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不知喝了多少次,她忽然觉得不太舒服,“我的头好像有点晕。”
陆云祁看了下桌子?,说道:“你拿错杯子?了。”
“哦哦,我喝了你的酒,我说我为?什么觉得头晕。”赵凝意识到自己真的喝了酒,只觉得头越来越晕,当即捂着脑袋。
“怎么样?,要不要回去休息?”陆云祁问道。
赵凝摆手道:“先不用,把大家都叫来!”
陆云祁没有弄明白她的意思,问道:“叫来做什么?”
赵凝起身,从旁边搬了一个箱子?出来,说道:“我今晚喝醉了,怕是明早起不来。”而后她几?乎是放开嗓子?喊:“现在,我给大家发压岁钱。”
“压岁钱?”钱睿从桌子?上率先爬了起来。
赵凝拿了一个红包,递过去,钱睿大声喊道:“多谢夫人?。”
“下一个。”赵凝喊道。
旁边的丫鬟闻声都走?了过来,领了红包,谢过后各自欢喜去了。
陆云祁看着附近的人?都拿到了红包,便问道:“今日?大家都有,我有份么?”
“你的红包不在我这里。”赵凝醉得厉害,这句话倒说得很清楚。
“那?在谁哪里?”陆云祁好奇问道。
“这是个秘密!”赵凝肯定地说道。
陆云祁以为?她是喝糊涂了,就道:“既然发完了,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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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凝拒绝道:“你还没有放烟花。”
陆云祁听着她的安排,不由失笑,大步走?了出去,吩咐守在外面的人?放了几?个烟花,随即回来说道:“已经放了。”
“好。”赵凝听到外面声响,终于满意。
夜里起了风,帮赵凝裹上披风之后,陆云祁和杜鹃小心地扶着喝得醉醺醺的赵凝去屋里休息,“去准备一碗醒酒汤。”
“是。”杜鹃忙往厨房走?去。
赵凝虽醉得厉害,走?路实则极为?稳当,若是不开口说话,没有人?能看出她醉了。此时她站在床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样??”陆云祁本想扶着她坐下,看她站在半路上停住步子?,轻声问道。
赵凝站在那?里看着旁边的架子?,奇怪道:“这里怎么会有小孩衣服?我们有孩子?了?”
陆云祁闻言看了一眼衣服,解释道:“这衣服是给蔡昭仪的孩子?做的。”
“我差点把这茬给忘了,等改天进宫请安,我得把衣服给带过去。”赵凝嘀咕了一番,头还是昏沉沉的。
陆云祁没有听清楚,只是劝道:“来,先坐下吧。待会杜鹃开门,你站在那?里会被风吹到。”
赵凝缓慢地想了一会儿,觉得有道理,终于起身走?到床旁边,坐下,一拍额头念道:“对,她还问我们为?什么不生孩子??”
陆云祁沉默一瞬,问道:“那?你是如何说的?”
“我忘了!”赵凝坐在那?里,眼神有些放空。
陆云祁见?她越来越不清醒,温声劝道:“要不先躺下来吧,等着杜鹃来了,我再?喊你起来。”
赵凝没有理他,脑子?被酒意全然熏染,已经没有任何的理智,思维跳跃到了很远的地方,“我在想我们生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你不要打断我的思路。”
陆云祁没有料到她竟然还在想这件事情?,而且想的越来越具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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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许久,见?她依旧直直地盯着衣服,终于还是问道:“你觉得小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赵凝似乎是非常认真地想了许久,道:“我希望她的眼睛像我,鼻子?像你,这样?好看。”
孩子?的长相自是不能够由人?选择的,可陆云祁的脑海还是忍不住浮现出赵凝所描述的长相,跟着想了一下。
“你也觉得这样?很好是不是?”赵凝见?唯一的听众默然不语,追问道。
陆云祁没有继续沉默,附和她:“会很好看。”
“我觉得蔡姝说的很对。”赵凝说话再?次转折,她看着陆云祁看了一会儿,方才继续道:“她说两个孩子?自小一起长大,无论是男是女,都会多一个玩伴,长大也不会孤单。”
陆云祁没有料到接下来的内容转到这个方向,一时不确定赵凝到底想说什么。
赵凝看向他,轻声道:“我其实觉得你很孤单,我希望你不要总是这个样?子?。”
陆云祁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一笑。
赵凝看着他,忽地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襟。陆云祁上半身被拉拽着倾身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赵凝,一时间脑海中一片茫然,下意识屏住呼吸。
旋即,赵凝在陆云祁的嘴唇上轻轻印了一下,非常轻的一个吻,带着些微的酒气,并不浓烈,反而让人?觉得微醺。
“这样?我们就有孩子?了。”赵凝说完后,躺了下去,闭上眼睛,陷入梦乡。
陆云祁维持着姿势站在原地,依旧没能反应过来,许久,他直起身,伸出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和刚才的触感全然不同,他才隐约确认刚才的吻是真实的。
外面有烟火不断地燃放,陆云祁只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口上轻轻炸开,有如此刻天空上的绚烂烟花。
遥遥有新春的钟声响起,过年了。
第 33 章
映着漫天的粲然烟花, 陆云祁回到自己的书房中,点上灯,他注意到旁边的案几上摆着一个扎了红绸的匣盒。他伸手将匣盒打开, 里?面是一个荷包,打开看是梅花式样的银馃子。荷包底下有一个折页贺卡, 上书“福寿延年”。
原来他的红包在?这里?。陆云祁的唇角不由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看了匣子许久,正要往床边走去, 看见前面的桌案上,又有一个扎着红绸的匣盒, 他打开来看, 依旧是一个贺卡并样式不同的馃子。很快,他注意到屋中其它地方也有这样的匣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共七个, 每一个里面都有一张贺年卡并压岁馃子,补上了他这几年在?京城的贺岁礼。
陆云祁将所有的盒子翻看过一遍, 继而小心收好,放在?屋内的抽屉里?, 同时,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细长的木盒。
打开来,里?面赫然是那日?在?鸣翠坊买来的如?意同心簪,在?红烛的映照下,莹白的玉色似乎能生出?温暖意味。
陆云祁没有将盒盖扣好, 没有将其放回?抽屉中, 而是放在?桌案上。
今日?收了那么多的压岁钱, 他该回?礼才是。
次日?, 赵凝在?五更天便?醒过来,从来没有喝醉过的她, 第一次体会到了宿醉的感觉,不禁觉得头晕。
坐在?床上好一会儿,她站起身,换上旁边衣架上的新衣,听到外面有声响,她走过去推门,发现外面一片银装素裹,竟是下雪了。
杜鹃此时正好过来,说道?:“姑娘你醒了?可觉得头疼?”
赵凝揉着脑袋,“不疼,只是有一点晕。”
“昨日?姑娘喝了好些酒,还是姑爷给你喂的醒酒汤。可要再来一碗?”杜鹃关切问道?。
“他帮我喂的?”赵凝吃了一惊。
“嗯,原是我要给你喂的,但他一直坐在?床边,伸手就接了过来。”杜鹃昨夜亦是觉得吃惊。但她在?陆云祁面前一向不太?敢说话,故而也没说什?么反对之?语。
自己昨天是醉成什?么样子了,怎么毫无印象?赵凝想了想,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正说着,陆云祁扣门走了进来。赵凝看着他衣着,知道?他要去当值,说道?:“要出?门了?”
“嗯,过来看看你,可还觉得头晕?”陆云祁说道?。
“已经好多了。”赵凝朝他笑道?:“听说昨天晚上是你帮我喂汤,多谢你。”
陆云祁见赵凝面上毫无异色,同往常一样,心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昨天晚上的事,你还记得么?”
“我只记得我喝醉了。”赵凝的记忆只停留在?这里?。
“还有呢?”陆云祁不动声色地问道?。
“还有?”赵凝一脸茫然,她看着陆云祁接连朝自己发问,又?仔细想了想,带着些不确定说道?:“难道?是我发酒疯了?我不会趁着酒醉打人了吧。”说着,她看了看杜鹃,又?快步走到门边推门朝外看,昨夜同桌吃饭的钱妈妈和钱睿并陆宁歆都?好好的,还有廊下许多小丫鬟们?裹着厚衣服,甚至已经拿起了铲子,似乎是打算堆雪人。
陆云祁看着赵凝的表情,确信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一颗漂浮了整晚的心慢慢沉落了下来。他缓慢开口道?:“那倒也没有。”
“那就好。”赵凝拍拍自己的胸口,庆幸道?:“以后?可不敢再喝了。”
“嗯。”陆云祁应了一声。
新年的第一顿饭吃的自然是饺子,赵凝惦记着外面,吃得飞快,陆云祁坐下慢慢吃着,等到一顿饭吃完。
“我去当值了。”陆云祁放下筷子,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没什?么胃口啊,心情不好?”赵凝看了一眼碗里?,问道?。
“许是昨天吃多了。”陆云祁说道?。
“那你今天多活动活动,不要积了食。”赵凝没察觉出?异常,便?嘱咐了两句,旋即裹上披风,推门步入雪堆,与大家一同堆起雪人。
“堆一个大的吧。”
“还是堆两个小的吧。”庭院中的小丫鬟们?议论纷纷。
赵凝看着院里?厚厚的积雪,最终敲定了堆雪人一家,并且帮它们?建一个房子,再搭上红绸布,这样看着适合过年。
庭院中的人闻言各自活动起来,陆云祁并没有急着出?门,而是站在?后?面默默看了许久。最后?他按了按袖中的匣盒,转身朝府外走去。
也许,记不起昨晚上的事情,未尝没有什?么不好。陆云祁这样想着,随机听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他看着赵凝小跑着跟了上来。
“晚上早点回?来,我和他们?说过了,今天冷吃涮锅。”赵凝说道?:“小心不要再冻着了。”
“好。”陆云祁答应道?:“你也要留神,玩的时候别冻着手脚。”
“知道?了。”
等到赵凝神采奕奕的答复,陆云祁转过身,继续朝外面走去。他不需要回?头也能感受到,有目光在?后?面看着自己。而同样的,今天他需要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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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会有人等着自己。
正月里?忌针线等活计,故而赵凝每日?里?无事,都?在?府里?想着法子玩。陆府现在?有很多人,无论玩什?么都?不会缺人手,大家每天都?能玩得很尽兴。受这样的氛围感染,陆宁歆走出?了厨房,也学了点新玩意。而这本个月,不知为何,甚少出?门的天正帝每天都?会去一次法华寺,陆云祁便?随扈出?城,反倒比年前变得越发忙碌。能见面的时间虽少,但总会一起吃晚饭。
到了元宵那日?,赵凝得了机会去宫中见了一次蔡姝,将小衣服送过去。蔡姝在?熏着暖炉的宫殿内养得极好,能看出?整个人丰腴不少。
赵凝高高兴兴地从皇宫里?走出?,绕了几圈之?后?,前往赵准的住处。
赵准自除夕那日?看见那一幕之?后?,年都?没有好生过,每日?除了读书,便?是想赵凝的事情。他想起那天晚上在?南岳书院见到绣衣使,终于是回?过味来。
他更加担心,阴狠之?名在?外的陆云祁待阿姐究竟如?何。
正想着,赵准听到外面有人拍门,忙起身去看,果然是赵凝进来瞧他:“急什?么,怎么不穿件外衣再过来。”
“我知道?是阿姐来看我,便?没有想那么多。”赵准笑着答道?,眼睛仔细盯着赵凝。
“我来了你更不该着急才是。”赵凝提着一个食盒往屋里?走去,走进厨房,看了看,说道?:“怎么近日?闲下来,家中倒是冷锅冷灶。”
“得了一本好书,看入迷了,便?拿着饼子垫了一下,没有开火。”赵准刚才看的仔细,没能从姐姐笑意盈然的脸上看出?什?么异常,便?将桌上的书合拢放到书架上。
“太?学里?放了年假,也该多休息才是。”赵凝不赞同他这样熬着,多嘱咐了两句,“你身体刚养好没多久,不必太?操劳。”
“到了太?学之?后?我发现许多同窗不光是熟读四书五经,还会许多东西,我会的少,便?想着趁最近无事,多学一会儿。”赵准说道?。
“你年纪还小,不要逼自己太?紧了。”赵凝怕他心焦,又?道?:“我不指望你能够蟾宫折桂,拜将入相,我只希望我们?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是了。”
“我知道?阿姐关心我。”
弋?
赵准轻声问道?:“阿姐最近过得真的好么?”
“自然是真的,我诓你你做什?么?”赵凝不解他怎地有此一问,后?又?想到姐弟两个从认识之?后?,从没有分开这么久过,赵准担心也正常。她温声道?:“我年后?一定会常过来看你,不要老是担心我。”
“嗯。”赵准看着桌案上的东西,又?抬头道?:“这本书真的很好看,立论独特,从圣人之?论延伸到人的不同际遇,是京城才子裴怀真十二岁时所?著,我很佩服他。我还听说他平时钻研佛法,阿姐可认得他?”
赵凝没想到赵准会提及裴怀真,她并没有迟疑太?久,说道?;“自是不认得。他就算是钻研佛法也要去寺里?,而我在?庵堂里?,如?何认得?”
“这样啊。”赵准想到那日?裴怀真一眼认出?赵凝和陆云祁,忽地想要直接将陆云祁的事情问出?。可他心中明白既然赵凝瞒着他,自有她的理由,更何况这是天正帝赐婚,就算直白地挑明此事,也没什?么用处,反而会让姐姐更加难过。他想起那日?看到他们?同乘一辆马车,想是相处的不错。思来想去,他只难过自己还是太?过稚嫩。他怕赵凝发现异常,压下自己的思绪,假装自己还在?想这件事,“看来我要是去和裴怀真讨论学问,也许可以去法华寺里?寻他。”
赵凝刚要应是,想起最近天正帝都?在?法华寺,于是道?:“我过来的路上,看见有人被簇拥着从京城里?面朝着法华寺行去,光是护卫就带了好些。这些时日?过年,恐是有贵人,你若是去寻人,还是过段时日?再去吧。”
赵准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随口问道?:“难道?是陛下去山上拜佛?”
“这我就不知道?了。”赵凝答道?,她只是想提醒弟弟裴怀真可能需要接待贵客,也许最近没有什?么空闲,并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赵准听得明白,然后?笑了笑,叹道?:“没想到我朝出?了个道?君皇帝,还会多一位佛陀皇帝不成。”
赵凝直摇头,说道?:“这话你当着我的面说也就罢了,出?去可不许让别人听到了!”
赵准见赵凝一脸严肃,自是知道?其中利害,忙点头答应道?:“好,我记得的。”
赵凝知道?弟弟性?子谨慎,也就放下心来。她想起年前陆云祁同他提起过旧事的调查进度,密探们?怀疑天正帝与心上人邂逅的地方可能在?平宁城几十里?外的平河渡口,可平河前几年曾有一次改道?,渡口亦是换了方向,线索湮没了许多。
她隐约记得赵准的生母故乡便?是那里?的,于是想了番说辞,问道?:“我最近与同寺的姐妹闲聊,她们?其中有一个是很小同家人走丢的,她的家在?一条河边,听着与你从前和我讲过的平河有些相似。可惜那里?前些年淹了一次,换了河道?,她想确认哪里?是不是家乡,也成了一件难事,你对那里?还有印象么?”
赵准对于平河的印象多来源于自己的母亲,只不过母亲同自己说的也少,故而遗憾摇头,“我知道?的都?同姐姐说过,到底是没有去过,印象很浅,不能帮上什?么忙。”
赵凝倒没有失望,说道?;“想不起来,也罢了,横竖她也未必是那里?的人。”
两人闲谈了一个下午,赵凝方才离开这里?,返回?陆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准看着姐姐离去的身影,回?想了下今日?说过的话,从平河渡口那段对话里?,他蓦地想起了母亲曾经说过的话。
“我与你的父亲相逢于平河渡口,不过我家同他的父亲有些仇怨,故而分离。”那个温柔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赵准知道?自己的母亲是罪臣之?后?,因此落入贱籍,外祖父与外祖母祖祭皆是平城,却困在?云州一生,及至到了母亲这一代,他们?家想尽办法疏通了门路,脱了奴籍。母亲才有机会,返回?故乡。
他当年听到仇怨这个说法,以为父亲是当年诬陷祖辈入狱的官员之?后?,她不希望年幼的自己卷入到仇恨之?中。可今天赵凝在?自己提起天正帝之?后?,忽地提到了平河渡口这个地方。
平河渡口毗邻平城,而平城正好是当今圣上当年的安平王府所?辖的区域。
一连串的信息汇集在?一起,赵准只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响,难道?,当年与母亲有旧的人,自己的生父,可能是当年的皇上?
赵准想到这个可能,一时间只觉得不可思议。从云州一路过来,还留有的旧物有限,大多在?他这里?。思及此,他没在?多想,起身翻找起来。
回?陆府的路上,赵凝同样回?忆着今天的对话,她总感觉今天的赵准与往常不太?一样,难道?是他知道?了什?么?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内容想是没什?么破绽。她又?转念一想,等到赵准真的知道?了再说吧。横竖她与陆云祁只是假结婚,并没有特意提起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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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凝想清楚这件事情后?,便?撂开了,不再思索。快要到门口的时候,马车忽然一勒停。
赵凝和杜鹃互相扶了一把,才没被刚才的冲击撞下去,紧接着她们?听到车夫一声怒喝:“做什?么,不要命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她们?掀开帘子瞧,“怎么了?”
原是有人忽地扑了上来,好在?车夫经验丰富,当即勒住马才没闹出?事情来,只不过在?场之?人都?被唬了一跳,车夫更是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拦着车马的是一个三十岁的妇人,见到赵凝,扑上来跪在?地上哀求道?:“夫人,求您救救我的丈夫。”
赵凝并不认得她,见她行如?此大礼,忙不迭地下车将人扶起来。“快请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夫君是六年前恩科考中的庶吉士林淮生,半年前因着参奏夏充专权独断而入狱。”那妇人一面哭,一面说着,“既然夏充倒了,我夫君自是没有罪过的,这几个月我一直到处寻门路,可他的上司同僚皆不肯见我,只同我说人一直关在?明镜司里?,我没有法子,见不到陆大人,只能来求夫人。”
赵凝听了这番话,自是有心相帮,可她渐渐明白京城中的许多事情,并不只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简单。况且这又?是闹到陆府门口,不能不管,她略一思索,于是道?:“我平日?并不在?明镜司履职,于公务上懂的不多,此事我会告诉大人,但还是要按着咱们?大晁的律法来。”
“多谢夫人,若你能救我夫君出?来,妾愿意常跪不起。”妇人有如?抓住浮木的溺水者,连声说道?。
一番劝告之?后?,终于是将人送回?了家中。赵凝终于进了陆府,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只到了前院,坐在?陆云祁起居的厅中等人。
等到傍晚,陆云祁踏着暮色从城外赶了回?来,听钱睿说了下午的事情,便?来见赵凝。
“下午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陆云祁说道?。
“他这案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没有将话说死,只是说会告诉你。”赵凝同他说道?,心里?祈祷着案子不要太?过棘手。
“当时他与郭宴连同文嘉一起上的奏折,致使天正帝大怒。”陆云祁坐下后?,又?道?:“他们?与文嘉是同乡,有些交情。”
听到这个名字,赵凝下意识间顿了下呼吸。明镜司一向是大晁官员和百姓最忌惮的地方,自从陆云祁做明镜司掌司使后?,其凶名更甚,这几年常被议论便?是他残害过许多人,其中尤以文嘉清官之?誉响彻四海。就这样一心为百姓的官员,可偏偏明镜司用“结党徇私”的罪名将其抓获入狱处死,以致于陆云祁名声越来越差。
赵凝虽信任陆云祁的人品,可想到这些事情,仍有隐隐的担心,她记得成亲的那个晚上,便?有人打着替文嘉报仇的名义来陆府行刺。
想着想着,赵凝忽然察觉到哪里?不对,问道?:“我怎么记得让文嘉入狱的罪名是在?朝中结党徇私,不是上折子参奏啊。”
陆云祁唇角抿了抿,只是道?:“他们?参奏之?事犯的是陛下的忌讳。”
“犯什?么忌讳了?”赵凝不解问道?:“他们?身为朝中官吏,直言进谏难道?不是本分么,我记得陛下刚继位时广开言路,难道?他是假装的?”随即,她小声说道?:“如?果是假的,你堂弟遇事便?参奏你,他也活得好好的啊?”
“那时候他很信任夏充。”陆云祁提醒道?。
赵凝明白过来,天正帝当年甚为宠信夏充,自是要给他尊荣,让他做忠臣的榜样。文嘉当时带人上书,不亚于打天正帝的脸。“所?以说,他授意你找借口处死文嘉?”
“嗯。”陆云祁回?答道?。
理清楚这些问题,赵凝心里?沉重?下来。这么多年,难道?天正帝提拔陆云祁,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随意的处死臣子,自己却不背恶名?“也就是说,陛下不开口,没有人能擅自重?启这个案子。”
“嗯。”陆云祁说道?。贸然提起此事,天正帝说不定觉得有人再打他的脸,直接赐死这两个人。
“那文嘉真的死了么?”赵凝犹豫了下,还是问道?。
陆云祁罕见地没有回?答赵凝的问题,垂眸思索了会儿,说道?:“这个案子,我再想一想。”
“你有法子?”赵凝听出?弦外之?音。
“明年陛下五十岁千秋宴,我想着慢慢拖一下,也许能拖到那个时候。”陆云祁说出?之?前思索过的事情。
赵凝明白过来,“那个时候他会大赦天下。”
“对。”陆云祁说道?。
“能拖到那个时候自然是好。”赵凝还是有点担心,要是林夫人再来堵她的马车该如?何回?答?最近还是不出?门了吧。
赵凝和陆云祁商量完这件事情,便?要去吃晚饭,还没有入席,钱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说道?:“不好了,大人,夫人,宫里?来人了。”
陆云祁和赵凝心里?都?是一惊,他们?第一反应便?在?猜测,天正帝难道?是知道?今天府门外发生的事情,心生不满,故而召他们?入宫?
可他们?出?去之?后?,见到的是一个熟悉的脸,她是蔡姝的贴身丫鬟,现在?的宫女鱼儿。
“你怎么出?来了?”赵凝意识到是蔡姝出?了事情,忙问道?。
“夫人,不好了,娘娘今日?忽然见了血。”鱼儿满眼含泪,想是奔波了一路,脸上都?是冻的甚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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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找了太?医?”赵凝急声道?,明明上午瞧见时,人还好好的。
“我们?寻来了太?医,太?医说是需要一位药材,只有御药房里?有。可是阮淑妃却说今日?到处都?是放鞭炮的,既已落了钥,不敢轻易开宫门,否则怕走了水便?不好了。”鱼儿吸了口气说道?:“我到处想办法,没人理我,便?从狗洞里?钻了出?来,想去御药房,可御药房那边同样有人守着。我想回?伯府,可我瞧见了王妃的马车,不敢过去,只能来找夫人,求夫人救救我们?小姐。”
第 34 章
每年元宵节时宫中都会举行宴席, 今年天正帝虽然去了法华寺修行?,宫中倒是依旧举办了宴席,由阮淑妃主持。
这算是一次家宴, 来赴宴的除了宫妃,便只有在京城的几位皇亲国戚, 其中有定惠长公?主和汝阳王妃蔡媛等人。
阮淑妃不是第一次主持宫宴, 轻车熟路地按着定例备好菜品,摆好席面, 与众人寒暄。
中午的宴席过后,阮淑妃面露疲倦之色, 在空荡荡的宫殿中扫了一圈, 正要离去,忽而又转过身看着桌子上的茶, 若有所思?。
“娘娘,怎么了?”一旁的宫人问道?。
阮淑妃问道?:“今日给她们喝的什么茶?”
“是暖香茶。”宫人答道?。
“本?宫不是说过给客人用平素的茶便好么?”阮淑妃皱眉道?。暖香茶是她命太医院为她特制的一种茶叶, 最适合冬日保养,喝过后唇齿留香, 算是她们延福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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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秘方。更何况现在今日来的客人不乏怀有身孕之人, 要是饮食出了岔子,恐有麻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宫女见阮淑妃不快,忙跪下道?:“奴婢记住了,请娘娘息怒。”
女官彩云知道?阮淑妃的心思?, 轻声道?:“这茶不避讳孕妇的, 想是不会?出什么岔子, 娘娘不必担心。”
阮淑妃能在天正帝的多疑下掌管后宫, 一向便是小心谨慎,这茶虽不会?对孕妇造成影响, 可她并不想做多余的事情,平白招惹是非。
彩云见旁边的宫女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便帮她收拾茶盘,低声说道?:“还不快收拾了下去。”
“是。”宫女忙答应着,正要走,彩云看着自己?的指头,又低头在桌子上抹了抹,奇怪道?:“这上面是什么东西?”
阮淑妃皱眉瞧着,问道?:“刚才是谁坐的这个?地方?”
“蔡昭仪。”彩云记得很清楚。
阮淑妃察觉不好,说道?:“将这上面的东西抹干净了,悄悄给王太医瞧瞧。检查一下别的桌案上有没?有。”
彩云忙去安排,阮淑妃顾不得去歇息,在宫殿中等着消息,没?一会?儿,彩云面色紧张地走了过来说道?:“娘娘,王太医说这上面的东西是香膏,可这香膏里面有药材,药材是寒性的,而咱们这茶是暖性的,两相结合,身体好的人也就罢了,身体不好的人怕是危险了。”
“那对孕妇会?怎样??”阮淑妃冷声问道?。
彩云是跟久了阮淑妃的人,自是将问题一一问过了,当即答道?:“奴婢问过了,恐是不太好。”
阮淑妃神色寒了下来,再不见平时?的温和笑意,吩咐道?:“派人去蔡昭仪宫中打听,看看如?何了?不要叫人发现。”
还未派人,立刻便有宫人过来报说,“不好了,娘娘,蔡昭仪那边见了红,已然请了太医过去。”
“没?想到我千防万防,竟然还是被汝阳王妃借着我的手杀人了。”阮淑妃低声说了一句,旋即低头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的宫女,冷道?:“谁许你私自换的茶叶?”
跪在地上的宫人见事情不妙,忙说了实?话?:“娘娘,是汝阳王妃,王妃说平素里吃过这茶,觉得味道?好,于是吩咐奴婢今日都上这个?茶。”
“她让你换,你就换了,这延福宫的主子是她,还是我?”阮淑妃眼中冷意渐生。
“素日里娘娘您与王妃交好,她有什么要求,您一向都答应的。”宫女惶恐道?。早上蔡媛来得早,给了她银钱,吩咐了她这件事情。她以为与平素一样?,只是一桩小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彩云在一旁想起一件事情道?:“今天上午王妃来得极早,从蔡昭仪的座位上走过去的。”
“好啊,里应外合。”阮淑妃彻底确定,从香膏到茶叶,都是蔡媛的手笔。
“娘娘,不好了,蔡昭仪怕是要小产了。”又有宫人快步进来报说,“如?今太医正在寻御药房的一味药,立刻用上才能保住孩子。”
“娘娘,饶命啊娘娘。”跪在地上的宫人听闻蔡姝出事,方才意识到自己?卷入了了不得的事情中,忙连声求饶。
“来人,拖出去打死!”阮淑妃并没?有因那人的求情而心软,厉声喝道?。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彩云问的自然是蔡姝那边的善后。
“若是她能活下来,便会?恨着本?宫。”阮淑妃看着那个?哀嚎着被拖走的宫女,说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必忙着请大夫了。”
彩云吸了一口凉气?,问道?:“您的意思?是?”
“传我的话?过去,就说宫门已经?落了钥,今日元宵,火烛漫天,唯恐生出事情来,不能随意开门。”阮淑妃的心绪已经?平复下来,口中的话?虽然残忍,声音却并不高。
彩云忙按着吩咐去做。
久在宫闱之中,她们都明白,宫中的许多人命往往并非是被明晃晃的招数害死,大多是被慢慢磋磨到死。还有的便像现在这样?,遭遇危险的情况,命在旦夕之间,一时?一刻的功夫便能送掉一条人命。
时?间有限,赵凝听了鱼儿说了宫中的情形,就知道?必须立刻将那味救命的药材,送到蔡媛所居的祥福宫,才能救她的命。
可御药房同御膳房一样?,都只侍奉皇帝一个?人,可两者又有所不同,御膳是亦被损耗的东西,若是食材数目有一二?对不上的,并不会?被深究。可药材无论是入库还是用处,都是有明细记录的,要拿取其中的珍稀药材,必须得到天正帝的许可。
现在宫门前三殿与后三殿中既已落了钥,要想赶快见到皇帝,更是难上加难。
“陛下现在在做什么?”赵凝坐在马车里,问身边的陆云祁。
陆云祁不假思?索道?:“陛下现在这个?时?候在崇德殿静修,身边随侍的人极少且守卫严密,一般的事情无人敢去打扰。”
赵凝听到天正帝没?有睡原是觉得高兴,可又觉得疑惑,“静修?”
“嗯,这几日他时?常拜佛,甚至在宫中整理了一间小佛堂出来,常召裴怀真一起探讨经?文。”陆云祁说道?。
“我们该怎样?才能见到他?”赵凝只觉得越发棘手。
“找机会?打开内廷的宫门,让鱼儿假装是从那里跑出去的。”陆云祁多在前三殿当值,可明镜司特殊的地位让他对内宫亦有了解。
“可这样?的话?,后续陛下若是调查,会?发现宫门早已落钥,你在前三殿手下众多,他会?怀疑到你的。”赵凝担心会?牵扯到陆云祁。
“没?事,我们只要将事情闹得大一点,注意力被吸引走,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落钥的事情了。”陆云祁已经?想好计划。
“你要做什么?”赵凝忙问道?。
陆云祁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既然阮淑妃说宫中走水,那么便让她说的话?,变成真的。”
赵凝先是惊愕,旋即看向陆云祁,明白了他大胆的话?语。计划很快开始。
此时?的宫廷中,当值的宫女太监们都寻了空子,呼朋引伴的站在外面,看着元宵节放上天空的花灯,还有朵朵绽放的烟花,一片欢欣过节的景象。
他们大多数人一脸喜悦,可也有的人面带忧愁,因为自入宫后,她们没?有办法回家,过节都不得休息,一派思?乡之情只有寄托在这个?时?候了,此时?不少宫人站在月下,闭着眼睛诉说着什么。
“走水了!走水了!”有人喊道?。
赵凝站在前三殿,望着西北的角楼上起了一个?火苗,在宫中当值的太监和宫女喊叫起来。火并不大,很快就能被灭掉,可人们对于火的恐惧让原本?悠然信步的宫人们慌乱逃跑。此时?内廷中到处乱糟糟一片,没?有人注意到,通往前三殿的宫门在混乱之际被人打开了。
按着计划,鱼儿在这个?时?候从内廷的宫门附近拼命地跑向崇德殿,营造出从这里跑出去的假象。
此时?天正帝正在崇德殿中静坐着,他的面前摆了香案,香案后面供奉着弥罗佛。这阵子他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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