得极为生动传神。将菩萨的那种慈悲和怜悯都表达在笔锋里的同时,又将尊者的那种不可侵犯的庄严之气完美的刻画了出来。
神韵至极,惠岸不禁心生赞叹。
很快,他想到这处凉亭除了他和观音尊者,就只有三藏法师在这里待过。
所以这画,必然就是圣僧所为。
但是圣僧为何会突然画这样一幅画呢?
惠岸有些不解。
下一秒,待他收回视线,准备将手中的清茶端下去之后,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圣僧这画,是作为这清茶的感谢啊……
所以尊者那眼中的笑意,是因为尊者他早就猜到了,这是三藏法师的答谢吧。
===第23章 第 23 章===
楚孑坐上筋斗云离开墨勝所在的山洞时, 时间正是深夜。而这会儿,他回到子诫寺,却是日落时分。
残阳如血, 西天的晚霞笼罩着云层,落下的金色余晖漫洒在子诫寺的庭院里, 仿佛将整个子诫寺染上了一层昏黄的薄纱。
天上一月, 地上一年。
楚孑在观音的潮音洞并没有待多久, 实际上地上这边已经过了三天的时间。这也就意味着他的三个徒弟和妖怪们打了近三天。
孙悟空性子急,不服输,有些争强好胜, 做什么都要力求做到最好, 此番让墨勝从他手底下逃跑,对于大圣爷来说就是一种耻辱。
好在他知晓那蛇妖逃跑的方向是青霄国的皇城, 这才让孙悟空的心里没那么膈应。
青霄国的皇城离这子诫寺这边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楚孑虽然打算尽快赶路,但考虑到天色已晚, 再加上三个徒弟打斗了长时间,需要养精蓄锐, 最后便决定在子诫寺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出发。
子诫寺的老住持因为妖怪变成他的模样将楚孑抓走之事十分愧疚,他对楚孑道歉了许久,又亲自下厨, 去做了一大桌丰盛的斋饭款待师徒四人。
用过斋饭之后, 戌时已过半。
天边的残阳完全消失,黑暗覆盖了白昼,星星和月亮渐渐浮上了云层。
猪八戒吃得最多, 他体质胖, 消耗大, 吃了晚膳就开始发困,于是就回房间里去休息了。沙悟净比猪八戒要好一些,但也有些犯困,撑了片刻,跟楚孑道了一声晚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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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间休息了。
三个徒弟里,就只剩下了孙悟空还坐在位置上。
他神情有些怏怏,斋饭也只动了几口,显然是还在介意墨勝从他手底下逃跑之事。
暖色的烛光照在孙悟空的脸上,他单手撑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木筷,薄唇闭着一条利落分明的直线,眼睛半阖着,长长的睫毛垂落着。
楚孑问他:“还在想那蛇妖的事吗?”
孙悟空听到楚孑的声音,转动木筷的动作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他放下木筷,抬起眼眸看向楚孑,神色严肃而认真:“师父,那蛇妖比我之前见过的妖怪都要厉害很多,他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楚孑想了想,问道:“你跟他交手时可是看出了什么?”
孙悟空回忆着:“他的表皮非常的坚硬,打斗时身体的皮肤会变成一片片蛇鳞,那蛇鳞发出的光斑有致幻的效果,上面诡异的纹路也会造成一种强烈的眩晕感。”
说到这,孙悟空的眼里闪过了一抹冽然的战意:“我一定要将那妖怪抓到。”他漆黑的眸子里印着耀眼的光辉,那种楚孑所熟悉的张扬感又再一次回来了。
楚孑轻轻笑了笑,温声鼓励道:“为师相信悟空能做到。”但很快,楚孑的话音突然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孙悟空下意识接过。
“不过在此之前,先让我看看你的伤。”楚孑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悟空,你随我进房间来,我给你上药。”
孙悟空不以为意:“我这些都是小伤,没什么大……”
“悟空。”楚孑打断他,温柔的眉眼里是一种不容拒绝。
孙悟空对上楚孑的眼睛,片刻后,乖乖跟在楚孑身后进了房间。
子诫寺的老住持给楚孑安排的房间是整个寺庙里最大的一间,楚孑进去后,示意跟着他进房间的孙悟空坐到软榻上。
“除了脸上,身上可还有伤?”楚孑一边问着一边从箱子里找出膏药。
孙悟空很快回道:“没了。”
楚孑闻言,拿着膏药走到孙悟空面前,他俯下身,与孙悟空的目光平视,琥珀色的眸子里在烛光下泛着清润的色泽,“悟空,不能撒谎。”
孙悟空轻轻咳了咳,眼睛有些心虚的四处打转,最后随便说了一处伤处:“后脑勺下方。”
楚孑一听,眉头微微拧了一下,“后脑勺?”
他在孙悟空旁边坐下,“趴下来我看看。”
无论是凡人还是孙悟空这类有法力加持的存在,脑部都是身体较为脆弱的部位。虽然知道孙悟空不会有事,但楚孑到底还是要看了情况之后才能放心。
孙悟空有些没反应过来:“趴下?”
楚孑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对:“怎么了?”
孙悟空见状,也不说话了,虽然他觉得自己堂堂齐天大圣,一点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但看到师父如此在意他,孙悟空心里其实也是十分开心的,这说明师父是非常关心他的。
想到这,孙悟空干脆就俯下身体,面朝下趴着,直接将脸枕在了楚孑的腿上。
楚孑:“?”
楚孑轻轻眨了眨眼睫,垂首低眸看向了趴在自己腿上的孙悟空,他的原意是让孙悟空趴到软榻上,倒是没想到孙悟空理解错了他的意思,直接就大大咧咧的趴到了他的大腿上来。
看着孙悟空那有些凌乱的毛躁的头发丝,楚孑轻摇了一下头,眼里带上了几分浅浅的笑意。
算了,就让他这样吧。楚孑在心里想着。
而事实上,孙悟空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得那般坦然自若。此刻,他趴在唐三藏的腿上,脸埋在自己师父那柔软的大腿
上,闻着从师父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淡雅香息,孙悟空整个人都感觉有些晕乎乎的。
呼吸也不如往日顺畅。
他的后脑勺那里在同蛇妖对打的时候被对方的武器猛撞了一下,但孙悟空却觉得那个时候都没有此刻给他带来的感觉更深刻。
特别是当他感觉到自己师父的手轻轻插入他的发丝间时,孙悟空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紧张。
楚孑并不知道短短的时间里孙悟空的脑子里想了很多有的没的,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孙悟空后脑勺的位置,“是这里被撞到了吗?”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一个凸起的小包,并不是特别明显,但是仔细触碰,还是能感觉到。
孙悟空嘶哼了一声,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那被楚孑轻轻按压的位置传来了一种诡异的有些刺痒的酥|麻。
而由于孙悟空是将脸完全埋在楚孑腿上的缘故,所以他这发出来的一声嘶哼声传到空气里之后就变得有些小声,听起来非常模糊和不真切。
楚孑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接着便轻轻地揉了起来。
楚孑的力道掌握的很好,不重也不轻。
孙悟空很快就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身体也没有最开始的那种紧绷了。
楚孑见孙悟空放松下来,便温声问道:“还有哪里?”
“
楚孑闻言,将孙悟空头上的发带取下,然后手指开始缓缓往下移动,停留在了孙悟空发根的位置。
他把孙悟空的发丝抚开,一眼就看到了发根下方的皮肤上有几道已经渗出血的红痕。这红痕的形状像是他的后颈撞到树干后,被粗糙的树皮所刮摩出来的。
楚孑不禁问道:“疼吗?”他的指腹停留在上面。
“不疼。”孙悟空回答,他不仅觉得不疼,现在甚至还感觉到,那被师父有些微凉的指尖触碰到的部位有些发热。
这种热意怪怪的,像是从伤口蹿了进来然后流向了他的全身,让他身体的温度突然就上升了一个度。
孙悟空紧抿起双唇,最开始的那种紧绷感又来了,不仅如此,他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更闷了一些。
好在,他师父的手很快就从他的伤口处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有些凉凉滑滑的膏药。
楚孑动作麻利的上完了药:“好了。”
孙悟空在心里轻呼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紧张,但是这般趴在师父的腿上,将头枕着师父的大腿,他就是没办法维持平日里的那种状态。
他抿着唇,想要起身。
然而刚一动,楚孑就用手按住了孙悟空的肩膀,“再等等,药还未干。”
于是孙悟空又再次趴了下来,那埋在两侧发丝间的耳朵,也在烛光的照明下泛出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楚孑看到了孙悟空这有些发红的耳尖,意识到孙悟空这是有些不好意思之后,楚孑那微微弯起的眼眸里,笑意更明显了。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体贴的装作不知道一般。
沉静的气氛在空气中慢慢弥漫着。
孙悟空没有说话,楚孑也没有说话,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注意到孙悟空的耳尖的红晕扩散得越来越大。隔着一层布料,楚孑甚至隐隐感觉到大腿处所贴着的孙悟空的脸部皮肤正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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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这样下去,这石猴指不定会闷着。
楚孑心里想着,便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静。
“悟空,给我讲讲你在花果山的事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孙悟空的发丝,带着几分轻柔的安抚性,用这种方式来转移着孙悟空的注意力。
孙悟空听到楚孑这话,想到自己在花果山的那些往事,那种呼吸不顺畅的闷热感便散去了一些,他转了转头,脸改为向外的半侧之后,开始讲起了自己以前的事情。
楚孑听得很认真,偶尔会问上一两句。
楚孑曾经对于孙悟空过去的认知,全是基于西游原著里的那些对孙悟空出身的描述。如今他从孙悟空的嘴里听到他讲自己的过去,才发现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远比他所认为的还要鲜活和立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待孙悟空后颈处的膏药干了之后,楚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悟空。”
孙悟空坐起身,因为方才向楚孑分享了他在花果山的趣事,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光晕下显得亮亮的,整张俊脸也格外的神采飞扬。
“师父,等有机会,我一定要带你去花果山好好看看。”孙悟空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楚孑。
“好。”楚孑应道,唇角边噙着一抹笑容。末了,楚孑伸出手将孙悟空散开的发丝重新用发带绑住,接着将他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露出了他眼睛下方那一道两厘米左右的伤口。
楚孑沾湿的手帕清理着这伤口,为了能更好的擦拭,楚孑的身体往孙悟空这边靠了靠,头也微微歪斜,与孙悟空的脸部贴得很近。
孙悟空看着师父这张凑近的脸,这近在迟尺的距离,让孙悟空有些不敢对上师父的眼睛,于是下一秒,谁都不怕的孙悟空状似随意的垂下了眸子。
他的双唇紧闭着,强装着镇定,然而轻轻颤动的睫毛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绪不宁。
楚孑并没有戳破孙悟空,这样近的距离让楚孑发现孙悟空的睫毛很长,乌黑又浓密,此刻这半阖下眼眸的时候,浓长的睫毛像一条密闭的弧线。
孙悟空的面容是英俊的,棱角分明,五官的轮廓也十分深邃。他这样的一张脸,在不说话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嚣张的张扬感,透着不可一世般的桀骜和不训。
但就是这样一张成熟、硬朗的脸,此刻却因为内心的一些小起伏而显出了一种全然相反的青涩。
这样的强烈反差,对于楚孑来讲,十分有意思,这让楚孑想起了最开始收孙悟空为徒时,心中的那份期许。
孙悟空是一张白纸,干净而纯粹。
作为孙悟空的师父,他想孙悟空能在自己的执笔之下,拥有更耀眼绚烂的颜色,成为他心里最接近完美的强大存在。
楚孑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有些不正常的。
但每个人心里都隐藏着的某种偏执,诚如他那晚回答墨勝关于情与欲的问题一样,情是克制而欲是疯狂。
他作为唐三藏,他的欲是到西天雷音寺取得真经,追求那大乘的佛法普度众生。是克制,是弘扬佛家的慈悲,怜悯。
但在唐三藏的这份躯壳之下,他还是楚孑。
唐三藏是能容纳一切的水,仁爱,博爱,善解人意,楚孑和唐三藏很像,却又有着很大的不同,他的冷淡和控制欲深藏在了最温柔的表皮之下,已经融在了他的骨髓里。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做得天衣无缝。
所以楚孑和唐三藏可以分隔开,亦可以完美的融在一起。
这两者之间的情感也不会有任何的冲突。
******
第二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子诫寺内的时候,师徒四人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
老主持同另外几个僧人对着楚孑行了一个佛礼,齐声说道:“愿圣僧一路平安。”
楚孑微微颔首,别过了老住持和另外几个僧人,翻身上马,“走吧。”他对在前方牵马的孙悟空说道。
孙悟空点了点头。
子诫寺位于青霄国的边界,师徒四人一路行了大概两个多时辰,又走了两里的平沙路。再走过了一处苔痕茵绿的古虹桥,这才在前方两百米处看到了青霄国的城门。
这城门有两米多高、五米多宽,墙壁是由十分规整的平滑的大方砖堆砌而成,城墙上还有着两层高楼,由巨大的条石和褐红色的砖块粘合出了瞭望台。
在城门上方的墙壁中间,印着青霄国三个大字。在大字的后方,又刻着两个较小一点的字。
西门。
楚孑的目光从这两个小字下移,这城门是大开着的,两侧并没有士兵把守,来来往往有很多人进出。
楚孑注意到进城门的人大多都不是一人,最少的有五人,最多的有十七八人。且身后都跟着拖着货物的车马。
这些马车,有些是完全用篷子遮住了的,有些则是半露出来。半露出来的马车上大多装得是大米和食盐之类的粮食,也有一些黑炭和红木。
很明显,这些都是商队。
猪八戒伸长脖子,朝着那大开的城门往里看去,嘴里嘀咕着:“看来这青霄国颇为热闹啊!”
沙悟净点头道:“这青霄国应该是那种主打货物交易的商贾汇聚之国。”
“管他什么国嘞,等一会儿到了馆驿,有吃得就行。”猪八戒收回视线,看向楚孑,“师父,我们赶快进去吧。”
孙悟空瞥了猪八戒一眼:“城里人多,人员混杂,那蛇妖就藏在皇城里,保护好师父。”
猪八戒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师徒四人进去之后,楚孑发现这青霄国的皇城内比他所想象的还要热闹,周围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摊位。
在摊位的后方,是一排排齐整的商铺,铺面轩昂,有卖盐卖米的,还有装横各异的酒肆与茶房。
街上的车马粼粼,穿着不同服饰的人来往如织,年轻的,老的,少的,男男女女好不热闹。
由于国王曾经非常信佛的缘故,青霄国的寺庙多、僧人也多,即便两年前招了一位道士当国师,国内开始道盛僧衰,但依旧有很多僧人未蓄发还俗。所以街上除了商人和普通百姓,偶尔也也僧人路过。
再加上南来北往的商人在这里汇聚,且他们都是穿着各自国家或者是部落的服饰。于是楚孑他们穿着僧衣行走在街道上,也并不显得惹眼。
不过他们的僧服虽然不惹眼,但是楚孑的外形却分外引人注目。
从楚孑下马踏进城门开始,一些眼尖的人就注意到了他,这些人里有男有女。他们看到穿着白色僧衣的楚孑,眼中无一例外的浮现出了浓浓的惊艳。
楚孑的身姿挺拔,气质卓然,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映出了一种温暖又清雅的沉静之气,和这周遭热闹又喧哗的环境形成了两种极端。
落在旁人眼里,就像是在百鸟朝凤般的喧鸣里突然来了一朵清丽脱俗的佛莲,于是周围的空气里都似乎弥漫出了一种不一样的雅致来。
一些性格较为内敛羞涩的女子,放在楚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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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光还算克制,都是假装做着手里的事,只用余光偷偷地瞄着。
而另一些性格较为大胆的女子,则是十分直白的盯着楚孑的脸瞧着。
随后她们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隐隐流露出一丝可惜,有一个女子还跟身旁的伙伴感叹着:“那个白衣僧人可真是俊俏啊!”
“可不是嘛!看看那模样和身段,实在是好看得紧,这般男子怎么就出家了当了和尚嘞!”
“不过当了和尚也是可以还俗的嘛!”
“也对,长成这样,和尚不和尚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说得也是!”
“哎哎!真是越看越心动!”
“………”
楚孑在前世的时候,模样就颇为好看,对于旁人的目光注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再加上这些人的眼神里大多都是带着欣赏的,并没有那种令人感到作呕的恶意和邪念,所以楚孑也并没有去在意。
不过,楚孑不怎么在意,他的三个徒弟却没有楚孑表现得那般安然自若。
三个徒弟里面,猪八戒冲着其中一个一直盯着楚孑看的男子冷笑了一声,“看什么看!”
他的语气不悦,有意无意的用身体将楚孑挡住,一副家里有宝贝不想让外人觊觎的护犊子模样,“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扣出来!”他这句话也是在警告其他人。
沙悟净也是皱着眉头,黑着面容,一脸凶狠地瞪了一眼另一个眼睛里露出一丝贪婪和垂涎之色的男子。
孙悟空虽然没有沙悟净和猪八戒表现得那么明显,但是他的双唇紧闭,下颔线紧绷,英俊的脸上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凌厉。
猪八戒是肥头猪脸,沙悟净是模样彪悍,孙悟空面无表情的时候更是一看就不好惹。他们三个跟在楚孑身边,无形中成了三角保护之势,原本对楚孑有些想法、想上前搭讪的人见到孙悟空三人,虽有些遗憾和不舍,却也乖乖收起了想要靠近的心思。
猪八戒说道:“师父,我们还是赶快去往驿站吧。”
沙悟净附和道:“二师兄说得对。”
孙悟空没有开口,显然也是赞成的意思。
楚孑点头:“那我们加快些速度。”
楚孑这话音刚落,正前方的人群里突然就传来一阵慌乱的惊叫声和清脆的马蹄声———
“闪开!都给本公主闪开!”在这一道飞扬跋扈的女声响起的同时,一个穿着红衣的妙龄女子骑着一匹通身黑色的骏马,正气势汹汹的朝着楚孑师徒四人行进的方向而来。
这女子看起来大约十五六岁,唇红齿白,面容娇美,手里握着一条红褐色的长鞭。她似乎是正赶着要去做什么着急之事,不断抽鞭加速,对于周围人的安危视若无睹。
那骏马健步如飞,路上的行人惊慌失措的往两侧躲着,人踩着人,跌跌撞撞的躲避间不知谁先绊倒了谁,结连倒下去的人硬是将周边的摊位也一个个撞翻,整个场面显得十分的混乱。
“前面的快闪开!别挡路!”
眼看这女子距离楚孑还有百米不到,孙悟空直接飞身上前,二话不说操起金箍棒就对准那骏马的马蹄,干脆利落的横去一棒。
“嘶啾————”骏马的前腿受到重创,上半身猛地跪到地上,发出一道凄切尖细的嘶鸣声。
而马背上的红衣女子则因为惯性,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以抛物线往前飞出,下一秒只听“砰”得一声闷响,女子脸朝地上摔了个结实的狗吃屎。
且这位置,不偏不倚,刚好就在楚孑的正前方半米不到。是只要他再往前迈出一步,脚尖就会抵到对方头顶的距离。
楚孑沉默了,随后看向了孙悟空。
孙悟空感觉到楚孑的目光,他将金箍棒随意得搭在肩上,移开视线默默看天空了。
嗯,今日天色挺好,阳光很明媚灿烂。
===第24章 第 24 章===
“是哪个不要命的东西!嘶……好痛!哪个不要命的敢这样拦本公主!”地上的红衣女子怒不可遏的骂着, 整张俏脸都气得有些扭曲起来。
她到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竟然敢这样戏弄她六公主黎裳。
黎裳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愤怒的从地上抬起头,首先映入她眼帘便是一双极其干净的白色短靿靴。
再往上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这双腿包裹在素色的布料里,勾勒出的形状流畅又漂亮。
黎裳目光不停, 嘴上放着狠话:“我到要看看是哪个家伙这么胆大包天!”她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 整个人就像是一头生气的小豹子般露着尖利的牙, 视线继续往上, 势必要用最凌厉的眼神射向这该死的家伙, “本公主绝不轻……”
饶……
最后这一个字黎裳还没有说完, 目光在触及到楚孑的脸之后,瞬间就卡在了喉咙里。
黎裳的双唇因为最后一个字音还未发出而微微半张, 她先是愣了几秒, 然后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确认自己眼前的人并不是什么幻觉。
等确定这个人是实实在在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黎裳的心跳突然就漏了半拍。
这个人也长得……太俊俏了吧……
黎裳作为青霄国最受国王宠爱的六公主, 她见过的美人太多太多, 但从没有哪一个人有这个男子这般好看。
他站在逆光里,身后是通身雪白的骏马,浅暖色的光晕笼罩在他的身上, 素衣白袜,一尘不染, 就好似从九天垂云而下的皎月, 周身都透着一种温柔的宁和感。
黎裳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加快,像是有一头小鹿在她的心口乱撞一般。
她脸上那有些狰狞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有些傻气的怔愣, 眼睛也瞪着有些圆圆的, 像是两个微微鼓起的小皮球。
由于正面朝下扑到地上的缘故, 她原本白净的脸颊上沾染着一层灰尘,不过并未受伤。
她从小习武,武义虽然不精,但在方才从马背上飞出来的关键时刻,还是本能的控制了身体的轴转和重量,避免了受伤。
楚孑低首垂眸,看向这还趴在地上、只是双手撑着地面,头抬起来的少女。
公主吗……
楚孑想到这红衣少女的自称,视线落在这女子的脸上,对方这一幅震惊呆愣的模样,倒是比之前在马背上那张扬跋扈的样子要讨喜一些。
见这女子还愣在地上傻怔着没有起来,楚孑蹲下身,出声问道:“没事吧?”
他的声音温润中透着一股清悦,轻缓的语气像是能包容万物的水。
听到这悦耳的声音,黎裳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
而且对方这蹲下身之后,距离的拉近让黎裳将这男子的脸看得更加清楚。他的皮肤白得毫无瑕疵,明明是一副极为静雅的不容亵渎面容,眉心上方的朱砂却又为他整张脸平添了一种别样的昳丽。
黎裳闻到了一股隐约的香味,是佛莲和白旃的檀香,很淡雅,并不浓郁和闷人,也不知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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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脖颈上挂着的佛珠里散发出来的,还是身上散发出来的。
青霄国的僧人数不胜数,黎裳这十几年里见过得也不少,但没有哪一个有这个白衣僧人这般清风明月之姿。
楚孑见这女子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于是又问了一遍:“你没事吧?”音量比之前加重了一些。
这下,黎裳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对上眼前这白衣僧人关切的眼神,黎裳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那傻愣模样是有多么蠢,她的耳根红了起来,脸上也弥漫出了红晕。
有些懊恼,也有些羞涩。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群穿着官服的护卫扒开看热闹的人群,急急忙忙的从黎裳的后方跑了过来,“六公主您没事吧!”
说话的是一个面容周正的年轻男子,他的腰间挂着玉佩,腰带的颜色是褐红色的,区别于比其他几个护卫的蓝色腰带。
很明显,这男子是这群护卫的领头。
他飞快来到黎裳身边,搀扶着黎裳从地上起来,一脸担心的说着:“属下该死!没有保护好六公主。”他眼睛里浮现着一抹隐约的恐惧,像是怕眼前这个性格乖戾的六公主降罪他们。
若是平时,黎裳早就让这些护卫们跪下领罚了,她眼里容不得沙子,不允许旁人忤逆她,更不对这些护主不周的奴才们仁慈。
但是眼下,黎裳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保护不周的失职护卫们。她的注意力还放在楚孑的身上,不过不知是因为有些羞涩还是因为其他别的什么,她并未直勾勾的看着楚孑。
而是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用余光悄悄瞟着楚孑。
她身上的灰很快被拍干净了,但是脸上的灰还有很多,楚孑见状,递给她一条手帕,“不介意的话用这个擦擦吧。”
黎裳闻言,娇俏的脸顿时更红了,她抬眸看了一眼楚孑,又低头看了一眼楚孑手中的干净手帕,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紧张。
她飞快接过了楚孑手中的手帕,甚至还破天荒的说了一声:“谢…谢谢……”
虽然这谢谢说得磕巴极了,但硬是让她身后的一群护卫们看直了眼睛。
这……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六公主吗?
这一瞬间,护卫们甚至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不然这个一脸羞涩的女子是谁?这完全和平日里的六公主是两个全然相反的极端!
作为六公主贴身随从的护卫长,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确认了一下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不是自己眼花。
等他和其他护卫将目光转向六公主对面的人之后,看清楚些白衣僧人是何模样的他们,突然就明白了六公主为何会一反常态。
六公主最爱美人。
这在青霄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事实上,六公主今日急着出公主府,也是为了美人。
六公主从八皇子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今日南阳地下义庄将有一场盛大的义卖会。戌时一刻,义卖会上便会展出的压轴的货物,这压轴之物便是从临国的一处小渔村附近捕来的一只鲛人。
鲛人的下半身是像鱼一样的尾巴,鱼尾上覆盖着坚硬的鳞片,上半身则是跟人的半身一样。
他们有着一副极其美丽、且具有迷惑力的面容,在成年之前没有性别之分,成年之后则是会根据选定的伴侣性别,来分化是男还是女。
鲛人落下的眼泪有几率变成金色的珍珠,这种珠铭在夜晚会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是极其珍贵之物。
青霄国内没有鲛人,鲛人在临国也不多,至于原因,则是因为两百年前,鲛人一族被大规模屠杀。
这些都是护卫长听来的。
他作为六公主的贴身随从,知道的要比青霄国的寻常百姓多很多。
除此之外,他还知道鲛人拥有王族血统的鲛人极其的珍贵和稀有,吃了王族的鲛人肉,就有可能永葆青春、消除一切病痛。
越是血统纯正的王族鲛人肉,几率就越大。
但王族的鲛人少之又少,他们混在普通鲛人里,隐藏着身份,眼睛的颜色是唯一能区分王族鲛人和普通鲛人的方法。
深蓝色的眼睛是王族鲛人的标志。
而王族的鲛人在成年之前,眼睛的颜色和外形都和普通鲛人一样,只有成年之后,经过了分化,眼睛才会变成深蓝色。
鲛人是非常美丽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六公主今日才会这般性急的去南阳地下义庄。
想到这,护卫长不禁又看了一眼站在六公主面前的白衣僧人。这僧人的模样这般好看,怕是就连鲛人也比不上他吧。
以往六公主有看上的美人,无论男女,都要抢回公主府去,眼下六公主碰到这个长得好看的白衣僧人,也不知会不会将对方抢回公主府。
应该是不会的吧。护卫长又看向了此刻正微垂着眸子,神情中透着些许羞涩的六公主。
六公主以往见到美人时,可没有表现得像现在这般克制和收敛。
再者……
护卫长把视线转向了白衣僧人身旁的三个男子身上,目光特别在那拿着一根金色长棍的男子身上停留了片刻。
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强,强到仿佛不需吹灰之力就能将他们所有护卫踩死在脚下。
想到这,护卫长往微微倾身,看向六公主黎裳的耳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公主,南阳地下义庄的义卖会快开始了。”
虽然作为压轴的鲛人要等到戌时一刻才会出现,但护卫长想要借此转移六公主的注意力,他担心六公主真打上了这白衣僧人的注意。
这一行四人连马五口,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的佛家弟子,特别是那个子最高的男子,神情虽不是凶神恶煞的,但眉宇之间的那种张扬桀骜的凌厉感,绝对不好惹。
这护卫长在心里揣测着,自以为同黎裳说话的声音很小声。但楚孑师徒四人,听力都异常敏锐,无论是楚孑,还是他这三个徒弟,都将这护卫长的话一字不漏听了过来。
南阳地下义庄?
义卖?
楚孑将这些听在耳里,面上不动声色。
黎裳将脸上的灰尘擦干净之后,她手中的手帕已经变脏了。若是平时,黎裳早就一脸嫌弃的将脏掉的手帕丢在地上了,但是这条手帕黎裳却一点也没有想扔掉的意思。
她将楚孑的手帕握紧了几分,斜睨了护卫长一眼,说道:“急什么?”
护卫长嘴唇微动,还想再说些什么。
黎裳见状眉头一皱,冷着语气阴恻恻的说道:“怎么,陈浩你一介奴才难不成还想管到本公主头上来?谁给你这个胆子的?”
黎裳的两个反问让护卫长陈浩心里一惊,他双膝下地,赶紧解释道:“请公主赎罪,六公主属下只是……”
黎裳摆手:“行了。”不耐烦的打断了陈浩的话,“我自有分寸。”
她是刁蛮任性不假,但又不是什么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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