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进来,她脸色苍白,腿脚还有点发抖,端着一盆热水绕过屏风才发现床上昏迷了一日的阿月姑娘竟然醒了。
“阿月姑娘!”沈阿婆脸上立刻浮现出喜气,差点摔了盆,“你醒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天可怜见的,你若是再不醒,庄主只怕要被那些魔教贼人一刀一刀活剐了。”
“……”
郑沅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对,好像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我得赶快告诉他们去,说不定还来得及救庄主一命!”沈阿婆放下木盆,提着裙子向门外狂奔,“阿月姑娘醒了!阿月姑娘醒了!”
“阿婆……等等……”
沈阿婆已飞快地叫嚷着跑得不见踪影。
郑沅呆坐了会,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是不是来晚了?
怎么可能?
那她【金钟罩】不是白买了吗!
没过一会,虞明渊便急切地动用了轻功飞掠而来,他身上血腥气浓重,满脸煞气,但所有的一切都在看到她之后如冰雪般消融。
他闯入屋子,看见郑沅拥被而坐,匆匆向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竟然走得磕磕绊绊,他像一只受伤的鹤,在床边伏下身子,紧握住了她的手。
“阿月……”他似乎一天一夜没有合过眼,眼里全是血丝,像个虔诚的信徒,望着她喃喃自语,“我控制不住想杀人,我差点杀光了他们。”
郑沅低头看他,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虞明渊低低地笑出声来。
他身上像是缠绕着黑色的气息,让人感到堕落又危险。
郑沅下意识去探他的脉门。
虞明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幽暗深邃的眸子望着她。
手指下探查到的气息紊乱而狂暴。
像是关了一只咆哮不止的野兽。
郑沅眼眶一热,连忙抱住他。
他走火入魔了……
怪不得,她忽略了这一点。
她好像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
她以为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洗白自己。
她以为这次任务她也会完成的很好。
但现在她发现,虞明渊是在乎过去她的背叛,但他更在乎的是阿月本人。
而她一直以来既把自己当成阿月,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阿月。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自相矛盾,想维持清醒的头绪,把这一切当成任务,但这一切对虞明渊来说却是真实的。
如果有一天他会彻底失去阿月,那么他会怎么样?
郑沅似乎有了答案。
他会拉着整个世界堕入深渊。
“我好好的,阿渊。”郑沅试图安抚他,将头靠在虞明渊的肩头,手不断地抚摸着他后背,“你上来陪我睡一会好吗?你是不是一直没睡?”
虞明渊无声无息地垂下头,郑沅感到肩头一重,他也流露出一点脆弱,想要依靠着她的肩膀。
他跪在床下,上半身都倚靠过来,两人静静地相互靠着没有说话。
良久,郑沅才轻轻地拉开他:“阿渊。”
她这样小的力气,却轻而易举地把虞明渊拽了起来,他顺着她的动作坐到床边,又顺着她的动作躺在她身边,但他被她拉起来后,却只是更加用力地紧密地抱着她,哑着嗓子说,“你不让我杀的人我都没杀,那个多嘴多舌的婆子,那些守门的童子,还有你的牛,还有那条该死的蛇……还有应北之,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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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杀的人,我都没杀。”
郑沅的眼泪忍不住落下来,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对不起,阿渊。”
“我怕你醒来了会生气,我怕你一生气就不醒来了。”虞明渊更像是喃喃自语。
郑沅把手抬起来,微微地撤开身子,用指尖摸了摸他的眼角。
那里有一颗痣,是这些世界里,曾是他们与傻大个之间最明显的联系。
但在虞明渊身上却很容易让人忽略那颗痣。
因为他的声音,他的容貌,甚至是他的身体,都慢慢地越来越多相似的影子。
郑沅有时候也会恍惚,她曾经告诉自己不能太过沉溺其中,这只是一个任务,她或许还有更多的任务要做,如果她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或许她可能没办法走到最后,没办法实现心中的执念了。
哪怕她知道,他们都是他。
这是系统的诱惑,她总是对自己这么说。
但当虞明渊的手臂抱着她,在不自觉地轻颤着。
当他眼角有一些潮气。
当他为她走火入魔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当他沾满鲜血也驱散不了心中的恐慌。
郑沅突然发现自己没办法再那么置身事外,单纯的理智无法和情感完全区分割裂。
“阿渊。”
她听见自己不受控制的声音,像风一样轻。
“像那天一样抱抱我。”
作者有话要说:
日四了!
手又断了,嘤。
——以下是聊天——
经理不做人。
居然说我觉得你们工作量没有很饱和。
╯︵┻━┻
我一个人把行政人事都兼了,还说不饱和!
第34章 病娇教主的白月光06 ·
外头是堆白的夜, 寂静,唯有雪落在窗外的梅枝上,发出细细的簌簌声。
屋里燃了百合暖香, 淡淡的青烟从鹤首香炉细长的炉嘴里吐出,缓缓上升又在半空中飘散, 那一点甜腻的香气, 落在郑沅披散的乌发上,落在她难耐得拱起的肩部,落在虞明渊掌控着她腰肢的手掌上。
冷得刺骨的天,她却生出密密的汗, 身后, 虞明渊俯下身咬住她的耳垂, 用牙齿轻微地碾, 激起身体一层层的战栗。
那天她像是破碎的月影,被海潮冲得溃不成军, 今日她更像被乌云层层叠叠包围的月亮,所有的感官都被剥夺、被遮蔽;意识被拉扯着变得遥远, 时间仿佛就此停顿;可猛然间, 又突然云开月明, 身体上所有的毛孔、肌肤,一切都变得更加敏感。
她什么也不用说, 更说不出来。
只管沉溺入云的怀抱。
良久良久, 虞明渊紧紧拥着她。
郑沅神思昏倦, 疲乏得连手指也懒得动, 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潮红脸颊边黏着汗湿的发, 虞明渊一点一点为她拨开,她在他怀里已经睡着, 从与她相逢的那一天起,她便很是嗜睡。
静静地抱了她好一会儿,见她睡熟,他便披衣起身,将她的被子仔细掖好,便离开了房间。
外面雪下如尘,风灯上沾了雪,光也晕得像在雾中。
虞明渊想起幼时他赤身被扔在雪窟窿里,身上爬满了被炼化成蛊的蜈蚣,直他杀光那些毒物,浑身是血的爬上来,师父才肯纡尊降贵赏一件衣裳。
但却还不准他回去,他得在冰天雪地里打坐将内功心法练过三周天。
他披着单衣垂头坐在屋檐下,雪落满头。
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伸他脸前,汤底是姜水,辛辣温暖的味道直冲鼻腔。
他抬起脸,是谷中的圣女阿月。
她从小便生得玉雪可爱,眉目又有些拿雪揉搓成的清纯,眼尾微微上翘,又更添一份灵动,一直被那疯子般的蛊师当做宝贝一般呵护着,和他们这些人不同,她住着最好的屋子,穿最美的衣裳,用最精细的饭食。
他是野狗,她是月亮。
“给你。”阿月又往前伸了伸手。
她的手也像她这个人,指甲圆润,白嫩纤细,捧着白瓷碗底,竟分不出哪个更白一些,唯有指尖被冻得一点微微发红。
虞明渊面无表情地打翻了碗,站起来掐住了她的脖子:“给我滚。”
她白皙的脸慢慢涨红,在他松手的那一瞬间弯下腰,捂住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不会再放过你。”
他赤着脚,踩过地上的碎瓷,脚底刺痛鲜血淋漓,他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月站在原处没动弹。
那是他们的初识,并不美好。
但他以为他吓退了那个月亮一般的姑娘,结果第二天他蜷缩睡在蛊虫堆里醒来,门口的地上又放了一个小小的葫芦药瓶,里头是她用血制成的药水,还有一张写得歪歪扭扭的纸条。
“你最好别放过我,略略略。”
多么可笑。
他一直以为月亮是冷的。
没想只是些微靠近,就已那么暖和。
可惜月光并不总是照耀着他,她对谁都很好,对她而言,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长大后,她离了谷,随着夏天无在江湖上游玩,他则成了师父的一把刀,刀锋所指,皆为亡魂。
师父走火入魔死了,他慢慢爬上了教主之位,他的月亮也回来了,可他不知道,她已成了一心照着别人的月亮了。
但对于虞明渊来说,她仍然是光,哪怕照着他人。
谁知道,那个小时候总是偷偷瞒着蛊师割血救他的阿月,竟然是恨他的么。
恨得要置他于死地。
他一直这么认为,但哪怕是恨又如何,他甚至想好了如果阿月不听话,他也不会放过她。
他要慢慢地把阿月变成他的月亮,从此只能照耀他一个人。
但重逢后的一切都出人意料。
那个暗室里的场景几乎成了虞明渊的心魔。
“我把命还给你,好不好?”
惨白的脸,沾满了血的手,游弋的白蛇。
意识回身体里时,他已经杀了不少人,他站在尸体旁茫然了一瞬,吐出一口又一口黑血。
他体内的蛊王又失控了。
忍受着要让人疯狂的剧痛,他强迫自己找回理智一步一步回暗室,将阿月抱起。
出来时,外头一片刀剑声,阿魏带着其他的部下已经控制住了万剑山庄。
血汇成了一条细细的溪流,淌过他的脚底。
他感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投射过来,他将阿月移左手,轻轻抬起了另一只手,澎湃的气息立即穿透了影壁,泰山石轰然迸裂,埋伏在后面的万剑山庄弟子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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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身子都血肉模糊,惨叫都没发出来便倒了地。
江湖里的人恐怕不会想,他的武功早已大成,江湖中人人趋之若鹜的松阳剑谱对他而言犹如废纸。
如今的正道,早已堕落成了一滩烂泥。
至于他们心目中的正道之光,五十年不遇的习剑奇才……真的还有资格带领武林群雄么?
虞明渊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阿月,血溅上了她的脸庞,让她显得更加脆弱了。
体内的真气不断地冲击着骨骼,疼痛令他烦躁不已,浑身杀气几乎又要控制不住了。
应北之,他一定要好好招待他。
辜负了他的月亮,又将她害成这样,要千刀万剐才解气。
虞明渊想这,身形一动,初看时还在屋檐下,再一眼已落在了半圆拱门外,阿魏在他出了阿月居住的院子后,便出现在他身旁,轻声回禀:“桑枝姑娘一直在照看应北之。”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问:“叫你去查的事呢?”
阿魏艰难地跟上虞明渊的步伐,略有些喘:“万剑山庄的人都说桑枝姑娘是应北之之妻。他妻子名为岳竹心,两年前失踪,与药先生收她为弟子的时间大致对的上,药先生也说当时遇见桑枝姑娘时她身受重伤,什么也不记得了,一个弱女子,又无家可归,又看她有几分学医的天赋,这才带在身边。”
“确定不是应北之所为?”
阿魏知道他问的意思,摇摇头:“这两年应北之确实上天入地地找人,江湖上人人皆知,不似作假,药先生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临时决定前往西域寻药,才会与我们相遇,想来只是巧合罢了。”
虞明渊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他想起在阿月房中画册里见的那枚特殊的符纸,又问:“血符的事情又查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阿魏也是一脸疑惑:“属下对那血符还有些记忆,分明是桑枝姑娘拿来的,那时候教主正逢蛊毒发作,药先生对这等凶恶蛊毒也束手无策,桑枝姑娘便夜夜过来照看,也就是那时候拿了血符出来,说是为您祈福用的。但前些日子问了她,她却说不是她所为,看她那样子对血符还有些害怕,看模样她确实不像说谎……难不成是属下记错了?”
“记错了,是吗……”
谈话间,两人已经来万剑山庄后山。
眼前已是一片空地,地面上设有好些梅花桩,是万剑山庄平日用来演武切磋的武功场。
在这一片空地中,有一只高高的木桩。
木桩上有个人被两只长剑穿透了肩胛骨,钉在了上面。
虞明渊目光冷冽:“还没死?”
“桑枝姑娘用药先生配的药给他止了血。”阿魏低声道,“暂时还死不了。”
虞明渊拔出渊月剑,用剑尖挑起他的脸。
应北之被江湖人誉为“玉面剑客”,一身皮囊自然极为俊朗,如今虽然被困在这木桩之上,脸色虽有些憔悴,确仍然不掩其丰神俊秀。
应北之在这之前也不知昏迷了久,他两年前才受过虞明渊的毒,这两年也没能完全清理余毒,如今又败于他剑下,身受了好几掌,新毒旧毒来势汹汹不说,后又被他钉在此处,受尽风霜侵袭,早已挨不住了,之前吃了竹心送来的几枚药丸,这才终于醒转,只是头痛得犹如要从当中裂开,耳鸣阵阵,像是滚雷从耳朵里炸开一般,嗡嗡声音不绝。
感有人靠近,他费力地睁开眼,眼前却漆黑一片,想来他体内的毒已入了骨血,如今连眼睛也看不见了,为压制毒素蔓延,他封了自身气海,内力也不能动用。
他想要动了动身子,肩部便一阵剧痛,脚下还传来哐当一声轻响,他没法弯腰去摸,但也能猜得出脚腕上被冰冷冷的铁链缚住。
这时锋利冰冷的剑锋迫使他抬起了头,皮肤被割开的疼痛让他呼吸一紧。
那种扑面而来的阴寒气息,不用刻意猜测也知道来人究竟是谁。
“虞明渊,你究竟想做什么?”他双眼已盲,只能寻着剑锋的方向怒喝,“如果你是要寻仇,冤有头债有主,只管冲着我一人来,放过我庄中无辜弟子!”
“呵,应庄主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讨价还价?”虞明渊用剑背拍了拍他的脸,“我想杀几人便杀几人,只看我心情罢了,若不是阿月,你们都已经是死人了。”
应北之闻言呆呆不语,半晌才犹豫道:“阿月……她……她回来了?如今可好?”
“好得很,托应庄主的福,不是吗?”虞明渊声音阴沉沉的,“她为了你命都不要了,你居然另娶他人?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应北之听得困惑不已,大感奇怪:“难不成虞教主要我娶了阿月?”
“你也配?”虞明渊一言不发便一剑捅入他腹部。
应北之忍痛闷哼一声,内心深处突然有了一丝猜测,深深几个呼吸后,他嘶哑着嗓子:“莫非……阿月没有告诉你吗?”
虞明渊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抽出剑来。
“啊!”应北之冷汗淋漓,再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呼哧呼哧的喘息后,应北之却笑起来,笑声牵动了伤口,又咳出两口血来。
虞明渊眯起狭长的眼眸,阴恻恻地问:“你想再挨一剑?”
应北之不笑了,他只是用他那双无神的眼睛看向虞明渊的方向,叹了口气:“是啊,阿月那么倔的人,她不会告诉你的,她对你那么愧疚,更一直恨我……恨我骗了她。”
仿佛意识了什么,虞明渊握剑的手猛地攥紧。
应北之微微仰起头,像是瞭望过去,语气唏嘘不已:“两年前,我终于找了我从小失散的妹妹,可惜命运弄人,她从小被魔教妖人收养,成了个劳什子的魔教圣女……”
【滴……】
另一边,温暖如春的室内,郑沅被系统突然的一声吵醒,迷迷糊糊醒过来。
还没反应过来,系统少年清脆的声音又传来。
【道具:自定义记忆使用完毕。】
第35章 病娇教主的白月光07 ·
窗外雪直下了一夜, 眼见天色将明,碧纱窗纸透出清冷的晨光。
郑沅披着羽缎大氅,穿着月白绸袄, 领口袖口都笼着蓬松兔毛,绒绒地围在颈下一圈, 又揣着黄铜袖炉, 里头的炭火是沈阿婆清早过来刚添的。
屋子里火龙不断,还煨着小吊梨汤,缓解着她一夜烘暖的干燥嗓子。
她倚在床榻上绣着香囊,仍然是那种光秃秃的“海上生明月”, 深蓝织锦为海面, 银线分得细细的, 用来绣波浪和斜上方一弯明月, 再用不起眼的蓝线在背面绣一段符字,寻常人是看不懂的, 但虞明渊定然看得懂。
这是他们这些素日与毒虫蛊物为伍之人才能看得懂的符字。
刻在毒虫身上便可加以药方炼为蛊。
但郑沅不过以符字组合,绣了个“平安喜乐”四字, 再缀上时间日期罢了。
她被系统突然的提示音吵醒, 便睡意全消, 摸了摸身侧早已冰凉下去的褥子,便也猜到虞明渊离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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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时间了。她打了个哈欠, 用系统定位, 发现他还在万剑山庄内的后山上, 郑沅灵光一闪, 将目标定位人物换成了应北之。
闪动的定位图标, 正是刚刚虞明渊所在的方位。
郑沅若有所思地躺了一会儿,【自定义记忆已使用完毕】, 其实郑沅便猜到了男主男配现在定然在一块儿,便也证明她为阿月量身定做的洗白大业已完成大半。
两年前,她刚刚降临这个世界时,正在应北之与岳竹心的大喜之日。
原文里头,阿月本就为救应北之生生受了虞明渊一掌,虽然她百毒不侵的体质让她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也被那一掌打成了一个武功尽失的废人,在床上养了月余才能下地行走,结果一好些,就听见了应北之要娶妻的消息,自然气得血气翻涌,心神具碎。
她一个魔教妖女,住在万剑山庄本就地位尴尬,应北之为了不被人诟病,便谎称他是他远房来的表亲,父母皆亡,特来投奔的。这是原文里便有提到的细节,后来便成了郑沅的灵感来源,既然他对外宣称是妹妹,何不弄假成真?
本来在应北之大婚之日,文中的阿月是抱有同归于尽的想法的,她从小活在万骷谷那样的地方,周围又是群三观不正的魔教中人,师父还是个沉迷炼蛊玩蛊的怪人,这样长大的女孩子,又怎会真的生性纯良,愿意为了拱卫正义大义灭亲?要不是一心痴恋应北之,她才不在乎什么正道侠义,什么百姓疾苦,什么为民除害。
她拿出了自己炼制的情蛊,预备下到应北之身上,让他从此只能爱她一人,留在她身边,若不肯,便要忍受千虫咬食,慢慢毒发身亡。
但阿月下毒最终被应北之发觉,他念在阿月一片真心的份上没有声张也没有计较,但是却对她说出了对阿月来说致命的一段话:“阿月姑娘,你我正邪不两立,莫说我从未对你有情,便是有,我也决计不肯娶你的,我与竹心青梅竹马、师出同门,她是我最亲的小师妹,我以为你总能看清楚,毕竟我从未承诺过你什么,也说过你一弱女子不用赴险,可你自己说愿意为了匡扶正道出一份力,我才同意的。我与你相交是朋友情分,怎能与竹心混为一谈?”
总结起来便是,你自找的,和我没关系,我把你当朋友,仅此而已。
阿月当时在想什么,书里没有说。
只描写她呆呆地站了会,便悔恨得泪流满面。
就你应北之有青梅竹马么,就你们正道的人命比较金贵么。
她也有个相依为命长大的竹马呀,却被她亲自断送了性命,坠入深崖,如今还不知死活。
阿月对万骷谷毫无师门情分,毕竟她和虞明渊都是被各自师父屠光村子,断了一生亲情挂念强掳来的,两人那时五六岁了,已然记事。
虽然记忆不深,长大后也几乎都忘光了,但对幼时生活、父母姊妹都还能模糊记得些许片段,阿月甚至能记得小时候穿的衣裳料子还不错,柔软顺滑,想来也是地主乡绅之家出身,如果不是被万骷谷盯上,她或许过上平凡富足的一生吧?
江湖里的波澜壮阔,不是每个人都向往的。
因此郑沅认为,她对万骷谷想必也是有恨的,能够摧毁这个魔窟,她一点也不后悔。
那么她的泪水又是为谁而流呢?
郑沅不禁想,她为了应北之回到万骷谷做内应,与虞明渊日夜相处,她真的没有动心吗?
她从小就爱招惹虞明渊,虽然她对其他做“蛊”的孩子也因同情多有照拂,但与虞明渊相比还是有些差别。
她本来就是养来为大家解毒的药,她手臂上一条条刀割痕迹交错纵横,新痕叠在旧痕上,几乎没有好皮了。
对于其他人,她没有什么忌讳,也不觉得难堪。但对虞明渊,却下意识会小心不让伤痕累累的手臂被暴露在他眼前。
她不想让自己不美好的一面被他看见。
说她在万骷谷锦衣玉食,人人都敬重,但其中滋味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放血有多痛苦,阿月却已经麻木习惯了。
或许还有虞明渊也知晓吧,毕竟他登上教主之位后,便再也不许阿月割血做那解药的活了,而是诱使她成为他专属“灵药”,以另一种“解药”的方式。
毕竟阿月从小食奇花异草、天地百宝,她百病不生,诸毒不侵,又不仅仅是血才有疗效,只是食用她的血是最便利又是见效最快的方式罢了。
而看到这里的剧情郑沅其实就已经悄悄叹了口气。
阿月生长的环境与应北之他们不同,他们天生天长,男女之事开放又热烈,他们与当地少数民族杂居,沾染了当地特殊的习俗,他们可以和爱的人以天为席地为庐,跳一支舞,对一首歌就能将身心交付。
对于万骷谷的女子而言,爱是简单热烈的,没有那么多复杂和顾虑。
但按照这种狗血虐文的调性,不管阿月是不是生长在魔教中,是否不懂男女大防,她和虞明渊有了实质性的纠葛以后,她就成了一个衬托男女主的对照物而已了。
她对应北之的爱恋只能无疾而终,是绝不会再有什么后续的。
郑沅看得明白,但阿月不明白。
在应北之攻入万骷谷之前,她与虞明渊是度过了一段还算快乐的日子吧。
她动心了吗,原文里没有说过。
而郑沅的意识与灵魂融入阿月身体里后,她便不再管那些对应北之的一腔情意,痴心错付之类的了。
在她眼里这种利用完女人就扔的男人,不管文中怎么粉饰怎么为他开脱,怎么抹黑虞明渊与阿月本人,对她来说都一样。
对他的感觉只有呸呸呸。
他们立场不同,看的角度也就完全不同。
既然应北之将阿月当做工具人,那么也该他为她当一次工具人了。
阿月和虞明渊之间的死结是背叛。
也是攻略的难点。
不解决这个,他们之间永远都会横亘着这一条鸿沟,那么郑沅肯定拿不到三星通关评价,这是走过了两个世界,郑沅实打实验证过的通关经验。
在上个世界,她没有和邵律坦白与邵曦交往的过去,不管怎么甜甜蜜蜜,甜文指数和仇恨值都差一点,直到她亲口说出来,直到两人之间最后一根刺也拔掉,才算圆满完成了任务。
哪怕这根刺是单独插在江笛心里的。
所以这个世界一定也逃不脱这样的定律。
原文背叛得一点余地都没有,郑沅也头疼了好几天,除非……这场背叛不是背叛,只是一场措手不及的误会。
郑沅看完剧情后第一件事就是逛商城,当看到【自定义记忆】的道具后,郑沅便觉得,系统终于做了一次人,她毫不犹豫就买了,顺便把其他几个“配套”也一顿采购。
【请编辑自定义记忆】
郑沅拿出江笛写策划案的劲头,为应北之的记忆中添上了一块补丁。
如果阿月不是因为深爱应北之才背叛的虞明渊呢?
如果阿月被屠杀的亲人有一个漏网之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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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个失散多年的亲人找到了呢?
如果应北之成了她这世上唯一还活着的亲人,他想灭了魔教又怎样,反正阿月早已受够了,万骷谷中每年埋葬了多少孩子,又毁了多少像她一样的家庭,她在与亲人阔别重逢的激动情绪里被迫答应与应北之统一武林的大业添砖加瓦也没什么奇怪,但是她有一个条件。
自定义记忆中,应北之会深刻地想起阿月紧紧地攥住他的手,要他发誓:“你绝不会杀虞明渊,你会放他一条生路,你答应我。”
随后,他也会忘不掉,他骗了阿月,他在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之际,眼见虞明渊一掌便将击到,暗自运了口气,将力道贯到右臂之上,他当时剑已断,勉力支撑着身体,但他手臂上还绑了一只用来保命的小…弩。
虞明渊的毒掌顷刻便至,浑厚的掌力已然迎面而来,掌风劲劲,他弹开机括,对准了虞明渊的心口,射出了手臂的弩…箭。
在他的预料中,这一弩的方位拿捏得正好,虞明渊身上也受了他几剑,行动间脚下已不再灵敏,一定是躲不开的,可是便是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眼前有个白色身影一晃。
嗤的一声轻响,跟着女子一声闷哼,阿月挡在了他和虞明渊之间,弩—箭没入了阿月背心,他还来不及反应,又是“砰”的一声,虞明渊坠崖前击出的最后一掌狠狠打在了阿月身上。
他看着阿月纤弱的身子顿时吐血不止,倒地不起。
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别杀他。”
事实上应北之并没有什么保命的弓…弩,阿月当初就是为了救他才扑过去的。但在郑沅编写的记忆中,一切都倒了个。
她是迫不得已的。
她一心相救的人是虞明渊。
白莲花指数满星。
【请选择植入对象】
郑沅填入“应北之”的名字。
【记忆已植入,可选择特定场景生效】
郑沅当然选择男主和男配相遇的时候生效。
郑沅不需要应北之日常都记得这些事,免得她留在万剑山庄时看到应北之会有点出戏。关键时候能起到用处就行。
这便是她提前布置好的大招。
一旦生效,便是洗白之日。
当然除了这段记忆,她这两年也没闲着,她相信虞明渊可能已经联想到了什么。
郑沅低头咬断了丝线,将这个香囊放入匣子里,匣中已有十几个模样差不多的香囊,背后日期不同,每年一个。
郑沅数了数,再做两三个便也够了。
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她心想虞明渊怎么还不回来找她呢?他不应该马上回来问明白么?
结果她等了一夜,人影也没有。
就在她想打开系统看一眼虞明渊去哪儿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停在她门口犹豫不决,良久才轻轻叩门。
“阿月姑娘,你醒了吗?我是桃溪谷医女桑枝,奉家师之命,前来送药。”
郑沅挑了挑眉头。
这档口,怎么盼来了女主?
作者有话要说:
哎,明天要周一了__
周末怎么感觉一眨眼就没了。
中午一点半本来说:睡半小时就码字。
醒来的时候四点半了__
所以我今天没有码字,存稿君显瘦+1
第36章 病娇教主的白月光08 ·
桑枝也不知自己怎的就接了这趟送药的活。
一路走来魂不守舍。
廊下白雪积得一尺厚, 她拎着用棉围子仔细包裹住的药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阿月姑娘的屋子门前,犹犹豫豫了半天, 才抬手叩门。
门扉里燃着烛火,能映出女子倚坐在窗下的身影, 微微低头绣着什么的样子, 清瘦的下颌线在摇曳的烛光里显出一种别样的温柔。
听见她的敲门声,女子似乎有些讶异,做绣活的手顿了顿,才轻声回道:“劳姑娘稍候。”
桑枝便静静地看着她在灯影下慢慢撑起身子。
她似乎还有些虚弱, 起身时微微还有些咳嗽。
桑枝隔着一层窗纸, 看着那孱弱的身影, 神思已渐渐飘远。
她脑海中满是虞明渊坐在暗沉沉的夜色里, 抱着一位昏迷不醒的女子的样子。
他就这样不知白天黑夜一般抱着那人,双手始终按在那人手腕处的脉门处, 一刻不停地为她注入炙热的真气,妄图护住她心脉, 可他做的这些仿佛牛泥入海, 不论他如何做, 他怀里的女子始终未醒。
那是桑枝第一次真正见到了阿月的样子。
比起在竹林温泉旁的匆匆一瞥。
这一次更让她心头酸涩,却也让她心甘情愿长途跋涉去为他寻找师父的踪迹。
虞公子那一动不动的样子, 实在让人心酸。
师父是在百花楼饮酒酣睡之际被虞公子提溜着衣领子掳来的, 他醉醺醺地骂了一路, 被虞公子提剑一把摁进雪堆里, 冻得面色青青紫紫, 哆哆嗦嗦打了好几个喷嚏才清醒过来。
这才懵懵懂懂地发觉自己身处何境地。
桑枝拿着厚厚的棉衣外袍等在一旁急得跺脚,虽然很是心疼师父一把年纪了还要遭这等罪, 但她与虞公子相识两年,深知他的脾性,因此不敢上去造次,惹得他更加气怒。
平时虞公子明明对师父礼遇有加,怎么今日如此气急。
但桑枝很快就想明白了为什么。
因为阿月。
阿月这个名字,她在过去两年里没有怎么听过,只有阿魏有一次说漏了嘴:“桑枝姑娘,你不笑的时候长得真有几分像我们阿月圣女……”
话音未落,他便自觉失言地捂住嘴,打着哈哈岔开了话题。
阿月是虞明渊心头禁忌,桑枝也是三天前才真正意识到。
三天前,她上山采药却崴了脚,在竹林中休息了好一会儿,却意外窥见了温泉边两人在水中的相拥,以及虞明渊满心满眼唯有她一人的模样。
桑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桃溪谷,心神大乱地一面跑一面又流泪不已,结却差点撞上了一匹深夜在山道上狂奔的马。
骑马的人看见他,大吃一惊,情急之下拉紧缰绳,为了不伤到她,不得已滚下马来,结他身后便是一片斜坡,他一滚下来便顺着斜坡,便收势不住要向山下滚了下去。
桑枝惊呼一声,下意识去拉他,却被他带着一齐滚下了山坡。
这斜坡并不甚陡,却布满碎石荆棘,那人护着她四肢都被碎石荆棘刺伤,鲜血淋漓,却只管望着她泪流满面,连身上的痛也忘了似的。
那人自称是万剑山庄的庄主,却叫她竹心,还说自己是她相公。
桑枝被他弄得心里毛毛的。
总觉得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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