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可现?在来看,她对于孟芷的教养实在是失败。
贺明漓知道,别?看现?在大家都?对她难以接受,但如果今天的事情就那么掀过去?,过上一段时间,等这件事在记忆里慢慢淡化了,孟芷就还有?办法求得原谅。
她今天本就势必要做个了断。
贺明漓看向余婉,“妈,早就该让您做的选择,没想到拖着拖着,迟到了这么久。”
孟芷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抛却了一切理?智,直直盯着贺明漓。
“您当?初只生?了一个女儿,您本也就只该有?一个女儿。”
贺明漓声音定定,听得现?场人心轻颤。余婉不知她想做什么,有?些?迷惘地看着她。
“我?说过的,不能太贪心。原本想着上次的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可是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那是过不去?的,注定得说开——”
“孟芷和我?,您只能选一个。”
“您可以做个决定,您选谁?”
第64章 64 、迷失 05
现场其?他人已经意识到他们听的人家家事已经有?点多, 几位太太觉得不太好,都?有?些想离开。
只是这时候走难免中断了人家的对话,显得太突兀。一时间, 他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几乎是贺明漓的话音一落地, 孟芷便失声地喊着:“贺明漓——”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贺明漓,当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逼着?余婉二选一,既选了其?中一个,自然也就是要彻底与另一个断绝往来。
选了她的话, 贺明漓可能不会再回贺家, 也不会认余婉。
反之亦然。
要是选了贺明漓, 余婉便不会再与她有?任何关系和往来, 以后只有?贺明漓一个女儿, 她连这声“妈妈”都?会显得荒诞。
贺明漓这一招打得她猝不及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非要余婉二中选一, 几乎是将?其?逼迫到了不能逃避与犹豫的地步。
而她又哪里敢压余婉会选自己?
是以她的反应可想而知, 险些破音。企图叫停,偏偏局面却又不为她所?影响。
她已经搬出了贺家, 日常与他们?的接触往来急剧减少,见的面也不多, 都?是偶尔。就连今天,她就算想来余婉也不会同?意?,便只能自己过来, 还好刚才在门口遇到一个以前的朋友, 朋友有?邀请函,这才能将?她也捎进来。
她原以为这已经很够了, 没想到贺明漓还要他们?彻底不再见面与接触才满意?吗?
对?上她的视线,贺明漓只是轻一勾唇:“怎么,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一天吗?你是不是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反击,你不管做什么也永远不会有?惩罚?”
对?于孟芷所?做的事情,贺明漓一贯不想去理会,也不屑于去做一样的事情报复。久而久之,可能叫她有?了一种错觉,以为不管做什么,不管做得有?多过分,自己都?不会还击,也不会搭理。
自小到大?,都?是如此。
贺明漓的那份傲气,反而成了她滋长勇气的助力。
她一次又一次的搞事情,不曾顾虑过后果,也不曾有?过忌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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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敛,何尝不是抱着?这样的心理。以至于贺明漓偶尔换个战略,就总能打得她方寸大?乱。
可是,人都?是有?底线的。贺明漓也不是永远都?不会计较。
她总会有?来清算总账的一天。
贺明漓询问:“既然当时敢做,为什么做完却又没有?承担的勇气?”
当时既然敢动这些心思,怎么就不曾顾虑过后果?
既然敢做,怎么又不敢来当?
这声质问几乎是一下子扣在了孟芷心口。她倏然抬眸看向贺明漓,眸光中却依旧带着?浓重的不甘。
“我不是泥菩萨,不管你做什么,都?只会受着?。从前不想与你计较,可是,只要我想,我随时都?会同?你计较这一切。”贺明漓眸光很淡,没有?太多的涟漪。
现在选择题已经交到了余婉的手上。
这一道近乎逼迫的选择题,她早就想做,或许,也早就该做。做出选择之后,兴许就能结束这一切纷扰。
是有?些残忍,但是也不能总一直那么优柔寡断下去。藕断丝连,造成的就是细雨般连绵的困扰。
相?比起孟芷的在意?,她会显得淡然许多。比。不管余婉做出的是什么选择她都?能接受。
她也已经对?两种选择都?做过心理准备。
傅清聿握住她腰的动作?微微用着?力。
贺明漓垂下眼,她在想,她现在的底气,是不是有?一部分是来自于他。因为知道,即使所?有?的路都?撤完,也还有?他在身后,即使什么都?没了,她也还有?他,所?以才会这么不慌。
结婚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是她还是变了很多的。——与他之间。
贺修怀搀住余婉,他神情很严肃,知道今天这个局面的严峻性?,也知道没有?路可退,只能往前走?。
孟芷已经知道阻止不了贺明漓。她哀求地看着?余婉,“妈……”
这么多年她都?在贺家生?活,她难以想象,如果他们?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
余婉已经被迫到了极致,左右在为难。
可是这个选择题,本也不该是选择题,本来也只有?一个选项摆在她的面前。
她只生?了一个女儿,她只有?一个女儿,她最在意?的也只有?那一个。
她有?些不忍地垂下眼,退避开孟芷的对?视,握住身旁贺明漓的手,越握越紧。
随着?她的手握上,这道问题也随之落锤。
再无异议。
孟芷眸光闪了闪。她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内心却又是说不出的凄凉意?。
余婉叹了一声:“明漓,你又何必这么问妈妈?你该知道的,妈妈不能没有?你的。”
但凡今天这个选择题的两个选项是别的人都?好,可偏偏,一头是明漓,一头是孟芷。那也就意?味着?她不可能去选孟芷。
可叫她这么割舍掉另一个孩子,她的挣扎与痛苦也都?写在了面上。
如果能轻易割舍,也早就割舍掉了……
余婉的眼睛已经红了个遍,她的挣扎不比两个孩子少。
她劝着?孟芷:“小芷,你回江城吧,去找你的爸爸妈妈吧。你在这边的求学生?涯已经结束了,如果实在过得艰难,就不留在这了。”
贺家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今天这个选择题意?味着?什么她们?都?清楚。那套房子,他们?也会收回。而现在,孟芷丢掉了在起岸的实习,又没了贺家的补贴,以她一个人的能力,要想在黎城生?活下去,可谓艰难。
孟芷偏开眼,擦了一遍的眼泪,却又止不住,很快又沾湿了面颊。
谁看得都?不忍。
站在她身旁的太太给她递了张纸巾。
他们?不好离开,一不小心便围观了这一场争执。而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很快就会叫整个黎城都?知道,所?有?人都?会知道她与贺家再无关系。
康管家要送孟芷离开。今天是余婉的生?日宴,孟芷在这已经打扰得足够多。闹了这么多的事,已经够了。
孟芷却看向贺明漓:“介意?送我出去吗?就这一段路。”
贺明漓定定看了她须臾,倒也没吝啬。
胜负已决。
她们?的交集算是结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以后连见面的机会也基本上不会有?太多。
既然还有?话想同?她说,那她也不介意?听听。
往外走?出了一段,孟芷始终沉默地微垂着?头。
可以见得,今天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实在过分沉重。
她闭了闭眼。
一直以来,贺明漓都?是以贺家为底气,手持贺家人的那点偏爱,才能在她面前总是优越。
从身世揭晓开始,从贺明漓确定是贺家的女儿开始,她们?两个的人生?才算是彻底调转了过来。
明明,在这之前,天之骄女是她,被众星拱月的人也是她。
孟芷眼眶始终是红的。
她终于出了声,轻轻淡淡的,不甘地扯了下唇:“贺明漓……”
她停下了脚步,贺明漓随之停下,淡淡看向她。
孟芷嘴角蠕动,看着?她的眼睛,有?些讥诮:“离了贺家的话,你还算什么?”
“你不就是一直凭借着?贺家作?为背景和底气,才能一直胜过我吗?可是没有?贺家,你和我一样,你什么都?不是。”她盈满不甘,始终不甘,始终不服。
孟芷凝着?贺明漓那张脸。这么多年,她早就将?这张脸深深刻在了脑海里。也兴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已经记住了。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生?活根本不会受到这么多的影响。
贺明漓还未答。
身后,是傅清聿不放心地跟上来,他来寻她。这里已经临近门口,她将?人送到后,他们?正好可以一起走?回去。
他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傅清聿搂过她,直视上孟芷不甘的眼,替她回答了这一问题:“离了贺家,她还是贺明漓,也是傅太太。”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直接堵回了孟芷的质疑。
她如明珠璀璨,即便离了贺家、离了任何人,也不会影响她半分光华璀璨。
她是贺明漓,她会永远耀眼。
即便离了贺家,又如何?
她身上的光芒,并?不是倚仗贺家而得。
孟芷刚才的注意?力全在贺明漓身上,不曾注意?到他的到来。他的这句话堵住了她心里所?有?翻搅的浪潮,她死死咬住了唇。
贺明漓拥有?的何止贺家。即便没有?贺家,她也会拥有?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底线的偏爱。
她求而不得的那么多东西,却尽是贺明漓的囊中之物。
孟芷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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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地摇了摇头。她还记得上次他们?的谈话,他那笃定的回答。
她的嘴角牵起一抹凄凉的笑,最后从他们?面上扫过,走?出那道大?门。
第65章 65 、迷失 06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
贺明漓看着孟芷走下那条路, 一直到走出很远,身影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方才与他一道往回走。
她也不知道, 他怎么会突然出来。
贺明漓觑他一眼,总觉得他好像什么事都知道。
发现了她的偷窥, 他握了握她的手?,“怎么了?”
她撤回目光,摇摇头。
只是脑子?里一直在回映着刚才的画面。
——他站在她身旁,坚定不移地说出那句话的模样。
在她还在思索着各项证据的时候, 他很强势地说出了那一句, 好像, 只要她是贺明漓就够了, 根本不再需要任何证据以证明这一观点。只要她是贺明漓, 就已经足够骄傲。
——他支撑起了她全部的骄傲。
刚才也是, 他全程都在她的身边, 无形之?中,给?她一种无论想做什么都敢往下推进的底气。莫名的, 不会那么慌,也不会那么空。
他对她的偏爱, 好像比想象中的还要多一点。
多得,连她都觉得受宠若惊。
夜色深浓,只余下天边的月光, 漫无边际地挥洒。
在月下的两人身上, 也被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辉。
她忽然停下脚步,伸手?去抱住他。
傅清聿顿了一下, 倒也没有制止。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她莫名觉得很安心。一整个晚上都虚浮地飘着的心脏, 悄然落在了实地。
“谢谢你,傅清聿。”她小声地说了声。
如果不是这里离宴会中心太远,又只有他们两个人,着实是安静,他可能都听不见?。
他提了提唇,在她背上拍了拍。
“跟我在这客气什么。”
在她刚要感动一下的时候,紧接着听到:“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客气。”
贺明漓眨了下眼,默默站起身,拉着他继续往回走。
他生了笑,手?掌使了使力,才拉住闷头往前?走的人。
“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去?”
这个点不算早,宴会也临近尾声,在这时候走也没有什么。
而且,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有点多,他在想她应该真的被折腾到了,也确实累了。
贺明漓犹豫了下:“先等?等?,我再跟我妈说个事。”
她很明显已经做好打算。
余婉也在等?她回来呢,怕她送孟芷出去的途中她们又发生什么争执。
直到看到他们一起回来,她才松一口气,拉过?女儿?的手?,轻哄着:“不生气了昂。”
“今天就是个意外,我也没有想到她会过?来。本来不想让你们见?面来着,没想到还是……”余婉轻叹一声,又转了话题,柔声道:“漓漓,以后她不会再过?来了,你也多回家来,好不好?”
贺明漓原先是住在家里,这一搬出去,她连人都不太能见?着了。住在一起和不住在一起的差别还是大的。孩子?要是不想回来,那便连人都看不见?。
如果不是这些意外,她是想将女儿?多在家里留两年的,根本没想让她那么早结婚。
余婉的目光从女婿身上扫过?,却又只能将那些遗憾纳进心底。能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有一段时间不见?,但是感受得到他们之?间气场越发融合相洽。
看来结婚的这段时间,他们应该磨合得不错。
虽说认识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但是一朝转作?夫妻,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突兀。
贺明漓点点头。
刚才让余婉做那个选择,在余婉选她以后,被影响到的不止是余婉和孟芷,还有她。
既然余婉选了她,以后也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也要将过?去的矛盾龃龉化开,重新开始。
见?她点了头,余婉这才安下心来。
只是,还有一件事。
贺明漓思忖许久,同她说:“妈,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一下。”
“什么?”
“过?段时间,等?找个空,我想和…清聿去趟江城。”
余婉愣了下。
贺明漓心里亦是像被勒着一样,小心地在把?控着力道松着气。
她知道这是她和余婉之?间不可提及的爆炸点,这么多年,一点即燃。可是,也总是要去点的。
她们上次爆发争吵的原因,一一解决开来,事情才能真正地过?去。
孟家没有对不起他们,相反,孟家对她一直很好。当年再不舍得,也还是将她还给?了贺家。
而且,以孟芷的性格,不会是个什么孝顺的孩子?,也不一定会回到他们身边去过?什么安稳的日子?。
她也不是两方都要,就是想着偶尔能回去看看他们,如亲戚般正常往来。
——如果不是孟芷在这边一住就是这么多年,又一而再再而三触及到她的底线,想必,她也不会介意孟芷与贺家正常往来,而非要他们割裂不可。
余婉的反应依旧是抗拒。可她忍下了情绪。在经久的沉默后,方才出了声,也是听见?她的声音,才从浓重的哭腔中发觉她忍得有多厉害。
“漓漓,你还会回来的对吗?你只是去看看他们,对吗?”
她厚重的不安,积年累月都是如此,从未褪去。可她不敢再强烈地抗拒反对,这一回,她也愿意同女儿?好好说话。
贺明漓伸手?抱住她,轻轻点了点头,“当然。”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不回来。您从来不必担忧。”
她给?余婉下了颗定心丸。
余婉的泪水淌个不止,可是被这般安了心,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到底是没有反对。
临走前?,贺明漓还提醒她,“记得拆礼物看看?确实是我设计的。”
不是她为了在孟芷面前?找面子?而信口胡诌。
余婉点点头,面上方才有了笑痕。
她就知道的,漓漓心里一直是有她的。即使还在同她怄气,也不会忘记给?她准备礼物。
她同丈夫一直送到他们车子?离开。
贺明漓在后视镜里望了望,直到望不见?,才收回目光。
她浑身上下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
她往椅背上一靠,眉眼微松。
见?她在出神,傅清聿问:“在想什么?”
贺明漓抿了下唇,眼神略有些放空的空洞,轻声说:“我好像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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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胜仗。”
“什么?”
“——和这么多年的我自己。”她轻声呢喃着。仿佛在与过?去的自己对话。
她终于打赢了这场胜仗,得以与这么多年的自己和解。
她感觉得到,她在走出那个自己将自己困住的巢穴。
傅清聿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有被震撼到地侧目。
是他不得不为之?的动容。
贺明漓的面上只有一股轻松。
她早就想走出那些困境,只是一直无法。
不知不觉中,她记起他跟她说过?的那番话:“想做什么都可以,就算做得太厉害、太过?火也没有关系。”
那些话好像一直在印证。他成了她不必有后顾之?忧的一方归处。
遇到一个红灯。
车子?停下,他伸手?过?去,握住了她放在一旁的手?。
那种感觉更加浓烈。
她双眸亮亮地看着他——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对上她的眸光,他淡淡阖眼,抬手?遮住她双眼,遮去所有亮光璀璨。
喉结轻滚,嗓音微哑道:“别这么看着我,贺小姐。”
“高兴了就是漓漓,不高兴了就是贺小姐。”贺明漓总结道。不过?她心情极好,也不与他计较。而且,他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好,好到她都不想与他计较这些细节。
她伸手?将他遮住自己眼睛的手?扒拉下来,继续望过?去。却是不经意间对上了他略深邃的眼眸。
她微怔。
他看上去心情也不错,很松弛地与她探讨着:“我什么时候,喊过?你漓漓吗?”
贺明漓被他的温柔晃了下眼,险些出神。她眸光闪了闪,但是记忆中确实是有的,“有的吧?”
只是要叫她具体?去想当时说的是什么,她好像也有点想不起来。
大概是她因为去年的礼物生气的一次,他示弱过?的那回喊过?,只是当时盈满无力,叫人心疼。
她一想起那件事就不由得埋怨。这个傻子?……
白白枉费了她那么用心的心意。
他看上去挺认真地思考了一番,问:“那你更喜欢哪个?”
“什么?”
绿灯通行,前?方的车流在移动。
他的视线也落去了前?方,嗓音放缓道:“喜欢我喊你什么?漓漓,还是贺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最后一句话,他好像说得格外的慢。每一个字符都像是于舌尖滚过?一遭,那两个称呼更是叫得颇有感觉,被注入了优雅和温柔一样令人心动。
贺明漓肾上腺素莫名飙升,喉间突然有点发干。她不由得躲避地看向窗外。
是不是她的错觉?
他好像在勾引她。
第66章 66 、迷失 07
更喜欢哪个?
其实?不管是哪个, 都没有不喜欢。被他喊出来,好?像总有不一样的感觉。都谈不上凶和冷淡,相?反, 轻轻浅浅的,会给人一种有点宠的错觉。
只不过——
她尝试着想象了下, 不大能想象出,被他温柔地唤着“漓漓”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温缇开车带久了,她的思想也不自觉地往高速上偏。更不能想象,如果?是在床上被他这样喊, 是什么样的画面……
好?像只是一想, 心口就有点酥麻了。
有点受不了。
不过那一幕应该也不可能发生。
贺明漓下意识地抬手捂了下脸。
有点烫烫的。
连她自己都不觉, 这是她心虚下的表现。每次一碰见某些“过度”的事情, 就想盖住脸、遮住脸、捂住脸。掩耳盗铃一样。
没等到她回答, 他跟了一声?:“嗯?”
贺明漓想, 漓漓吧。
——最好?还?要喊得有感情一点。
贺大小姐一点没有枉费她在外的骄矜名声?, 要求严苛。
“咳,都可以, 随你喜欢。”贺小姐极为克制知礼地说。
傅清聿往她那边分去一眼,又淡淡收走目光, 只是眼神略有深意。
车子飞快驶过霓虹夜景。
贺明漓手撑在车窗上,吹着微风。忽然不知想到什么,偏头看了看他。
他穿着身?黑色西装, 全身?上下依旧严谨, 同以往并无区别?。唯一可见端倪的是他的领带,与她身?上的裙子是同一色系。
这种有些鲜艳活泼的颜色, 换作以前,他不会使用。可是现在, 他使用的频率好?似越来越多。因为她喜欢,用的也很多,而他身?上的一些配饰、细节,总会在不经意间与她相?配。
而现在,他们参加完宴会,正?要一起回家。
他身?上好?像沾染了越来越多日常的气息,逐渐在变得不再?那么高?悬、冰冷。
她不知道?以后。
但是起码她知道?,自己很喜欢现在这种生活。
难以否认,贺明漓今天心情很好?。到家后,他打了通电话处理些要事,再?回来时?就看见她站在他的酒柜前研究着。
他收起手机,抱着手睨她,“在找什么?”
长身?玉立,西装严谨。
“在找哪瓶比较好?点。”
傅清聿扬了扬眉。
他私藏的酒实?在是多,她认识的酒也不算少,但是这里还?有不少稀缺罕见的,其中不乏一些出产自私人酒庄的。
她正?在仔细辨别?,毫不客气。自然知道?能入这里的肯定都是好?的,但还?是很认真地在挑一挑。
她以前虚伪地客套过,这人不是说,不用那么客气么。那她就不那么虚伪了。
傅清聿手指点了点胳膊,看着她挑,冷不丁地来了声?:“你会酒后乱性吗?”
贺明漓险些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后背微僵。
酒后乱性。
重在乱性。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对最后一个字还?点了点。
甚至还?有几分闲适。
——可她醉酒的样子他又不是没见过?
而且……也不止见过一回了吧。
她灵动的双眸轻一眨,眸光闪烁着,极为艰难且不确定地说:“不会吧?”
“不会吗?”男人难掩身?上的矜贵意,倚在那边,神圣不可触犯的模样。
尾调轻扬,似乎持有疑虑。
——他在怀疑什么?
贺明漓也不确定起来。甚至开始努力地回忆起自己上次喝酒,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太规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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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很快便?笑了笑,“那就好?——”
兴许不会吧。
就是不认账。
傅清聿漫不经心地指点着她:“你右手下面的那一瓶,应该会合你的口味。”
贺明漓就着他的指点拿出。
“一瓶可能不够,拿两瓶吧?旁边那瓶是一样的。”
她的手顿了下,背对着他,轻问了声?:“你也一起吗?”
“嗯,一起喝点。”
如此?良夜,尚且还?早。
握着酒瓶的手微紧。
贺明漓的思维不可抑制地发散。她在想,她不会,那他呢?
酒、后、乱、性。
樱色的薄唇轻一抿,那是紧张的表现。可不过一瞬,在她转身?时?又消失不见,被遮掩得极好?。
他去拿了酒杯过来。
他们就着夜色,在落地窗前喝。
这两瓶酒确实?不错,只是入口,她就有点上瘾。
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她忽然问他:“傅清聿,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呀?”
他的黑眸凝了她须臾,又撤回去。
很淡地“嗯”了声?。
其实?有很多端倪可以见得。
从?那次他们一起吃饭,在餐厅里听见那些太太的议论,到后面的一些接触过程,再?到她那次的呓语。他多少都会猜到。
她也应该知道?的。傅清聿那么聪明,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知道?的。
贺明漓弯了弯唇,与他碰了下杯,随即一饮而尽。
有几分飒爽利落。
“那她没能留在起岸,跟我有关系吗?”
他将那天说给孟芷的原因又道?了一遍。能给她一个实?习资格已经是破例,按照规则,起岸不会接收非正?式途径进来的人。
她的双眼亮亮地看着他。
对视上时?,他微顿。
虽然说是这么说,可她总觉得和她是有关系的。
不知想到什么,贺明漓又有些苦恼地问:“那我可以吗?”
毕竟那个新机器人的项目,她就是靠的和他的关系说服的他。
她都不知道?,她这副模样有多让人心软。
他皱了下眉,不自在地移走视线,“都让你走多少回了。”
在起岸,她处处都是后门可以走,各种的偏待,不必按照规章制度。比如去找他,直接就可以去他办公室。有什么事要谈,都是直接提为最紧要的事。
她想了想,觉得也是。有一句想说了很久的话,贺明漓于此?时?说了出来:“傅清聿,你真好?。”
声?音又软又甜。
他握着酒杯的动作一顿。
傅清聿撩起眼看向她。
几杯酒喝得飒爽,现在已经有点微醺,面颊泛着樱粉、淡淡的红,笑得人畜无害。
他八风不动地坐在那儿,给人一种很想染指的冲动。
想那么做,贺明漓也就真的那么做了,她扑了过去,环住他的脖颈。身?体?很软,柔和地贴上了他。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有很多的感慨。从?当年到现在,她已经被羁绊太久了。而现在,所有的羁绊牵扯,终于都结束了。
埋在他身?上,她感受着熟悉的气息。
不论其他人,但好?像只有他,是始终坚定地站在她的身?后。不用担心他被孟芷抢走,他始终和她是一队的。
傅清聿的手虚虚环在她的腰上,低眸凝着她。
说好?的不会酒后乱性,他也就是随便?听听。
一到酒后就过分黏人,也不知是在考验她还?是在考验他。
“做什么呢。”他声?音低低。
她皱皱鼻子,以为他是不让抱,“连抱也不让吗?你真小气。”
她今天的裙子很漂亮,裙摆还?有波光,柔软地贴合在他的西装裤上。
他的腿笔直修长,被西装裤完美包裹,完美得让人有些移不走目光。
不愧是傅清聿,哪哪都很完美,哪哪都会让人很喜欢。
她什么都喜欢。
低眸看着,贺明漓指尖微动。
“小气的不是我。”他哑声?道?,握在她腰间的手逐渐用力。
只是一个抱是不足够的,它总会演变成更多的事情。如果?待会她还?没有意见的话,那才是她不小气。
他忽然俯下身?,重重地吻住她。
“贺明漓,你怎么这么迟钝?”他低低问了声?。
她眼神也有些迷乱,任由他吻着,还?会回应。
几乎整个人都坐在了他的身?上,防止脱力,也方便?借力。
听见声?儿,她不满道?:“想听你叫漓漓。”
他顿了下。
撩起眼看向她的眼睛,似乎在确定自己的听力是否有出错,视线在她面上打量着。
“不可以吗?”
他没有立即回答。
她抿了下唇,主动仰首吻向他。
可能是实?在没有经验,动作难免生疏笨拙,浓密纤长的乌睫亦是剧烈地抖动着,写满了主人的紧张不安。
傅清聿的眸光渐深。他也不动,端看着她的动作。
她尝试着舔了他一下,撬开他的齿关。
刚才幻想过的情景……
想在床上听他温柔地喊“漓漓”,还?没有实?现。
果?然,想让这个男人温柔地这么喊她,难度果?然很高?,也很难以想象那个画面成真的一幕。
可她还?是很想听。
他接收着她的主动,呼吸微重。
勾缠着,有些旖旎。
外面的整片夜景都在交相?辉映着。
“想听我喊什么?”他就连嗓音都哑得过分,抬手,指腹从?她唇角重重碾过,轻笑了声?,“贺小漓,你还?挺会口是心非?”
刚才问她的时?候,也不知道?某人在那装什么规矩礼貌呢。
“喊漓漓。”
“看你表现。”
他没有说不行,只是说看她表现。
没有将路堵死,还?好?心地指了条明路。
她的眸中闪过一道?迷茫。
——这么难的吗?
那他刚才还?问她做什么?她选了,他又不喊。
就跟感受到她的脾气一般,他温柔地亲亲她,哄着人,哄着她心甘情愿。
“乖,你知道?的。”
她的心脏微微收紧。
不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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